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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春归

时间:2024-04-09 05:00:03  状态:完结  作者:江东客

  “你是从小伺候周小将军的?”

  周秦点头:“我是侯府的家生奴才,从小跟在少爷院里。一众奴才里虽不是最心腹,但仍比旁人得些脸。”

  周秦讲完,两人间便重回了沉默。

  秦鹤洲本不是话多之人,泡在刀光剑影里惯了,也很难随意交付信任。

  周秦见冷了场,便找话说道:“如今少爷将我派到公子院里,我便是公子的人,公子所言所行,也定不会告知少爷,还请公子放心。”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秦鹤洲说,“只是不太习惯。”

  “公子不习惯什么?”

  不习惯与陌生人这样毫无目的地闲谈。而且周秦与韦秋不同,周秦和自己,是完完全全两个世界的人。定国侯府的家生奴才,是没机会见到江湖里血雨腥风的。

  “左右无事,不如给我讲讲你的在侯府从小到大的见闻。聊聊你的双亲、手足。”

  他并非打探他人私事,只是实在是想知道,一个寻常家里长大的孩子,应该拥有着怎样的人生。

  实在想知道,如果没有断送在自己手里,赵鸣筝原本应该有一个怎样的人生?


第16章 崔云之祸

  周秦犹豫地朝秦鹤洲说道:“怎样的见闻?说实话,奴才而已,能有什么精彩的过去?都是些寻常无聊的事而已。”

  “左右无事,说来打发打发时间。”

  “也就是寻常的人家,寻常长大罢了。”周秦讲话的时候,直视着秦鹤洲的双眼。

  秦鹤洲其实有一双好看的眼,狭长却不妖媚,眼底带着淡淡冷意与凉薄,但对着赵鸣筝时,这双眼又沾染上了些许讲不清的情欲,多了几分人情。

  只是极少有人敢直视这双眼。对秦鹤洲,江湖中人,或是跪伏,或是躲避,终归不会与其坦然相视。

  周秦不紧不慢地讲了一些家中琐事。

  古板的爹爹,慈爱的父亲。

  秦鹤洲听着,染上了困倦。

  周秦也并不介意,专心讲着琐碎无聊地人生。

  午后消磨过去,钱青进来,给秦鹤洲送药。

  秦鹤洲早就对这些酸苦的汤药熟悉得不能再熟,一口喝下,朝钱青道谢。

  每次吃药,他总不合时宜地想起赵鸣筝。

  赵鸣筝长年累月地用药暗算了自己,害得自己武功尽失,成了废人,但秦鹤洲却并不怨恨。

  他对他,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时至今日,仍莫名觉得,赵鸣筝的存在会令自己安心。

  到底是自己一念之差留下的性命,悉心教养了近二十年。

  钱青和周秦一道离开,房里只剩秦鹤洲一人,秦鹤洲便用手掌,缓慢抚摸起小腹,感受它逐渐变化的弧度。

  它总是长不大一样,连隆起都是细微的。它蚕食着自己的生命,但它的存在如同它父亲一般,也令秦鹤洲感到安心。

  周秦与钱青一道走出小院,随后两人站定在原处,谁也没有动。钱青笑着看向他,周秦也笑着看向钱青。

  片刻后钱青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有什么目的?”钱青的笑带着一丝狡黠。周秦既然已看穿自己的易容,同对方继续虚与委蛇下去反倒平白耗费心力,不如直接挑明来得划算。

  “你又有什么目的?”周秦的笑带着些许阴冷。

  两人都未回答对方,钱青靠近周秦,食指在他面颊处蹭了一下,露出杀意:“你这易容的技艺,唬得住旁人却唬不住我。你不是周桐的人。”

  周秦笑而不语,心中斟酌着今晚是否要对钱青动手,如若动手,胜算又有多少。

  “你是为了韦秋而来?”钱青又问。

  “不是。”周秦说。

  “那便是为了秦屿。”

  “你身在此地,又是为了谁而来?”周秦反问。

  钱青脸上的易容几乎可以算得上巧夺天工,比自己的技艺更上一层,除非深谙此道之人,谁也看不出端倪。

  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此处不会没有目的。

  钱青轻笑起来,明白周桐与自己的目标并不一致,便不再深究,朝他说:“既然如此,我不问你的目的,你也不知我的目的,如何?”

