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发烧的人吃什么合适?” “发烧?发烧了你得给他请大夫啊!给他开点药,很快就退烧了。”前台掌柜一脸疑惑。 “不是不是,已经退烧了,我是说退烧后吃什么比较好?” “哦,这发过烧的人,吃清淡点好,喝点小米粥或者鸡汤,平时吃点水果啊这些。” “好,这些都来一份打包,水果嘛…有没有葡萄?”薛长鸣歪头想了想,好像乐安平时也没什么爱吃的水果。 “有,稍等一下啊。”老板说完就转头对小二招呼了一声,又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薛长鸣,笑道,“看位公子如此着急,可是家中娘子生了病?我跟你说啊,我家娘子生病的时候,我也是…” 薛长鸣愣住了,没听清老板后面的话,满脑子就只剩下“娘子”二字了… “不,不是娘子…”薛长鸣红了脸,吞吞吐吐的说着。 “啊?哦,不是娘子啊,也是,这么年轻没成家也正常…”老板摸着下巴再次打量了一下薛长鸣,这般着急,应该是他的心仪之人吧。 “老板…那个…你说怎样才能讨喜欢的人欢心呢?”薛长鸣挠了挠头。 “讨人女孩子欢心?这个简单,喏,对面看见了吗?女孩子最喜欢里面的东西了。”老板朝着对面一家店抬了抬下巴。 薛长鸣回过头看了一眼,脸瞬间黑了下来,对面是一家胭脂水粉点,确实有很多女子出入,可乐安…不是女子啊…脑子里忽然蹦出晋乐安浓妆艳抹,扭着腰娇滴滴的在自己耳边说着官人… 嘶,薛长鸣赶紧甩了甩头,试图忘记脑子里妖艳之人… 这时,小二提着食盒走了过来,薛长鸣倒了声谢,便回了小院。 苍苔苑内,晋乐安身披一件红色的氅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天下起了雪,飘下来粘在了他披散的头发上… 过了一会儿,院外响起了缓慢的有节奏的马蹄声… “乐安,你怎么坐这里?刚退烧吹不得风不知道吗?”薛长鸣一推门进来,见晋乐安坐在院子里,雪都打湿了他的头发,赶紧跑过来,拉起他就往房里走。 晋乐安在屋里饭桌边坐了下来,看薛长鸣从怀里里提出一个食盒,便知他是买吃食去了… “我…醒来见你不在…”晋乐安抬眼看着薛长鸣,脸色还是那般苍白,被雪打湿的头发粘在脸颊上… “嘿哟,我这不是不会做饭吗,出去买饭了…”薛长鸣说着将火炉提了过来,然后又拿出毛巾给晋乐安擦头,“你看看,头发都湿了,外面这么冷,你刚退烧,这一吹风又病了怎么办?” “无碍,我想等你回来…”晋乐安摇了摇头,抓住薛长鸣的手,从毛巾里抬起头看着他。 薛长鸣看着毛巾下面苍白的小脸,外面太冷,又烧了一场,那双眼睛有些湿润,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颇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脑子里突然冒出“娘子”二字,薛长鸣脑子里又晃过晋乐安浓妆艳抹的样子。眼神一暗,喉结上下动了动。 “咳,吃饭吧,我买了粥…”薛长鸣赶紧转过头,干咳了一声,转身去将食盒打开。 “哎,还是撒了…”看着食盒内撒出的鸡汤,薛长鸣叹了一口气。明明已经走的很慢了,还是撒了… 晋乐安抬手摸了摸碗,还是热的,想来应该是一直护在怀里带回来的。 “无事,吃吧…”说着就拿过碗,舀了一碗鸡汤推到薛长鸣面前。 “乐安,你吃,我自己来。”薛长鸣将碗推了回去,自己又拿过一个碗舀了一碗粥喝起来。 晋乐安看了薛长鸣一眼,也不矫情,低下头喝起了碗里的汤。 薛长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晋乐安,乐安吃什么东西都是一个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乐安,味道怎么样?”待晋乐安喝完,薛长鸣取出一块帕子,凑过去给他擦着嘴边的油渍。 “尚可。”晋乐安点了点头。 “那,你再吃颗葡萄。”薛长鸣赶紧从摘了一颗葡萄递到了晋乐安嘴边。 晋乐安张嘴将葡萄含了进去,依然面无表情的嚼着。 “怎么样?好吃吗?” “尚可。” “那再喝口粥…”薛长鸣赶紧拿过一个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了晋乐安嘴边。 “怎么样?” “尚可。”晋乐安缓缓吐出两个字,眼睛直直盯着薛长鸣,不明白这又是闹哪出。 “呃…”薛长鸣语塞,看着晋乐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乐安一直都是这样,不管吃咸的辣的酸的东西,都是这个表情,不应该啊?正常人哪有这样的?难道… “这个,什么味道?”薛长鸣指了指鸡汤。 “咸的。” “这个呢?”又指了指葡萄。 “有点酸。” “那这个呢?”接着又指了指粥。 晋乐安看着薛长鸣,不明白他今天怎么了,摇了摇头,“没有味道,长鸣,你怎么了?” “嘶…”薛长鸣手指在桌上敲着,有味觉呀,那为何吃所有东西都是这样?不行,还得再观察观察,万一乐安又是骗自己,不想让自己担心呢。 接下来的几天,薛长鸣几乎寸步不离晋乐安,眼睛一直盯着他,连做饭也跟去厨房,一起打打下手。 晋乐安刚开始还不习惯,被看得发毛,问了几次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也就随他去了。 这天,薛长鸣从屋里走出来,见晋乐安坐在书房看书。 薛长鸣走过去,看了一眼书中内容,皱了皱眉,讲的是西域一男子为了练蛊,将自己妻儿害死的故事,这般血腥暴力的故事,实在是让人心寒。 