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在混入延陵府城之时,就让他手底下的士兵乔装打扮混入城中。在摸清三清堂的来历和目的之后,阿木尔没有犹豫,直接联合在外的士兵堵住城门,再在城中诛杀三清堂弟子。 阿诺达和林渊闳,则负责击杀返回总堂的弟子。 铲除对他们不利的民间组织,是他们与大奚多年斗争来积累下的经验。大奚朝廷已经是风雨飘摇,最令他们头疼也是变数最大的,还要属这些民间组织。 所以阿木尔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了剿灭三清堂的行动中,可见他对这件事的重视。 “你输了啊!” 靠近城郊,那日松的大刀架在佟阳的脖子上。而佟阳肉眼可见的狼狈:长剑掉落在远处,身上受了深浅不一的刀伤,神色暗淡,已经没有一开始见面时的坚毅,反而陷入了自我反省。 倒底是他小看那日松了。原本以为之前那一战,两人旗鼓相当。但事实证明,自己还是技不如人,输在了那日松的刀下。 愿赌服输,他的这条命,终究是不能为景知瑜而献出。 “你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啊!”那日松见佟阳一副视死而归的样子,心里一惊。 他这么执着于跟佟阳打一架,纯属是把他当作对手,想跟他好好切磋一下,并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 “你动手吧。”佟阳冷淡道。 “啧!” 看那日松再次挥动佩刀,佟阳坦然地将眼睛闭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只感觉一阵风从他面前吹过,却什么都没发生。 那日松没有取佟阳性命,只是挥刀送回刀鞘。 不等佟阳反应过来,那日松忽的捏住佟阳的下巴,口无遮拦道:“眼睛闭这么紧,是怕死吗?” 这话传进佟阳耳中,是又惊又气,瞪着个眼睛看向那日松,“我不怕死,你倒是动手啊!” 四目相对,那日松一时看这个汉族人有些入神。明明佟阳跟汉族人一样的容貌特征,却就是比其他人要特殊些。 是他那不服输的眼神,还是他一身不俗的武功,亦或是…… 那日松忽然扭头看向别处,强迫自己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等大脑清醒了些,那日松又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赢了的话,你的命归我。这归我不一定是立刻要你的性命,等我什么时候腻了再说。” 佟阳用力挣脱那日松钳着他下巴的手,怒目圆睁。他宁愿死在刀下,也不愿意沦为那日松的玩物。 佟阳正要去拿那把剑,却被那日松狠狠地踩住了手。 “你可不能死。”那日松环抱双手,像看落入捕兽网中不断挣扎的猎物一样,那种主宰猎物的感觉,给了他极大的快感。 那日松移开脚,却扯起他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看他。 而佟阳也是性子刚烈,誓死不从的人。面对那日松的挑衅,反而将他惹怒,反手抓住那日松的胳膊,跟他扭打在一起。 起先是佟阳占了上风,将那日松压在身下,一拳接着一拳地往他脸上狂揍。那日松不甘示弱,一边防守一边找佟阳的破绽。 最后一番纠缠,那日松将佟阳压在身下。那日松没有像之前佟阳对他一样,哐哐给他几拳,而是单纯的限制他的动作。 这奇怪的姿势让佟阳又惊又气,除了做无谓的挣扎,就是对那日松恶语相向。 那日松倒也没有发火:果然还是会咬会叫的猎物才最有趣。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那日松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在佟阳听来,那日松这话是明晃晃的调戏,毫不留情怒怼道:“你这无耻之徒休想知道!” 两人谁也不让谁,正是胶着的时候,却被阿木尔派来传话的士兵给打断了。 “将军,少主正在找您,您要不……” 战况激烈,小士兵很难不多想,传过话后,他也就慢慢退下并将身子转了过去,等待那日松回话。 一听是阿木尔找他,那日松才放开佟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之后又贴心地把精疲力竭的佟阳拉了起来。 “还想见你主子的话,就跟紧了。” 显然那日松是想放过佟阳。这次佟阳也没有钻牛角尖,他心系景知瑜,那日松既然愿意带他过去,那是再好不过。 等那日松带佟阳来到瞭望塔顶层之后,佟阳一眼就看到跪坐在血泊之中的景知瑜。 景知瑜神色惊恐,又浑身都是血,拿着匕首的那只手不断颤抖着。 阿木尔显然有些无措,蹲在景知瑜身边也是一言不发。 担心景知瑜出事,佟阳忍住身上伤痛,一个箭步冲到景知瑜身边,刚要开口,就看见不远处一个已经死掉的中年人。 佟阳皱起眉头:那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早在那日松和佟阳没赶来之前,阿日斯兰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上了瞭望塔。 这人被戴上了黑头套,尽失五感,无形之中难免会给人增添恐惧。 “少主,人给活捉来了。”李硕安将人推了进去,再是将戴在他头上的头套给摘了下来。 “孟钦?!”景知瑜看了眼阿木尔,有些惊讶,没想到阿木尔动作竟如此迅速。 “这还得感谢你。”李硕安开口道:“若非我们跟着你,又怎能发现三清堂堂主的行踪。” “呜……呜呜呜……” 孟钦看到景知瑜,显然有点激动。但他张嘴半天,却未能说出一个字。 “你把他毒哑了!”景知瑜看向李硕安,质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他太吵了,我也是怕他吵到你跟少主。”李硕安一脸无辜道。 “你……” “好了!”阿木尔开口道:“阿瑜,这个人本就是三清堂头目,留是留不得的。只是我让阿日斯兰特地留他一命,就是把他留给你。” 