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竹园相反的,六王府内,红绸帷帐,灼灯明烛,一片喜庆祥和......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人为悦己者容 入夜,羡临渊早早熄了灯窝在了床上。 明日便是赢城大婚之日,羡临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过是再过一日而已。 忽然一阵风吹过,吹开了房门,钻进了寝室内。 羡临渊翻了个身,也未去将门关上,任由它开着。 床榻突然着了重量,不得羡临渊反应,便被拥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羡临渊没有挣扎,这般熟悉的气味,除了赢城,再无他人。 “睡了?”赢城轻声道。 羡临渊动了动身子,“你怎地出来了?” 听了羡临渊的问题,赢城顿觉委屈:“母妃派了人看着,本王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你便如此冷淡。” 羡临渊转了身来,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赢城,从他的发丝,到眉眼,再到鼻尖、嘴唇.....看的认认真真。 赢城被羡临渊打量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将人拥入怀中,“看本王做什么?” 羡临渊也未遮掩,“今日,娘娘过来了。” 赢城猛地拉开自己与羡临渊的距离,脸色蓦地一冷:“母妃来做什么?” “没什么,娘娘要我劝解王爷日后要懂得分寸,王爷以后便少来这竹园吧。” 赢城拉着一张脸,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多管闲事。” 边说边将羡临渊拉入自己怀中,“你莫要听母妃言语,本王以后会经常来竹园陪你。” “那王妃那呢?娘娘那要如何交代?” 赢城一愣,暗自咬了牙。 “你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便定是会做到的。她不过是有个名分,待她生下孩子,本王.....” 是啊,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看着赢城为难的模样,羡临渊一笑,“我没关系,你做安排便是。” 一击毙命,不过如此。 自己现在连男宠都算不得,说的好听了,不过是赢城养在城外的外室。 羡临渊总觉得这一次将自己的心思收敛的足够彻底,这一次,他总该可以体面的离开。 但是心,还是一如既往的会痛。 原来,只要是接近赢城,他便永远做不到全身而退。 终究是自己高估了自己。 羡临渊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空荡荡一片,整个身体似乎轻飘飘的不是自己的一般。 赢城看着羡临渊的模样,莫名的恐慌起来。 “你放心,”赢城急切的将羡临渊揽紧,他害怕看到羡临渊如今的模样,“临渊,本王心里只有你,只有你。” 羡临渊没有说话,他深情企且麻木地看着赢城,赢城身上那股淡淡的檀木香将他团团围住。 他眷恋地将自己埋在赢城的怀抱里,赢城终究还是要娶了知念。 再过一晚,这人,便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羡临渊甚至感受不到难过,原来,心死了,是连难过都不会有的。 床幔上的珠帘,摇晃了整整一夜。 羡临渊从未如此的放肆过自己对赢城的感情,他的爱如炽热的火焰,将赢城团团裹挟。 赢城对于羡临渊的主动感到不可思议,不等赢城深究,欲望便攻破了理智,占据了高峰。 二人抵死了缠|绵,恨不能将对方与自己融为一体。 直到月落阳升,直到鸡啼狗吠,二人才恋恋不舍的拥抱着彼此,阖眼而眠。 羡临渊从未睡过如此踏实的一觉。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那年元日,灯光璀璨处,有一少年,眉眼如炬,冲他一笑。 他道一声:“王爷,别来无恙......” 一大早,两人仿佛有默契般地一齐睁开了双眸。 赢城温柔的亲吻了羡临渊的额头,“今晚,本王便不过来了。” 羡临渊轻轻应了一声:“好。” 二人起了身,相对无言。 赢城正欲唤了无忧进来更衣,被羡临渊抬手止住了。 赢城狐疑地看着只着了一身里衣的羡临渊,脖颈处的那一抹红色令他顿感愉悦。 羡临渊拿了赢城的衣服,一件一件,细细为赢城着了装。 “不必穿的如此仔细。”赢城淡淡道。 确实不必穿的仔细,这衣服,回了王府,便要被换下了。 赢城本就长的俊朗,若是穿了一身红喜服,定是惹人着迷。 羡临渊嘴上应着,手却没有止住动作,仍是仔仔细细,连一个折痕都没有放过。 眼看时日不早,无忧进了院子催促着:“王爷,再晚要误了时辰了。” “知道了。”赢城有些不耐烦。 “别气,大好的日子。”羡临渊道。 “若是今日娶的你,本王定是喜笑颜开。”赢城抬起羡临渊的下巴,轻轻烙下一吻,“最迟后日,本王便来。” 羡临渊有些失神,对于赢城的话,反应了许久,才麻木地点点头。 直至看不到马车的影子,羡临渊才折回了房内,沉默地浣洗完,开始着手收拾自己在竹园的物品。 羡临渊的东西并不多,两三件换洗的衣物,除此之外,竟再无其他。 羡临渊将衣物折叠整齐,包了起来,将竹园里外打扫了一遍,甚至连橱柜的边角都擦拭了个干净。 他晾在园中晾干的药材,也细细收了起来,园中的花木皆一一浇了水去。 园中晒的几味药材,有养胃的,有治疗胃痛的。 