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烨眼一瞪:“不许。” “就要。”沈庭珏甩开他的手:“我翅膀硬了。” 萧寒烨:头疼。 ——— 沈庭珏拿了钱之后,去蚀日殿救人的事却便一拖再拖,两大门派的掌门催过两三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去救了去救了”,欲要追问详细,沈庭珏又可怜兮兮地说什么不信任他之类的话,搞得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忠心护主的暗卫自然忍不了,当即挥着拳头将两人胖揍出去,沈庭珏则继续维持着可怜而又娇弱的白莲花姿态,边喊着“不要打人”,边在心里哈哈哈——打得好! 面对这群嚣张无礼的暗卫,两人脸色青青红红,又不敢多加造次,最终还是甩袖走了。 长乐城的焚火堂分舵被正道联合围剿了一天一夜,已被俘获斩杀了不少,剩下的也被冲得七零八落,官兵封堵了城中各个重要关隘,四处搜寻。 各门派精锐几乎倾巢而出,年轻的都安排在前头,毕竟江湖以后是要靠他们那一代撑起来,所以需适当地放一放手,给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 岳舵主知晓自已非武林盟的对手,连拼死相搏都懒,而是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稿子,滔滔不绝地念,一条条全是焚火堂查出的情报,皆是武林正道仗势欺人、欺男霸女之类的各种阴谋手段,简直不堪入耳。 众人顿时起了喧哗,纷纷扬声反驳,只是在太子殿下一个眼神扫来时,立刻噤若寒蝉。 萧寒烨静静地听着,神情显得饶有兴味,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反正被提及的那些门派都吓得心惊胆颤,生怕太子真的追究起来。 岳舵主念了大半个时辰,口干舌燥,环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萧寒烨身上:“都说正道向来侠义心肠,实则多是伪君子,表面满口仁义道德,背后却是一肚子男盗女娼,太子殿下,正道虚伪,可比磊落的邪道更可恨,难道不该先剿灭吗?” 华山派的掌门心虚地瞄了眼萧寒烨,厉声呵斥:“少在这儿妖言惑众,焚火堂这些年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否则魔教第一的名声是如何来……” 话到一半,被太子殿下拍了一掌,险些吐出口老血,只好颤巍巍闭上了嘴。 萧寒烨并没多说什么,摆手示意玄虎卫将俘虏都押下去关好,岳舵主惨遭五花大绑,嘴里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我不服我不服”。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萧寒烨也不可能真的坐视不管,但毕竟统辖着整个江湖的是武林盟,不可无视,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况且若是事事都得朝廷解决,还要武林盟有什么用? 文仕柘也想得明白,管理的江湖成了这样,还被魔教当众拿出来说,已经足以令他颜面扫地,于是连连向萧寒烨保证,等此间事了,定然将正道武林重新整顿一番。 善后的工作有武林盟去处理,萧寒烨先行离开,到客栈时已是半夜,沈庭珏立刻凑过去,逼着他灌完一大碗药。 萧寒烨苦得想吐。 “不许吐,这一碗可价值万金,碗底都得舔干。”沈庭珏拿了颗麦芽糖在药碗里头来回抹了几圈,沾着残余的药汁,往萧寒烨嘴里一塞:“吃颗糖就不苦了。” 哎,为了自已的后半生幸福,真是下了血本。 萧寒烨头一回吃到这么苦的麦芽糖,心力交瘁,不想说话,洗了澡便上床调息内力去了。 翌日,沈庭珏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的人起了身,立刻清醒了些,伸手抓住一角衣袖:“殿下要去哪?” 萧寒烨穿衣服的手一顿,转过身看他:“杀人,去么?” 沈庭珏立刻爬起来:“去。” “想得美。”萧寒烨将他给按回被窝里:“乖乖躺着,哪儿也不许去,孤回来后给你带吃的。” 沈庭珏“哦”了声,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双乌眸,睫毛微垂,显得乖巧又温顺。 萧寒烨不由多了他两眼,眸光微眯,伸手把被子拉下来,自觉看穿一切:“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沈庭珏眨了眨眼:“嗯?” 不是叫我乖乖躺着吗?我听话也不行? ……哦对,殿下喜欢母老虎来着。 沈庭珏想了想,觉得这人设也不难演,于是酝酿了会情绪,怒掀被子,抓起枕头朝太子殿下拍过去,拳打脚踢,野蛮劲儿十足:“滚!你想带谁去就带谁去,别让我看见你!” 玄虎卫早已列队在外等候,震惊地看着太子殿下被踹出了门,衣着单薄,连鞋都没穿,格外凄惨。 有生之年能见到此等场面,简直不枉此生! 萧寒烨被丢出来的衣袍砸了一脸,倒也不恼,心说,果然还是得闹脾气看着正常。 身后隐约有笑声传来,萧寒烨凶狠地转过头,玄虎卫众人迅速抬头望天,一脸严肃。 没笑,真没笑! 沈庭珏趴在被窝里眯了会眼,听见外面彻底没了动静,这才叫来冯管家伺候他洗漱。 