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裴:“……。” 除了鸡,王府是没别的东西能拿得出手了吗? 萧承凛没感觉到对方写满“有病”的眼神,从怀中掏了个小罐子递过去:“本王来时,看你在挨打,所以刚给你买药膏去了。” 谢少裴皮笑肉不笑:“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我要是没被打伤,都辜负了这番好意。 萧承凛听不出阴阳怪气的调调,以为他在夸自己贴心,莫名老脸一红,挠挠头:“应……应该的,皇嫂说你救了我皇兄,便等于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我合该对你关照有加。” 谢少裴感觉沈庭珏是在搞他。 “救人不过举手之劳,这事已然翻篇,不必再提,你是王爷,再生父母我可不敢当,也不用你关照,我说真的。”谢少裴抬抬下巴指了指窗户:“请回吧,别再来了,算我求你了。” 这大晚上孤男寡男的,又送鸡又送药,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搞什么私情。
第233章 还是凶点好 萧承凛下意识点点头,又摇摇头,担心自己嘴笨说错话,遂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手攥着衣角捏来捏去。 谢少裴眼角一跳,感觉他这么个彪悍的黑汉子作出此等表情实在惊悚,像是被鬼给附身了,当即将鸡丢回去,不断摆手催促:“滚滚滚。” 他的嫌弃明晃晃地写在脸上,萧承凛想不通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抿着唇,颇觉有负沈庭珏的嘱托,又觉谢少裴不识好歹,犟脾气一上来,直接抄起一旁的鸡,没好气地“哼”了声,翻窗离开,背影甚是嚣张。 窗户“吱呀”摇晃,谢少裴漠然半晌,缓缓吐出两字:“有病。” 亲兵蹲在院墙外等人,见自家王爷黑风煞气地出现,步伐迈得虎虎生风,赶忙追上去,小心试探:“这……这鸡怎的又带出来了?他惹王爷生气了?”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本王有心送礼,他竟敢叫本王滚,爱要不要!”萧承凛愤愤拔着鸡毛,被五花大绑的老母鸡顿时死命扑腾起来。 亲兵叫曹六,任飞虎军中的右将军一职,跟随萧承凛多年,最熟悉他的脾性,闻言心道,人家锦衣玉食,能稀罕你这只鸡才怪。 但这话不能明说,曹六陪笑道:“他是贵公子,性子难免骄些,惯会口是心非,这嘴上说滚,其实心里边高兴着呢,就是害羞,易说反话,您可别较真。” 萧承凛恍然大悟。 就说自己没做错嘛,怎么可能会被嫌弃。 谢少裴从澡堂沐浴回来,见桌上出现只掉毛鸡,当场就被整笑了,翌日让下人直接炖成了一窝汤。 不吃白不吃。 谢少裴用完早膳,下人按时来请他去书房念书。 为了方便监督谢少裴,谢阁老把他安排在自己书房的小隔间,这会下朝回来,早膳还没用,正跟人在屋里谈事。 邓初玮之前舍命救过谢阁老一次,又做回了他最倚重的门生,此刻正发愁道:“自从户部换了太子的人,如今派去监察盐铜铁的管事都是由余皋亲自挑选,咱们的人一直安排不进去,着实没法继续联手皇商对朝廷做假账。” 以往做假账时,可以替皇商瞒藏铜铁,从内部偷出来换取暴利,银子就会像流水一样流到了他们这些人的口袋里。 可现在受到阻碍,近来都赚少了许多。 于是众人商谈一番,决定从工部下手,建一些看着靡费公帑的工程,以此为由从国库里捞油水,反正到时候审批也是由经过内阁经手。 “太子眼下忙着北伐,那姚印清就算盯出个什么,事事传信与他汇报,他也没法管,况且战场凶险,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 “京中不还有豫王?” “他不过就是个空有一身蛮力的武夫,这种人容易骗,若是拿捏得当,着实好对付,他对太子敬仰有加,那是不明身世,自小就受太子教导,难免乖顺听话,这要是哪天知道冷宫里头关着他亲生母妃,母子情能比得上兄弟情?” 谢少裴抱起胳膊倚在门沿,听着里头的谈话,迟迟没进去,在这一刻又开始觉得难以喘息,烦倦得皱紧了眉。 明明身居高位,却个个不谋其职,只想着满足贪欲,祸乱朝纲,简直跟狗屎一样恶心。 这么一对比,萧承凛那脑子不太正常的家伙可比这群狗屎顺眼多了。 起码懂得替兄还债,送鸡报恩,若被这群人给祸害了,还真是可惜。 但也就那么一丢丢可惜而已。 ——— 到了边陲,沈庭珏不再穿白衣,换成了一袭黑衣劲装,从隽冷白玉变成凌厉刀锋,一身肃杀气质颇有当暗卫首领时的风采,于是一众暗卫盲目的崇拜又增加了一些。 我家首领真是妥妥的王者之气,不愧是将来要当皇后的! 沈庭珏在人前沉稳寡言,极具威势,每天跟着萧寒烨去各处营地详谈军务,与一众将领参酌作战策略,早起晚睡,粗茶淡饭也能吃得很香,完全没有半分贵公子娇气,但私下与萧寒烨相处时,那股娇气便会上来,嚷着哪哪都不舒服,趴在怀里哼哼唧唧,不像闹小性子,更像是在撒娇,别提多让人心疼。 萧寒烨最吃他这套,无论怎么看都可爱死了。 沈庭珏听了一会好听的情话,心满意足,手脚并用抱着人,舒舒服服睡了。 