羡临渊将这药材分类归纳好,放了瓷翁中,标了标签及用法用量,归置到了寝室桌案显眼的位置。 看着满院子的海红豆,羡临渊有一瞬间的恍惚。 曾经赢城带着他来看着园子时,内心的那份惊喜,仿若昨日。 “入骨相思,他,不知。” 羡临渊垂了眸子,拿上包袱,头也不回了出了竹园。 时隔许久,看羡临渊终于来了医馆,孟童高兴的围着羡临渊转了好几个圈。 羡临渊笑着按住了孟童的脚步,唤了齐鸿与孟童一起到了二楼寝室。 孟童自然地接过羡临渊手中的包袱,眼眸中的兴奋怎地也掩盖不去,“公子,您将这衣物拿来,可是日后不走了?” 羡临渊没有直面回答孟童的话,只是让孟童将那包袱放下,扬了扬下巴,示意二人坐了自己面前。 “孟童,虽然你年纪小,但是对于医馆的日常管理是没有什么难处了,若真是遇到了难处,你便找你师父来,他会帮你的。 ”羡临渊认真道。 孟童略显幼态的脸皱了皱,“公子,您这是何意?” 羡临渊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向齐鸿道:“齐鸿,你若是愿意留在医馆,便留在医馆帮忙吧,免得医馆来了会惹是非的人,孟童招架不来。你若是不愿留下,便回了王府去吧。” 听着羡临渊的话意,孟婻鳳童与齐鸿对视一眼,羡临渊这话里意思,明显像是在交代医馆未来的后事。 “公子,您要离开医馆吗?”孟童焦急道。 羡临渊摇摇头,“不是离开,我有些事情还未处理,只是暂时没有精力来管理医馆,所以只得将医馆暂时托付给你们。” “公子是去处理什么事?带着孟童一起!”孟童急声道。 羡临渊怔了怔,有些为难该如何开口,孟童向来懂事,不多言语,羡临渊着实没有想到孟童会问这个问题。 好在齐鸿及时的扯了扯孟童的衣袖,看着孟童轻声道:“公子定是有要事,我们就不要添乱了。” 羡临渊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齐鸿这孩子眼明心细,能留在医馆,也是好事。
第一百四十章 悦己者不悦己 安排好了医馆的事务,羡临渊将孟童和齐鸿遣了出去,关了房门。 羡临渊怔怔地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倒影出身。 镜子中的人,面容枯瘦,一夜未得好好休息,眼下染了一层乌青,却依旧未能掩盖其五官的清俊。 羡临渊拆下发簪,拿着 檀木梳仔仔细细地将如墨般的长发梳理平整。 人为悦己者容。 悦己者不悦己。 羡临渊敛去脸上愁绪,自妆奁里拿了只白玉簪子,将长发松松挽起,无心悦者,如此便好。 日暮西沉,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丝竹舞乐响彻了整个江城。 羡临渊知会了孟童一声,便出了门。 “公子去了何处?”孟童轻声道。 齐鸿看着羡临渊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孟童,大概是因为练武的原因,原本两个身高相近的人,现下他竟比孟童高出小半个头来。 “公子.....大约是去了王府吧。”齐鸿也学着孟童,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孟童先是惊讶地看向齐鸿,在看到齐鸿双眸里认真的神色后,双眸里染上一层哀伤,“公子他.....该是很伤心吧。” 齐鸿没有回答,只是牵起孟童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捏了两下,以示安慰。 两个少年默不作语,孟童看了羡临渊离开的方向,带着些许不确定道:“公子会回来的吧。” “会......吧.....”齐鸿道了一句,他不想惹了孟童难过,却也不想说了谎,他只是隐隐觉得,羡临渊这一走,大抵不会再回这江城了。 六王府门前,锣鼓喧天,大红的喜轿,没有寻常人家嫁娶的吵闹,皇室的婚礼更显的肃穆些。 王爷成亲,本该肃清场地,可赢城却独独下了命令,允许百姓观礼。 红绸铺了满地,娇艳的新娘一身凤冠霞帔在喜娘的搀扶下,于王府门前跨过马鞍。 随着喜娘一声拉长了语调的“新妇跨马鞍,王爷王妃一生平安——”,引了府外一众百姓连连叫好。 羡临渊隐匿在人群中,冷眼看着这场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婚礼。 府内喜娘的声音再次响起:“新妇过火盆,王爷王妃生活红火——” 不等百姓欢呼,府内的锣鼓便先敲响了来。 不消片刻,整个王府都安静了下来,府外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也都闭口不言,探长了脑袋往王府内瞧去,可却是什么也未看到。 一声洪亮的男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香烟缥缈,灯烛辉煌,上承天缘,下顺人意,王爷王妃安康吉祥,一拜天地.........” ........... 随着礼生一句“礼成——”整个王府再次热闹起来,欢呼声掩盖了府外百姓的喝彩声。 羡临渊看着府门打开的王府,颤抖着嘴唇,无声道了一句。 “吾愿有四,一愿吾君身体康健,二愿佳人常见,三愿顺心如愿,四愿与j君死生,不复相见。” 唇合,双眸已是模糊不堪。 赢城行完了礼,不合规矩地跑出了府门,道了一声:“多谢诸位前来观礼,稍下让侍女分了糖酥大家带回去,沾沾喜气。” 惹了百姓齐声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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