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云姐倒在地上,看着豆豆的尸体,流出眼泪来,她刚想伸伸手去最后摸一摸豆豆时,又被罗单一刀穿胸。 “啊啊啊!!”邓珏崩溃地看着这一幕,明白了云姐说的对不起,她感激自己对她的照顾,愧疚刚刚为了保命没有站出来帮助邓珏,她觉得她甚至不如自己的孩子勇敢。 可她知道,她不能为了活命逼邓珏背叛家国,她和豆豆注定死路一条。 邓珏死命挣扎着,像只被困在笼子里只会咆哮的野兽,他呲牙咧嘴,想要把罗单碎尸万段。 “你这个畜牲!!”郭老伯愤怒地举起木棍,想要拼劲全力奔跑而来时,就被身边看守的士兵一剑刺穿胸口,而后倒在地上,浑浊的双目还死死盯着罗单。 “啊啊啊!!!”邓珏双目欲裂,悲愤欲绝,他绝望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他痛恨这世道,痛恨自己,痛恨所有人!!! “罗单,我要杀了你!!!” 邓珏爆发一样冲破压制,猛地向罗单冲过来,罗单抬脚一踢,可邓珏如今毫无抵抗之力,重重地摔了出去,而后吐出一口黑血,眼睛逐渐失去焦点。
第90章 好,我听你的 京都。 白七阳跳下马,“砰砰”地拍打程府的大门。 一柱香后,程也安骑马奔向成王府。 敲门闯入,而后直奔书房,却看见启竹独自一人坐在里面。 “魏元景呢?!” “进宫了。” “那他何时回来?” “不知。”启竹抬眸看着程也安,目光隐忍,似乎暗藏着什么。 可程也安无暇注意这些,“好!那我告诉你!邓珏现在被罗单关在地牢,生死未卜!太子不是下了那道召令吗?为何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启竹沉默了一秒,才开口道:“不止如此,罗单已突袭阮戈军,占领了陵山县。再有两日,捷报会抵达京都。” 程也安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殿下一直派人在通州盯着他们,如今局势失控,殿下已准备请旨前往通州,郡主放心,邓珏……不会有事的,罗单再放肆,也不敢在此刻对邓国公的世子下死手。你且等一等,殿下会带回好消息的。” 程也安犹豫着蹙眉,心急道:“可我放不下心,我先去,到时候再说。”程也安抬脚要走。 门口几个侍卫拦住程也安,启竹也立即起身道:“郡主!关心则乱!阉党虎视眈眈,你若现在出京,若出了事,让武安侯怎么办?让殿下……如何自处?何况,你独自一人如何营救邓珏?郡主!请听我一言,别冲动,殿下会处理好的,请信他一次。” 程也安心绪起伏,缓缓扭头道:“是魏元景的意思?” 启竹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仙华道宫,三十六层阁楼,高耸入云。 门口重兵把手,任何人不得入内,而晋灵帝已在里面闭关许久了。 门口的月台上,魏元景和太子一同跪着,请求面见陛下。 一刻钟后,一太监开门上前道:“请太子殿下入仙华道宫。” 魏元恩静默起身,随太监一同进入大殿,登二楼,入内室,便闻到一股檀香,抬眸扫了一眼四处,看见大殿布置清雅,梅花翠竹,一幅老子骑牛图,图画之下是一身黄色道袍,头戴莲花冠,盘坐蒲团打坐的晋灵帝,当真一副得道成仙的模样。 魏元恩立即正对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不必多礼,起来吧。”晋灵帝一动不动,也并未睁眼。 魏元恩却继续跪着:“儿臣不敢起来,儿臣有罪!父皇将江南水灾一事交由儿臣,儿臣办事不利,灾情未解,还引起动乱,是儿臣愚笨,辜负父皇信任,请父皇责罚!” 晋灵帝神色无异,只道:“不过愚民动乱,不足为惧,派兵镇压即可,何需责罚?又何需忧心?” 魏元恩盯着如今一副坐视不理、清心寡欲模样的晋灵帝,扬声道:“父皇真觉得事情有如此简单吗?” 晋灵帝终睁开眼眸,看向魏元恩。 魏元景的继续道:“如今何人不知父皇退隐之意,我知父皇让我监国,是为我铺路,可自父皇闭关后,朝中心思各异,都欲筹谋打算,而阉党盘根错节,权势倾天,如今无父皇制衡,他们便挑拨灾民起义,欲利用阮戈军起义一事,危害社稷。儿臣孤立无援,自知寡不敌众,所以特来求父皇相助。” 晋灵帝眼波微动,只道:“元恩,你还不明白?父皇闭关,不欲插手,不是让你与阉党相争,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阉党嚣张,却也不是无可用处,恩威并施,便是一把趁手的好刀。日后你继位,便也不再是孤立无援。” 魏元恩蹙眉直视晋灵帝道:“儿臣明白父皇苦心,可儿臣不愿。当年父皇登基艰难,阉党有护主之功,父皇信任庇护阉党,阉党却借此作恶多端,时至今日,早已把父皇的情义消磨殆尽,父皇何需再顾及当日之功!而今日不同以往,儿臣有人相助,朝中有忠臣不渝,有兵将不畏,所以儿臣自信无需阉党,只凭忠义,也能稳定朝局,安定社稷!” 魏元恩叩拜道:“所以!儿臣恳请父皇助儿臣一臂之力,让儿臣肃清朝纲!” 晋灵帝平静许久的心起了波澜,也许,魏元恩与自己不同,魏元恩将成为一代帝王,帝王间终有不同,他们走的路未必一样。自己既要退出漩涡,那便彻底放手,让他一博吧。 