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事重重离开了添香阁,羡临渊拒绝了林楚要将他送回王府的好意,自己一人踏步回了王府。 夜里的风不再似冬日如此刺骨,多了春日的幽柔。 羡临渊行至长桥上,双手放在桥扶手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任这肆意的风拂过自己残破的四肢。 一番话,既是对知念所说,也是对自己所说。 桥下寒冰早已不见,水波漾漾,竟慢慢平复了羡临渊烦躁的内心。 羡临渊痴痴地看着倒映在水中的月影,他只觉得自己毕生所追求的东西就如这月影一般,美好,却永远触及不到。 就像赢城的爱,应当也是美好的,他却永远都得不到。 羡临渊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不知道赢城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模样。 他甚至想亲眼看看赢城爱上一个人的模样,哪怕这个人不是自己。 回王府的路上,再次遇到那家点心店,掌柜的已经收了铺面,准备关门了。 羡临渊顿了顿,摸了摸口袋,苦笑一声,他想为赢城带些点心回去,却不想刚才自己竟是连同钱袋子都留给了知念。 掌柜的远远地便看见先临渊站了不远处,张开手便扯了嗓子喊了羡临渊来。 “羡大夫,这么晚了您怎地还在这长街溜达,马上宵禁了,您还是快快快回了王府吧。” 羡临渊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木案上摆放的糕点后,折身向王府走去。 点心店的掌柜似是看透了羡临渊的心思,拿了油纸便包了几块羡临渊常买的点心,匆匆追上羡临渊的步子。 “公子,且慢。”掌柜的跑的急促,一把拦住羡临渊,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点心递到羡临渊的手中。 羡临渊迟疑地看了一眼点心铺的掌柜的,不明所以。 “掌柜的,今日有事,身上未带了银子来。”羡临渊道。 老板挠了挠后脑勺,咧了嘴角道:“这是赠与羡大夫的,不收银钱。” 羡临渊面露困惑。 “羡大夫经常光顾小人铺面,再者这点心隔了夜第二日也不便再售卖,只当是小人赠与羡大夫的,不要浪费嘛。” 羡临渊闻言,并未拒绝,伸手接了来,向掌柜的道了谢。 掌柜看着羡临渊离去的背影许久,才踏着轻快的步子回了铺子。 几年前,这点心铺掌柜的儿子在市集犯了癫痫,眼看一命呜呼,却被羡临渊及时救下。 末了,羡临渊却是分文未收,只道是:“济世救人。” 羡临渊抱着几块点心回了东院,却见东院户门紧闭。 羡临渊轻叹一口气,敲开了房门。 开门的是无忧。 “公子,您回来了。王爷正吵着找您呢。” 羡临渊无奈地点点头,拿着点心的手不自觉收紧。 “你去哪里了?”羡临渊前脚还未踏进寝室,赢城冰冷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羡临渊自顾自地进了寝室,将点心放置在了桌案上,唤来无忧净了手,便拿起一块点心递到赢城嘴边。 “尝尝吧,你爱吃的。” 赢城蹙眉:“你买这两块破点心买了一天?” 羡临渊懒得跟赢城做过多解释,见赢城不吃,便将点心一口塞进自己嘴中,而后起身欲往门外走去。 “你做什么去?”赢城瞪了眸子。 “我去书房睡。” “不许去!” 羡临渊站住了身形,“你身上伤口未好。” “所以你留下,照顾本王。” 羡临渊面露迟疑。 “羡临渊,你是不是还在躲着本王?”赢城蹙起眉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不想跟在本王身边了!” 羡临渊沉默一会儿,抬了眸子道:“没有。” “你来伺候本王沐浴。”赢城双肘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起身的动作扯扯到伤口,赢城面露难色。 羡临渊见状,条件反射的向前一步,将赢城扶起。 赢城反手握住羡临渊的手腕,将他拉至浴桶旁。 浴桶早已备好了热水,随时等候着主人洗浴。 赢城见羡临渊呆愣着不动,将手松开,自己褪去了因为潮湿而紧贴肌肤上的里衣。 衣服一褪去,赢城精壮的胸膛便出现在羡临渊面前,只是上面横纵交错着多条结了痂的伤痕,显得整个身躯看起来有些狰狞。 “把衣服脱了。”赢城坐了浴桶内。 羡临渊迟疑了一下,他并不想与赢城有过多肢体接触,上次赢城的粗暴,至今他内心还残婻鳳有阴影。 他着实是有些怕了。 赢城伸出滴着水的手臂,一把握住羡临渊的手臂,一个用劲,羡临渊连人着衣的摔进浴桶中。 激起的水花,使得羡临渊连连呛咳几声。 赢城将羡临渊自水中捞出,将羡临渊圈在自己怀中。 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了一下羡临渊的耳朵,低声道:“你忘了吧,从此以后,本王好好对你,会好好的,不会让你再痛的。” 羡临渊纵使心里再抗拒,身体却诚实的很。 受不了赢城轻微的撩|拨,便红透了耳尖。 赢城见羡临渊不再抗拒,将人翻转过来。 二人面对面,看着羡临渊红润的双唇,赢城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细腻又绵长,像是在品尝一块甜腻的糕点。 赢城真的太了解羡临渊的身体了。 温热的热水,灼的羡临渊的整个身躯泛起了一片粉。 赢城细细吻了下去。 水花四溅。 羡临渊就在赢城的带领下,冲上虚无的高峰。 二人自浴桶滚到桌案,又自桌案滚到床榻。 