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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令唯唯诺诺地称是，夏灵均不再管他，脚步轻快地朝墨清漓身边走去。 罗宇背着罗家老夫人，老夫人被莺莺灌了那一碗药后昏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毒药，需要尽快进城找大夫。 到了城中的医馆，大夫看过后，摇了摇头。“给老夫人准备后事吧。” 又换了几家医馆，都说毒已入五脏六腑，药石无医了。 众人回到家后没多久，老太太便气绝身亡。 几日后，官府开堂审问莺莺和金老爷，夏灵均和墨清漓在一旁旁听，那州令也不敢含糊了事。 莺莺确实怀了孩子，不过不是罗宇的，是她在中都城认识的情郎，对方只是个市井小民，赎不起她。 金老爷六年前谋害阿瑶全家，阿瑶逃走后，他四处打听，跟着来了伍州。 但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一年前去中都看到莺莺，计上心头。 他答应莺莺，若是帮自己这个忙，不仅会替莺莺赎身，还另有银钱相赠。 两人一合计，便有了这一出，借着老太太，潜入罗家下毒的戏码。 老太太没什么防备心，莺莺得了老太太喜欢，阿瑶又被赶走，府中下人以为她真的会成半个主子，便无人防着她。 莺莺穿着囚服，脸上没了往日的光彩，看向阿瑶道：“这些日子给少夫人添麻烦了，我落得今日田地，是罪有应得，祝少夫人和少东家往后夫妻恩爱，一帆风顺。”她也知道自己干的不是好事，只是，她想为肚中孩子挣个未来。 阿瑶没说话，和罗宇离开了公堂。 不过，金老爷要的圣麟心是什么东西，金老爷没提，阿瑶也没提。金老爷只说，自己是为了罗家的家财。 大抵是说了会惹人来抢的东西。 “不知这个案子会如何判？”夏灵均在一旁问记录案件的小吏。 “秉大人，这种牵扯过多的案件，需将卷宗送到中都，由事官寮的司寇定夺。”北启的官僚制度与南夏不同，小吏虽然有些奇怪，中都来的大人怎么会不知道规定？但还是耐心解释了。
第八十七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罗家在给老太太准备丧事。 罗宇父母得了信，在日夜兼程地赶回来。 阿瑶一身素，跪在罗老太爷面前。“此事皆因我而起，请爷爷做主，让我和罗宇和离。” “好孩子，快起来，是我们罗家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委屈。”罗老太爷仿佛一夜老了十岁。 “事情变成这样，我也无颜面再待在罗家，还望爷爷成全。”阿瑶跪着向罗老太爷磕了一个头。 “阿瑶，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去，我不会跟你和离的。”罗宇听到阿瑶的话，也跟着阿瑶一起跪在罗老太爷跟前。“爷爷，你若是让阿瑶走，我便……我便也走！” “阿瑶，实不相瞒，当年老婆子生宇儿他爹时难产，是你祖母正好在伍州，才救了他们母子两条命，我这才得与你祖父祖母结识，后来我走镖到花城，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也是你祖父祖母好心相救，是我罗家欠你们家的命，老婆子这样对你，也是因果报应。” 在罗老太爷的劝说下，阿瑶才留了下来。 墨清漓和夏灵均见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就准备离开了。 “墨兄和灵均留下来过年再走吧。”罗宇比夏灵均年长两岁，他是个豪爽性子，直接叫了夏灵均的名字。 “不用了，我们忙着去花城找人。”墨清漓婉拒，再不走，冬天都要到了。 “找什么人？我们家对花城也熟悉，说不定能帮忙。”罗宇想，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多忙，自己也要回报才是。 “花城善用蛊术的荆家，罗少爷可知道？”墨清漓觉得罗宇说得有道理，自己找说不定找不着。 “荆家！荆家不就是阿瑶家吗！”罗宇说完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完了，又闯祸了。 墨清漓和夏灵均相视一笑，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阿瑶听说两人要找自己家人，一脸警惕。 “少奶奶不要误会，我二人无恶意，是灵均身上中了血蛊，想找人帮忙解蛊。不知道少奶奶可懂得解蛊之法？” 阿瑶听完原由，摇了摇头。“我没有学过，我荆家因蛊术而遭两次横祸，我祖父有命，后人不得再学。” 是的，是两次灭顶之灾。 荆家原本是个大家族，在花城这个地方，传承了将近五百年，他们以蛊术为生，蛊可救人，也可害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家族人多了后，自然有心术不正的四处为害。 无论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都落在“荆家”这个称呼头上。 阿瑶如今才二十一岁，已经不知道五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只知各寻仇的江湖人围攻了荆家的山庄，五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树倒猢狲散，昔日称霸一方的大家族 家族中侥幸存活的族人四处逃窜，隐姓埋名。 