晋灵帝起身往前,站立在魏元恩面前,垂眸看了眼魏元恩弓起的脊背,又看向外面,轻轻叹道:“可你怎知他不会是下一个阉党?” 一顿,魏元恩直起身看向晋灵帝,却只见他望着远处,目光平淡柔和,不似以前锋利疲倦,却更深邃幽远。 许久,魏元恩拿了两道诏书出了仙华道宫的大门,他伫立,站在台上与下面跪着的魏元景对视,再次想起了父皇的话。 “做了帝王,首先要学会的便是只信自己。世间无完人,人皆有欲望,有欲望则易生变,但也易掌控。日后你需立万人之上筹谋,步步为营。一步踏错,便万劫不复,所以你该想想日后的路了。” 京郊大营,魏元景领旨带着五千禁军兵往南而去,李乡南一同前往,留下了王宗。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从后方传来,而后直奔军队,马头一转,直接挡住了魏元景的路。 “程也安?” “我要和你一起去!” 魏元景蹙了眉:“不可!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邓珏有事的!” 程也安立即不悦起来,“魏元景!今日你让我在府中等你消息,我听你的话了。可你居然是想瞒着我出京!魏元景,我去不去,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怎么知道的?”魏元景心虚地垂下眼眸。 “我没那么蠢,是我偷溜出来发现的。魏元景,我必须亲眼看见邓珏平安无事。” 抬眸,魏元景看见程也安的眼睛红了,心中一颤,魏元景张口道:“好,但此行你必须听我的,不得冲动,不得私自行动。” “好,我听你的。” 昼夜不同行走了两天,又一晚,将士疲惫,他们决定原地休息。 “也安,此次出行匆忙,只有这样的食物了……”魏元景拿着那又硬又冷的面饼,话还没说完,程也安直接一把拿了过来,张口咬了一口。 “别把我想得太矫情,我吃得起苦,说实话,这辈子我经历的那些事可比这个饼难啃多了。” 程也安略带自嘲地说。 “我知道,但我不想再让你受一点委屈……”话刚说出来,魏元景才意识到不对,这话他已经不适合再说了,程也安不会喜欢他说这样的话的。 程也安也是一愣。 魏元景不知道自己最深处的秘密,但程也安能感觉出来,魏元景总能体会到他的痛苦,似乎他一直在向自己伸手。 可说到底,魏元景喜欢程也安,却喜欢的不是真正的自己,他一直在欺骗魏元景,也无法抛下身上背负的族人性命去交付信任,他不配魏元景这样的喜欢。 手里拿着饼,程也安垂眸沉默了几秒,而后道:“魏元景,你值得更好的人。” 魏元景下意识地想反驳,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他心里认定了程也安,但也不想让程也安为难。所以,就依着他的意吧,不要反驳他。 程也安起身要离开,却又忍不住停住:“魏元景,等你赢了,回了北境,我若去找你,你会欢迎我吧。” 程也安的双眼明亮,如清泉映月,可又带着淡淡的忧伤,可他没有机会为程也安解开忧伤了,他不是被程也安选中的人。 “当然,我永远欢迎你。”魏元景勾起笑。 程也安也忍不住轻轻笑了。 两天后,他们终于到了通州军营,城墙下,五千禁军兵列阵等待,却又忍不住抬头看向城墙上挂着的几具已经风干的尸体。 有老人,有小孩,有年轻女子……不是俘虏,是百姓! 罗单居然把手无寸铁的百姓杀死了挂到城墙上示威,真是惨无人道! 程也安一脸愤怒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握住了自己的剑鞘,魏元景脸色黑气沉沉,一言不发。 李乡南半天憋出一句:“这罗单真不是个人!” “走!会会他!”魏元景厉声道。 进城后,军营外,罗单带着一行人正等候着他们。 李乡南冷笑一声道:“真是手眼通天,知道的真快。” 几人下马走过来。 “见过成王殿下!”罗单又看向程也安,阴阳怪调地询问道,“怎么庭安郡主也来了?” 程也安冷冷看着罗单,不屑于回答。 李乡南立马掏出圣旨一抖,展开故意高呼道:“请通州军主帅罗单接旨。” 罗单立即跪了下来。 “成王果敢勇毅,常年领兵有方,战功赫赫,今特派来平叛阮戈军,主帅罗单和副帅邓珏,皆听从指挥。” 罗单一顿,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抬起双手道:“臣,领旨!” 李乡南把诏书递过去,一边道:“怎么不见副帅邓珏出来接旨?” 罗单接旨起身道:“邓大人单独行动,并未向我汇报,人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程也安忍不住了:“胡扯!明明是你滥用职权,把他关押在牢里!现在即刻带我们去牢房!若他出了一点事,我饶不了你!” 罗单却直接拦住程也安,丝毫不肯退让,反而针锋相对:“庭安郡主,这是军营的事,与你何干!那邓珏私通外敌,有叛国之罪,证据确凿,按律应先行关押再押送回京,交由陛下处置!而庭安郡主,你一女子,不该来此地,更不该多管闲事!” “你!”程也安瞬间气得想把罗单的头给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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