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答案似是而非:“大哥哥,你们是好人,他们是坏人,所以小枫杀了他们。你们不要骗我,不然,小枫也会杀了你们。” 任玄同着卢士安对视一眼,他低声:“有办法吗?” 卢少卿颇有犹豫的点了点脚下的取气阵法:“气元与血元相似,不可硬融。但一般来说,上可融下,高可就低。” “就是——”卢士安掩面清咳一声,脸色越发古怪:“只能对不起温大人了。” “虽然不知温大人所学为何,但蓝已经是极为高级的气元了。”卢少卿的心底越发过意不去:“袁枫本身的气元太过霸道,需要更为纯净的气元做引。” ——吸一点,就吸一点。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一个人换三条命,温从仁就牺牲牺牲呗,任将军毫无心理压力:“要怎么做?” 做法简单,阵法是现成的,用袁宜换掉袁枫的位置,用袁枫代替偃师们起阵。 气旋光幕二度汇集,将温从仁与袁宜二人裹挟其中。 变数发生在阵法开启的一刻之后,南面的山崖上,数十道飞影动若惊雷,凛然而至。 为首的青年面色一片铁青,秦应天看到温从仁了,他的夫子倒在取气阵法阵眼的位置,面色苍白如霜毫无生气,呼吸、心跳、气血流动————统统没有。 秦应天未曾察觉、他在一瞬间洞察了远超这具身体上限的战场讯息,他只觉得他的心狠狠的痛了起来。 青年体内,一股有型有质的杀意自倾泄而出。 “王八蛋!”秦应天嘶吼出声。 青年于断崖之上凌空踏出,一步百丈之高。 山河化刃,九州为器,功成万骨。 镇国五册武卷——《道成寰宇》。 一气震山河,一剑破寰宇,磅礴剑势,临空而下,偌大的光阵刹那支离破碎。 阵法的核心为巨大的爆炸声所掩盖,自烟尘中踏雾而出的少年眼底已是一片血色。 袁枫发出一声沉闷至极的嘶吼,少年于下一瞬间化剑而出。 身影之快,在这夜色中近乎难以分辨。 袁枫的剑在下一刻迎上了秦应天手中锋刃。 锋刃相交,天地变色。 武之极,借天地之气。卢士安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两股气劲如山似岳悍然相冲,依旧是叫袁枫这怪物站了上风。 秦应天被冲推数十步,撑着剑咳血不止。 任玄忙挥剑挡到了袁枫之前:“小枫,这不是敌人,快停下!!” “是锁元术。”卢士安同时落到了秦应天的身边:“温大人没事,别冲动。” 少年扬起剑,杀气淋漓:“他炸法阵,他是坏人!” 啧,你哥吸着温从仁的气元,你打着人家徒弟,还好意思骂人家是坏人? “足够了,已经不需要阵了。”卢士安朝着袁枫伸出手:“小枫,手给我。” 少年将信将疑的伸出手。 卢士安:“你方才的那一招,能取自己的气吗?” 袁枫显然是不清楚的,但少年马上就做出了尝试,袁枫有了答案:“可以。” 袁枫手上,仍是同方才无二暗红色的气旋。 果然如此,卢士安缓缓点头:“我下面的话,你记清楚。你哥的问题不单在于耗尽了体内气元,更重要的是他是伪四品,他的体内气元的消耗远高于生成,所以他需要不断的外部气元输入。” 任玄凝眉,这又回到过去的老路上了,袁枫的手上不知道又要枉死多少无辜。 好在卢士安还有下文:“你也看到方才阵中的蓝色气旋了吧?那是温大人的气,是不是与你手中的不同。越是高阶的武者气元越纯,但你是例外,你的气一片混沌。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你这样的气元强换给他,必然会侵害神识,” 任玄了然,怪不得上一世袁宜会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一旁的袁枫望一眼手中混沌气元,听的似懂非懂:“那大哥哥我该怎么做?” 卢士安:“你的术需要更为纯净的气元做引。” 卢士安:“渡气会吗?渡给他。” 袁枫依言照做,以袁宜体内的淡蓝气元为底,袁枫汇入的暗红色气元也逐渐转化为了淡蓝。 气者,高可就低,上可融下。 袁枫若有所悟望向秦应天背上的温从仁:“那我以后都要找他吗?” 激得秦应天直接挺剑而出:“王八蛋!你再看我夫子一眼试试?!!” 卢士安又开始心虚的咳嗽了,今日用温从仁之气活人,往后袁枫就只能逮着温从仁薅了。 嗨,吸一点,就吸一点…… 任玄熟练打起太极:“一年一回,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吸的又不是你,你当然问题不大,秦应天怒目而视:“滚!说不行!就不行!!” 任玄心里啧上一声,这温从仁的这徒弟怎么一根筋,看不出现场这小鬼一翻脸,别说明年了,他们四个连明天都没有。 袁枫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那人不要帮他,那就杀了他,再绑了他背后的人。 那小鬼眼瞅着就又要变脸了,任玄疯狂给秦应天使着眼色,奈何秦应天那愣头青视而不见。 不妙啊,任玄默默按剑在手,不料袁枫像是触了电一般,一下子收却了满身的戾气。 卢士安怀里的人传出了咳声。 