萧寒烨看着他熟睡,低下头,贴着沈庭珏的面颊,一手揉着他的脑袋。 他现在看着跟珠玉似的,那全是用药给喂起来的,虽然在外人面前没什么,但每个眼神都在对自己表现出极端的依赖,仿佛是易碎的花瓶,需要被精心呵护着才行。 让人十分受不了。 太子殿下想得都支棱了起来,压着对方又亲又咬,耍起了流氓,沈庭珏梦见了被狗咬,惊醒后一巴掌呼过去:“睡觉!” 萧寒烨捂着脸,感觉还挺上头。 瞧瞧,这不就挺有劲的嘛,装什么娇滴滴,还是凶点好,像他,有野性。 翌日,练武场上两帮人马对峙,一方是从常驻营筛选出来的精锐骑卒, 另一方则是狮子营的铁骑,双方在此演武,主要是萧寒烨想看一看两个营的战力。 尘土漫天, 双方各自穿透阵型,沈庭珏眯眼看着场上的情况,听两个营的主将在旁争论谁输谁赢,忍不住插了句嘴:“这才刚交战不久,若觉对方前期劣势些就算输,那还打个什么战,你早死八百多回了,轻敌乃是兵家大忌。” 常驻营的主将叫何仲垂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四五十岁的年纪,面相长得很凶,有一些刚愎自负,被沈庭珏这样说,心中登时不太痛快——自己可是个老将,懂得还能没你这个小白脸多? 袁侃生怕何仲垂说话没个把门,赶忙给他使眼色。 何仲垂冷哼一声,别过头。 北境这地儿,人人都是被刀子风沙给逼出来的暴脾气,讲道理根本不好使,豪门贵胄也没人会捧,只有拳头硬才能有威慑,令人臣服。 沈庭珏瞥了何仲垂一眼,说:“不服?打一架,敢不敢?” 何仲垂没料到对方如此直白的约战,下意识将视线看向前方的太子。 萧寒烨微微侧目:“看孤做什么,是太子妃问你。” 何仲垂:“……。” 这都叫上太子妃了,若不小心给打伤了,确定不会把我埋在辣椒堆里?
第234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 沈庭珏抬头看了眼场上演武对阵的两大营,出声叫停,解下腰间两块玉佩,还有脖子上的玉牌,一并塞进萧寒烨怀里,身上那股珠玉气质一分分淡下去,眼底透出金戈铁马的锐气,活动了下手腕: “让暗卫跟常驻营来打,你若输了,就带着营下的兵举着黄龙旗跑整个大营五圈,还要一边喊小侯爷威武。” 萧寒烨“噗”地笑出声。 何仲垂:“……。” 这惩罚听着怎么有点骚? 暗卫摩拳擦掌,很是兴奋。 何仲垂看沈庭珏从容淡定,不由心里没底,但不应的话,又显得自己是怕了,遂咬咬牙,说:“成,那小侯爷若输了呢?” 沈庭珏毫不犹豫:“输了殿下和暗卫跑,喊你威武。” 太子殿下突然就笑不出来了,用一副“你是不是玩不起”的眼神看他。 沈庭珏主打一个恃宠而骄,冷哼一声,看都不看萧寒烨,身形已飞掠至场中。 东宫暗卫常居于长安,但昔年也曾随太子上过几年真刀实枪的战场,况且萧寒烨御下极严,虽不会刻意去压制他们的性子,但训练这一点绝不允许松懈,沈庭珏几乎是按照军演的规制来磨练他们,战力完全可以与玄虎卫媲美。 何仲垂瞧着那一个个鬼面人,感觉无论哪个都挺独领风骚的,像是在搞人魔大战似的,陈旧的弯刀滑出寒芒,抵着追影剑,在交错中发出刺耳铮鸣。 常驻营的作战风格蛮横,只进不退,犹如山洪冲泻,战力惊人,一招一式都透露出强烈的求胜欲望,犹如亡命之徒一般,又狠又凶。 东宫暗卫的打法虽然同样刁钻凶狠,却不莽撞,见招拆招,配合熟稔,他们没有身着铁甲,行动十分敏捷,跟得上常驻营步兵的速度,比起进攻更擅长防守,且应变能力非常强,不需要沈庭珏指挥,就已经察觉到了对手下一步的意图。 金鼓齐鸣,众人紧张地看着场上局势。 玄虎卫跟暗卫时常过招,知道他们都很油滑,没有讲究兵贵神速,而是喜欢在防守中互相打配合,懂得掩护主力免于受创,逐渐变成一只大口袋,套住所有对手。 暗卫在不断演变的阵法里变得更加难缠,却始终没有正面对打,常驻营的步兵每一招都挨了个空,已经开始出现了急躁。 何仲垂刀势凶猛,在百余招之后挑飞了追影剑。 沈庭珏手中已没了兵刃,何仲垂眼底微微一亮,强自压了嘴角,稳住弯刀追上去。 东南两侧的暗卫犹如鹰翼骤合,形成包围之势直冲而来,颇有“擒贼先擒王”的架势。 暗卫不再避其锋芒,正面接招的同时又不忘来阴的,撒药粉掏暗器,还喜欢专门往对手的命根子踹。 何仲垂被四面袭来的长鞭绊住了身形,仿佛被锁链给锁住了四肢,忽有白粉扑面,呛得他一阵头晕眼花,步兵就像是“群龙无首”,又被暗卫的各种阴招给夺走了这个战场的主动权,那些所向披靡逐渐都化为了乌有。 何仲垂不服气,想指责沈庭珏卑鄙使诈,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没毛病。 兵不厌诈,只要能赢,使阴招也不丢脸。 虽然可以理解,但并不能接受,毕竟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输了,所以不服气也不甘心。 狮子营的主将乐得直笑:“东宫暗卫与玄虎卫一般,可都是殿下的直系亲卫,能跟他们过招是你福气,若换做我,能有幸领略对方如此雄姿,别说跑五圈,一百圈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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