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伤兵处。” “是。”中成应了一声,抬脚走到宿命前方,一边带路一边回头问道:“殿下去那里干什么?” “我军有多少伤亡?”宿命不答他话,自顾自问道。 “伤兵两百,暂无亡者。” “现今兵力共计多少?” “五千。” 宿命闻言皱了皱眉,又道:“幽毫目测有两万兵力,局势对我方极为不利。” “陛下已经下令再调援军过来,想必不日便到,殿下不必太过担忧。” 宿命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到了伤兵处,宿命就见遍地躺着包裹着白布的将士,但看他们放松的神态,似乎伤得并不太严重,有几个见他到来甚至还能站起身向他行礼。 宿命看此情景,心中一块大石落下,他摆了摆手,道:“我既已经来到这里,便是你们中的一员,这些无关要紧的礼节以后就不用再施行了,大家现在最重要就是休养身体。” “殿下,这怎么能行……” “是啊是啊。” 将士们面面相觑,惶恐纷纷。 “你我同为樾耳人民,只不过我生在皇家而你们身家贫寒罢了,实质都是人,何必分这三六九等,更何况现在国难当前,你们的功劳可比我多。” “这……” 正当众将士依旧面露难色时,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殿下贵为太子,我等凡夫俗子怎么能与殿下相提并论。” 宿命转头看去,就见一人正缓缓向他走来,看他面容清秀,生得尤为白皙,墨发规规矩矩盘成发髻,身着一身粗布麻衣,背一七八寸长的黑布袋,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你是何人?”宿命问道。 却见那人没说话,只面无表情走到他面前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转头笑眯眯看向中成,“中成兄,你伤势如何了?” 这变脸速度让宿命都不住嘴角抽搐。 “已无大碍,不必挂怀。”中成向他笑了笑。 “那便好,等我回去再配副药给你调调。”那人闻言也轻笑道。 “好。” 宿命站在一旁,看着他二人这般和睦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尤其看到那人看向中成的眼神里充满不知名的柔情后,他忍不住皱眉打断了两人,“你不必担心,我已经给他上过药了,不出几日便可恢复。” 话音刚落,就见那人怔了一瞬,随后微蹙起眉看向他,眼神凌厉,似乎在责怪他此时的多嘴。 宿命也气笑了,他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回看对方。 一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中成见此情景忙站出来挡在宿命身前,“小顺,不可对殿下无礼。” 卫顺闻言顿时黑了脸,咬了咬唇后愤恨的离去。 “小顺……”中成看着卫顺远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宿命见状,心里像是窝着一团火,他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也转身离开。 中成反应过来后赶忙追上去,“殿下怎么了?不舒服吗?” 宿命不回答,只是加快步伐走向自己的营帐。 为什么会突然感觉到心里很不舒服?就像自己的东西被讨厌的人抢走了一般。 他径直走进营帐喝了口水,皱眉困惑不已。 中成见殿下进了营帐,只好讪讪离开。 …… 深夜,宿命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地图,但心思却早已不知道跑哪去了,正当他心不在焉时,营帐的帘子就突然被人挑开了。 他抬眸看去,就见中成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我看殿下似乎心情不好,便拿了些糕点来。”中成将盘子放到桌子上,向他笑道。 宿命看着那盘子里卖相实在有些差的糕点,皱眉道:“这从哪来的?” “是……小顺做的……”中成低头不敢看他。 宿命一听,顿时炸了,他冷哼一声:“拿走,我不要。” “殿下……今天小顺他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他吧。”中成抿唇哀求地看着他。 明明是那小子平白无故看他不顺眼,倒成了他的错了? 宿命胸膛剧烈起伏,要不是他天生一张冷脸,不然早就把嘴撅到天上了。 他咬了咬牙,瞪着中成:“拿上你的东西滚出去!” “殿下……” “滚!” 中成微微蹙眉,只好将盘子端上出了营帐。
第3章 ·挑拨 宿命气得一夜未睡,次日一早就爬上城楼,看着底下正激烈交战的两军,不禁头疼不已。 此时中成正骑马与幽毫军厮杀得激烈,但身边的将士们明眼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对劲,便有几个大胆的凑过去问道:“将军,你怎么了?” “我没事,专心应敌。”中成闻言皱了皱眉,驾着马就冲进了幽毫军队里。 话虽如此,但他依旧是心不在焉。 不知殿下怎么样了…… 昨天好像惹殿下生气了…… 怎么办…… 早在他冲进幽毫军队里时,幽毫将士们就大惊失色,惶恐万分地撤退,因为谁也不想跟中成这个活阎罗交手。 就在他们狼狈撤退时,一个小兵见中成正面色忧愁似在想着什么,便动了鬼点子,他提着剑悄悄靠近中成,见对方毫无察觉,便高举起剑向中成的肩膀砍去。 一旁的樾耳小兵见状,赶忙提醒中成,却不想为时已晚。 