带着一身水汽,沉沦山海,不知天地为何物。 直到赢城细碎的呼吸声响起,羡临渊才渐渐回笼了意识。 一股强大的悲戚感裹挟了羡临渊的全身。 他为自己感到可悲,明明对这个人已经充满了绝望,身体却会在在他不经意的触|摸中做出最热烈的回应。 羡临渊无力的闭上双眸,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竟是赢城那句:“本王会好好对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能睡别人,我不能? 羡临渊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赢城不知何时起了身,床榻还是温热的。 窗外正堂传来无忧的声音,以及.....一个很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他本想等赢城走后再起身,可米淮的身后事还等着他去处理。 羡临渊撑着疲惫的身体着了一身白衣便出了寝室的门。 “你去做什么?”赢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出门获得本王应允了吗?” 羡临渊转了身,平静地看着赢城道:“我回医馆,处理米淮后事。” 赢城的脸色有几分别扭,道一声:“无用。” 羡临渊的手攥成了拳头,“无用?” “是无用。”羡临渊咬紧了后牙,“若非为了救你,米淮缘何会死。” 赢城蹙了眉,“本王要你救了?” “你......”羡临渊伸手指向赢城,脸上着了怒色,“是,是我一厢情愿,是我犯贱,害了米淮。” 羡临渊强压着内心的痛惜与自责,甩袖离去。 行至半路,才发现兰以州赠赢城的那只银簪忘记带了,米淮曾夸赞过这簪子设计精妙,他曾应允过米淮,事后将这簪子赠予他。 羡临渊有些懊恼的捶了一下自己的手,他心思向来细腻,极少会犯这等错误。 今日一早只顾得与赢城拌嘴,竟是将这事忘了个干净。 羡临渊看了看日头,负气的咬了咬唇瓣,现在回了王府拿了簪子,再回了医馆,应该也还能赶得及。 鬼医谷的人无父无母的孤儿居多,也有一部分亡命天涯背负命债的无妄人。 米淮,就属于后者。 无论入谷前身份何如,一旦入了鬼医谷,那生便是鬼医谷的人,死亦是鬼医谷的鬼。 无论死于何地,尸首必要魂归鬼医谷,长眠鬼医谷谷底,这是鬼医谷不成文的规定。 米淮的尸身不需要他去护送,但却需要他亲手在米淮的尸骨上烙上鬼医谷的烙印。 羡临渊不想再与赢城言语相激,但想到米淮,终是觉得死者为大。 匆忙折身赶了回去,羡临渊本以为又会听到赢城满是讥讽的话语,却未想到,一踏入东门,对上的竟是赢城寒如冰窖的双眸。 正堂中的女人已经走了,整个东院只剩下了赢城与无忧。 羡临渊斜了眸子看了一眼赢城,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道:“落了东西,拿了就走。” 赢城没有答话,冷冷地倚靠在门栏上,双手环胸,一双深邃的眸子射出一道利剑般恶寒的眸光,紧紧盯着羡临渊的身影。 羡临渊拿了银簪置于袖口中,行至寝室门,却被赢城拦了去路。 “做什么?”羡临渊愣了愣,他不知赢城为何要拦着自己的去路。 赢城盯着羡临渊的目光愈发寒冷,周身散发出的狠戾如扼住咽喉的鬼手,压的羡临渊喘不过气来。 羡临渊不知道哪里又惹了赢城不悦,但他着实没有时间再同他周旋。 “你昨日去了哪里?”赢城一开口,一个嗓子沉哑的让人不寒而栗。 赢城一拳砸在了墙壁上,而后钳起羡临渊的手,将拿银簪自羡临渊袖口抽出。 “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这银簪是要送给林楚的?” 说话间,赢城用双手硬生生将这银簪掰扯开,断裂成两半,而后狠狠摔在墙壁上,簪头上的镂空祥云四分五裂。 “赢城!”羡临渊急吼一声,“你做事前能不能听人辩解!” 赢城敛了怒气,眸中的冷意更甚,双手环胸,挺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羡临渊道:“好,本王听你辩解,上次是本王的错,这次,本王就好好听你辩解。” “沧州时,你便说林楚与你是故人,那本王就好好听听。” “你们是何时相识,感情到了何处,自上次承雍宫宴会,你便对本王不冷不热,怎么?是因为林楚?故人?旧情人?”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羡临渊怒道。 “小时候,他受了伤,偶然被我救助,仅此而已!” “你当本王是傻子吗!你和他昨日去了添香阁,两个大男人晚上去那里做什么?你妈|的又不会玩女人,你去哪里做什么?你去和他睡了是吧!” “没有!”羡临渊双手紧紧扣住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赢城冷笑一声,“你知道突厥的信仰是什么么?你救了他?他恨不得以身相许。” “赢城,”羡临渊长吁一口气,“我再说最后一次,无论是师兄还是林大哥,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视线触及赢城那讽刺的目光时,一番话不经过大脑便吐露出来。 “赢城,你凭什么管我?旁人只道我是你男宠,你便认了真?当初我们说好的,我们,享受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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