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熠微面色苍白,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哈哈哈哈哈哈——” 顾念春仰天大笑负着手走出了牢房,身后的士兵又朝他汇报道:“严将军已经带兵去迎战了,这一战保证万无一失。” “好,那我也去看看。” 在顾念春转身走远之后,段熠微垂下的双眸蓦然睁开,又微微勾了一丝嘴角。 牢门紧闭,光线不复存在,只剩下一片永无止境的黑暗。 但片刻后,段熠微周身,又重新有了新的动静。 一个白色的人影,从他背后的刑具架后面,缓缓走出。 是宁海棠。 刑具架置办在角落,大牢里光线不好,就算他身穿白衣,也很难被发现。 他是跟严晖走了之后,又一个人回来的。 因为段熠微在强吻他的时候,贴着他的耳廓说了一句话:“一会儿顾念春会来找我,你出去再偷偷溜进来,别被任何人发现。” 宁海棠照做,当然他只是想要知道顾念春的目的,他可不想助纣为虐。 于是,他就听到了真相,也就是段熠微之前为什么会这么对自己。 而且很明显,段熠微在故意套顾念春的话。 果然年纪差了这么多岁,姜还是老的辣。 再加上段熠微真是演什么像什么,毫无破绽。 他默默的把段熠微身上的锁链砍断,一句话也没说,精致的脸上也没有半分表情。 因为他心里很乱,顾念春刚才说,段熠微喜欢自己。 但他还是不愿意再相信段熠微一次。 彻底放弃的人,哪怕他后悔回头,他也不想再碰触了。 就算还放不下,也不可能再有以后了。 锁链“哗啦啦”的作响,应声掉在地上,段熠微没了锁链的束缚,这次没倒在地上,而是往前扑去,栽进了宁海棠的怀里。 宁海棠没有推开他,更没有扶住他。 他像块冰雕一般,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任由段熠微身上的血,打湿了自己的衣服。 段熠微其实不是故意要往宁海棠怀里栽,他是真的撑到了极限。 身上的血几乎流了大半,每一处伤口都是让人窒息的疼痛,他再能忍,也忍不了持续叠加的痛楚,更何况这些伤,几乎全都是宁海棠赐予的。 他虚弱的环住宁海棠的腰身,道:“我知道错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宁海棠咬着唇,内心在疯狂挣扎。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他跟段熠微这段时间来经历的种种,特别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告诉自己——小猫儿,我喜欢你。 那个时候真的好激动,仿佛心花盛开,星光越过千山万水来到自己身边,哪怕知道也许是假的。 哪怕……他没有骗自己还跟之前一样那么待自己,自己也不会痛到这种喘不过来气的地步。 知道错了又能怎样,有特殊原因又能怎样? 就像杀了人,然后说自己是有苦衷的,那被杀的那个人就白死了吗? 宁海棠不想自己白死,白白的把自己的心赔进去,再被他这种看似好无奈的理由给糊弄过去,轻易的原谅他。 他冷声道:“放开我,刚才说了,我已经跟严晖在一起了。” “那你为什么要放了我?等着凌迟处死我,不好吗?” “我放你,是因为你有办法对付顾念春。”宁海棠终于是狠心推开了段熠微,目光里只剩冰渣。 他继续道:“你来这一趟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带我回去。” “甚至,你还利用了我的狠心,我说的对吗?” 段熠微沉默了,既然宁海棠已经看出来,他也不再相瞒,“确实。” “我被俘虏前,就知道你会对我下狠手,因为你的性格,睚眦必报。” 宁海棠真的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他爱一个人是真切,恨一个人更是真切,而且他也是个心狠的人,从他第一次对自己毫不犹豫的那一剑,就能看得出。 但也是因为他能对自己这么狠,才能让顾念春掉以轻心,把刚才那些话说出口。 宁海棠没想到,自己又被他利用了。 爱被他利用,恨也被他利用。 他心里还是火大,但这次生气不是因为段熠微利用自己。 “为了云国,为了结束战争,为了千千万万的平民百姓,你到底有什么不能利用的?甚至不惜把自己搭进去,你看看你现在伤成这个样子,谁会心疼你?” “连段清寒都放弃了你!” “心疼?”段熠微拿捏着这两个字,又盯着宁海棠愤怒的脸,突然心里颤动了下。 他终是柔声道:“有你心疼,就够了。” “呸!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宁海棠骂着他,却扯过他被自己划破的手腕,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真没伤到筋脉吗?” 语气还是冷冷的,还有一丝凶狠。 段熠微却笑了,刚才还觉得撑不下去的身躯,因为宁海棠一句话,突然有了一丝多站一会儿的动力。 他笑着道:“也许伤到了呢,其实真的很疼,要不你给我吹吹?” 宁海棠甩开他,狠狠剐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 可是刚迈开了一步,余光中却瞥见,身后刚才那个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一点事都没有身影,倒下了。 “砰——”冰冷的地面被段熠微的身体碰撞出声响。 他身下的血液,像一朵绽放的花朵,一点点流淌开来。 宁海棠怔怔回身,看着倒下的段熠微,还以为他又在骗自己心疼他。 