中成只觉自己肩膀猛的一痛,这才回过神来,他眼神一凛,伸出另一只手覆在那小兵脑袋上,只听“咔哒“一声脆响,地上便多了一具尸体。 “将军受伤了,回城!”那樾耳小兵见中成肩膀上血流不止,急忙向其余士兵喊道。 却见中成翻身下了马,向城门走去,步伐沉稳得完全不像是受了伤的人。 “将军真是厉害!” “是啊,流了那么多血都依旧面不改色。” “咱将军不仅长得英俊不凡,就连武功也这般无人能及,要我是女子,肯定非将军不嫁。” “你小子说话跟放屁一样,你长啥样自己不清楚?你要是女的比那夜叉还要吓人好吗。” “你管我!我看就算是那公主小姐也配不上我们将军一根头发。” “……” 士兵们陆续回城,三三两两地闲谈着。 “跟我过来。” 中成刚进城门,就听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猛然一顿,偏头看去,果见是殿下正站在城门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他心中一喜,听话地跟了上去。 宿命将他带到自己营帐,头也不回的道:“把盔甲脱了,去榻上躺着。” 中成点了点头,乖乖将盔甲脱到一边,然后躺在了那含有殿下香味的榻上,舒服地闭上眼。 宿命拿了热毛巾和铰刀,又翻出一瓶药后坐到榻边,他动作轻柔地解开中成的上衣,看着里面白色的中衣染上的大片血红,心口猛的一疼。 他面上不显,只是动作更轻柔了几分,肩膀上的衣服已与皮肉粘连在了一起,宿命只得用铰刀小心地铰着。 “疼吗?”宿命见中成额头冒出细汗,心疼地问道。 “不疼。”中成扯了扯嘴角,轻摇头道。 疼是真的不疼,毕竟这点小伤还没他平日与士兵们切磋时弄的严重呢,主要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四年的心上人就在眼前,还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这叫他怎么能忍得住啊。 就当他憋得脸红耳赤,心跳加速时,帐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中成兄,你没事吧?” 来者正是卫顺,他掀开帘子急匆匆走了进来,就见宿命正拿着铰刀铰着中成的衣服,他不禁皱眉道:“太子殿下,这种粗活还是让在下来做吧,铰刀锋利,伤了殿下可就不好了。” 宿命闻言没有说话,只皱眉看着他。 卫顺又向他伸出手,是要他手里的铰刀。 宿命眉头又紧了几分,但还是没将铰刀给他。 “殿下,我是大夫,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卫顺勾起嘴角,却不显一丝笑意,“这么多年都是我为中成兄疗伤,我比你更清楚他。” 宿命一听,昨日的火气又上来了,他冷哼一声,将铰刀扔到他手上,然后站起身倚在榻边,不动声色地撇着嘴。 他昨日特意打听了一番,原来这人叫卫顺,四年前开始来到这里当军医,在营里的威望似乎还挺高。 宿命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们。 卫顺接过铰刀,面色立马舒展开来,他坐到宿命坐过的位置,接替了宿命刚才的活。 中成看着殿下冒冷气的脸,无奈地抿了抿唇。 卫顺将中成包扎好后,便被宿命赶了出去,一并被赶的,还有中成。 “太子殿下这什么毛病?”被赶出来后,卫顺皱眉不满道。 “小顺!辱骂王室可是要杀头的。”中成闻言也微蹙了蹙眉。 卫顺愤愤地闭上嘴,随后甩袖离开。 中成又看了一眼帐帘后也转身离去。 又将殿下惹生气了…… 待他们走后,宿命好一会才缓过气来,想起方才卫顺说过的话,他只觉嘴里酸溜溜的,于是便唤来自己的心腹桓俞,吩咐道:“你且代我回宫一趟,找张太医再要几瓶祛疤膏。”顿了顿,又道,“再要些治剑伤的药,切记要最好的。” “殿下是受伤了吗?”桓俞一听,顿时将眉头皱起,快步走上前在宿命身上查找着伤口。 “我没事,你只需将药带回来,其余的不必再问。”宿命拂开桓俞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轻咳了一声道。 “……是,属下明白了。”桓俞委屈地看着他,俊秀的小脸上满是不快。 “你啊!”宿命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于是便无奈地叹了口气,捏了捏他的鼻子。 这桓俞是自中成走后,父王又给他找的贴身侍卫,初见他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现在虽说长大了,但还是一副小孩心性。 这次出征,他本不愿带他的,奈何这孩子太会磨人了,他拗不过才将他带来的。 “两串糖葫芦。”宿命看他还微微撇着嘴,忍不住扶额。 “真的?”桓俞一听,倏地抬头看他,眨巴着那双黑亮的眼睛。 果然,这孩子脾气虽倔,但唯一的弱点就是糖葫芦,不管生多大的气,一串糖葫芦保证就好了,屡试不爽。 打发走桓俞,宿命便坐在桌旁拿起地图分析着如今的局势。 看着那与樾耳隔了好几个国家的幽毫,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云棠秋要首先攻打樾耳。 樾耳地处西北,而幽毫却又位于东南,不说樾耳地小物稀,单说那四季无常的天气就让其他国家的人避退三舍,除非是樾耳有云棠秋极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然宿命实在不知攻下樾耳对幽毫有什么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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