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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少爷喂，大过年的，你可别出门了。”阿贵语气无奈极了。 “怕什么，只是倒霉些，又死不了。”高鸿运毫不在乎，就这种程度？他都习惯了。 夏灵均看着高鸿运笑着被拉走，“这个高少爷，倒是豁达。”夏灵均原以为，这么倒霉的人会是一脸苦相，阴郁缠身。 墨清漓注意到高鸿运下车时过于急切才险些摔到。“或许不是倒霉，是行事冒失，缺心眼。”不是缺心眼否则怎么会想到开家酒楼还要亲自去做厨子，高家的人像是在陪他过家家。 夏灵均笑了：“还在人家门口呢，当着面说人坏话不好。” 墨清漓拉着夏灵均继续往街中间走，理直气壮道：“背后说那叫小人嚼舌根。”当着面传闲话还能叫闲话嘛，这叫实事求是。 两人上次来东街是夜里，看不真切，今天是白天，才发现东街上商铺确实很多，卖什么的都有。 一老爷子在卖竹编，一边叫卖，一边手上的动作娴熟地将篾条编成各种小玩意。 “这是何物？”夏灵均拿起了一个竹编的球状物问道。 老爷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是滚灯，是老汉我的拿手绝活，可随意抛掷翻滚，蜡烛不灭。” “这里的都买了，晚上放在院中。”墨清漓看见夏灵均喜欢，便递给了老爷爷碎银子。 “哎哟，那不行，这几个都是其他客人提前要了的，编好的就剩一个了。”老爷爷没有接墨清漓的银子。 “我们只要一个就可以了。”夏灵均急忙说道，他只是好奇，没必要买那么多的。 老爷爷想了想，从一边的竹筐中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竹球，竹球下面坠着流苏，上面用一根线拴着。 “实在过意不去，这个小竹灯就送给你们了。” 夏灵均接过小小的竹灯，喜欢得紧，小小的，除了竹子和丝线外没什么装饰，不像宫中的灯笼那般繁复。 墨清漓付了大竹灯的钱，让跟在一旁的黄大麦拿着滚灯。 黄大麦手里已经拎着一堆东西了，全是夏灵均看上的新鲜玩意，说是来置办年货，但他们俩哪里知道年货需要买些什么？ 买了一堆没用的小玩意，除了这个能滚的灯外，还买了陶瓷烧的小鸟，彩糖捏的小人……和两只活生生的兔子。 黄大麦感叹着，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两人看着什么都想买。 “你先把东西送回车上等我们吧。”墨清漓也注意到了，黄大麦应该是没办法再拎东西了。 黄大麦走后，两人去了街中间的一家酒楼吃饭。 看着里面生意兴隆的样子，厨子应该不会是高鸿运那种水平。 两人在二楼入坐，还可以听楼下的评书。“话说那墨淮殇，年纪轻轻却武艺高超，一人一马一剑闯进荻州府，不费吹灰之力便灭了阿鲁全族……” 墨清漓听到后，叹息摇头。 “清漓，你在东边这么出名的吗？”出名到他们要争抢墨清漓用过的剑，说书先生把他的故事当成大家下饭的佐料。 墨清漓苦笑了一下，“是恶名。”这个名不出也罢。 “清漓好厉害！” 虽然被心上人夸很厉害，“灵均，说书先生跟不靠谱的算命先生一样，说的话不能信的，我当然是带着人来的。”但一人抵千军万马的故事，是虚构的。 夏灵均不在意，继续听得认真，说书先生说得天花乱坠，仿佛亲眼所瞧。“千钧一发之时，墨淮殇举起佩剑割下了西图格的首级……” “西图格是谁？”夏灵均问道。 时隔多年，墨清漓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情绪已经不像当初那般激烈了，他淡然道：“是阿鲁部落的首领，就是他带着人，屠了醴泉城。”杀了他的父母，烧了他的家。 “清漓好厉害，为醴泉城惨死的百姓报仇了。”夏灵均心想，荻州的人，大概也是因为苦于阿鲁部落的压迫已久，才将墨清漓杀死西图格的故事添油加醋的广泛传播。 墨清漓不愿再提往事，夹给夏灵均一筷子肉，“这是这家酒楼的招牌菜，尝尝？” 夏灵均直接就着墨清漓的筷子吞下了那块肉，“真的很好吃，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但楼下说书的声音还是没有停。“话说那墨淮殇，面目狰狞，长得如恶鬼一般，还未与他交手便被吓住动弹不得……” 夏灵均看了一眼旁边面目狰狞的美人，说书人的话果然不能信。 墨清漓看到了夏灵均眼中的疑惑，笑道：“是易容，谁杀人用真面目啊，等着人找上门来报仇吗？” 夏灵均伸手捏了捏墨清漓的脸，“你还会易容？”他的清漓真的好厉害。 墨清漓仍由他捏着，“就是因为学得不精所以才面目狰狞，有些人技术好，很难看出破绽。”
第九十四章 你的东西我怎么会给旁人 夏灵均和墨清漓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了。 “哥，你们回来了，就等着你们吃饭呢。”莫清辞到门口迎接二人。 莫清辞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苍桀奉墨清漓的命日日盯着他，也没见他搞什么幺蛾子。 “我们在外面吃过了，你以后不用等我们。”墨清漓回道。 不是他二人不愿带莫清辞一块出去逛街，是莫清辞自己不喜出门。 莫清辞垂下眼眸，有些许落寞。“知道了，哥，我只是太寂寞了，想和你多说说话。” 墨清漓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疏忽你了，回屋去吧。” “我们买了两只小兔子，你看，他们长得好可爱。”