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卧房内,已经摆了许多他精心雕刻的木雕了。 从一开始的小兔子小狐狸,到现在,他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这套技巧,可以雕出来更多花样了。 叶抒听到动静后,并未抬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注意力仍旧集中在他手中的木雕上。 赵缚早就已经习惯了被他忽视,他如今也不恼了,径直走了过去坐下,并将桌面上的木屑清理了一部分,这才将他带回来的荠菜馄饨,献宝似的放到了他面前。 “阿抒,你尝尝看,好不好吃。”赵缚自顾自地说着,“可能味道有些变了,但今夜有些晚了,等改天得空了,我们再一起去吃好不好?” 叶抒垂着眼睫,并未接话,对于他带回来的这份荠菜馄饨,也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 他现在真是害怕赵缚还对自己用些什么毒。 他这条命好不容易才被岑溪捡回来,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赵缚见叶抒不为所动,他大抵也猜到了,他可能是在担心,他往饭菜里下毒,于是为了证明他没有这么做,他立即用勺子舀了一个,当着他的面吃给他看。 “阿抒,我说过的,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再对你用那些非常的手段。” 赵缚声音很轻,像是在提醒他,又像是在警告他。 只要他乖乖听话,那么他便能活得像个正常人,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叶抒不愿意和他吵,也懒得和他说话。 他放下手中的木雕和刻刀,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馄饨便往嘴里塞。 还未咀嚼,便又机械式地吞咽第二个,第三个…… 赵缚见状,心中那股子怒气,霎时又窜涌上来了。 他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叶抒一定要和他对着来? 难道他做得还不够好吗? 他都已经在弥补他做过的那些错事了,为什么叶抒就是不愿意给他这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别吃了。”他声线有些冷,其中夹杂着怒意。 但此刻的赵缚,还能够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叶抒并未理会他的制止,而是继续将剩余的几个馄饨也夹了起来塞进嘴里。 好几个馄饨含在他的嘴里,将他的腮帮子撑了起来,看着鼓鼓的,就像是一只藏食的仓鼠,他有些吞咽不下去了,随着他咀嚼的动作,汤汁也从他紧抿的唇瓣中溢出来了几滴。 晶莹的顺着他的唇角往下淌着。 赵缚原本的薄怒,在此刻已然演变为了熊熊烈火。 他拔高了音量,再一次命令道:“我让你别再吃了,你听不到吗!” 论气人,叶抒称第二,都没人敢认领第一。 他话音落下后,叶抒也停下了动作。 在赵缚发怒时,适可而止,也是他摸索出来的,气他的法子。 “你就一定要跟我对着干吗?”赵缚胸腔因为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 叶抒没吭声,只是将嘴里剩余的馄饨吞咽了下去,然后又重新开始拿起木雕和刻刀。 全程都将赵缚当成了空气。 “叶抒!你看着我!” 赵缚明明都已经做好了被他忽略的准备,可当他再一次被他无视后,他还是会忍不住地被他牵动情绪。 他站了起来,走到叶抒的身侧,微微俯身,并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和他视线齐平。 他语气里染上了恳求的意味:“阿抒,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第288章 我没这种癖好 叶抒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眼睛上,看着那双他曾经痴迷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模样,如今却只剩下了讽刺。 感受到下颌处传来的疼痛,叶抒下意识地拧了拧眉,他的双颊被赵缚捏得凹陷了下去,娇艳欲滴的唇瓣也微微张合着,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他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清冷的妩媚。 可他仍旧还是不愿意和赵缚说话。 他想,只要他还被困在赵缚身边一日,那他便宁可做一日哑巴。 至于原不原谅的,有些错误,真的不是做些自以为是的弥补,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不愿意开口和自己说话,赵缚哪怕再气再恼,也不能逼迫他。 见他被自己捏着的脸颊,已经开始慢慢泛红,他心中的怒气也冲淡了大半。 赵缚松开手后,他将叶抒手中的木雕和刻刀都拿走了。 “今夜随我回宫吧。”他为叶抒将手上的木屑灰拍去后,轻声说道。 在这一整个过程中,叶抒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 他安静地坐着,听着他说话。 像一个乖巧到没有灵魂的娃娃。 就这么任由赵缚安排摆布。 直到赵缚牵起了他的手,并顺势与他十指相扣,叶抒的思绪这才渐渐地回笼了。 他微微垂下眼眸,视线落到了紧握着的右手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 温热的体温,在紧紧贴合的掌心中交融汇合,连跳动的脉搏,也在某一刻骤然同频了。 赵缚的手指,穿过指缝,紧紧按着叶抒的手背,微微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肌肤,引起一阵轻微的颤栗。 他拉着他站了起来,并往外走。 叶抒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什么话也没说,脸上的情绪也依旧冷冰冰的。 他知晓明日乃是赵缚与林幼南成婚的大喜之日。 昨日他都将赵缚气成那样了,没想到仅仅过了一日,他又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而且又来了。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赵缚这种性格,叶抒当真是喜欢得紧,但要命的就是,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和赵缚有之后了,他却还是如此地胡搅蛮缠。 