一梦难醒,青年只觉得头痛欲裂。 “小枫……?” “哥!” “这是哪里……你又在做什么?” 他在做什么……他又在用那些奇怪的术法了…… 袁枫不想被哥当怪物,思忖片刻,少年背过手去朗声道:“哥我结婚了!” 少年直指秦应天怀中的温从仁:“和他!” 秦应天恨不能跳起来:“小鬼!休要胡言!!” 消化不了这胡话的显然不止五殿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那青年反正是喷出了口血来。 “哥!!”袁枫忙拍着胸口给人顺气,一面急道:“哥你不喜欢,我马上就把他休了!!” 好家伙,任将军的笑有点憋不住了,温从仁昏迷一遭,已经嫁过一次,休过一回了。 青年咳的更厉害了。 好不容易等到袁枫这凶兽把自己爪子藏起来了,任玄抓住机会:“小枫,照顾好你哥,那我们就先走了。” 小娃娃不是傻的,袁枫点点温从仁:“他留下。” 他爷爷的,五殿下暗骂一声,已经做好和这怪物拼命的准备了。 “这样——”卢士安打起圆场:“我们会帮你。他正真到达四品之前,以后每年这个时候,你带你哥定时来找我们。” 红袍少年瞅瞅眼前的几人,又瞅瞅怀里的兄长,袁枫勉为其难点了头。 卢士安这么应,这基本上就算答应了每年给袁枫薅一回,秦应天心里难免泛起嘀咕,但转念一想,就自家夫子那点武力值,哪有可能融这怪物小鬼的气。 我去!五殿下福至心灵,瞟一眼后面追着他赶过来的宫廷禁卫,真是这样那就厉害了。 秦应天拉过老爹的头号狗腿:“任将军,有件事,感觉您还是需要知道一下。” 任玄嗯上一声,悠悠投去目光。 秦应天:“今晚陆世子府上,有人以阵术取气,惊动宫中,陛下遣禁军近千,搜城彻查。” 任玄:“?!!” 五殿下讳莫如深:“卢大人对着那怪物应下的、说不准、他就不是我家夫子的气元。” 陆溪云那可是皇奶奶的宝贝侄子啊,能给那怪物每年取一回气?秦应天看热闹不嫌事大:“卢大人现在对着那怪物慷慨,当心到时候惹火烧身。” 任将军已然不淡定了,这何止惹火烧身,这要是捅出去,卢士安有几个脑袋够砍?! “兄弟——阵眼里是你老师,怎么就取到陆世子身上。”任玄揽过秦应天肩膀:“这事,你也不想让人知道吧?” 秦应天一个激灵,五殿下一下就颇为上道:“任大哥,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
第20章 他就是不太清醒 夜,任玄再度一个人回到了那村落。 疮痍满目,遍地狼藉,那金色袍纹偃师的骨骸已然无处可寻。 ——有人先他一步来过这里了。 负手立于那遗骨原本的位置之前,任玄低眉久久不语。 任玄并不确定那人年轻时的模样,但若真是他想那个人,这梁子必然是结下了。 但任玄不后悔,绝不能放任这个‘比人更像行偶’的混账盯上陆溪云了。 ——当年四个凶手,已经死了一个了。 ··· ‘禁卫在皇城之外,寻到一处法阵,秦应天带着援手,联手任玄奋力一战,斩杀偃师数十,一解陆世子身上所中诡术。’ 在同着秦应天沆瀣一气之后,任玄是这般同襄王殿下报的战况。 襄王殿下点了头,皇后娘娘大大的满意,皇帝爷的赏赐不要钱的赏了下来。 任玄加了官,卢士安加了官,就连温从仁都加了官,任玄很满意,秦应天很满意,皆大欢喜。 当然,快乐都是别人的,并没有陆世子的份。 一梦一醒,白练两年,这哪个能忍的了嘛。 床榻上,陆世子抱着自家的霜狼眼泪汪汪:“沐风我好不容易才上的四品又掉回从四品了。” 沐风配合的蹭着陆溪云的胸口。 “混蛋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不放过他!!” 沐风主动的又把脑壳贡献了出去,胡乱的摸了一把狼头,陆溪云心情稍有平复:“还是你好。” 别问一旁被无视的襄王殿下作何感想。 尽管昨天忙到通宵达旦的是他、而不是这匹只会吃软饭的白眼狼,但他堂堂朝廷亲王,难道会和一个畜生计较到底谁更好这回事吗? ——会的。 “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襄王殿下决定离开这栋内部抱团的排外世子府,到云湘阁去寻一点安慰。 碧水云阁,一梦潇湘,云湘阁,皇都有名的歌舞乐馆。 这里的头牌歌姬名唤心月,据说,襄王殿下曾为此佳人,一连三年,一掷千金。 任玄亦步亦趋的跟着老板入了一层大厅,按理说像他这样‘有家室’的人,来这种地方是不合适滴。 但老板好不容易请客一回,他现在以下犯上给秦疏做思想教育,岂不是不识时务。 老板夹菜你转桌,他任玄今后还混不混。 秦疏每回来云湘阁都张扬的很,也不许学着世家子去开软阁包间,襄王殿下每回就往大厅中央的茶桌一坐,各色的莺莺燕燕也不晓招呼,自会一窝蜂的扑上来。 红粉知己,佳人送怀,任将军应接不暇。 其实曾经,任将军那也是颇为适应。可今非昔比,他任玄是有家室的人——好吧,是马上要有家室的人,他可要守住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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