她的祖父也是如此，带着妻子另立门户，开了一家医馆，生儿育女。 可是，六年前，却突然又迎来了一群杀手，这些人让阿瑶的祖父交出“圣麟心。” 他们家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从哪里交出来。 阿瑶的父母兄弟姐妹全部惨死，阿瑶拼死逃出一劫，一路来到伍州，投奔罗家。 罗老太爷年轻时走镖到花城，经常去他们家，后来罗宇父母也常常走动，两家还算熟悉。 阿瑶在家中时只见过罗老太爷和罗宇父母，没见过罗家这个难缠的老太太。 来了罗家后，罗宇父母收她为徒，教她如何走镖，她和罗宇同岁，渐渐地生了情愫，相处了四年后就成亲了。 阿瑶从来罗家第一天，老太太看见她，就不喜欢她，暗地里多次撺掇罗宇父母将她赶走。 老太太说她一看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克死了家中的父母亲人，还来克他们罗家。 人与人之间，凭空生出的厌恶，毫无由来，但却根深蒂固。 “金老爷，是我叔叔，他十年前说要离开家四处闯荡，便再无音讯。六年前回家住了几日，就离开了。没想到，日防夜防，居然是家贼难防。” 阿瑶十年前还小，但也依稀记得，自己这个叔叔离开家时，与祖父吵了一架，吵得厉害。 后来，家中长辈不让再提起这个忤逆子。 墨清漓听完阿瑶的话，虽然揭人伤疤不好，但他需要找人给夏灵均解蛊。“少夫人，你可还能找到会蛊术的其他族人？” 阿瑶的祖父能隐姓埋名，其他分支大概也有活下来的吧，说不定他们会将蛊术传承呢。 阿瑶来回打量着夏灵均和墨清漓，在分辨，他们究竟是真的想找人解蛊，还是，也是冲着那个“圣麟心”来的。 阿瑶有些顾虑，墨清漓武功很高，若是他到时候想出手伤人，自己根本阻止不了。 “少夫人若是为难，我们自己去花城找就行了。就算找不着也没关系，我不觉得我体内的这个血蛊有什么危害，我觉得自己健康着呢，是清漓不放心……”夏灵均看向一脸紧张的墨清漓。 墨清漓平日里做什么都懒散又镇静，是遇上他的事情，才会这般着急。 夏灵均想着想着便笑了，扯过墨清漓的手，道：“清漓，我们走吧，别为难少夫人了。” 不怪阿瑶小心谨慎，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是这么多亲人惨死的教训，是刻在骨子里的梦魇。 墨清漓叹了口气，见阿瑶不肯松口，只得和夏灵均离开罗府。 两人坐着马车出了城。 夏灵均靠在墨清漓身上，哄着一言不发的墨清漓。“清漓，不要生气了，尝尝这个肉包，是刚刚在路边买的，还热乎着呢。” 墨清漓难得有发脾气的时候，夏灵均把肉包递过来，他便一口咬下。“他们家真没良心，灵均帮了他们那么多，让找个人还不愿意。” 要不是夏灵均不忍心，想要留下来，他们早就走了。 墨清漓心想，果然不该多管闲事。 “施恩不求报，与人不追悔，就当日行一善积德了。”夏灵均继续举着包子递到墨清漓嘴边。 “我是恶鬼，不是大善人，不爱做这种不求回报的善事。”墨清漓把夏灵均抱到腿上，在伍州耽误了一个多月，怕是要在路上过冬了。 大冬天赶路，太艰苦了，这边的天气恶劣，比不得南方的温柔乡。 一路上可能连人烟都没有，冬天露宿荒野，夏灵均那经不起折腾的破身子如何受得了。 “那你当初在黎州救我，是图什么呢？” 墨清漓把夏灵均手里的包子一口全咬了，右手捏着夏灵均的下巴道：“当然是图你这个人了，见你第一天我就想把你拐走，这不是已经拐到手了吗。” “你当时看上我什么了？”夏灵均笑着问道。 “我的宝贝又甜又软，用来暖床刚刚好。”墨清漓握着夏灵均的手，冬天还没来，手就已经这么冰了，待到过冬时可怎么办。 夏灵均没忍住，笑着倒在墨清漓怀里，墨清漓捂着他冰冷的手用内力在取暖，到底是谁给谁暖床？ 苍桀的声音从马车的窗户边响起，“主子，罗少爷他们追上来了。” 罗宇借走的马已经还回来了，苍桀依旧是骑着马在马车旁。 墨清漓冷哼一声，没说话。 夏灵均从墨清漓怀里出来，掀开帘子叫苍狄停下。 苍狄把马车停下，等着罗宇夫妻二人上来。 两人骑着马，速度比马车快，所以晚了一个时辰出发也能赶上了。 “灵均，早上是我们不对，之前说过要报答你们，阿瑶也是害怕才出尔反尔，我和阿瑶良心上实在过不去，商量了一下，给你解蛊的事儿，我们帮！”罗宇朗声道。 阿瑶在一旁，没有说话。 “那就谢过少东家了。”夏灵均笑着回道。 墨清漓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不知护这一趟镖你们通常都收多少银子？” “墨兄这话就见外了，什么银子不银子的，朋友间不必如此生分！” “我向来不喜欠人情，少东家既然不愿意说，我便随意给了。”墨门主钱多着呢，能用钱解决的买卖，不要扯上什么人情。 “好说好说。”罗宇听不出来墨清漓刻意的疏远，依旧笑得豪爽。 “对，我们不会白白耽误少东家和少奶奶时间的，清漓不缺钱，要多少你们尽管提。”夏灵均顺着墨清漓的话头说，主要是想哄着他。 只见阿瑶从怀里掏出了镖单，“既然夏公子这么说，那还是签一份契约吧，我们罗家镖局也不会多收一分钱。” 阿瑶跨下马，马车内有纸笔，双方在马车内签订了镖单。 签的人身镖，定好了镖利，护送对象是夏灵均，起点是伍州城东城门，护送终点是花城北郊的鹿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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