于是打算装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太对劲,再回身,才发觉段熠微是真的昏了过去。 他赶忙跑回去蹲下身,把段熠微上半身抱进怀里,嘴上还不饶人:“说我傻,你他妈也是个傻子!” 段熠微身上的伤太多了,一个是被自己狙击枪打穿的心口,一个是被严晖用剑捅穿的腹部,一个是自己对他鞭笞留下的皮肉伤,一个是被自己用匕首扎进肩膀的穿刺伤,一个是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留下的撕裂伤,还有就是,双手手腕的割伤。 这些伤的任何一个,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早死了。 而他却一直撑到现在。 因为他要撑到顾念春来找他,撑到他把他的目的达成。 宁海棠摸着他身上流淌不止的血,不自觉紧紧抱住了他的身子。 他的身体好冷啊,以前他抱自己的时候,从来都是温暖的。 就这么抱了一会儿,宁海棠觉得不能在牢里这么耗着,虽然顾念春和严晖去了战场,也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只好把段熠微架着,藏到了刚才自己躲避的地方。 这样就算有人进来,也只会以为他已经逃跑了。 然后撕破自己的衣服,给段熠微包扎伤口,特别是手腕上的伤,深可见骨。 又过了许久,段熠微终于醒了过来。 朦胧的目光里,是那张他曾经赞为“风月无边,羽化登仙”的脸。 他本来还双眼迷离的沉迷在宁海棠的美色中,在看了眼宁海棠在自己手腕上打的可爱蝴蝶结后,瞬间清醒。 内心无语的想:这还不承认自己可爱? 但他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宁海棠铁定生气。 于是道:“这么好,还给我包扎,你这不还是对我心软了吗?” “别废话。”宁海棠看他醒了,却只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既然醒了,就从我身上滚起来!” 段熠微的头还枕着宁海棠的手臂,身体也整个缩在宁海棠怀里,听了宁海棠凶巴巴的命令后,不仅不起来,还顺势搂住了他纤细的腰肢。 “你——”宁海棠气结! 合着段熠微还是个甩不掉的粘人精? 他以前不是个盛气凌人的狗东西吗! “让我多抱一会儿,我怕以后……再也抱不到了。” 宁海棠还是狠心的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开,“你再腻歪一会,你的计划就完不成了。” “你知道我什么计划?” “你这是看不起我的智商?”宁海棠挑了些音调,语气危险。 “没有,不敢,夫人绝顶聪明,我都自愧不如。” “不许叫夫人!” “好,那还叫猫儿。” “叫主人!” 宁海棠以牙还牙睚眦必报的性格在这句话出口的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段熠微面露难色,“你这……” “我没让你给我跪下叫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叫不叫,不叫我走了。” 说罢,宁海棠作势要站起身来。 段熠微赶紧一把拉住他,嬉皮笑脸道:“猫儿主子,别不要我啊。” 正好应证了听楼说的那句话——猫哪有听话的,养着还得当个主子伺候。 现在宁海棠就是他的猫儿主子。 “你叫错了个字,我是让你叫主人!”宁海棠虽然勉强满意了他的叫法,还是不依不饶。 “行行,主人。”段熠微也坐起身来,重新抱住他,结实的双臂展开,把他牢牢圈进自己怀里。 “以后,我只给你一个人当牛做马,只忠于你一个人,好吗?” “不好。”宁海棠还是拒绝,不仅拒绝,还挣扎了下,“你放开我!” 段熠微不管再怎么会哄人,他骨子里是个强势的人。 所以宁海棠越是挣扎,他的手臂反而箍的越紧。 嘴唇上还有刚被宁海棠咬破的痕迹,但他不在乎,又重新吻了过去。 “唔,你混蛋啊……你又来!”宁海棠又又要被他气死了! 一天被他强吻两次,这频率比以前还要过分。 可是这个吻却十分细腻,温和,柔情。 跟刚才强硬的入侵判若两人。 段熠微一手托着宁海棠的后脑勺,一手扣着他的腰身,鼻息沉重,在宁海棠的唇齿和内壁留下了一连串的蜜吻。 丝丝入扣,缠绵悱恻。 因为太过于温柔,宁海棠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沉沦了。 他想咬,可是嘴不听使唤,大脑也不听使唤。 一吻结束,宁海棠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后悔不已。 他抬手作势要打段熠微,结果段熠微仿佛预料到了一般,捂着胸口的伤吃痛道:“嘶,伤口裂开了……” 宁海棠:…… 最后,宁海棠还是放下了手。 倒也不是心软,主要是他也懒得跟段熠微纠结这个,再说跟一个死不正经的色痞老男人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他正色道:“你来这儿的最终目的,是想销毁顾念春的火器库吧,我听你刚才明里暗里问了地点。” “嗯。”段熠微承认:“听他的意思,是在渝州城内,这样范围缩小了很多。” “所以你下一步,打算去渝州城?” “对,趁他们出兵守云沧城的时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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