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掏出算盘,好一通计算:“这个是我前些日子新买的,五两银子,这个,是我从一个老神医那淘来的,算算年份,也是个古董了,就收你二百两,不过分吧。”他顿了顿,又指着一旁瘪着嘴快要哭了的天冬,以及他面前碎裂的药碾,“这个虽然也是五两银子买来的,但这是我天冬的礼物,你自己去问天冬。” 他话音落下后,便朝着赵玄伸出了手。 赵玄虽然知道他这是在伸手向自己索要赔偿,但是他还是佯装出懵懂无知的模样,将自己的下颚放到了岑溪的手心。 岑溪:??? 他反应过来后吓得原地蹦了起来,边跳边哇哇大叫:“啊!好恶心好恶心!” 甚至他还将自己的掌心在衣裳上来回地擦拭着。 他还真是一点廉耻都不要啊! 竟然敢当着天冬的面就做出这么恶心的举动来。 岑溪看向赵玄的眼神越发地厌恶了。 每次一和他在一起就准没好事。 天冬见状,十分懂事地找了个借口溜出了药堂,这个时辰,药堂里便只剩下赵玄和岑溪了。 这个小兔崽子跑得实在是太快了,岑溪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他便跑得没了踪影。 “三皇子殿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岑溪此刻也不再和他虚以委蛇了。 赵玄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一直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之内。 “我跟你说过的啊,我想要和你在一起。”赵玄十分认真地回答道。 这个问题,岑溪已经问过他很多很多遍了,尽管他每一次都会认真作答,可岑溪却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一次。 闻言,岑溪果然变了脸色,“你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在一起,那你心里那个什么缚儿呢?他怎么办?” 赵玄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岑溪压根就不给他一丝开口说话的机会。 他又继续说道:“你那个混蛋弟弟,明明都已经有婚约了,还恬不知耻地抢走我的师兄,最可恶的是他还不知道珍惜,你作为他的兄长,不仅不劝阻他,让他放过我师兄,竟然还助纣为虐,帮着他一起对付我!三皇子殿下,我斗胆问一句,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爱情吗?” 赵玄被他这番话砸得不知所措。 他岁单身赵缚的兄长不错,可感情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又如何插手得了?他一点立场也没有。 倘若他将叶抒从赵缚的身边弄走的话,以赵缚的性子,他一定会发疯的。 岑溪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补充道:“你若是真心爱我,真心想与我在一起,那你便将我的从你弟弟身边带走,只要我师兄离开了他,重获自由,我立即就可以答应你与你成婚。” 赵玄闻言,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他没想到岑溪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岑溪,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儿戏,也不是交易。” 他声音很轻,在这药堂里却显得格外的清晰,一字一句地钻入了岑溪的耳朵里,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这是赵玄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同他说话。 他的脸色绷得很紧,与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赵玄不同。 此刻的他俨然化身成了纯爱战神。 好半晌后,岑溪才从他严肃的神情里缓过神来。 他半吊着眉梢,无所谓地勾起唇角,“感情最经不起消耗了,还不如把握当下的快乐。” 他说着,却能明显地感受到赵玄的眼眶越来越红,直到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将他的视线模糊了起来。 他低着头,默默掉了一滴眼泪。 泪珠砸在地上,很快便融入了尘土之中,不见了踪影。 他内心似乎做了许久的挣扎,最终他抬起头,擦去了眼角的泪渍,问道:“岑溪,你是认真的吗?”
第271章 你不挽留我? 岑溪装作听不懂地轻嗯了一声,上扬的尾音就像是一个小勾子,勾得人忍不住心旌摇荡。 赵玄见状,也不恼,他又将刚才的问题,更为详细地重复了一遍,“你刚才说,将叶抒带出来,便与我成婚,可作数?” 岑溪似乎没想到,赵玄对自己动真格了。 他能感觉到,他问出这句话时,整个身子都在止不住地发颤。 像是害怕,又像是激动。 这话自然是假的,他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更何况就叶抒那个恋爱脑,能就这么离开赵缚吗?他可是连上战场都能不眨一下眼睛,就毅然决然陪他一起,他若是能这么轻而易举被赵玄带走,这才来了怪了。 不过更让岑溪想不到的是,赵玄他小子竟然真的敢这样做?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觉得,他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赵玄的人品了。 虽然赵缚和叶抒如今的感情,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磨难,但至少他们之间应当是有过真感情的,否则他那个蠢师兄,也不会如此死心塌地跟着他了。 破坏别人的感情,来满足自己。 啧,真是有够人渣的。 他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真放在心上了。 