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点头哈腰地将他们送了出去。 直到踏出了当铺的门槛,叶抒也还久久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你不会真的是个什么大官的儿子吧?还是天下第一富商的儿子?我前些日子便听闻首富的儿子被仇家报复掳走了。”叶抒上下打量了一番身姿卓越、气质斐然的赵缚,越看越觉得他的身份不简单。 赵缚只是微翕薄唇,语气淡淡道:“做当铺生意迎来送往的,大概老板比较识货,发现我身上这身衣服料子珍贵吧。” 叶抒点点头,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便拽着他去换了几袋碎银,趁着天色还不算晚,得抓紧些去满春院找线索。 “这么急作甚?” “再去晚些,姑娘们就被点完了!” “……” 赵缚脸色一沉,甩袖愤然离开:“你果然想做那些龌龊事。” 叶抒:??? “不是!我怎么就龌龊了?”叶抒追了上去问道。
第12章 我俩是一对 夜间的满春院灯火通明,这会风雪骤停,穿得姹紫嫣红的姑娘们,站在门口招揽着路过的客人。 叶抒和赵缚站在门口,抬头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他心中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其实……我还是头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叶抒咽了咽口水解释道。 赵缚眼神冰冷,斜睨了他一眼,抬脚往里走去。 出现在姑娘们眼中的赵缚很快便被团团围住,宛如唐僧进了盘丝洞一般。 而跟在他身后,显得有些畏缩的叶抒身旁也很快靠了两个姑娘过来,她们身上有股很香的脂粉味,寒冬腊月里却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冰天雪地中招揽生意,裸露在外的肌肤光滑白皙中透露出些许粉红,半露的酥胸随着她们贴上来的动作而被挤得有些变形。 叶抒差点被她们的热情给吓死了,他甚至都快要忘记了该如何走路。 面对这种情况,赵缚显然要游刃有余多了。 他摸出一袋银子,随手扔给迎上来的老鸨,指了指身后的叶抒,语调慵懒随意,“他同我一道来的。” 老鸨低头打开钱袋子检查了一番,又瞧着赵缚这非富即贵的穿着打扮,立即喜笑颜开地应下,“诶好好,公子里面请,你们几个好生伺候着公子。” 话音落下后,她便派人将他们请进了楼上的雅间里。 待赵缚和叶抒进入雅间,还没来得及关上房门,门外便涌入一群端着酒水,娇滴滴的姑娘们。 她们个个年纪都不算太大,青涩稚嫩的脸庞上涂抹了脂粉,稚气之余又多了几分韵味,衬得她们清纯脱俗。 叶抒在心中默默感叹,难怪人人都说这满春院是个让人欲仙欲死的销魂窟。 进房间后,她们便各自找好了位置坐下。 坐在叶抒身侧,身着一袭淡紫色薄纱的女子手中端着一杯热酒,柔弱无骨般往他怀里靠,“公子~奴家来服侍您喝酒。” 都说江南的女子最是柔情蜜意,吴侬小调勾得人心旌摇荡,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见了,真真是叫人抓心挠肝。 叶抒连忙推辞,甚至急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好。” “姑娘你……不瞒姑娘,其实我……不能人道……”叶抒做出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满脸愁容地说道。 闻言,那位一个劲往他身上贴的卿卿姑娘立即停止了动作。 随后她又问,“那公子可要奴家为你去寻几位小倌来伺候着?” 叶抒瞬间瞪大了双眼,连连摆手拒绝,并将坐在自己对面的赵缚当做了救命稻草:“不用不用,我我……我和他一块来的,我俩是一对……对对对,我俩是一对!” 赵缚喝酒的动作顿了顿,那双阴狠的眼神里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耳边一直回荡着方才叶抒说过的话。 接下来那群姑娘们便不再缠着叶抒了,就连靠在赵缚身旁的姑娘也都收敛了许多。 有着龙阳之好的男人来逛青楼,虽也并不罕见,可带着自己的相好一同来这青楼,可就有点稀奇了。 赵缚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神里染上了几分戏谑,他和叶抒对视的一瞬间,恶趣味地挑了挑眉,随即在他的慌乱中,举起酒杯,隔空同他做了个碰杯的动作,便仰头一饮而尽了。 这一动作就像是一簇燃得热烈的火焰,无时无刻地炙烤着叶抒。 他有些坐立难安。 早知如此,方才就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可是如今懊悔也已经迟了。 叶抒避开他的视线,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望着杯中晃动的液体,他陷入了恍惚之中。 而赵缚则是又拿出一袋银子,往桌上一放,银钱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咚声,雅间里的姑娘们顿时面露喜色地围了过去,但赵缚却在她们伸手之际,将钱袋收回了自己的手中。 叶抒也被这一声响给拉回了思绪,他望着赵缚这种花钱如流水的纨绔行径,简直要气得七窍生烟,方才的尴尬早已不复存在。 可赵缚只是无声地朝着他做了个口型:“套话。” 他从里面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语气玩味:“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公子,玩什么游戏呀?”姑娘们齐声问道。 “一个答案,一锭银子。” 闻言,她们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如常,问道:“公子想知道什么?