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闫驳不回这句话,气得站起来,急得转了一圈,急于自证。 “我不喜欢他,我怎么会喜欢他呢?” 马泊岭一脸不信,“你看起来就是喜欢他。” 林闫要疯。 这人怎么瞎讲? “先生,有些话我不能和子稷说,但是和您交个底,我是一个必须要离开的人,我家里的人在等我,我早晚要回去的。回去以后,我没有了他,我怎么办?一直想着他,念着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过吗?” “先生,我不是几岁的孩童,也不是十几岁的青年,我在世上摸爬滚打,我太明白生而为人,更应当保护自己。我赤条条地来,就应该赤条条地走。不在这里留下什么,也不要带走什么。” “我每天都会告诉自己,不要喜欢他。” 马泊岭听愣了,端起的酒杯递到唇边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半晌,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告诉自己?这更像你给你自己的一种暗示。” 一种心理上的禁锢。 林闫噎了一下,喝了一大口茶水,重声强调,“不是暗示,是未雨绸缪!” 马泊岭笑了,“好好好,老夫不同你论这个。我们吃菜,吃菜,一会儿菜都要凉了。” 林闫坐下来。 他总觉得自己没能让马泊岭相信,但马泊岭已经将这件事情摁下不提了,他要是解释太多,反倒是地无银三百两。 马泊岭吃了两口菜,看了林闫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正经。 “我听说昨日,回鹘公主进了摄政王府,便再没有出来。听闻那回鹘公主容貌一绝,不知是不是我那子稷徒儿,没能跨过美人关。” “不会的。” 你放心吧。 你徒儿是个基佬,不会喜欢女人的。 “是么?那他这几日怎么在府中闭门不出?不是被那公主绊住了脚,难倒是他的新夫人?” “他在府上?” “是啊!”马泊岭一本正经,“你有没有见过他的新夫人?听说,他那位新夫人,姿色也不一般。” 林闫皱眉,“你为人师表,怎么这么八卦?” “八卦?老夫教书育人,并非道家中人,对八卦图并不了解。” “……我是说你怎么对人家这些私事这么感兴趣?” 马泊岭喝了一口酒,“图个乐呵,学生的热闹,比一般热闹,更热闹。” “……” 林闫无语。 这小老头儿,你要说他不是个好老师吧,但言谈中,能感觉到他的涵养礼教,气度心胸。可你刚一感觉到吧,他又立马不正经。 “子稷说了,他不喜欢他那个夫人。” “不喜欢?老夫可听说了,大婚后,整整三日房门未开。” “……” 林闫脸热,不接这话。 “现在他又闭府不出,可不像是不喜欢。你想啊,国事处理劳累后,有个知冷知热的妻子在身边添茶点香,世上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的!” 马泊岭这番话,在林闫的眼前绘出了一副极为生动的画。 宋铭娇俏可人,红袖添香在侧, 祁镇处理朝政,抬头朝他一笑, 林闫默默地攥进了搭在膝盖上的拳头。 他俩本就是官配, 估摸着会有那种莫名的吸引力,一点就着,干柴烈火,床都要干塌。 马泊岭瞥了林闫一眼,见他面色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暗笑不已。小老头儿坏得很,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快要忍不住笑了,还端起酒杯掩饰性得喝了一口又道。 “依老夫对子稷的了解,他对这位新夫人,只怕比那位已逝的先夫人还要上心。” 林闫不悦,“为什么这么讲?” 马泊岭笑道:“老夫从未在市面上看到子稷与他这位新夫人的艳词话本,难道不是体贴他,呵护他,不想他遭人非议吗?”
