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我好喜欢你。就算疼我也喜欢你。”夏灵均临睡前,还小声念叨着。 “我也很喜欢灵均,我的灵均怎么就连生气都这么好哄。”人家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这宝贝生气的时间连两个时辰都不到。 不一会儿,墨清漓便听到了夏灵均均匀的呼吸声。 墨清漓扭头看向窗外,窗户边系着他们之前买的那个竹子风铃,偶有夜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声音。 墨清漓低头看着夏灵均的睡颜,夏灵均睡觉很不安稳,时不时就在皱眉,夜里还会惊醒。 墨清漓知道夏灵均总是在做噩梦,不知道在梦里有多无助,就连手都下意识握紧了。 墨清漓突然伸手去探夏灵均的脉搏,他虽不懂医术,但他习武,能感受得到脉搏的强劲和虚弱。 虽然夏灵均的脉象还是一如既往地若隐若现,但还在跳动着,连着心脏一起跳动着。 墨清漓用掌风灭了屋内的灯,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心上人的额头。 夏灵均虽然察觉到,但没有被吵醒,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这一夜夏灵均睡得很好,梦里没有厮杀,没有死亡。 只有墨清漓,完完整整没有受伤的墨清漓站在玄隐山的小木屋内,冲着他笑。 第二日,墨清漓醒来,发现夏灵均还睡得沉,没忍住又伸手探了一下脉,又摸了一下额头,一切正常,没有生病,只是累着了。 累点好,累了就睡得沉,得多累一下。墨清漓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把人一直困在床上。
第七十六章 年年岁岁,与君共赏 “我要出门!”夏灵均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墨清漓,但他的力气哪里推得动墨门主。 这人自初尝云雨后便上了瘾,一天比一天难缠,他已经将近十日未出过这小院了。 “好好好,我们出门。”墨清漓一边说着好,一边用大手勾着夏灵均的下巴,细细舔着对方唇间的纹路,另一只手不老实地往寝衣内探去。 直到夏灵均被他欺负得双眼含泪才停了手。 “想去哪里?”墨清漓抱着刚泄了身的夏灵均问道。 夏灵均眸中含泪,赌气般将头扭到一旁,不去看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每次一心软,就要被他欺负。 墨清漓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道,“季叔说今日南郊有庙会,咱们去看看?” 只是他们住在北边,南郊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庙会?”夏灵均将头转过来。 “今日是中元节,各处都热闹,不过南郊风神庙前是最大的庙会,去吗?” 夏灵均点头,墨清漓这才从榻上下来,到一旁的柜子内拿衣服。 墨清漓给夏灵均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对襟窄袖长衫,长衫上绣有小巧的福寿纹,衣襟、袖口和腰带皆为雪青色,这颜色衬得夏灵均俊秀又贵气。 小殿下落魄了,无人伺候,就连发冠都是墨清漓亲自给束的。 “这发冠和簪子是新买的吗?我之前怎么没见过。”夏灵均看见墨清漓拿出来的紫玉发冠和发簪,看得出来,二者是同一块玉料雕刻而成的,紫色的玉石不多见,这玉料是上乘的烟紫玉,质地温润细腻,微微透明。 “灵均,今日是你生辰,忘了吗?”墨清漓将发簪给夏灵均戴上,这块紫玉料子是之前在清州买到的,就是为了给夏灵均当做生辰礼。 不仅找玉匠做了发冠发簪,还做了一块圆形玉佩,上面刻的图案是稻穗、花瓶和一只精妙的小鹌鹑,取岁岁平安之意。 墨清漓将玉佩拿出来,挂在夏灵均腰间,满意地打量了一下,这一身穿在他的宝贝身上果然贵气。 夏灵均低头拿着那块紫玉在手中把玩,眉眼带笑,道:“我为什么会忘了日子,清漓心里没数吗。” 墨清漓也在衣柜中拿了同色的长袍,一边穿一边承认。“是,怪我。”二人日日在楼中荒唐,不知日月轮转到何时。 夏灵均走过来,帮墨清漓绑好发带,墨清漓递给他的也是一条淡紫色的发带。 他们穿成这样,仍谁见了都能看出两人的亲密。 穿戴整齐后,两人走出了小院,在府邸宅门处遇到季叔。“两位公子要出门吗?方才楼主遣人过来,说晚上过来陪小公子用晚膳。”既然是夏灵均生辰,夏灵韵肯定会来。 夏灵均点头,道:“知道了,晚膳前回来。” 府中新雇的马夫已经将马车赶在门口,墨清漓抱着夏灵均上了马车,然后又下车跟季叔交代了几句话。 “赵叔,去南郊风神庙。”马夫姓赵,五十岁出头,家在西郊外。 “得嘞。”这马夫被雇来快半个月了,还是第一天见到府里的主子,想起府里管家的叮嘱,不敢多说话,稳稳当当地驾着马车沿着白虎大街一路向南边驶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便到了内城南边的城门处,前后有两个城门,共五个门洞。 