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你们这最好看的姑娘是谁?” 听到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姑娘们立刻欣喜了起来,坐在最前面穿了一身藕粉色薄纱的姑娘抢先答道:“公子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吧,如烟姑娘可是我们满春院的头牌,许多人都争着抢着要见她一面呢。” 赵缚点了点,将手中那锭银子抛到了她怀中。 紧接着他又抛出第二个问题:“如烟姑娘今日接客了吗?” “没有,前儿下午李公子便宿在了她房里,昨晚才离开,但李公子不是发生了那种事情吗,如烟一早便和妈妈告了假,这几日都不打算待客了。”另一位女子见姐妹尝到了甜头,自然是忙不迭地抢答。 赵缚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不知姐姐们能否帮我引荐一下?我想见见这位如烟姑娘。” 拿着银子喜滋滋的姑娘们闻言,又是一愣。 “这……我们也……” “如烟她啊,才情斐然又生得极其漂亮,同我们都不怎么说话的,这个忙我们怕是帮不上。” 得到这个答案,赵缚并不意外。 毕竟按照满春院的规矩,想要见头牌便得怒砸千金,而他们此刻妄想通过几锭银子便见到如烟,若是被老鸨发现了,可不是脱一层皮这么简单的事情。 而叶抒见他如此不拿银子当回事,肉疼得两眼一闭,差点气晕过去。 他在心中暗骂赵缚这个败家子,花这么多银子,就打探到这么些没用的消息。 见赵缚兴致缺缺了,又有人说道:“其实也并非全然没有办法,如烟姑娘喜欢以才情会客,若是能对得出她的对子,或许她便会主动见公子了。” 赵缚眉眼微垂,拿了两锭银子给她,“劳烦姑娘带我前往。” 如烟出的对子正正悬挂在她的房门口。 “松声竹声钟磬声,声声自在。”站在一旁的叶抒低声将木牌上提笔写下的字迹念了出来。 赵缚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山色水色烟霞色,色色皆空。” 他的话音落下后,屋中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道身影落入了赵缚和叶抒的眼中。 如烟站在门口,在见到赵缚的一瞬间,眸中的神色变了又变,她微微俯身,施施然给他行了个礼。 她本就生得姿容出众,桃面杏腮,唇若点朱,一双丹凤眼微微上翘,如同那月下海棠,皎洁凌清光,明艳赏姝色,云髻盘的是当下时兴的款式,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晃动的步摇,更是摇进了人心窝子里。 媚眼如丝,凤眸垂泪,这位如烟姑娘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担得起一句倾国倾城的夸赞。 “公子请进。”如烟侧身,为赵缚让出一条道来。 赵缚勾唇,抬步迈进了房间。 叶抒跟在他身后,也打算进去,却被如烟拦在了门外。 “我和他是一起的……”叶抒急忙解释。 但如烟仍旧摇头。 赵缚只能同他说道:“你先在外边等着吧。” 在和如烟擦身而过的那一瞬,赵缚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房间里染着浓重的熏香,像是为了刻意掩盖些什么气味。 可尽管如此,也没能逃得过赵缚的嗅觉。 她受了伤。 那这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 赵缚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同门外的叶抒递了一个眼神。
第13章 你想和她成亲? 房门合上的一瞬间,赵缚微微歪着头同他比了个嘴型:“她有问题,等我。” 接收到了讯号的叶抒,此刻也没法硬闯进去,便只能乖乖在外头等着了。 见叶抒被挡在门外,那几位陪同过来的姑娘们也都重新黏了上来,邀请他回雅间听听曲。 因为……他俩看起来,似乎进去的那个是上面的。 “不不用了,我在外面等着就行……”叶抒拒绝了她们的靠近。 闻言,那几位姑娘皆是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见过痴情的,还没见过这么痴情的。 情哥哥都进去和花魁娘子蜜语私谈、颠鸾倒凤了,这正主还能在外头,给他当个小厮看门,果然能当正室的,胸襟就是大。 “公子,你还真是爱惨了他。” “是啊公子,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脾气的男人,竟然能容许另一半当着你的面……” “……” 听着她们闹做一团的打趣,叶抒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了。 没想到随口胡诌的一句玩笑话,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树立了一个大度宽容的好形象。 - 叶抒在外头的长廊上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原本紧闭的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赵缚笔直地站在门口,“进来吧。” 叶抒朝里瞥了一眼,发现如烟姑娘居然被捆绑在了椅子上,嘴里还塞了一团布。 好家伙,一声不吭在里面玩绑架。 房门并没有敞开太多,叶抒一个闪身便钻了进去。 屋子里一股浓重的香料味,熏得叶抒连连咳嗽。 “你把人绑起来干嘛?”他捂着口鼻闷声问道。 赵缚走到如烟的身侧,将她的衣袖撩了起来。 藕白的手臂映入叶抒的眼帘,如烟此刻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投向他的眼神里写满了惊恐,她摇着头发出呜咽的求助。 叶抒避开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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