  “甚好。”周秦转身折返,回到秦鹤洲院中。

  见周秦回来,秦鹤洲手掌从小腹上移开,询问他还有何事。

  周秦坐回原处,淡淡笑道:“方才同公子聊了些我的事,不如作为交换,公子朝我讲讲你的过去。我从小长在王府,从未见过江湖,对肆意洒脱的侠客,到底还是有所憧憬。”

  “我可不是什么肆意洒脱的侠客。”秦鹤洲说。他曾是搅动江湖的放网者,朝廷监视武林的鹰眼,如今则是朝不保夕的丧家犬。他从来没有做过一天肆意的江湖侠客。

  “我杀过很多人,也救下过很多人。”

  “那你有没有后悔过?”

  秦鹤洲冷笑:“他们不死,便有更多人的要去死,我哪有时间去后悔?”

  周秦神色微变,但在被人发觉前又重带笑意:“公子是怎么进入江湖的呢?”

  “我自小没见过双亲,被一乞丐养大到六岁,后遇灾祸,乞丐死了,留我一人无处可去,遍辗转南北,混口饭吃。”

  秦鹤洲无师无门,辗转江湖各处,跟随民间艺人偷师学艺,十一岁时误入武馆,仅凭偷看习得的身法,得到馆主青睐,许他跟着学艺,十六岁便一人灭掉崔云满门,杀羽春楼主,自此登顶羽春。

  或许对没有派系传承的秦鹤洲而言,进入羽春确实是能名扬天下的最快途径。

  “后来我偶然偷师,得入武道,十六岁独自一人灭国贼二百余人……再往后之事,便不能同你说了。”

  秦鹤洲话讲多了,便觉胸口闷痛,猛地嗑了两声,又带了几点血来。

  周秦递来帕子,秦鹤洲道谢接过,擦干了手中血迹。

  “二百余人……你是说崔云山庄?”

  秦鹤洲心中生惑:“是,但你怎知崔云?”

  “少时听侯爷提起过,说崔云山庄是江湖大派。”

  秦鹤洲听罢也未做多想。二十年前崔云山庄之事,由朝廷下出密令,而羽春又在定国侯麾下,周秦作为侯府仆役,听过崔云山庄并非不合情理。

  “崔云山庄,原在江南也是数一数二的门派,可惜赵家家主,与虎谋皮,里通敌国,枉害了满门性命。”

  “里通敌国?”

  时移世易,当年讳莫如深的秘密,如今也算不得什么,秦鹤洲便将崔云庄主私开铁矿冶炼兵器卖与敌国引起边乱之事粗略告知了周秦。

  周秦听罢也只是唏嘘。

  从秦鹤洲处离开后,周秦转而去了前院。

  韦秋已睡下,周桐一人在院中。周秦走到周桐身边,略行一礼。

  周桐冲他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开口说道:“楼主之后打算如何?”

  周秦开口,发出的却是赵鸣筝的声音。

  “赵某在此处叨扰些许时日,不知将军是否介意?”


