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去把这份还有那篮子的鸡蛋送到林山家里去。” 舒鲤与楚琮都没有多说话,十分麻利地拿篮子装好就出发了。 二人到林山家时正好他们一家也在吃饭,林山一家四口人,上次那个妇人也在其中,正喂一个小娃娃吃饭。 林山主动把二人接进了家,舒鲤这才看到家里还有一个与林山长相相似,却形色枯槁,坐在床头的男人。 林山家里的餐桌离床非常近,想必是为了方便那个男人。 男人脸色不太好,或许是长期卧床的缘故,见到舒鲤与楚琮二人,眼神也是下意识地有些躲闪, 舒鲤识趣地放下鸡蛋和馄饨饺子就打算走,林山先是推辞了几下,见舒鲤态度坚决,这才让那妇人去拿碗接过来。 临走时,林山又几度想留饭,都被舒鲤以家里已经做好了为由拒绝舒鲤与林山说话间一直在偷眼瞧着楚琮的脸色,只要他显露出半点不耐烦的模样,舒鲤便马上止住话头,提出要离开。 几次三番下来,林山这才将二人放回去了。 回到家里,舒鲤便彻底放开了胃口,大快朵颐。 柳姨见状十分开心,不停地给舒鲤夹饺子,甚至直接把楚琮面前的一盘饺子都挪到了舒鲤面前,生怕他吃不饱似的。 楚琮:“……” 饭后,舒鲤站在院子里,一边吹冷风一边不停地拿手揉肚子。 “早知道……呃……不该吃那一碗馄饨的……呃” 楚琮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手上捧着一碗清汤寡水的馄饨汤,冷冷道:“还有刚才那一碗馄饨汤。” “也是……呃!” 舒鲤一边止不住地打饱嗝,一边又被撑得肚子疼,只能不停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小狗还以为舒鲤在和它玩,嗷嗷叫着跟在他身后不停地要去咬舒鲤的裤脚。 晚饭时烧了不少热水,几人就轮流着洗了个澡,舒鲤是最末一个,好半天才勉强止住了嗝,匆匆洗了一下,换上昨日新买的内衫。 待一切都打理好以后,舒鲤将厨房门锁上,准备回屋睡觉时,忽地眼尾余光瞥见一旁楚琮屋子里那一丝晦暗的烛火。 楚琮还没睡嗯。 舒鲤不由得想到昨晚楚琮半夜出来冲凉的事,再联想到前几日他提及的身上的毒…… 思索片刻之后,舒鲤还是走向了楚琮的房门,轻轻叩了几下。 “谁?” “是我。”舒鲤回应道。 屋内静了一会儿,楚琮的声音才响起。 “进来。” 舒鲤推开门,反手将门带上,屋子里蜡烛已经快烧到底了,烛火也一跳一跳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楚琮身着白净的内衫,正盘腿坐在床上,两手掐着奇怪的指决,淡淡扫了眼站在门口的舒鲤。 “你在练功么?”舒鲤忽然反应过来,“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楚琮:“……” “有什么事。” 眼见楚琮的眉毛皱地越来越深,舒鲤连忙在他的耐心耗尽前解释道:“我看你昨晚一直起来,是不是因为你身上的毒啊?我上次帮你按了一下,似乎有所好转,我想着再帮你按一按,或许你能舒服点,睡个好觉。” 楚琮原本有些不耐烦的目光忽然凝住了,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这么上下打量着舒鲤,直将舒鲤看得头皮发麻,只想转身就跑。 然而话都说出去了…… 舒鲤硬着头皮等,只见楚琮忽然开口轻飘飘道。 “倒是难为你有这个心了。” 【作者有话说】 腹泻一般的更新……捂脸
第20章 舒鲤一直觉得楚琮说话总有些阴阳怪气的,不过他自觉大度暔沨,加之楚琮现在亦是怪病缠身,便不去与他计较,主动走到床畔坐下,熟练地从床头柜中拿了药膏对着楚琮努了努嘴。 “躺下,把衣服掀起来,我给你揉揉。” 楚琮似笑非笑觑了他一眼,随后便伏趴下身体袒露-出精壮修长的上身,任由舒鲤一双巧手在他背上按揉穴位,几番下来药膏划开,浑身倒也暖融融的。 舒鲤卖力地给楚琮按摩,掌下的肌肉随不一会儿便舒缓开来,舒鲤看着亦是又羡又妒,心想自己若是有这么一身肌肉,倒也不怕被人随意欺负了去。 “按归按,手规矩点。”楚琮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舒鲤没听清,俯身凑过去问道:“什么?” 楚琮刚想说话,光裸的背脊上就忽地传来一阵酥麻,几缕青丝温柔地垂落在他的肩颈之上,舒鲤那独属于少年人的清爽气息自他后方拂来,温热地气息吹过,刹那间,楚琮的胸腔处蓦地一阵鼓噪。 “你说什么?” 舒鲤不见楚琮回应,以为他没听见,便又说了一遍,上身几乎都压了上去,秋冬深寒之际,彼此之间便是这仅存的热源。 舒鲤趴了一会儿不见楚琮有所反应,这才悻悻起身继续按揉,只当自己听错了,然而他掌下的身躯却始终绷地死紧。 借着昏黄的烛火,楚琮的肌肉匀称且十分的紧实,暗红的灯晖仿若蜜蜡一般融在他宽厚的肩背上,舒鲤手上的动作亦不由得慢了下来。 方才那一瞬间,他趴在楚琮背上竟久违地感受到了那种来自父兄身上的安全感,宽厚紧实的成年男子身躯,仿若能为他遮去此生的风雨。 奈何舒鲤自记事起,便不曾与自己父兄如此亲近过。因而这片刻间的温情很快便消散了去。 二人一时无话,舒鲤按了片刻后不见楚琮有反应,这才悄悄地探身下去看了一眼,发现楚琮不知何时已然睡熟了去。 