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自己所想的那般,云惑神色顿时惊变起来,自己在想什么呢? 他是男子,怎会…… 摇摇头看向顾萧,又轻声道:“况且奴还欠着公子十两银子呢,不还完银钱,奴是不会走的。” 她说的坚定,眼神也坚定,顾萧深深看他一眼,犹豫许久才慢慢点头。 他本是想自己一人先在林间修养几天,熬些安胎药好好安抚一下腹中躁动的胎儿,之后便继续向南去。 不管殿下找不找寻自己,毕竟只有逃到最远处,自己才好安心。 但现在有了云惑,他便要重新计划了。 云惑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稍一思索,顾萧便提出要前去镇上的意思,云惑自然与他一道。 阳光渐渐显露出来,天色破晓,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向山外。 明城阳光明媚,北境关城却仍是刺骨的寒冷。 阴沉沉的天色黑云密布,远远看去,天好似要塌下来似的。 司徒令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的战火。 经过一月之久的战争,现在战场上满是尸体,鲜血染红了这片荒芜的土地。 原本黄沙连天的战场,现在鲜红一片,隐隐还能看到满地泥泞的血泥,寒风一吹,鼻翼间满是腥臭。 今天上午才经历一场恶战,现在城区最外围的民居早已腾空出来,让受伤的战士们养伤。 司徒令从城门下来,径直走向伤患处。 还未进入便听到哀嚎遍野,才进入便看到满是鲜血的尸体被放在房门口,是已经死亡的战士。 司徒令一贯冷峻的脸色慢慢凝上寒冰,“如何?” “将军!” 远处的军医看到司徒令便急匆匆的跑来,“将军,这,这治不好啊!” 司徒令冷冷的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治不好?” 军医擦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回道:“将军有所不知,那些活死人的身上也不知道有什么,一旦被他们咬到,皮肤便回慢慢腐烂出血,还未等治疗的药效发作,便,便……” 说完便立即的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自责道:“都是属下无用。” 司徒令眼神更加幽深,一旦被咬到便无法治疗了吗? 那么据他所知,只今日一战便又上千人被伤那么…… 不对! “之前有将士不也是被咬到吗?为何他们却无事?” 军医抬起头疑惑道:“这也是属下上不解之处,为何那时便没事,现在便不行了?” 司徒令并未继续追究,转身便直接回到城门口,召来副将,“殿下到了吗?” “回将军,一周前殿下便就到达边城了。” 一周前,司徒令兀自思索着,殿下来这里他是知道的,毕竟上书的折子便是他送到烨王殿下面前的。 只是他没想到,殿下竟只身一人带领着军队前来北境。 对于顾时澜他是不怎么了解的,帝王之子,天潢贵胄,与他们这般寒门出生的人生来便不同。 他听说过许多关于这位王爷的传言,性子阴晴不定,暴虐无常,最喜杀人诛心。 更甚者他还听说过烨王殿下不仅杀兄掠弟,连皇帝也是死于他手。 司徒令并不信这些传言蜚语,但由此也可窥见这位殿下的为人处世。 他之所以将书信送至他手中,也只是想要测试一下,宫中究竟还有没有可用将才。 却万万没想到,这位殿下竟亲自前来,但,凭借一己之力,向来养尊处优的皇城殿下,他真的可以吗? 还有韩常安那个莽汉,真是让人头疼。 …… 而在边城的韩常安忍了许久,实在是忍不住了,猛然间便打了个喷嚏,响彻整个房间。 “怎么,将军是对本王的话有什么异议?还是将军有什么更好的意见?” 顾时澜冷冷的觑一眼韩常安,轻声问道。 韩常安则是摸一摸鼻翼,讪笑一声,打着哈哈道:“无事,无事,本将军只是,只是,哈哈……太赞同王爷的话了,哈哈。” 表面是满脸笑意,韩常安心中却一直在骂着人:谁在背后骂老子,叫老子知道了,一定打的他连求饶都不敢,哼。 顾时澜收回目光,视线在众人面前扫过,淡声道:“既然诸位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便退下吧。” 众人:“是,殿下。” 看着韩常安也要随着众人离开,顾时澜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喊:“韩常安。” “你留下。” 正要出门的韩常安脚步一顿,脸色瞬间警惕起来,上次顾时澜如此这般留下自己,还是要与自己比试切磋时。 那时自己便被打的好惨,现在正值战时,他作为将军自是不能违抗命令,何况还是顾时澜的。 方向一转,韩常安便来到顾时澜面前,道:“殿下,何事?” 顾时澜看着一脸严肃的韩常安,低下头去看桌案上呈递上来的信件,漫不经心道:“听说将军与司徒将军走的近。” 韩常安听到这个名字瞬间瞪大眼睛,数落道:“他啊,属下确实认识,他不是——” 什么好人。 “嗯?殿下问他做什么?” “无事,”顾萧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算了,问他还不如自己直接调查呢。 “回去吧。” 韩常安一脸的疑惑,“哦。” 看着桌案上呈递上来的信件,顾时澜唤一声影一。 下一瞬影一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顾时澜面前,“殿下。” 顾时澜叹一口气,问道:“查的如何了?” 影一:“回殿下,目前还未有消息传来。” “但是,属下们在追寻顾萧时还截获了两伙也在寻找顾萧的人,” 顾时澜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皱着眉头道:“两伙?” 