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夏灵均见墨清漓面色凝重,小声唤道。 墨清漓伸手摸了一下夏灵均的额头,又探了一下脉,正如那几位大夫所言,看似一切正常。 “你睡了整整十二个时辰。”墨清漓坐到床榻上,把夏灵均紧紧地抱住。 “可能是太累了吧。”夏灵均感受到了,墨清漓的害怕,他抱自己的双臂,比以往更加用力,用力到难以呼吸。 “厨房热着肉糜粥,还有昨日送来的螃蟹做成了蟹黄面,想吃哪个?”墨清漓察觉到夏灵均的不适,轻轻地松开了手,但仍然把夏灵均圈在怀里。 墨清漓将夏灵均视为珍宝,但他害怕,这一切只是南柯一梦的虚妄。 他这一生,自幼年起便颠沛流离孤苦无依,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想要全心全意去爱的人,一个说要跟自己共度余生的宝贝。 “我都想吃,还想吃莼菜羹。”夏灵均被墨清漓抱着,将头在他的胸口蹭了一下,就像只讨食的小猫儿。 墨清漓直接从卧房的窗户跳到了楼下,让季叔将晚膳端上来,然后又飞回来了。 回到房间后,墨清漓又给夏灵均倒了一杯茶,端到床边喂到夏灵均口中。 夏灵均小口啜着温热的茶水,竟然还呛了一下。 墨清漓也不嫌弃,忙用袖子给他擦拭。 只是夏灵均咳出来的不光是茶水,还有一丝刺眼又鲜红的血。 墨清漓看见那丝鲜红后,瞬间顿住,衣袖下的拳头已经握紧。 这丝血迹很细微,不仔细看瞧不出来,夏灵均自己都没注意到。 “清漓,你衣服被我弄脏了。”夏灵均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墨清漓的脸色,看他神色严峻,还以为是因为衣服染了秽物。 墨清漓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不安,假笑道:“脏就脏吧,反正也不出门了。” “清漓,你怎么了?”夏灵均看出了墨清漓在假笑,墨清漓向来活得恣意昂扬,很少有这般……为难又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告诉我,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墨清漓用手摩挲着夏灵均嫩白的脖颈,看着并无异样。 “方才醒来时有些头晕,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说话间,季叔已经将饭菜都端上来了,不仅有肉羹和面条,还有几样荤素搭配的小菜。 墨清漓让季叔下去后,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一把银针出来,挨个试毒,但银针并未变色。 “清漓,你怀疑里面有毒?”夏灵均这才顿悟,墨清漓反常的根源所在,是因为自己。 夏灵均也开始回忆,昨日都吃了些什么? 仔细想想,昨日吃的东西还不少,在风神庙前就已经吃了一条长街的东西。 “你不是睡了十二个时辰,是昏迷。”墨清漓用汤勺尝了一口肉羹。 他们这些日子的吃住都是季叔安排,今日来看病的大夫也都是季叔帮忙找来的,若是季叔想要下毒,很是方便。 夏灵均忙从榻上下来,握住墨清漓拿汤勺的手。“你都怀疑有毒了,怎么还吃?” “银针试不出来,我这个做夫人的只能亲自给夫君试毒了。”墨清漓一边开玩笑,一边回忆着,他和夏灵均同吃同睡,夏灵均吃过的东西,他也会尝那么一两口。 “那若真有毒……你中毒了怎么办?” 墨清漓笑着道:“不管了,饿了,要死也做个饱死鬼,坐下吃吧。” 墨清漓之前就怀疑夏灵均中过慢性毒药,现在的情况,大概是验证了他和君疏尘的猜想。 不过,白梓皓不是神医后人吗?为什么他没看出来?还是说,他知道什么内情? 墨清漓将肉羹盛到小碗中,夏灵均伸手接的时候,墨清漓却没给。 “我喂你。” “在清漓眼里,我不仅不会穿衣服,连吃饭也不会了吗?”跟墨清漓跑了以后真的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来,张嘴,不烫了。”墨清漓自己先吃了一口,然后喂给夏灵均,一碗肉羹是两人交替着吃完的。 其他的菜也是,墨清漓都先尝过,再喂给夏灵均。 饭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夏灵均没出现什么异样,看样子是没毒的。 墨清漓不仅穿衣吃饭不让夏灵均自己动手,就连沐浴他也亲自伺候着。 小厮提了热水上楼倒在浴桶里,墨清漓去剥夏灵均寝衣的时候,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夏灵均的胸口处,有一团细微的网状血线,就在心脏的位置。 夏灵均自己也注意到了,他的胸口上还有一年前受伤的疤痕,这个血线就在疤痕上面。 “灵均,这……可能是一些邪术。”墨清漓伸手去摸那个若隐若现的血线,他们浮于皮肤之下,很细小,但仿佛有生命,随着心脏一起跳动。 墨清漓想起来,夏灵韵带来的巫医所说夏灵均体内的那一股浊气,大抵就是这个东西了吧。 看来,这世间还真有巫神鬼怪。 夏灵均眼神茫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身上出现这个东西。 “莫慌,既然有了头绪,便总有解决之法。”