大婚前夜,还来和他纠缠不清,赵缚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叶抒心想,若是他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想来也会因为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而对自己产生厌倦,在外头偷腥吧。 二人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叶抒突然顿住了脚步。 按道理来说,赵缚可以没有道德,但他不能同样地没底线。 “你明日便要成婚了。”他声线冰冷得宛若冬夜彻骨的寒风,刮得人生疼。 他在提醒赵缚,他的身份,他的使命,还有他所追逐的权力。 他们这层关系,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而且如今已经有颇多议论的声音了。 叶抒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也不想让林幼南膈应。 从前他没有和赵缚断干净,是他的不对,但今夜起,他便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赵缚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要有新的家庭了。 他若还是个君子,就不应该辜负她人的感情,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既然已经娶了,就应该要担负起为人夫的责任。 赵缚现在最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这桩婚事,尤其是说这话的,还是叶抒,这使得他心中更不爽了。 就连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开始被怒气充斥着。 又提这件事,他这又是闹哪样? 又要因为这件事情大吵一架吗? 他都已经跟他解释千遍万遍了,他不愿意听,也不能接受。 可是这是他如今最优的选择,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阿抒……” 赵缚耐着性子,放软了语调,好脾气地想要再和他解释。 可叶抒根本就不想再听他那些令人作呕的言论了。 他打断道:“你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按理说,是不该再背着妻子捏花惹草了,不管你对她有没有感情,是不是利用,可名义上,你们也总归是夫妻,是同气连枝的,一荣俱荣的道理,想来你要比我更清楚。” 他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想来赵缚也应当能明白了。 赵缚触及到叶抒冰冷的目光,心脏却像是被烙铁狠狠地烫了一下。 曾经最为洒脱,不受约束的叶抒,如今却被他逼得,连这样违心的话都能说出来了。 “那又怎样?”赵缚反问。 要成婚了又能怎样? “我从未说过,成婚后会不尊重她,但我与你,与她,这中间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我不需要她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也不需要她贞操忠实,更何况这桩婚事,是她父亲用镇北军的兵权交换来的!就算我利用她,又能怎样?” 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求仁得仁吗? 无论结果如何,她也该受着不是吗? 怎么如今还来责怪起他了? 他分明已经在想法子退掉这门亲事了。 叶抒诧异于赵缚的无耻。 分明最先上门求娶的人是他,如今却摇身一变,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角度上,把自己身上的问题摘得一干二净。 但好像现在跟他争论这些,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叶抒识趣地闭上了嘴。 被他牵着,跟在他身后,往门外早已停好的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后,赵缚因着刚才的争执,心中憋着一口气,也没心情和他说些什么了。 二人就这么并肩坐着。 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直到马车在西直门外停了下来。 赵缚率先下了马车后,掀开帘子,朝着端坐着的叶抒伸出了手。 纵然叶抒心中对赵缚有诸多不满,但他也没必要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下了他的面子。 以免自己忤逆了他,等会他又要找自己发疯,光是发疯还不够,他还要拿岑溪来威胁自己。 那个疯子,甚至还专门派了人,潜伏在存善堂,只要哪天,他没在赵缚的眼皮子底下了,第一个死的,便是岑溪。 都已经这个点了,他不想再多生事端。 更何况,他现在也随便外界怎么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倘若真能通过舆论向赵缚施压,让他能想清楚,并放自己离开,对叶抒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他由赵缚搀扶着,下了马车。 但看守城门的将士们,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入宫门前被象征性地盘查了一番后,叶抒便跟在赵缚身后,朝着宫内走去。 自从从北境回来后,他便再也没有踏入过皇宫一步,如今倒真有些故地重游的感慨。 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进了景和宫后,眼前张灯结彩的景象,令叶抒咋舌。 宫女太监们这个时辰了,还在忙里忙外地张罗着,为的就是将所有的细节都处理妥当。 叶抒忍不住在心里骂他,还真是有毛病,明天都要成亲了,今天晚上还要特意,将他带进宫,看这个架势,似乎还想要和他睡在婚房里。 …… 叶抒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他停下了脚步站在院中。 赵缚侧过头问道:“怎么不走了?” “我没这种癖好。”他语气淡淡道。 这种睡新娘子婚房的癖好。
第289章 算起来你可是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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