第072章 开玩笑吧!他喜欢上祁镇了?! 徐福全只是到对街买个酥酪的功夫,回来就发现林闫情绪不对。 食不下咽,面露难色。 徐福全一时间有点慌。 孩子给先生带了一会儿,怎么给带成这个样子了? 最要命的是,先生还在那暗爽?! 他的老天爷啊! 先生知不知道这位小祖宗是他们爷的心肝肉? 徐福全连忙上前,“怎么了?” 林闫摆摆手,“没什么。” 心里却酸酸涩涩的。 外面他和祁镇的话本满天飞。 祁镇和新夫人宋铭的却一本都没有。 林闫清清楚楚地记得,之前去书肆那一次,是有祁镇和宋铭的话本的。老板当时还说,祁镇娶了新妻,日后有关他们二人的话本必然会越来越多。 现在好端端的没有了,必然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些什么。 是祁镇吗? 祁镇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宋铭的事情上心的? 林闫越想越觉得烦闷。 徐福全在边上越看越觉得,林闫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他主子受了伤,今儿才能下床。为了不让林闫多想担心,特地将他留在了林闫的身边。他要是在这段时间,没把林闫照顾好。 主子肯定是要生气的! 徐福全连忙走到马泊岭身边,“先生,您和小公子说了什么?” 马泊岭瞥了一眼徐福全,但笑不语。 徐福全都快要急死。 可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能憋。 等到饭吃完了,林闫心事重重地出了门。 徐福全再也忍不住,拦住马泊岭的去路,“先生,你可知道这位小公子是什么人?” 马泊岭道:“他方才说,子稷好几日都没有回宫,想必是宫廷大内的人。具体是护卫还是内侍,亦或者是什么金枝玉叶的贵人,老夫就猜不出来了。不过老夫知道,子稷小儿,对他有意思。” 徐福全跟在祁镇身边多年,不是一般的奴婢下人。能让徐福全陪伴左右的,肯定是祁镇重视之人。 徐福全赔笑,“先生慧眼如炬,既然知道,您可赶紧告诉老奴,方才怎么就惹了这位爷?” “不是惹了他,而是帮了子稷小儿。”马泊岭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忽然抓住徐福全的胳膊,“你得先告诉我,子稷对他那刚入门的新夫人,是什么态度?” “我们家王爷要保那人平安无虞,别的倒是没有了。” 马泊岭松开手,“那便好。这世上真心可贵。若将自己的心掰成了许多份一一送出去,那自己能得到的,必然也是不完整的。” 马泊岭甩了甩袖子,“老夫这可不是在惹他,而是在全我那小徒儿的念想。” 徐福全没听明白,眼前的马泊岭便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马车边,敲了敲车。车帘掀开,林闫瞅着他。 “还有事?” “老夫最后再认真地问你一回,你当真不喜欢我那徒儿?” 林闫现在正心烦,被他问了一遍又一遍,更烦。 脸臭,“先生,您学富五车,能轻易洞悉这世上大多数的事情,但人心,请您不要胡乱臆测。我真的不喜欢祁镇,我很清楚我自己的内心。真的!真的!没有喜欢他!您所看到的这些反应……” 林闫想了一下自己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这好像很难解释。 他静默一瞬,决定从别的地方切入,“我刚才频繁提到他,其实是因为我和他,在一块的时间有点长了。” 嗯, 就是这样。 “所以我就很容易想到他,不是挂念。” 马泊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既然你不喜欢,便帮我多探听探听子稷徒儿和他新夫人的事情,我还挺有兴趣的。” 林闫的脸一下子垮了,“你这个老师怎么回事?那么爱打听学生的隐私,你要想知道,你就自己打听去!我不是你的学生,我干嘛要听你的?” 林闫气得放下了车帘子。 不过片刻又重新掀开,洞察先机,抢话,“我现在这个反应也不能证明我喜欢祁子稷!不是吃醋!不许再问!” 马泊岭虚心求教,“不是吗?” “不是!我朋友他们吃醋不是我这样的!他们……” 林闫想了想自己大学室友…… 又想了想自己演过的那些角色…… 再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反应。 卡壳了。 逐渐怀疑自己…… 缓缓松开手。 车帘放下,遮住了林闫略显慌乱的脸。 马泊岭在马车边上都快笑抽过去,这小子,也太有意思了。怎地这般迟钝? 徐福全此刻顿悟,忍笑。 马泊岭拽了拽徐福全的衣袖,“这两日,别帮他递话,让他急上一急。不出三日,定跑去找子稷。” 徐福全笑着向马泊岭行了个礼,“有劳先生了。” “不妨事不妨事,毕竟是我的爱徒。” 他俩在外头狼狈为奸,快快乐乐。 林闫此刻在车厢内,手足无措,慌乱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好。 他吃醋了?! 他喜欢上祁镇了? 什么时候的事? 林闫怀疑人生,不停反思。 喜欢一个人总要有理由吧? 他喜欢祁镇什么呢? 祁镇除了脸,持||久||力,爆发力,以外…… 有钱,有权, 对他也很好。 包容,温柔,深情…… 林闫捂脸。 不是想优点! 换条思路! 从缺点说! 祁镇的缺点…… 他发疯! 祁镇曾经对他发疯!小|屁|股|都要烂了! 这个缺点刚想出来没多久,林闫立马想到这是他自己作的死,欺骗人家一颗真心,玩弄于股掌,被日都是轻的,没揍他,没动刑,真的是慈悲为怀。 林闫想到这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警告自己,让你想缺点!不是自我反省! 坐在外头的徐福全听到里面,一会啪啪两声,一会儿又是啪啪两声,几乎可以想见林闫此刻是有多怀疑人生。 他忍笑忍得特别辛苦,却还是要转过脸,担忧地问问里头的林闫,有没有事。 林闫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 一回宫就把祁镇的枕头扔到地上。 恶狠狠地盯着枕头, 老子能喜欢你,也能忘了你! 跟进来的徐福全看着情形,一时有些拿不准,林闫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直到半夜,他遵着祁镇的嘱咐,进来看看林闫睡的是否踏实安稳。 一进里屋, 地上的枕头不见了。 帷帐里,传来凌乱粗重的喘息, 徐福全脚步微凝,慌忙往外走。 窗外的风吹进来,掀起帐子的一角,露出里面的人。紧咬牙关,终是忍耐不住地重喘了一声,齿缝间,那个难以启齿,难以接受的名字,终是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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