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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爷，敢问冯老是什么人物？”墨清漓回想着，那日在河边，自己没有察觉到冯老身上有内力，许是能收敛气息的世外高人。 墨清漓不是自大的那种人，虽然这些年关于他也成为了别人口中的传奇，但他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对于这种看不出深浅又年长的，他向来是带有几分敬畏和谨慎的，尤其是在清州挨了花婆婆一掌后。 “说起这冯老啊，那话可就长咯，大家都叫他老神仙。” 高老爷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冯老的故事，谁也不知道冯老到底活了多少岁，但百余岁肯定是有的。 冯老会不会武功不清楚，但能掐会算是真的。 算常人命格算不得什么，毕竟他有时候说得对，有时候能对上个七八分，有时候牛头不对马嘴，但大伙还是喜欢找他算。 大家敬重他，是因为每逢干旱或是洪水等天灾，冯老都能提前算出来，然后告知城中众人提前做好准备。 “冯老应当是会看天象吧。”夏灵均想起，云相也是会观星辰断吉凶的，只不过没高老爷口中的冯老这么准。 四季流转，阴晴圆缺，世上一切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只要看懂了其中诀窍，便能提前预知。 “不管怎么说，多亏有了冯老，大家才能从一次次天灾中活下来，可不是活着的老神仙吗？”只是这老神仙不喜欢被人打扰，才住在了城外。 夏灵均和墨清漓一直待在高府内，墨清漓有些事情需要跟高鸿运问个明白。 直到两日后的晚间，高鸿运才幽幽转醒，也不知道那毒药是不是有些副作用，看起来有些痴傻。 “高少爷，你那日晚间撞破那堵墙后，可看见什么？听见什么？” 高鸿运被贴身伺候的下人扶起，靠在枕头上，回忆起当晚的情景。 但是，他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马车一撞，他就已经被撞得七荤八素了。 再加上，里面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和家丁打晕了，他也来不及看到什么。 “那出城后，他们为什么给你喂毒药？” 高鸿运拍了拍本就不聪明的脑门，这个他知道：“我听到他们说，我太难杀了，所以换成毒药。他们好像叫谁什么少主？那个人……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高鸿运的鼻子动了一下，像是在继续找那个味道。 “那个味道，你可是在我们家中闻到过？”墨清漓提醒道。 “对！没错！”高鸿运从榻上下来，跑到衣柜里拿出了一件外袍。“就是这件衣服上的味道。” 这件外袍是当时高鸿运摔倒在小院门口，摔了一身泥后，莫清辞拿给他换的，他穿着回了家。 墨清漓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高鸿运还真是，全靠自己倒霉给他人换来鸿运。 “高少爷，你伤得严重，这些日子不要出门，好好在家中静养。”墨清漓打算玩一玩那只耗子。 高鸿运都能自己下地跑了，就受伤这事而言，他从小到大是经历过各种大场合的人。“这点小伤，不碍事！” 墨清漓想让高老爷跟外界宣布，高少爷重伤昏迷不醒，时日不多。 所以只能哄骗高鸿运在家里待着不要出门。“高少爷，你若是无事干，学学如何制香吧。” “对了，黎雅家乡善制香，你可以跟她学，你还可以教她说一些中原官话。” 墨清漓提到黎雅，高鸿运眼睛亮了一下。立马跑到高老爷面前，“爹，我要学制香！快给我准备材料工具。” “好好好，阿贵，快去买。”高老爷果然宠溺无度。 将高少爷哄骗在家中待着后，墨清漓和夏灵均离开了高府回到小院。 “哥，你们回来了，高少爷找到了吗？”莫清辞一脸紧张地询问。 “我在城外的一伙匪徒手中找到的他，这伙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竟然下毒。”墨清漓摇头又叹息。 “下毒？那高少爷……”莫清辞像是被吓到一样，受惊地后退一步。 “城里的大夫都说不知道是什么毒束手无策，我让苍桀去颍州找神医谷谷主了，就是一来一回要一年多的时间，也不知道高少爷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夏灵均看着墨清漓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得贼溜，也配合他演了起来。 “清辞，这花城不太平，再休整半月，待路上的雪融化了，我们便离开。”为什么是半月，需要一些时间给苍桀早做布置。 “好，听哥的。”莫清辞垂眸答应，眼中看不出情绪。 半月时间过得很快。 夏灵均和墨清漓离开前，作为高鸿运的挚友，又去高府看了“昏迷不醒”的高鸿运。 高老爷消息瞒得很好，高鸿运半个月没出门，每日在自己的院中跟黎雅学习如何制香。 黎雅见到两人来，用还不太熟练的中原官话说着感谢的话。“……谢……谢谢。” 她想说很多，但出口的只有咬字不清的谢谢。 “黎雅姑娘会说官话了？是高少爷教你的吗？”夏灵均看着气色大好的黎雅，高府待她还不错。 但黎雅的官话水平还听不懂夏灵均这么长的一串话，也没办法回答。 “当然是我教的，黎雅姑娘教我制香，我教她说官话，嘿嘿，黎雅姑娘可聪明了，好多字都知道怎么念了。”