第17章 擦身

  与周桐分开后,周秦,或者说赵鸣筝,才敛去了脸上虚情假意的笑容,脸色铁青地站在池塘边。

  崔云山庄,里通敌国……羽春会保留卷宗,这事并不难查,秦鹤洲也没有在这上面骗自己的必要。

  赵鸣筝弯身捡起一块碎石,朝池边柳叶砸去,碎石擦叶而过。

  秦鹤洲教过自己如何拿剑、如何使用暗器,年复一年,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尽善尽美。

  确是一身凡骨。

  但这身凡骨,亦可搅弄风云,令秦鹤洲生不如死。

  赵鸣筝冷笑,想了许多。

  纵然双亲兄姊真若秦鹤洲所言里通过敌国,愧对天下,愧对百姓,却未愧对过自己。

  自己身为人子,为双亲、为家族报仇,天经地义,与仇人下手动机无关,亦与崔云是否罪有应得无关。

  纵然崔云满门十恶不赦,但对八岁的赵鸣筝而言,他们依旧是春风细雨里的人间烟火,是生死相扶的手足同胞,是薄暮倦鸟的归林。

  秦鹤洲杀了他们,自己恨秦鹤洲,再正常不过。

  赵鸣筝片刻的动摇渐渐恢复坚定,心中那零星不合时宜的悔意转瞬而逝。

  风雨忽至,赵鸣筝急急回了西院。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这时节的风雨,都是柔的。

  但即便如此,房中榻上,依然传来了秦鹤洲撕心裂肺的咳声。

  钱青已在房内,低声同秦鹤洲说着什么。

  赵鸣筝就站在院中,久未进入。

  如今的秦鹤洲,是自己一手铸就的杰作。他的每一场病痛,都是对赵氏满门的赎罪。

  赵鸣筝并不怕秦鹤洲病死,自己有让他沦落至此的手段,就有吊着他一口气让他永远生不如死的能力。

  直到钱青腾出手来起身合窗,才看见了院里的赵鸣筝。

  钱青冲他说:“你可算来了,去吩咐后厨烧些热水,快些送来。”

  赵鸣筝以为是秦鹤洲又吐血了,需要热水擦拭脏污,也未太在意,应声便去了后厨。

  秦鹤洲病榻缠绵的年月里,羽春豺虎环伺,赵鸣筝一直贴身侍奉,做这种事已轻车熟路。热水很快烧好,赵鸣筝拎着木桶走进里间。

  钱青拔下扎在秦鹤洲腰腹处的银针,收进袋中。赵鸣筝颇通药理,对针灸一道并不擅长,看不出在此处扎针的作用,只站在一旁。

  秦鹤洲此时已经好转,脸上渐渐恢复血色,钱青看着他,按住了开口劝他舍掉孩子的念头,叮嘱他再多养上几日,不可掉以轻心。

  随后转身示意赵鸣筝把热水拿到床边。

  “发病的是他,你眉头皱那么紧做什么?”钱青找出帕子,在热水里蘸了下,随手拧干时朝赵鸣筝问道。

  赵鸣筝当即否认,侧过头去不再面对着钱青。钱青笑了两声,没再追问,手里拿着帕子对秦鹤洲说:“我来替你擦身。”

  秦鹤洲伸手,握住帕子一角:“不用,我自己来。”

  “你?”钱青问,“我刚说什么来着?你若还想要性命,这几个时辰就别随意起来折腾。”

  秦鹤洲无奈,却又实在不愿清醒时让旁人为自己擦身。

  钱青刚要开口,前院便来了侍从,说韦秋忽然起了热,请钱青过去瞧瞧。

  初春气候不定,伤风起热是常有的事。

  听见韦秋有事,钱青立刻坐不住了,起身将帕子塞到了赵鸣筝手里就要离开。走前朝赵鸣筝说:“别管他说什么,替他把血擦干,瞧着点若继续出血,立刻去前院找我。”

  赵鸣筝来不及应下,钱青就已跑得了无踪迹,里间只剩了秦鹤洲和赵鸣筝两人。

  秦鹤洲说:“把帕子给我,我来吧。”

  赵鸣筝面露笑意,弯身将已微凉的帕子放回热水里揉了几下说:“少爷派我伺候公子,况且公子身子如今这样,我哪有让公子动手的道理。我虽不知公子是生了什么病,但钱大夫既然说了,公子还是歇着别动了。”说罢未等秦鹤洲拒绝,便掀开了盖在对方身上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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