夏灵均举起手中的兔子笼，笑着跟莫清辞说话，这是清漓的家人，应当对他友善些。 莫清辞伸手接过兔子笼，“他们也是一母同胎的亲兄弟吧。” “是两只公兔子吗？”夏灵均疑惑道，卖兔子的老板说是一雌一雄来着。 “是呀，我以前经常养兔子的，能分辨得出来。” “还买了很多别的东西呢，黄大哥，你拎不完的话让苍桀帮忙。”夏灵均回头，看见黄大麦一个人抱着一堆盒子，嘱咐道。 “拎得动，都很轻。” 黄大麦一个人把大部分东西都搬进去了，墨清漓回到马车上拿了那两个球形的竹灯出来。 莫清辞看见那个小的竹球灯做得好看，“哥，这个可以给我吗？” 墨清漓有些迟疑，这是卖灯的老大爷给灵均的，他向来是个随心而行的人，既然有了迟疑立刻就拒绝了。“这个是灵均的，你要的话明日再去给你买一个。” 莫清辞当下红了眼眶，强忍着泪转身回了院里。 墨清漓不满皱眉，二十四岁的大男人了，没点男人样！ 夏灵均本想说，自己不要给他的，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莫清辞就走了。 夏灵均扭头看向墨清漓，不解问道：“他只是要一个小竹灯而已，干嘛不给？” “你的东西，我怎么会给旁人？”墨清漓将小竹灯递给夏灵均，手里拿着那个大的滚灯，抛到空中转了一个圈。 “他是你弟弟呀，不是旁人。”夏灵均接过小灯。 “是不是，还未可知呢？”墨清漓看着远去的背影，笑得狡诈。 若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会一看到对方就不爽吗？ 夏灵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墨清漓坚持怀疑，但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们去把蜡烛点上吧，看看是不是真的不灭？”夏灵均率先进了院子，拿了一只蜡烛出来，给滚灯里的灯芯点火。 荧荧烛光透过竹条的间隙驱散了一小片角落的黑暗。 墨清漓将竹球抛起来，在空中旋转，里面用竹筒装着的蜡烛却始终朝上，火光不灭。 竹球落到院中的地上，滚动了几圈，蜡烛也还稳稳当当地立着。 夏灵均见到后觉得甚是有趣，捡起滚灯拿在手里观察，又滚了几圈。 “是因为，最里面这个环，不会四面翻转，所以里面的蜡烛才一直向上的。”夏灵均发现了其中诀窍，惊喜道。 滚球一共是三层结构，最外面的球壳，中间有两个环互相交叉，最外面的球壳和外环任意方向翻滚时，内环始终保持直立。 墨清漓听到夏灵均这么一说，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果然如此。“灵均果然聪慧。” 被夸的夏灵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太冷了，回屋里吧。” 走到正房的厅内，发现饭菜都还摆在桌上，莫清辞没吃饭就把自己关在屋中生闷气。 那个小竹灯已经被点上了蜡烛，夏灵均递给墨清漓，“给他吧。” 墨清漓叹气，去敲了莫清辞的门， 莫清辞跑过来开了门，眼角泛红，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 墨清漓没说话，只是将小竹灯递给他。 莫清辞没要，“他不要的东西，再给我，算什么？在哥哥心中，他一个外人比我重要吗？” 墨清漓满头黑线，忍不住道：“你跟灵均比些什么！” 墨清漓觉得，这个冒充自己弟弟的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唱的居然是拈酸吃醋的戏本子。 莫清辞被墨清漓冷冷的语气吓到，方才还一副骄纵模样，立刻变得唯唯诺诺，接下了莫清辞手里的竹灯。“哥哥不要生气，是清辞说错话了，既然是哥哥送我的，清辞一定将它视为珍宝，挂在床前，日日看着。” 墨清漓不再说话，把灯给他以后转身就走了，拉着夏灵均回了房里。 莫清辞说话的声音不小，夏灵均也听到了，小声问道：“清辞不喜欢我吗？” “你是我的人，要他喜欢做什么？” 夏灵均笑道：“我知道你怀疑他，但万一他真是你弟弟，我们这样对他，岂不是太过分了。” “灵均，若他真的多次从那些人手里死里逃生，怎么会这般做作？”虽然这份做作是装出来的，但，若是自己弟弟，需要这么演戏吗？ “许是想要你多多关心他，小孩子是这样的，拼了命想要大人注意到自己。”夏灵均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冬天太冷了。 走到窗边看见那个点着蜡烛的滚灯在屋檐下，四处漆黑，就它还亮着。 “小孩子？宝贝，我弟弟比你还大几岁呢。”墨清漓走到夏灵均身边，将夏灵均拦腰抱起走到床榻上。 墨清漓搂着夏灵均说着自己的怀疑，“我弟弟后颈有胎记，那天大夫给他换药时，他身上居然也有，我看不出来是真是假，不过这个人就算是假的，可能真的见过我弟弟。” 墨清漓前些年四处找人时，没跟那些人透露过这一点，所以来冒充的都被他很快识破了。 这是第一个，在同样位置有相似胎记的人。 但……墨清漓就是不信，这个人是自己的弟弟。 若是据此人所言，他自小被当成奴隶，那一定过得很苦，但墨清漓观察过了，这个人双手细嫩，一看就不是干过粗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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