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径寒点点头,又背着裴青玉,牵着抓来的野鸡走了。 外边日光明媚,草木悠然。裴青玉不禁想起了阿霁第一次跟着他回去时,也是走在这条路上。 那时,亦是满目春光,枝头绿意盎然。可转眼间,春日就要过去了。 “阿霁,”裴青玉趴在他肩头,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道,“你若是想起来了......”是不是就要走了? 萧径寒听他只说了半句,问道:“什么?” 裴青玉顿了顿,摇头道:“没什么。” 萧径寒走了几步,反问道:“我若是想起来了,你会赶我走吗?” 裴青玉一愣,呆呆道:“你要是想起来了,还会想留在这儿吗?” 萧径寒:“那我若是想留呢?” 裴青玉更呆了,“为什么?”留在这儿做什么? 萧径寒也不知道。他沉默了大半天,余光里瞥见那被他们拖着走的野鸡,才没头没尾道:“这儿有野鸡吃。” 裴青玉:“......”你真的很喜欢吃鸡啊,要再去抓两只吗? 这天夜里,待裴青玉睡下后,萧径寒独自出了门。 月色浅淡,白日里要打劫的那大汉跪在林子里,见萧径寒走过来,战战兢兢喊道:“主、主子......” 萧径寒负手站在他身前,嗤声道:“还记得我是你主子呢?吴大?” 吴大痛哭流涕嚎道:“主子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是您,打死我也不敢啊!都是我瞎了眼,一时没看清!” 萧径寒:“看清了不是我,就能劫了?” 吴大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萧径寒冷声道:“我平日里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吴大缩着脖子道:“只、只抢有钱人跟看不顺眼的人。” 萧径寒:“那你是看我不顺眼?” “没有没有,”吴大恨不能以死明志,“我们没想抢钱,就是见那公子手里牵的鸡,馋、馋了......”想烤鸡吃而已。 萧径寒脸色更沉了,“你们还想抢他的鸡?” 吴大:“不敢不敢,打死都不敢了!” 萧径寒:“若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剁了喂鸡。” 吴大欲哭无泪---怎么这么倒霉啊,鸡没吃着,倒是要去喂鸡了。 “赵家的货呢?”萧径寒说回正事,“可都处理好了?” “都按您的吩咐,藏在山里了,没人发觉。”吴大疑惑道,“主子,这批货很值钱吗?”怎么叫兄弟们大老远跑这儿来劫? “值不值钱,还不好说。”萧径寒抬眼望向山间,重重树影没入夜色,是看不清的昏暗。 “先回去吧,都小心些。”他转身往回走,晚来风起,林中枝叶“簌簌”作响。 几日后,回王府查探消息的程洄,与靳慕一块回到了小山村。 萧径寒在竹林后的破庙里等着他们,一旁的柱子还绑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人,昏迷不醒。 程洄一进门就吓了一跳,“啊呀!怎么打成这样了?!还活着吗?二公子不会生气吧?” “不是二公子的人,”萧径寒倚着门,手里拿着根竹子,用匕首削去竹上的血迹,“那个我放了。” 程洄定睛一看---哦,原来这个跟那个长得不一样啊,就是肿得认不出来了。 “那这是谁?” 萧径寒道:“之前在河边要杀我的。” 当日抓到那几人时,他们眼见杀人已无望,顷刻便拔刀自尽了,只剩这一个被萧径寒一竹子扎在地上,动弹不得,想死也死不了。 程洄:“那问出什么了吗?” 萧径寒摇头道:“嘴巴倒是紧得很。” 程洄想了想道:“是不是世子那边的?”他见你一次就想打你一次,找几个人杀你,倒也不奇怪。 萧径寒却道:“不是。” 他盯着竹上暗红的血色,狠戾自眼底泛起,“萧承禹喜欢玩,找人直接杀了我,可一点都不好玩。” “可除了世子,还有谁?”程洄猜测道,“难道是二公子?!” 一旁哑巴似的靳慕终于开口:“不是。” 可程洄不太信,皱眉道:“主子,你怎么把二公子的人放走了?要是他回去通风报信,二公子找人杀过来怎么办?” 靳慕笃定道:“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那可不一定,”程洄道,“他整日待在那别院中,说是在养病,可谁知道他在做什么?说不定就是心狠手辣,残酷无情呢!” 靳慕:“他不是!” 程洄随口道:“你怎么知道不是?” 靳慕有口难言,“我......” “他当然知道,”萧径寒削竹子的手一顿,抬起眼,似笑非笑道,“他想跟二公子有一腿。” 靳慕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属下不敢。” 萧径寒:“哦,有贼心没贼胆。” 程洄:“......”我的娘啊,这是我能听的吗?要不再多说点?