墨清漓索性将夏灵均身上的衣服脱了精光,把人抱到了浴桶里。 夏灵均原来一直在用安神的药,墨清漓现在也不敢给他用了,就连房里的熏香也给浇灭了。 还安什么神,一睡睡十二个时辰。 墨清漓给夏灵均洗完澡换上干净的寝衣后,让小厮换了干净的热水,自己去洗。 夏灵均刚睡醒没多久,就算是因为昏迷而睡,现下他也没法再睡着了。 墨清漓洗澡的时候,他就坐在榻上守着,隔着画屏,他能隐隐约约看见墨清漓的身子,听到水声。 好吧,不只是墨清漓日日馋他身子,他也…… 墨清漓是个大美人这个事情,从当初在玄隐山见到他第一眼夏灵均就已经知道了。 墨清漓不止脸长得好,浑身上下哪哪都精致着呢。 夏灵均这些时日,虽然被墨清漓折腾得不轻,但慢慢地,他也体会到了各中滋味,他是自愿被墨清漓关在小楼里的。 “想什么呢?”夏灵均盘腿坐在榻上发呆的时候,墨清漓已经洗好走过来了。 “想你。”夏灵均见他过来就伸手要抱抱。 墨清漓能让他的宝贝期待落空吗,自然抱着人就躺下了。 夏灵均很喜欢与墨清漓亲近,墨清漓的怀里很暖和,又安心。 墨清漓喜净,就连常用的熏香也是一种很干净的味道,像竹林中的风,山间的清泉,无人之境的白雪。 夏灵均也很喜欢对着墨清漓撒娇,因为他知道,墨清漓真的很宠自己。 墨清漓左手抱着夏灵均的腰,右手在夏灵均的脸上捏了一下。“怎么这么娇,这是谁家的娇宝宝?”原来是自己家的。 “干嘛呢,宝宝。”突然,墨清漓眸色暗沉,右手把夏灵均的手握住不让他乱动。 “清漓,我睡不着。”半夜睡不着,不做些什么吗? 夏灵均不解,墨清漓居然不让自己摸了!改性了吗!变心了吗! 墨清漓亲了亲夏灵均的额头。“我怕累着你,再睡个一天一夜不醒,我可怎么办?” “清漓,你太过紧张了,我没事的,说不定只是一块淤血。”除了醒来时感到乏力和头晕,夏灵均没有别的症状,但吃过晚饭就好了,可能只是饿了。 “明日我们到城中各医馆去看看,若是中都的大夫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们就离开去别的地方,好吗?”墨清漓还未将此事告知夏灵韵,他有些担心,万一是北启的人想要夏灵均的命呢? 不过,季叔好像也没通知夏灵韵。 夏灵均点点头,想了想又道:“睡十二个时辰其实还挺常见的,你还记得,你当初救我的时候,我昏迷了好几天呢。” “对呀,你那时身受重伤,也不是什么正常的情况。”墨清漓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就止不住的心疼。说不定是当时留下的病根? “那么重的伤都活过来了,不会有事的,而且,我小时候生病以后经常昏睡很久的,不也活到十九岁了吗?”夏灵均以前生病都挺严重,这次只是睡了一天,算不得什么大事。 墨清漓听他这么一说,皱了皱眉头。“你不止要活到十九岁,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长命百岁的。”今天才是他十九岁生辰后的第一天。 “小病不断,大病不来,多病寿长,像我这样的病秧子,看着弱不禁风,其实可能活了。”这话是夏灵均从南夏宫中的老御医那里听来的,老御医说了,那些平日里看着强壮的,不注意保养,仗着自己身体好为所欲为。 墨清漓失笑,明明生病的是夏灵均,对方居然还一个劲地宽慰自己。 “不过,清漓要去哪儿我都跟你一起走,我们原本不就是计划在中都见过姐姐就离开的吗?”是在中都的日子过得太安逸,让他们忘了时间,一待就是几个月。
第七十九章 鹬蚌相争,谁会是渔翁? 第二日,墨清漓带着夏灵均跑遍了全城的医馆。 有说心经积热、肾中伏火、气血凝滞,还有说水土不服的……各有各的说法,都言无大碍。 “这下你放心了吧?无事的。”两人从东城最大的医馆走出来,夏灵均觉得墨清漓是关心则乱,自己能走能跳能吃能喝的,能有什么事儿。 这个医馆在善成巷内,此处医馆众多,路边也尽是草药摊,还有不少游方郎中支摊。 墨清漓摇摇头,还是没放心,说不定这疾症异常棘手,宫中的御医和白梓皓都看不出来,这些民间的普通大夫看不出异样也正常。 “我们去那家看看。”墨清漓说的是转角处的一个二层小楼。 这处医馆与其他家不同,门口挂满了晒干的蛇虫,看着很唬人,名字叫“花城百年巫馆” 夏灵均被墨清漓牵着踏进了这家医馆的大堂,里面倒是干净整洁。 站在药柜处的是一个妙龄青衣女子,见到两人进来,有些疑惑。 “两位公子莫不是进错地方了?可是要给家中女眷找稳婆?” 原来这家巫馆是专为女子看病,主要营生还是照顾孕妇和为新生儿接生。 听完女子的解释,两人就准备转身离开,刚走出去,夏灵均就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一只小黑猫咬了裤脚。 女子忙从药柜后面出来,狐疑地打量着夏灵均,然后试探问道:“公子身上,有蛊?” “原来是蛊?”墨清漓恍然大悟,他曾听说过的,花城内有一神秘家族姓荆,善用蛊术。这家医馆应是从花城来,所以知晓。“敢问小姐,可能解?” “两位公子请稍坐片刻,我去请祖母来看看。”女子进了后堂,不一会儿扶着一个老太太出来。 老太太长得圆润,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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