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略为沉思一番,道:“临渊,你既唤我一声林大哥,我能规劝你几句吗?” 羡临渊放下手中的筷子,叹口气,“林大哥,你不必再说了,如果我能放手,哪里还会走到这一步。” “你跟纪谷主闹翻了?” “嗯。” “为了赢城?” “是。”这是羡临渊心中的一根刺。 林楚再听到羡临渊的话后,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戏谑,“临渊,小时候我经常说你聪慧,你怎地如此糊涂,这赢城是皇子,势必要成亲娶妻的,待他娶了王妃,你该当何处去?” 羡临渊将头偏向窗外,眼眸中掀起一丝波澜随即又归于平静。林楚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剑,狠狠刺进他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利剑在心里翻搅,不留一丝怜悯。 “这是我和他的事。” 林楚将羡临渊的一举一动皆看在眼里,张了张嘴终是未再说什么。羡临渊是何人,这点事又怎会没有衡量。 林楚再次举起酒杯,“既然你不想提起,林大哥也就不再多说,来,干杯,敬多年未见,难得重逢。” “敬重逢。”
第三十七章 寻访老铺 几杯浊酒下肚,二人也心照不宣的再不提这件事。 “临渊,米淮说你想做在我铺子售卖方帕?”林楚初始很困惑,鬼医谷那么大一摊子铺子还管理不过来,怎地还有心思倒腾起女子的东西。 “不是我想售卖。”羡临渊沉了声音,“沧州饥荒,百姓颗粒无收,乡妇们做了一些方帕刺绣,我眼见绣工甚好,就想从中牵个线,问问林大哥这铺子能否售卖。” 林楚一顿,“又是为了赢城吧?” 羡临渊一愣,“林大哥,说好的不打趣我的。” 林楚哈哈一笑,道:“我相信你的眼光,你若说好,想必绣工是当真极好。可是她们能否保持稳定供应?另外,这方帕她们可有人来配送?” “稳定供应应不成问题,只是送货不方便,祁阳与沧州虽临近,若要步行也需得一天时日。我想沧州铺子领药时,顺路带来。” 林楚一手托上下巴,“你这多麻烦,一次还好,长久下去,定是不成。如果她们保量,我倒是可以定时派人去收取。” 羡临渊眼前一亮,“林大哥这是答应了?” 林楚摊手一笑,“你都开口了,我缘何能拒绝。再者,我这帕子生意本就不错,哪里取货都可,只要价格合适,哪有放着钱不挣的道理。” 羡临渊点点头,起身双手交叠,深深作了一揖,“多余话不多说,临渊替沧州百姓谢过林大哥。” 两人又是一阵寒暄,羡临渊看了看日头,便起了身,“林大哥,时日不早了,临渊先行一步,日后再会。” 二人行至门外,米淮已驾着马车在等候了。 林楚拍了拍羡临渊的肩膀,颇有深意道:“临渊,你这要走了,林大哥还是想多说一句,哪怕你不爱听,你当真是心悦赢城?自古以来以孝先行,你弃你父亲不顾,作为人子是否失职?你是男子,稍有不慎,流言蜚语都可以将你覆没。况且赢城在外名声并不好,男女均沾,你.....你细细思量。” 一番话,字字诛心,羡临渊内心一颤,垂下了首。 许久,羡临渊双唇蠕动了一下,再抬起眸时,已恢复了往日清明,再无涟漪。“林大哥,临渊自是懂的,只是心意这东西又岂是自己可控制的?” 羡临渊眼眸暗了暗,二人再未多说什么,辞别了林楚,米淮驾其马车直奔沧州。 他又如何不明白,林楚的话字字句句,皆往他的痛楚戳。他又怎地不懂羞耻不懂孝义?除了面对赢城以外,他羡临渊一身傲骨何曾向谁低过头?羡临渊疲倦地靠在车壁上,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可脑海里却不断着浮现着林楚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羡临渊因为喝了些酒的缘故,嗓子有些沙哑,“米淮,查的怎么样了?” 米淮闻言,掀起门帘,“公子,这簪子出处正在这祁阳城。是个几十年的老铺,我们现在要过去吗?” 羡临渊抬起手臂,覆压在了双眸上,应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渐渐安静下来,竟行至一处偏僻的老街,街道有些残破,路面不甚齐整,墙角墙面攀附了些许青苔。 “公子,到了。” 羡临渊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抬步踏进铺中。 “掌柜的可在?” “在在。”一身着褐黑色马褂长袍的长者自铺柜内伸出头来。“公子看些什物?” 羡临渊自袖口处拿出银簪,归于铺柜处,“掌柜的可是识得这只银簪?” 掌柜的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点了点头,“正是,这簪头下有我这铺面的图标。不知公子来访是何意?” 羡临渊微微一笑,道:“这发簪是家弟一朋友所赠与他,敝人甚是喜爱,家弟又不舍得割爱,遂想问问掌柜的可还有同款?” 老者一听想,顿时笑开了花,颇为得意的晃了晃头,“那公子怕是要败兴而归了,我这铺面所有金银玉饰均是我与夫人亲手所做,独一无二。” 羡临渊当即面露失落,“当真可惜了。不知掌柜的可还有相似的簪子?