但他现在就想要看看,赵玄是不是真的会这么选择。 他当着他的面,郑重地点了点头,“是。” 而站在他对面的赵玄,脸色阴沉,眼底的情绪也晦暗不明。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死气沉沉地。 正当岑溪打算跟他说,自己只是气急了,随口胡说的,就见到赵玄的唇瓣微张,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可以换个别的要求吗?” 岑溪:“……” 果然是白担心一场,他就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望。 赵玄什么狗德行,他竟然也能信他那张狗嘴里吐出来的话。 “你既做不到,便不要再隔三差五地来骚扰我了。”岑溪说罢,便想要将他往外推搡。 弄坏他的东西,还在这说些这样令人嫌恶的话,来恶心他。 赵玄一咬牙,但最终也还是没能松口。 毕竟叶抒于赵缚而言有多重要,他再清楚不过了。 岑溪将他轰出了药堂,赵玄脸上写满了委屈,对上岑溪那冰冷到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眼神,他欲言又止,满怀不舍地转身离开。 但他的马车分明就停在左侧的空地,不过十余步的距离,他却硬生生地磨蹭了好几分钟,就好似迈不开腿。 瞧他这样,岑溪心中哪有不清楚的,只是他看破不说破罢了。 但他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忘了什么事,此刻记起来后,他立即喊住了还走得仔细到,生怕踩死蚂蚁的赵玄。 “殿下!” 赵玄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被他喊住的准备,闻声立即停下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到岑溪面前,双眸里雾蒙蒙地,就这么看着他。 岑溪站在台阶上,和他对上视线,不知怎的,被他这么赤忱的眼神看着,他心中闪过一丝心虚。 但他这个人,除了命和钱,什么都可以不要。 于是下一秒,他便再一次向赵玄伸出了手,“还钱!” 赵玄这下也绷不住了,“你特意喊我回来,就是为了钱?” 岑溪麻溜地点头,“是!” 但他心中还是忍不住地吐槽,不为了钱还能为了什么? 赵玄再一次地给他机会,也为自己留了一个台阶下,“当真不是为了挽留我?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但是没关系,我……” 他的话还剩一半卡在喉咙里,就听岑溪不耐烦地打断道:“你弄坏了三个碾子,天冬的那个,你赔他一个新的,剩下的两个折算下来,是二百零五两银子,我这个人,不喜欢抹零,殿下,您看是怎么给?” 赵玄此刻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他转身朝着马车吼道:“阿昌!” 他的话音落下,很快马车里就钻出来一个瞧着年纪不太大的小太监。 被欢作阿昌的小太监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毕恭毕敬地站在赵玄身后,“殿下。” 赵玄冷着脸:“身上带没带银子?” 阿昌点头,“带了带了。” “给他二百零五两银子。”这句话几乎是赵玄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岑溪和阿昌都能听到他牙齿磕碰的声音。 阿昌作为他的仆从,自然是心惊胆颤得很,但岑溪却不一样,他和赵玄并无什么关系,哪怕他贵为皇子,也断然没有损坏他人财物,却不予赔偿的。 只不过那个二百两的药碾子,的确是喊得贵了些。 但赵玄又不差钱。 这样一来,他也希望,他能知难而退,别再来这药堂里寻他了。 他日日要接待那么多的病人,哪里还有时间来搭理他这么个闲人。 更何况,他总是来这一待就是半天,被这些往来的病人瞧见了也不好。 这段日子他甚至都听到一些不好的谣言了。 有人私底下说日日来药堂里的男子,是个好男风的,瞧上了岑大夫。 虽然事实似乎的确如此,但岑溪不愿成为被众人茶余饭后消遣议论的对象。 阿昌从钱袋子里掏出了四锭五十两的银子,随后又从自己的身上摸索出几块小碎银,一并交到了岑溪的手中。 他脸色如常地接过,轻声朝赵玄道谢:“多谢殿下,殿下慢走,我这药堂里忙得走不开,就不送殿下了。” 说罢,他便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走进了药堂内。 这可将赵玄气得脸都黑了。 身旁的阿昌吓得大气不敢出,生怕说错了什么话,惹得主子不高兴。 但他又隐隐觉得,赵玄这样会生气,身子会被气出毛病来。 赵玄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阿昌见他的五官都快要拧皱成一团了,他犹犹豫豫地,小声劝说道:“殿下,您莫要生气了,气伤身。” 谁知这话就像是个炮仗,瞬间就将赵玄点燃了。 他犹如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猛兽,“谁生气了?孤哪有生气?你哪只眼睛瞧见孤生气了?” 一连串的问题,将阿昌砸得都不敢说话了,他连忙摆手,“奴才该死,还望殿下恕罪,是奴才胡乱揣测殿下的心意……” “行了行了,一天到晚别总说些死不死的,孤没怪你。”赵玄叹了一声,并未和阿昌计较。 原先伺候他的那个太监,早已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加上前些日子南疆又闹瘟疫,他的家里人还不知是凶是吉,每日当值也总是心不在焉的,赵玄实在是于心不忍,便向圣上求旨,放他出宫了。 而阿昌便是这个月,才送到赵玄身边伺候的。 阿昌的身世也算凄苦,入了宫又因为家境贫苦,没有银子能够走关系,总是被宫中的太监们欺负,甚至连饭都吃不饱,赵玄便是瞧他脸上带着伤,又瘦骨嶙峋的,便隐约觉察出了他在这宫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所以这才将他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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