高鸿运有些得意，他一向被大家认为是霉神废物，学什么都不行。 没想到还能有教别人的一天。 黎雅连官话都不会说，更不懂本地的事情，也不会对他避之不及。 “那黎雅姑娘就暂时拜托高少爷照看了，我们带上她不方便。”墨清漓见此，就决定把黎雅留在高府了，高老爷和老夫人看上去都是豁达善良的人，高少爷虽然倒霉但心思单纯。 就算他们让黎雅做个丫鬟，应该也不会亏待她。 剩下的路何去何从，就看黎雅自己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高鸿运听到墨清漓的嘱托，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诶，你们要去哪儿？带我一个！”高鸿运反应过来他们要走，有些舍不得。 “等我们安定下来后会给你写信的，你好好在家里教黎雅姑娘学说官话，你看，你才教几天她就会说谢谢了，你一定是最适合她的老师。”夏灵均也顺着这个话题哄，生怕这个虽然倒霉但是“很有主见”常年不听家里劝的熊孩子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跑了。 “灵均放心，我一定教会黎雅姑娘说一口流利的官话。”高少爷活了二十岁，从未被人委以重任。 这是朋友的嘱托，那就是……那叫啥来着，军令状？ 对，他立下军令状了，一定把黎雅教好。 “高少爷，有句话叫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二人就此别过，祝高少爷以后鸿运当头。”墨清漓本来在跟黎雅叮嘱一些事情，后又给了黎雅一些银子。 转头回来看见夏灵均把高鸿运哄骗到位了，说完了套话就带走夏灵均离开了高鸿运的小院。 “高老爷，最多让令公子躲半年，半年后，若是幕后之人已除，我会写信告知你。”高鸿运说他当晚什么都没听到，但做贼总是心虚，他们定会觉得被高鸿运撞破了秘密，所以可能会回来灭口。 “哎呀，墨公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你不仅帮忙找回犬子，居然还想得如此周到。你们要走了是吧？”高老爷拍了拍手，家丁端了一盘子金子出来。 “老人家都说穷家富路，给你们备了些盘缠。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看两位公子的气度也不是差这些钱的，但你们不收下，老夫内心不安呐。”高老爷没等他们拒绝，就强硬的把盘子塞到他们手里。 墨清漓收下了，虽然高鸿运这遭难大概是他带来的，但易沐说得对，干嘛跟钱过不去呢。
第一百零一章 但是……清漓比花好看 “清漓，冷。”夏灵均被裹在厚实的披风里，但还是抵挡不住塞外的寒风。 他们已经出花城三日了，今夜路上没遇到客栈，只得在野外露宿。 “那我们回城，待暖和些再出门。”墨清漓有些心疼，捂着夏灵均冰凉的手。 “我只是想让你抱抱我。”夏灵均摇头，撒娇般往墨清漓暖和的怀里钻。 马车太小了，晚上挤不下三个人，他们俩把软榻让给了莫清辞。 毕竟是在演心疼弟弟的兄长，让莫清辞一个人睡外面不合适。 让夏灵均一个人在马车里，墨清漓也不放心。 “小主子，帐篷搭好了。”还好出花城前，听劝买了一个帐篷。 帐篷就搭在火堆边，铺上了厚实的棉被。 但还是很冷。 夏灵均蜷缩在被子里被捂热的一角，不敢动弹。 墨清漓从背后环抱着他，持续不断地用体温给他取暖。 待到暖和些，夏灵均昏昏欲睡之时，听到了呼啸寒风中夹杂着的狼嚎声。“好像有狼？” “这里有火，它们不敢过来的，快睡吧，我在呢。”墨清漓跟哄孩子一样在他耳朵边轻轻念着。 他的话或许有些神奇的魔力，尽管外面风声阵阵，夏灵均还是安心地沉睡了。 一觉睡醒已是天亮，夏灵均试探性地将手伸出被子外，立刻冷得缩了回来。 歪头一看，墨清漓还睡着。 许是察觉到夏灵均在盯着自己，墨清漓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但没有彻底睁眼，只是伸手把人搂到身边。“乖，再睡半个时辰。” 天才刚微微亮，用不着那么早赶路。 半个时辰后，睡在火堆边的苍狄已经准备好了早膳，只是煮了锅热水，再把随身带的干粮加热了一下。 “今晚应该会路过城镇，在镇上休息几日我们再走。”墨清漓看了一眼荒芜的原野，枯黄的草木之下埋着绿芽，春天应该要到了，寒冬也要过去了。 “哥，给你炊饼。”莫清辞递过来已经烤好的炊饼，墨清漓没有迟疑地接过了。 “夏公子，给。”莫清辞又递了一个给夏灵均，也被墨清漓接过了。“这饼太糙了，他吃不惯。” “夏公子，出门在外，就不要瞎讲究了。”莫清辞一口咬下炊饼的一角。 听闻此言，夏灵均没说话，从墨清漓手中拿了饼。 墨清漓漫不经心地凑了莫清辞一眼，平和的语气掩藏着无尽的杀机。“清辞，你对我的灵均，有什么不满吗？” “哥，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说了！”莫清辞鼓起勇气，将所有的不满一吐而快。“哥，他是自己没长手没长脚不会自己做事吗？什么都要哥帮他做！他这是拿你当下人！” 面对莫清辞突然的发难，夏灵均有些无辜，刚想辩驳，就听到墨清漓清冷的嗓音说道：“有我在，为什么还需要灵均自己动手？” “哥！我只是看不惯！”莫清辞听到墨清漓明显的偏心，更加气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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