阿木尔将景知瑜拉起,把他带到孟面前,指着孟钦道:“这个人逼死了你父亲,杀人偿命,我把这个机会留给你。” “不,我不要杀人!”景知瑜拼命地摇着头,“我不要杀人!” 即便他恨孟钦,但也没有想过要杀了他。而且父亲已经走了那么多年,杀了他也不能让自己父亲活过来。 更何况,危急存亡之际,是孟钦带着三清堂的子弟在协同朝廷抗敌,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杀他。 见景知瑜迟迟未动手,阿木尔也有些心软。也许对于景知瑜来说,杀了他确实有些困难。就在阿木尔准备让李硕安把人带下去处置的时候,李硕安突然献上了匕首,硬塞给了景知瑜。 “景知瑜,你可想清楚了,他的确做了好事,但他也的的确确是杀你父亲的凶手。” 李硕安再次相劝,但景知瑜依旧不为所动。拿着匕首的手也止不住地打颤,急切地想要将这个“凶器”给丢掉。 这时,一直站在角落的阿日斯兰突然大步来到阿木尔身后。趁阿木尔伸手把匕首从景知瑜手中拿走的那一刻,阿日斯兰忽地撞了一下阿木尔。 突然被撞,阿木尔一惊,抓住景知瑜的手就往前送。 匕首穿过孟钦的胸膛,疼痛席卷而来,孟钦摔倒在地,挣扎了几下之后就没了生气。 这下不仅是景知瑜吓坏了,阿木尔也害怕起来。在景知瑜看来,他成了逼迫他杀死孟钦的凶手。而景知瑜本就对杀人有着极大的恐惧,他这一举动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你在干什么!”阿木尔回头对真正的罪魁祸首道:“好好的为何要撞我!” 阿木尔声音极大,他想让景知瑜知道,刚刚只是个意外,是另有其因。 “少主恕罪!”阿日斯兰“噗通”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是因为之前负责运粮食出去,几天没睡好觉了,刚刚一个没站稳撞到了少主,少主恕罪!” 见阿日斯兰跪下了,李硕安也跪到阿日斯兰身边。 对于身后的闹剧,景知瑜充耳不闻,他瘫倒在地,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被迫用虎头铡铡死韩充的场面。 也是如同现在这样,鲜血流了满地,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恶心得叫他作呕。 阿木尔也无心再搭理阿日斯兰,小心翼翼地蹲在他旁边,安慰的话想说却不敢说,一切只等景知瑜情绪恢复了再打算。 一直到佟阳到来,景知瑜才有了意识,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佟阳,嘴里念叨着:“他死了,他死了……” “那个是……是害死老爷的孟钦吗?”佟阳问道。 “是……是他……他死了,是我动的手……”景知瑜一直重复着,对于失手杀了孟钦这件事,已经如同烙铁般深深刻在他的心上,消除不去。 看景知瑜这么痛苦,佟阳朝阿木尔吼道:“你这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阿瑜当年就不该救你,让你死了算了!” 一提到当年的事,阿木尔的心也像是被人用大木锤子狠狠敲打一般,痛苦万分。 景知瑜的父亲当年也是将他从泥沼中救出来的,得知景涵行死因不白,是有人故意相逼,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他只是想报仇而已,现在这种不容乐观的情况,让阿木尔也陷入了自责的境地。 同样自是不愿让景知瑜再待在这儿,说句实在的,这个地方如喂狼饲虎,指不定下一刻还会发生什么。 “阿瑜,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佟阳在景知瑜耳边小声道。 “大哥,我……”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我先带你离开这!” 告诉景知瑜他的打算,佟阳将景知瑜拉起来,搀扶着他就要离开。 “你要带他去哪?”阿木尔捂着心口,恶狠狠道:“你要是敢带他走出这座塔,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刚刚经佟阳话语上的刺激,再加上佟阳又要把景知瑜给带走,阿木尔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阿木尔!”那日松反倒着急道:“你清醒点,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尽快拿下延陵府然后继续东进!” 那日松说罢,给了佟阳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带景知瑜走。 倒不是那日松心善,只是他不能让阿木尔再被景知瑜左右了情绪。以前的阿木尔是那么的坚不可摧,可是现在,为了景知瑜,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情绪做事。 他几次都没能要了景知瑜的命,现在倒也无所谓了。只要让景知瑜别出现在阿木尔眼前,怎么样都行。 有那日松的阻拦,佟阳才带着景知瑜顺利逃了出去。 刚离开瞭望塔,往城中赶的时候,景知瑜和佟阳就遇上了北凌士兵。 北凌士兵自然不认识两人,见他们落了单,便将他们团团围住,想要戏弄一番再杀掉。 此时佟阳已无力战斗,景知瑜也一直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危机就在眼前,这时苏元正带兵赶来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混战之际,苏元正独自驾着马车将落单的两人给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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