林阙仁接到焚火堂暗中捎来的密信,刚瞄了没两个字,就见沈庭珏带着十几个东宫暗卫,浩浩荡荡又气势汹汹,非常像是带着群恶鬼来讨债寻仇的,以至于林阙仁心肝一颤,猛地将密信塞进袖子,又下意识将这辈子做的亏心事都想了一遍,自已把自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沈庭珏一拂袖,往椅子上坐下,愤然拍桌。 暗卫分列两旁,鬼面凶煞,极其压迫感,林阙仁差点给跪下,佯装淡定:“怎么了?” 沈庭珏斜眼睨他,直把林阙仁看得头皮发麻,才冷哼出声:“我跟殿下吵架了。” 林阙仁心惊胆战半天,结果竟是这么个原因。 吵架啊,那挺好,不是一般的好,啊哈哈哈……不过你为什么一副来找我讨债的态度? 林阙仁又开始悬心吊胆,十分担心他会拿自已泄愤。 “无聊。”沈庭珏趴在桌上,闷闷道:“殿下不肯让我出门,你说,他是不是很不讲理?” 林阙仁久闻太子心狠手辣的威名,生怕被抓去塞一肚子辣椒,不敢随意挑拨,谨慎答话:“殿下也是担心你的安危。” “我知道,所以吵架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沈庭珏非常气愤:“主要是他不肯给我买宅子!” 林阙仁缓缓发出一个“啊”。 沈庭珏眼底充满委屈:“我想在苏州拥有一个家,但又没钱,这个小小的要求,殿下居然不肯答应,你说气不气人?” 林阙仁心说,这要求不算小吧?况且你说自已没钱,你信吗? 反正我不信。 沈庭珏一脸悲伤加无害,演技贼逼真。 林阙仁满肚腹诽,摸不准他想耍什么花样,面上笑容亲切,语气饱含着丰富的感情:“叔父的家,也是你的家。” 沈庭珏顿时惊喜万分,激动地握住他双手:“当真?叔父竟要送给我一座宅子?” 林阙仁:“???” “这怎么好意思呢?”沈庭珏羞涩捧脸,小表情演得还挺生动形象,心里暗爽:“不过既然叔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林阙仁只觉印堂发黑,被搞得都理解不了“强人所难”的意思:“我……” 沈庭珏喜上眉梢,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那叔父是打算送哪里的宅子给我?我记得叔父在姑苏安置了一处别院,不如就将那处送给我好了,正好那儿也是我的家乡。” 林阙仁一时有些呼吸困难。 娘的,简直离谱! 场面话懂不懂?又没说要送你宅子,都是太子妃了,又有相府这大靠山,隔三差五就收到皇家的赏赐,不比我有钱? 沈庭珏抬眼看他,眼底瞬间涌上一层水汽,看着万分可怜:“叔父莫非又反悔了?” 林阙仁内心抓狂,反悔个鸟,老子又没答应你什么! 十几个暗卫齐刷刷盯向他,目露凶光,仿佛在说“你敢不答应,我们就拧爆你的头”,特别吓人。 林阙仁默默咽了口唾沫,憋了半天,想到自已的任务,觉得还是先将对人哄住才要紧,笑容虚伪地说:“给,区区一座宅子罢了,只要小昭喜欢,叔父哪有不给之理?” 暗二眼神鄙夷了一下:“叫太子妃!” 我们都不配叫小昭,你个小老头也不配! 林阙仁:“……。” 沈庭珏给了暗二一个赞赏的眼神,目光期待:“叔父何时将地契给我?” 林阙仁咳嗽两声,试图敷衍:“地契在姑苏城,等这里的事处理完,叔父就将地契交于你。” 沈庭珏微眯了眼,半晌轻笑一声,满脸单纯无害:“嗯嗯。” 说完后,他也没有走的打算,而是打算赖在这里听冯管家给他念风月话本,林阙仁又没办法赶他走,只能好吃好喝地供着。 一天相处下来,林阙仁感觉对方完全是个被宠坏的刁蛮公子,一有点不满意就耍脾气,反之给点甜头,就会笑得跟个孩子似的,谁有糖就跟着谁走。 林阙仁暗自欣喜,眼底闪过算计的光。 这小子虽然难伺候,但好骗。 真不错。
第202章 他给得实在太多了 之后的两日,沈庭珏同林阙仁走得非常亲近,逢场作戏,配合上演着“叔侄情深”的戏码。 焚火堂听闻风声,传了好几次密信,林阙仁每次都是看一眼便烧了,颇觉焚火堂烦得要死。 沈庭珏已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又好骗,只要将他拿捏好,自已就是皇亲国戚,坐享荣华富贵,走到哪都众星捧月,这不比帮着焚火堂还有前途? 林阙仁简直想仰天大笑,直呼自已真是命好。 在一次谈话中,林阙仁提起了家中那不成器的儿子,隐晦表达了半天,见沈庭珏都听不出其中之意,只好直接表明用意——他想给儿子谋个一官半职。 沈庭珏故作恍然,爽快道:“小事一桩,有何不可?改明儿我同殿下说一声便是。” 抓进宫当太监去,大大小小也算个官。 林阙仁并不知他心底邪恶的想法,自顾自喜上眉梢,笑得愈发亲切,阿谀奉承的话不要钱似的不断往外蹦,哄得沈庭珏一脸飘飘然。 夜间下了场大雨,空气满是潮湿的水汽,林阙仁彻夜难眠,来回跑了好几趟茅厕,整个人都虚脱了,犹如霜打茄子似的蔫了吧唧。 萧寒烨一夜未归,只命暗卫一早送来不少吃的,沈庭珏一口没碰,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腮帮子,闷闷不乐,背影看起来又倔强又叛逆。 林阙仁:“……。” 你不吃我能理解,但为何要拽着我跟你一起坐门槛上? 我好不容易才刚睡下啊! 沈庭珏瞅了眼他苍白的脸色,压了压上扬的嘴角,一脸担忧:“叔父可是水土不服?” 林阙仁还不知自已被阴了一把,寻思着昨天也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虚脱地靠着门,有气无力:“应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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