舒鲤暗自轻笑,随后便轻手轻脚地将被褥给他盖上,自己悄没声息地回房去了。 一番按-摩下来,舒鲤自己也累地不轻,回房后倒头就睡。 翌日一早,舒鲤起床叠好被褥洗漱完,不出所料楚琮早已上工去了,柳姨一人在院子里喂鸡择菜,舒鲤简单吃了顿早饭,将厨房收拾好这便去给柳姨打下手。 “今天还是我去送饭吧。”舒鲤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柳姨身边,手上也拿了野菜择洗。 柳姨应了一声,“今天弄了好些野菜,中午我做一些野菜团子,你带给给琮儿。” 舒鲤自无不可,柳姨不让舒鲤下厨,只将他赶到院子里去歇着,舒鲤百无聊赖之下便回房去把各自的被褥都拿出来晒晒,又将一些布巾浆洗一番。 半大的奶狗像个小团子似地缀在舒鲤脚后,跟着忙进忙出,好几次都差点被舒鲤踩上一脚,惹地舒鲤吱哇乱叫,奶狗这才耀武扬威地翘着小短尾巴跑走了。 中午二人先吃了一顿,舒鲤就着野菜汤吃了两个菜团子,满足地不得了,一抹嘴巴便将午饭装好,准备出门给楚琮送饭去了。 今日运气好,路上遇到了村里几户面善的人家,见舒鲤一人走在路上便主动相邀捎了一程,因此不到正午时分舒鲤便到了海会寺。 此时楚琮还未下工,但已有家眷三三两两地等在树下,舒鲤自觉地站到那一群树下闲坐的家眷之中,百无聊赖地搜寻着楚琮的身影。 楚琮身量高,在一众农家汉子中十分好找,此时楚琮挽着袖口,正徒手推着一辆小车往后殿去,车上叠了丈高的货,拿了块红布盖着。 舒鲤见其气定神闲,一点都不像是卖劳力的辛勤模样,不由得内心暗暗咂舌,又有点冒酸水,想来自己若是能有楚琮一半的功夫和力气,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不过腹诽归腹诽,舒鲤找到楚琮的瞬间,楚琮亦感觉到了来自他的那道目光。不过楚琮却没回头,只径自将货送去了后殿,待清点的人将货物一一比对过后便打算歇工了。 “楚兄弟这么急着走,是家里小媳妇来送饭了?”清点货物的汉子笑着打趣。 几日下来众人亦都摸清了楚琮的脾气,偶尔也有人会跟着打趣两句,只要不过分,楚琮一般都不会计较。 楚琮将袖口捋下,随口道:“吃饭去了。”言罢转身便走,对于那小媳妇的戏言既不否认亦不回应。 其他几个汉子见那人被冷落,纷纷开口笑道:“怎么,你家婆娘不给你送饭?” 那人笑着啐了一口,朝着众人吆喝道:“都歇了吧,吃饭去!”众人这便作鸟兽散,各自寻自家人去了。 舒鲤眼见楚琮从后殿走来,忙提着食盒迎上去,走到二人常坐的树下,将饭食一一摆开。 “我今天来得早,见那边有好心的大姐帮忙热饭,我就顺道也拿去热了一下。” 楚琮“嗯”了一声,喝了口野菜汤,拿筷子戳着菜团吃了起来。 楚琮吃饭时不爱说话,舒鲤也不去自讨没趣找话题,索性又一个人跑开到处晃荡去了,路上遇到一位面善的师傅,舒鲤想去见见白云大师,但师傅却道大师一早应了府衙之邀出门了,如今还未回来。 舒鲤有些失望,谢过师傅后随意转了转,眼见护-法殿和观音殿都休憩整理完善,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大雄宝殿还有些收尾的功夫,约莫再过几日就会结束。 等这边结束了,恐怕楚琮又要去别处寻活计做了。自己在家里也无事可做,萧关给的那十五两银子到底是和他没什么关系,自己想要攒钱下来还得出来做工。 舒鲤心中盘算着小九九,等回去收拾饭盒的时候便装作不经意般提道:“我看寺庙的活儿也都快做完了,过后你也要你重新找了吧?” 楚琮躺在秋日温暖的阳光下,拖了外袍盖在脸上,两手枕着后脑小睡,声音从衣服下闷闷地传来。 “嗯。” “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事,不如我也跟你出来一起做吧?到时候我挣点钱也能帮你补贴家用。” 舒鲤说地有些违心,他主要还是想留下些银钱来给自己存着,但更多的肯定还是会拿出来给柳姨的,毕竟自己也吃住在这里。 舒鲤生怕楚琮不答应,因此说完便不敢再去看楚琮,只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袖,惴惴不安。 楚琮不回话,舒鲤等着心焦,直像是枯熬了一个昼夜般难受,自己止不住地泄气。“嗯……我也就是说说……我先回去了。” “你想出来做工就做,不需要问我。” 楚琮的声音沉稳而清晰,不掺杂丝毫的情绪,舒鲤听在耳朵里却犹如圣喻一般,令他骤然心绪激荡,云开雾散,恨不得跳起来抱着楚琮转圈。 “那可说定了!不许反悔!”舒鲤得了首肯,终于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脱口而出道。 楚琮嗯了一声,舒鲤忍不住开心地原地跳脚,抬眼一望便撞入一双漆黑温柔的眸子之中。 楚琮不知何时将衣衫拉了下来,往日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亦盛满了温暖的日光,定定地看着舒鲤。 舒鲤脸色一红,想到自己方才的动作都被楚琮看了去忍不住有些赧然,忙抱着食盒蹦跶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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