影一:“是,殿下,一伙是安平王派出的杀手,属下已经将其全部斩杀,还有一伙不知是谁派来的,但,在寻找顾萧的同时还在保护着他的踪迹。” 陆寻,顾时澜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他,但顾时澜很快又否定这个想法,陆寻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况且现在他随自己到北境,整日不是上战场便是搜寻敌军的踪迹,怎么还会有精力去追查顾萧。 “无碍,先不要打草惊蛇,派人盯着他们,一旦发现对顾萧不利,立即斩杀。” “是,属下遵命。” “本王的好皇兄那里如何了?最近他可有什么动作。” 影一:“回殿下,正如殿下所猜想的那样,安平王确实停在了半路,安平王回封地途中遭遇袭击,身受重伤,现在正在途中的府驿处修养中。” 顾时澜眯起眼睛,冷声道:“伤的极重?”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顾时澜冷哼一声:“还真是舍得对自己下手。” 影一并未接声,默默等待着殿下接下来的吩咐。 “既然他想留在半路,本王不如遂了他的愿。” 顾时澜脸上渐渐盈起笑来,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不是被刺杀吗?他舍不得下死手,本王便勉为其难的帮他一帮,去,务必将他留在府城。” 影一心中一怔,敛下眼中的震惊,恭敬道:“是。” 抚摸着手中的信件,顾时澜眼中骤然聚起满眼的戾气,幽深不见底。 这是暗楼加急送来的信件,信件上是暗楼暗影传递信件专属标志。 半月前顾时澜意识到自己轻易找不到顾萧时,在离京之前便遣了暗楼中的暗影前去搜查。 结果顾萧身边确实有人在扰乱他的讯息,至于是谁有如此大的能力,顾时澜直到现在仍未曾查到一点消息。 顾萧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但他以为这样自己便放弃找他了,真是痴心妄想! 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找到他。 顾萧是他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他的,他只能在自己身边。 顾时澜默默攥紧了手中的信件,掌心一错,薄弱的纸张便立时化作碎屑飘散在空中,徒留一地灰烬。 “啊啊,你死的好惨啊——你可要我们母女怎么活啊你……” 还未进城,迎面便走来一队送丧哭丧的队伍,顾萧稍稍退回,便让开了路。
第92章 可怜 还未进城,迎面便走来一队送丧哭丧的队伍,顾萧稍稍退回,便让开了路。 看着从面前走过的送丧队伍,顾萧心中稍稍疑惑,这已经是第三次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丧队。 况且自己还只是在山林间走了不远处,他们两人甚至还未曾走出荒山。 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顾萧敛下眼中的疑惑,继续朝着山外走去。 一路歇歇停停,午时将近两人才堪堪走出荒山脚下,炊烟袅袅升起的矮屋也已经能看到。 “快出去了,休息会儿吧。”顾萧拿过包裹展开拿出里面的干饼和肉干。 云惑并未与他客气,伸手接过顾萧递到她面前的食物便吃起来。 吃饱了才好赶路,才好继续逃命,两人就这样急匆匆的吃完手中的食物便朝着远处的农户走去。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温度也渐渐的爬上来,顾萧作走了这一路已经满脸的汗水,但他仍是紧了紧手中的外衫,将肚子掩的更紧了些。 马上便要看到农户的门了,顾萧抬手覆上肚子,安抚着躁动不已的胎儿。 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又低头看了一下腰间隐匿在暗处的流光,顾萧抬手敲响了房屋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汉,“谁啊?” 黝黑的面容上布满灰烬,眯起满是皱纹的脸打量着顾萧,声音也是嘶哑粗糙,眼中却是精光闪烁。 顾萧面色一紧,道:“过路人。” 云惑立即上前一步,轻笑一声道:“老人家,我们两个是来明城代家父来省亲的,只是因为对路况不熟,这才迷了路。” “因为在远处看到炊烟,这才来这。”说着云惑的目光落在老者身后的小童身上,笑的更轻了些,道:“又因为郎君与我出门时拿的食物水源有限,现在这不是还想要向您老人家讨一碗水喝。” 看着老者逐渐放松的面色,云惑继续颇为为难的道:“若是老人家不便也没事,左不过我二人再多走些路罢了。” 说着便要佯装拉着顾萧离开,顾萧神色不解,却也并未出声。 只是看着手腕上的细白芊指,蓦然间便握紧了拳头。 “姑娘留步。”老人喊道。 云惑松开顾萧的手腕,两人转身看着一脸褶皱的老人。 “姑娘这说的什么话。”老者叹息一声,解释道:“不是小老儿疑心重,只是周围近些时日以来经常出现歹徒,小老儿这才谨慎了些。” 两人对视一眼,据是想到了今日看到的送丧队伍,一时无言。 老人让开身子,将两人请进屋内,老者朝着正在烧火的小童道:“拿两只碗来,给客人倒些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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