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堂主是融虚中期,瞧出珩澈修为后一直有些恍惚,两人离席,他也匆匆走开。
凛乌心中清楚,若是自己在场,众人是很难放得开的,故而才早早离席。
为凛乌布置的院落有一段距离,两位回春堂的长老带着四个弟子为其引路。
“叫弟子们都退下吧,寡人喜静,有二位长老便可。”凛乌拿出四只储物锦囊,笑容柔和。“这是给几位小友的见面礼。”
凛乌抬手,灵气将锦囊托至四个弟子面前,四个弟子各自行礼道谢,接了过来,默默退下。
跟在凛乌后一步离席的珩澈也过来了,凛乌向其招手。
珩澈满面“欣喜”地走到凛乌身旁:“师尊。”
凛乌:“我们的院落相邻,与我一起吧。”
珩澈:“好。”
两个长老愣了一愣。
帝君对少君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疼爱,竟直接以“你”、“我”相称。
还有就是……
帝君不是喜静吗?
就连宫侍们都仅是上飞舟时露了个面,其余时间完全不知被帝君塞到哪去了。
——其实是叫颜舒塞回宫中了,仅留了两个于暗处待命。 只是这就不是旁人知道的了。
撇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两个长老为二人引路。
凛乌:“不知今日在场上大放光彩的那位谢小友是谁的弟子?”
二位长老又是一愣,神色略有怪异。 “帝君说的,可是谢白榆?”
凛乌:“不错。”
“此子……身世坎坷,得了第四代堂主残魂的机缘才拜入我派。他传承的全然是第四代堂主的心得,我们谁再收谢白榆为徒,都是有些不妥的,便一直这样尴尬着。”
另一位长老笑道:“这谢白榆天赋极高,行事又有趣得很。说句外人不知道的,帝君可别看这小子表面上胆小如鼠,遇事如惊弓之鸟,实则心头明镜似的,可能算计了,还总能以这幅表象全身而退。若是可以,我们谁不想有这样一个徒弟啊……”
无聊了还能解解闷。
凛乌日有所思地点点头:“寡人很看好他。”
听着几人对话,珩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暗萌芽,却又想不出来。
……
灯火愈近,两处紧挨的院落其华贵程度虽不可与宫中相比,但亦是透着玲珑心思,雅致十足。
他们的帝君喜静,那原本安排来值日服侍的弟子自然不可能再留在此处,两个长老将两个院落一共十几人带走。
临走前凛乌给每个人都拿了见面礼,两个长老更是得了个大些的。
两位长老也给珩澈送了见面礼。
凛乌见珩澈收获满满,调侃道:“看来小澈儿比为师要受欢迎得多。”
……
凛乌那是不受欢迎吗?是压根没人敢送好吧。
两人各自进了院子,很有默契地灭掉大半灯光。 凛乌是不喜欢有太多灯,乱眼睛。珩澈是前些日子一直歇在长宁宫,受凛乌影响,习惯了。
进入室内,浅淡的熏香散在各处。暖色灯光将凛乌衬得更多了几分温和。透过窗户,他望入夜色。
院中一棵树上,有两个身影窸窸窣窣。 霜月:“啊啊真的看到了帝君哥哥欸!” 柳蝉:“公子当心些,帝君修为高深,若是动静大了,我们的法器不一定能瞒得过帝君。”
霜月便是司伐阁霜相公的胞妹。
突然,凛乌将目光投向他们所在的地方,两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不敢动作。
霜月轻轻扒拉柳蝉,小声道:“帝君哥哥是不是发现我们了啊……”
柳蝉皱着眉摇摇头,示意霜月不要出声。
数息之后,凛乌将目光移开,转身离开了窗前,在屋内桌前坐下。
树上两人松了口气。 呼……还好帝君没有发现他们。
这口气还没松完,只听室内那人如泠泉般悦耳的声音传来: “进来坐坐吧?”
霜月睁大眼睛,朝着柳蝉挤眉弄眼。
凛乌此时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还没进院子就发现你们了,霜月。”
都指名道姓了,霜月抿抿唇,跳下树来,柳蝉也随之翩然落下。
两人进入屋内,凛乌对他们笑了笑:“坐。”
霜月眨着闪亮亮的眼睛往凛乌旁边坐下。
柳蝉心中计量起来。 帝君没有生气,看来帝君的性子正如当时在飞舟所见那般。既然如此,那他此时再请罪什么的,恐怕是不会讨喜。 他轻轻一礼,也坐了下来。
凛乌拿出灵果露,给二人倒上:“没事往树上跑做什么?”
霜月直勾勾看着凛乌:“为了看您。”
柳蝉红了红脸,却并没有否定。
凛乌哭笑不得:“为什么要看我?”