中都城墙的年岁跟北启一样,已经千年了,城墙高三丈,宽约两丈。 城墙之上有三层的重檐城楼,城墙虽是千年老翁,但这城楼却只是个懵懂孩童,是重穆登基不久后新建的。 出了城门,城墙外是一条阔十丈的护城河从城门的大桥下缓缓流过。 城门拥挤,进城的人多,出城的人也多。 夏灵均掀开帘子,城门处的守卫不少,但官民关系看起来挺和谐的,不少挑着果蔬进城卖的百姓还会跟守卫打招呼。 马车出内城后,继续沿着郊外的官道往南走,走了一刻钟,便停下来了。 “夏公子,风神庙今日拥挤,马车只能停在此处了。”赵叔在外面道。 “还有多久才到风神庙?”夏灵均问道。 “回公子,沿着这条道往里走三里路就是。” 墨清漓掀开帘子一看,周围停着不少马车,“走吧,我们下去。” 墨清漓准备伸手去抱坐在软榻上的夏灵均,被夏灵均躲开了。 “我自己会走。”他面皮薄,在外面,大庭广众之下,还让墨清漓抱自己,多不好。 墨清漓把帘子拉上,将准备站起来的夏灵均又按回去了。 夏灵均抬头看他,不解。 “亲我一下就让你出去。”车厢里狭窄,墨清漓挡在前面,他确实无处可逃。 “色中饿鬼。”夏灵均一边骂一边伸手去揽墨清漓的脖子,轻轻地吻在墨清漓的唇间。 “真乖,待会儿给你买糖吃。”墨清漓被心上人哄得满意极了拉着夏灵均赵叔踩着提前备好的脚踏下了马车。 “赵叔,我们日落前回来,你若饿了,可自行去吃些东西。”夏灵均递给了赵叔一些碎银子。 “哎呀,谢小公子赏赐。”赵叔没想到,出趟门还有钱拿,这主家果然富贵。 夏灵均摆摆手,和墨清漓一道朝着风神庙走去。 两人长身玉立,穿着同色的华贵衣袍,赵叔看着,忍不住感叹道,“这两位主子还挺般配的。” 风神庙前的这条道,是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从入口开始,街边已有不少小摊贩在卖东西,越往里走游人越多,人群摩肩接踵。 就连路旁的树林中,都挤满了人,买了吃食也只能拿在手中站着吃,各小摊前都没有位置放桌椅。 “这个肉干做得很香。”夏灵均手中拿着一包肉干,拈起一根往墨清漓嘴里塞。 墨清漓尝了一根。“是鸭肉做的,去了腥味。” 墨清漓手中拿着两个白桃,用小荷叶包着,还没找到干净的水洗。 路上不光有卖百货吃食的摊贩,还有戏班子搭台唱戏,民间艺人杂耍,斗鸡、跳索、踩高跷应有尽有。 走到风神庙,殿前摆满了贡品,多是水果糕点。 两人跟着人群进了供奉风神像的大殿内,没想到外面挂满了红绸子,殿内却素雅整洁。 二人问了庙中的神使,才得知,风神娘娘喜净,不可在殿内烧香挂彩。 一尊与真人同高的白玉神像供奉在殿内。 这尊神像刻得栩栩如生,风神娘娘姿容绝色,神情淡然,眼睛定定地看着远方。 右手拿着一支笛子,举在胸口,左手放在身后,衣袂飘飘,仿佛活过来一般。 风神娘娘的脚下,踩着的是展翅高飞的百鸟和祥云。 “季叔说风神是四神之一,不知道还有另外三个神是什么?”夏灵均站在大殿前方,隔着跪拜的人群,仔细地打量着上方的神像。 “这位小公子是外乡人吧?”一位老者听到夏灵均的话,问道。 “是,我们刚来中都不久。” “北启的四神呀,分别是春使花神、夏使风神、秋使月神和冬使雪神,不过大家最喜爱风神娘娘,传说是风神娘娘在四十年前显灵,挡住了南边来的敌军,才不至于亡国,如今我们的日子过得好,也全靠风神娘娘的庇护。”老者好心地解释道。 夏灵均看着老者的话陷入沉思,四十年前?南边的敌军?那不就是他的祖父吗。 所以,夏衍禁止祭神,其实是因为北征的路上,遇到了神灵挡路? 老者为了给他们的风神娘娘多拉一个信徒,又继续道。“我那时就住在浅江边上,听说南边的敌军来了,跟着家中兄长连夜逃到山里,我们在山中躲了整整一月。那一月过得可不太平,江上又是狂风又是暴雨的,竟然还下起了冰雹,一天晚上,突然看见江中有白光,大家都说那就是风神娘娘显灵。” 夏衍当年的军队就是遇到了极端恶劣天气,军中众士兵纷纷病倒,这才偃旗息鼓,班师回朝的。 老者说得起劲,将风神娘娘吹得天花乱坠。 二人只得找借口溜到后院。 神庙后院的树上,全都挂满了竹子做的风铃,风铃下面都挂着竹笺,竹牌上是大家许的愿。 风神娘娘估计挺繁忙,信徒有求财的,求仕途的,求姻缘的……总之,什么都可以来求。 墨清漓也去买了两个风铃,亲自拿了毛笔在其中一个的竹笺写道:“愿灵均,余生事事无心绪,直向清凉度余年。” 夏灵均拿了另一个风铃,看着一脸认真在写字的墨清漓,风神娘娘大抵又多了一个虔诚的信徒。 墨清漓写完,把毛笔递给了夏灵均。 夏灵均接过毛笔,上面还有墨清漓握笔的指尖留下温度。 夏灵均看向墨清漓,道:“愿岁岁年年,与君共占春风。” 准备提笔写的时候,突然想到,现在是初秋了。 “看春花,赏秋月,观冬雪,乘夏风,往后余生,四季我都陪你一起过。”墨清漓握着夏灵均的手,笑着说道。 他站在树下,这是棵银杏树,树上的叶子已逐渐染上了秋日的黄,秋风吹来的时候,叶子纷纷扬扬落下,满树的风铃叮当作响。 夏灵均将写好的竹笺递给墨清漓,墨清漓没把风铃挂在这颗银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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