敝人甚是喜爱。” 掌柜一听,将铺面的盖布悉数打开,“公子请看,这边尽是。” 铺柜上整齐排列着各种饰品,个个精致不凡。满目琳琅中,羡临渊看到一个银质圆形坠饰,上面缀以小小雄狮,与赢城甚是相配。 “掌柜的,这坠饰你可帮我包起来。” “哎呀,公子好眼光,只是这坠饰可是公子自己带?”掌柜的小心翼翼拿起坠饰,隔空在羡临渊身上比试一番,“公子恕老朽多嘴,这坠饰公子不符合公子气韵。” 羡临渊含笑摇摇头,“并非我带,赠与朋友。” 掌柜的立刻展开笑脸,“哦哦哦,好好好,公子再看看可还有喜欢的?” 羡临渊垂首,边看边佯装不经意地跟掌柜的搭着话,“掌柜的,你家饰品真真精致,铺所却开的如此偏远,想必来您这购买饰品的均是老顾客吧。” 掌柜的连连点头,语气里止不住的自豪,“自是,老朽这铺子传承自我父亲,我父亲又承自我祖父,到我已三代了,再过几年,就要交给我家小儿。这来来往往的客人都是世代积攒下来的,客人带着朋友来,朋友又带朋友来,到我这,已经积攒了不少。” 羡临渊点点头,“‘酒香不怕巷子深’,老板好手艺。” “公子盛赞。” “不知家弟的朋友是否也是常客?”羡临渊拿起一根纯白雕镂着风铃草的白玉簪,细细打量着。 “哦,他呀,”掌柜的敛了敛神色,“这小子原本是我们老村的孩子,家里穷的不行,有几次见他蹲在铺子门口,见他可怜,我还接济他几次呢。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前几年吧,突然回来了,这小子还真争气,在外头混好了,那一身衣服,是真气派。” 掌柜的越说越兴奋,一拍脑门,“对了,细细想来,这小子与公子您长的还有几分相像呢!” 羡临渊面无波澜,内心早已波翻浪涌。 这兰以州,果真有问题。羡临渊拿起玉簪,付了银钱,唤上米淮,快马加鞭向萤园赶去,他必须要把这件事说与赢城,要他势必小心堤防。
第三十八章 失窃 与此同时,摘星阁内走出两个身影,其中一人是林楚,另一人一袭明黄色衣衫,眉宇间竟与赢城有几分相像,只是少了赢城的那种傲气与张狂,多了几分沉稳与书生卷气。 男人看向马车离去的方向,勾起嘴角,“六王还真是有福气的很。” 林楚将肩膀处的披风向上拢了拢,淡淡道:“谁说不是呢。” 下了马车,时日还早,羡临渊本以为赢城还在府衙,回了寝室放下坠饰与发簪,系了袖袋便去了厨房,遣退了厨子,亲手给赢城做晚饭。 煨了汤,炒了两个小菜,焖煮好米饭,已是日暮。 羡临渊端出饭菜放了寝室的餐桌上,忍不住站在门口向外张望,天色已晚,按理来说,赢城此时应该回来了才是。 “无忧?”羡临渊正欲退回寝室之际,竟看到无忧自书房方向走来,“你怎的在这?” 无忧听到羡临渊的声音,身体一僵,煞有心事地挪到羡临渊面前,恭敬唤了一声,“公子。” 羡临渊点点头,“你怎地没与王爷一同去府衙?” 无忧踌躇着不敢回话。 羡临渊似是看出无忧的局促,轻声道,“王爷呢?” “王爷......王爷在书阁.....” “书阁?王爷怎地会在书阁?”羡临渊疑惑道。 “公.....公子.....王爷今日未去府衙。”无忧说话时眼神躲躲闪闪,心虚似的不敢直视羡临渊。 羡临渊见无忧模样,心下了然大半,解开袖袋,匀了匀有些褶皱的衣衫,尽可能地挺直了背,向书阁走去。 书阁门大开,羡临渊行至书阁门前猛地停住,望着敞开的大门,一时犹豫不决。 赢城性子暴戾,又是带着气回来的,不知又会做出什么荒唐事。 咬了咬牙,暗自下了决心,羡临渊终于抬开步子,向书阁走去。 入室便见赢城斜躺在坐榻上,而兰以州正赤红着脸半跪在坐榻前。 “赢城...”抬起的手缓缓放下,算了,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赢城抬眸看向羡临渊,扬起头,嗤笑,“回来了?” “嗯。”羡临渊垂下头,默默捡拾起赢城遗落在地上的衣服。 兰以州起身,拢了拢有些凌乱的衣衫,炫耀般看向羡临渊:“羡大夫可真是大忙人啊,也不知和故人相谈甚欢否?” 羡临渊身体颤抖了一下。 “过来。”赢城没有理会兰以州的话,向羡临渊勾了勾手。 羡临渊顺从地靠了过来,赢城一手揽过羡临渊的脖子,将头埋下,嗅了嗅。 羡临渊抽出胳膊,将外衣披在赢城身上,“不打扰王爷了,我先回去了。” “急什么。”赢城顺势握住羡临渊的手腕,将人拉进怀中。 羡临渊眉头微蹙,胃里一阵不适。 兰以州见状,站起身附和道,“羡大夫别走啊,今儿你把王爷撇下,自己一人玩的倒是高兴,今晚不如留下来,陪我和王爷一起玩啊。” 一番话,让羡临渊涨红了脸,兰以州竟能如此赤-裸地说出这番话。 赢城将身体向后斜靠,双手枕于脑后,戏谑地看着羡临渊脸上的变化。 看见赢城的反应,羡临渊只觉如坠冰窖。他应该早就对这种事麻木了,为何还会疼?一颗心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又何必在乎多剜这一刀呢。 “羡临渊,我赢城只要‘干净’的人,你最好牢牢记住。你以为本王为何把你留在身边这么久?无非是你上=起来舒服。想留在本王身边,就做好你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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