抬眼见晋乐安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淡定的捏起纸张将书翻了页。 待晋乐安看完书,薛长鸣捧着他的脸转过来,“乐安…” “嗯,怎么了?”晋乐安神情柔和了许多,闭眼蹭了蹭他的手。 “你,喜欢看书吗?”薛长鸣看着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喜欢,怎么了?” “那你为何日日书不离手?师傅当初让你呆在藏书阁,你一呆就是整整一年?”薛长鸣皱起眉,直直盯着晋乐安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其他情绪。 “哎。”晋乐安叹了透气,“我是不喜欢看书,可书中有太多东西是我需要知道的,长鸣,你到底怎么了?” 薛长鸣略带审视的眼光看了一会儿晋乐安,随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乐安,我们去镇上逛逛好吗,我想买点东西。” “好。”晋乐安弯了嘴角,亲了亲薛长鸣的额头,随即走进里屋取出两件大氅。 二人来到了镇上,薛长鸣拉着晋乐安又来到了上次买面具的铺子。自从二人戴着狼面具救过一女子的事传开过后,狼面具倒是卖的火热。铺子上大大小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狼面具,灰狼白狼幼狼都有。 “二位公子,买面具吗?最近这款狼面具卖的可好了,二位要不要试试?”老板热情的拿出一个灰狼面具递到了晋乐安面前。 晋乐安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具,没有初次那般反常。 “老板,我朋友好像不喜欢这面具。不好意思啊,”薛长鸣嬉笑着拉着晋乐安走了。 薛长鸣带着晋乐安走进一家饭店,抬头看了一眼,木板刻制的菜单上写着八宝饭、煨牛腱子肉、吴越羹汤、清炖甲鱼、炮羔羊、醋烹鹅、烤鸡等等… 薛长鸣转头问晋乐安,“乐安,喜欢吃什么?” 晋乐安扫了一眼菜单,又转过头问薛长鸣,“你呢,你喜欢吃什么?” 薛长鸣叹了一口气,拉来店小二,“一份八宝饭,一份清炖甲鱼,一只烤鸡,一份香辣酥肉丝,一份青菜谢谢。” “得嘞…”店小二说着便走进厨房吆喝着。 薛长鸣拉着晋乐安坐了下来,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乐安,尝尝这酥肉…”薛长鸣给晋乐安夹了一块酥肉。 晋乐安夹着酥肉送进嘴里,顿了顿,随即又面无表情的嚼了起来,见薛长鸣一直盯着自己, “辣的。”说完便放下了筷子,想看薛长鸣接下来要干嘛。 “来,吃肉…”薛长鸣又从烤鸡上面撕下一块肉,夹到了晋乐安碗里。 “油腻。”晋乐安面无表情的吃完,吐出两个字。 薛长鸣这下算是彻底确认的晋乐安没有失去味觉,“哎,吃吧吃吧…”说着就给晋乐安盛了一碗甲鱼汤。 二人吃完饭走出来,准备回去。 路上遇见一个老人跪地乞讨,薛长鸣在怀里摸了两个铜板放在了他的碗里,二人在老人连连道谢中离去。晋乐安笑着摸了摸薛长鸣的头。 路过一个卖猪肉的铺子,老板正将肉分块,不小心切到了手,伤口从食指一直切到虎口,血流了出来滴到了地上。 “嘶,见鬼。”卖猪肉的老板赶紧从旁边拿过一块布将手抱起来,随即又从旁边拿出一块帕子擦着案板上的血。 晋乐安看了一眼案板上的血,顿了顿,随即又低下头拉着薛长鸣走了。薛长鸣眼睛一直盯着晋乐安,将刚刚他的异样全部看在了眼里。 这天晚上薛长鸣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床幔久久未眠。 晋乐安嗜血这一点他是知道的,毕竟从小深受离蛊的苦,有点异样也是正常,可是为何做任何事都是一样的面无表情? 好像晋乐安一直都是这样,小时候除了蛊毒发作,不然不会有太大情绪变化,后来上了齐云山才渐渐开朗了些,只是除了他晋乐安待任何人任何事都是这般淡淡的神情。小时候只觉得这是专属,这是特权,现在细细想来,一个人若是没有喜欢的东西,那该是何等可悲… 晋乐安见薛长鸣一直翻来覆去,便伸手将薛长鸣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 “睡不着吗?” 薛长鸣听着胸膛对面有节奏的心跳声,缓缓道,“乐安,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东西?”晋乐安摇了摇头,“没有。” “那喜欢的食物呢?你最喜欢吃什么?”薛长鸣从怀里抬起头,看着晋乐安。 晋乐安想了想,很诚实的再次摇了摇头,“没有。” 薛长鸣深吸一口气,抬手往晋乐安下身探去。 晋乐安身体一抖,低头亲了亲薛长鸣的唇,轻声道,“想做吗?” 薛长鸣摇了摇头,“喜欢吗?” “若是你,便喜欢,你若不想,不必这样…”晋乐安拉出薛长鸣的手,握着他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长鸣,你这几天怎么了?这里,装着你,放不下其他东西。” 薛长鸣听后,心里一阵酸涩,将头抵在晋乐安心口嗯了一声,声音极其沙哑。
第四十章 那日后我常常这么做,可好? 一月后,云逸来了苍苔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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