第24章 只是找人路过 程洄见靳慕冰块似的脸难得涨得有些红,又想起自己方才还说二公子心狠手辣,急忙找补道:“二公子那么好看,老靳你真有眼光哈哈哈.....” 靳慕张了张口,低声道:“我......不是......” “不是什么?”萧径寒淡淡道,“你能为他死,却不敢对他说一句喜欢?” 靳慕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低头不语。 萧径寒终于把竹子上的血迹削干净了,也不再理会他们。他吹了吹竹屑,看了一眼柱子边绑着的人,抬脚往外走:“人就交给你们了。” “哎,主子,我还有事要......”程洄还想喊他,暗卫甲蹿出来道:“别喊了,主子赶着去接裴先生呢。” 程洄惊讶道:“裴先生还要人接?”又不是小孩子。 暗卫甲:“裴先生脚扭伤了。” 原来如此,程洄点点头,又问道:“裴先生知道主子好了吗?” 暗卫甲摇摇头。 程洄一脸纳闷,指着那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人道:“人不是都抓到了,主子怎么还装傻?” 暗卫甲想了想,自顾自点头道:“因为裴先生喜欢傻的。” 程洄:“......” 裴青玉脚崴伤后,萧径寒就每日背着他去学堂,下了学再背着他回来。 “阿霁,”裴青玉趴在萧径寒背上,说,“我脚好得差不多了,自己走也可以的。”就是走得慢些。 萧径寒摇摇头,“再过两日。” 裴青玉忍不住笑了笑:“你每日这么背着,不累啊?” 萧径寒颠了他一下,说:“不重。” 裴青玉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别闹......” 萧径寒眼底含笑,背着他一步一步往竹屋走去。 两日后,裴青玉再不肯让萧径寒背了,去哪儿都要自己走。 可他却发觉,萧径寒似乎时常出去,也不在学堂等他了,有时还大半日都不回来。 裴青玉这日回来,又不见他,连暗卫们也不在。 不会又去山上抓野鸡了吧?裴青玉想起前些日子,听村里人说,雨霁山附近有山匪,抢了过路商队的货,凶得很。 他不禁有些担心,那些山匪也不知走了没有,若是阿霁遇上了怎么办? 他越想越不放心,便也上了山去寻人。 山上林木繁茂,裴青玉找了许久,在山里转来转去,却不见阿霁的身影。 “跑哪儿去了?”他找着找着,忽然听见前边似乎有细碎的说话声。 阿霁?裴青玉连忙往那方向走去。 他走近了些,才发现林中深处藏着个山洞,说话声就是从里边传出来的。 他走过去,听见有人说:“还要在这儿守多久啊?” “不知道。” 裴青玉脚步一顿---不是阿霁。 里边的人抱怨道:“怎么不把这些东西拉回扶风山啊?” “不知道。” “放在这儿干什么?” “不知道。” “本来跑这儿来抢就奇怪了,怎么抢完了还留在这儿?” “不知道。”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嗯。”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裴青玉听着他们的话,心头一惊---难道他们就是在这附近抢劫的山匪?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想趁着没人发现赶紧离开这儿,却一转身,就被站在身后的两个人吓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那两人像是出去找吃的,提着两个食盒,一脸戒备地看着裴青玉。 “你是何人?”其中一人问道。 裴青玉:“......路过的。” 两人对视一眼,放下食盒,突然就把裴青玉逮了起来。 “不会是官府的细作吧?” “十分可疑!” 裴青玉急忙辩白道:“不是,我是山下村里的学堂先生。” “学堂先生跑这儿来干什么?” 裴青玉:“找人。” “找什么人?” “肯定是来找我们的,给官府引路呢!” “就是,老子当了这么多年匪,官府什么手段没见过,不就是扮作什么砍柴的、采药的,来探路么?这回又换成学堂先生了?” 裴青玉:“真不是......” 两人也不听他辩解,抓着他就回了山洞。 “五哥、六哥,”守在洞里的两人见他们进来,还抓着一个不认识的人,疑惑道,“这位是......” 冯五抬手就拍了他们两脑袋:“你们打瞌睡呢?!被人摸到窝里来了都不知道!” 陈六也道:“要不是我们正好碰上,人都跑了!” “几位兄台,”裴青玉额上渗出细汗,试图解释,“我真是找人路过,无意冒犯......” 冯五扯过绳子就把他绑了起来:“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不知他是否还有同伙,”陈六扛起刀道,“我再出去看看。” 他转身往外走,一出洞口就听他喊道:“主子?!” 裴青玉心神一动,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出了何事?” 那般熟悉,却无半分傻气。 “主子,”山洞外,陈六对来人道,“我们方才抓到个人。” 萧径寒抬脚往洞口走去:“什么人?” 陈六:“鬼鬼祟祟的,怕是官府的细作。” 细作?萧径寒一脚踏入洞内,与裴青玉的目光迎面相撞。 “主子,”冯五把裴青玉身上的绳子又缠了一圈,念叨道,“这人还说自己是村里的学堂先生呢,这村子又穷又偏僻的,哪有这么好看的先生?” 裴青玉看着萧径寒,冷冷道:“我是枉为人师,叫人骗了也不知。” 萧径寒:“......”
第25章 他会不会被打 萧径寒万万没想到,这么猝不及防就露馅了,一时有些呆愣:“我......” 冯五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不对劲,还在抓着裴青玉的手捆,捆得太紧,勒得裴青玉痛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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