霜月想也不想:“我喜欢您嘛!”
柳蝉:“弟子倾慕帝君已久。”
“……”
霜月睁大眼睛:“好啊你小子,竟然想当我情敌!”
霜月震惊,霜月当场掏出一个礼盒:“帝君哥哥,这是我前些日子在拍卖会拍下的幽宁药珀,当时就特别想送给您,可我姐偏不许我找您!”
凛乌收下药珀,莞尔一笑:“谢谢你们的喜欢,但很抱歉,我给不了你们回应。”
“为什么?”
凛乌:“可能因为……我修的无情道吧。”
“啊?!” 霜月一下子焉了。
修炼乃人生大事。阻人道途,万劫不复。霜月自然也不希望喜欢的人因为自己而毁了。
凛乌拿出一件发簪递给霜月,又拿出一株白玉寒芝递给柳蝉。 霜月虽然失落,但很快就开导好自己了,连忙接过发簪。几朵白色小花,花瓣尖尖渐变至鹅黄,淡淡的青绿叶片衬托在下方,弯曲的叶片末端像是染上一层浅薄的胭脂色。
霜月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很!好!看!
宝贝似地将花簪拿在手里把玩,翻来覆去地看。
看不出什么材质,但一定很贵重。
凛乌:“你四处跑,你姐知道吗?”
“完了!我姐之前说要查我岗!”霜月一僵,猛地站起。“谢谢帝君哥哥,帝君哥哥再见!”
话落,拉着柳蝉便跑了。
不知为何,柳蝉离开时的脸色并不太好。
两人离开后不久,房门被人敲响。
凛乌眯了眯眼,换下两人用过的杯具,再次添上新的灵果露:“进来吧。”
只见珩澈一脸无奈,领着一个人进来。
是谢白榆。
一刻钟前。
……
珩澈正听着隔壁楼下传来两人对凛乌的表白,垂了垂眸,打算灭灯歇下。 突然,房顶一阵响动一个身影随着破碎的青瓦落在珩澈跟前。
“……”
好不眼熟。
不是谢白榆还是谁?
“啊哈哈哈……晚上好啊少君……”谢白榆躺在地上,对他挥了挥手。“那啥,要不……我也跟你表个白……?”
“……”
“…………”
在珩澈的目光之下,谢白榆还是选择站了起来:“好吧我坦白,我喜欢的是帝君,你带我去找他。”
话落,隔壁正与另外两人谈话的凛乌的声音传来。
凛乌:“我修的无情道。”
谢白榆:“……”
珩澈:“……”
……
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凛乌掀起眼皮看了看珩澈与一身灰的谢白榆:“你们也坐。” ---- 珩澈精神状态:(-20+1-1)%=-20% 凛乌:原来我也挺受欢迎。
第31章 门庭若市
见凛乌状态不对,珩澈眉头一皱,谢白榆已经快步上前,哪还有白日里的畏畏缩缩。
谢白榆沉声道:“药性起来了?”
“早开始了,没想到这药还挺厉害。”凛乌往后靠在椅背上,抬起一手捂了捂脸,声音中难得有些不耐烦。“你要做什么便快些。”
谢白榆用手背碰了碰凛乌的脸颊:“都烫成这样了。先说好了,啧啧,待会您耐不住药性了我可拦不成,这不,把您徒弟拉过来了,记得冲他去。”
凛乌沉吟一息:“解药我拿着呢,你多虑了。”
谢白榆拿出各式器具,将香炉里的香掐灭后取出一些来。
桌上的盒子装着霜月方才送给凛乌的幽宁药珀,将盒子拿起时,谢白榆察觉到几分异样,轻轻摇了摇。 随后,他将盒子上的锁扣一拧,夹层显露,几粒小小的药丸躺在其中,另附有一张纸条。
谢白榆眉头一挑,面上漾开笑容。 “倒是我多事了。”
珩澈对眼前的场景有些反应不过来:“师尊这是……”
谢白榆风轻云淡道:“没什么,被人下药了而已。”
对帝君下药那必定是于泯界贡献有损的事,但此等助兴的药本就性质难定,再多添几分补益之物,便完全可以规避贡献印契。
珩澈:“……?”
什么药?能让人……
见凛乌双目迷蒙而深邃,从眼尾一直红到耳根,再到脖子……握成拳的手时不时收紧,一切都昭示着……
珩澈慌忙垂眸,不敢再看。 他明白了。
珩澈:“何人竟敢……”
还没完全问出口,珩澈就觉得自己蠢了。
都说是下药了,不是回春堂的人还能是什么?而且如今就在回春堂中。 以谢白榆的反应来看,那熏香和药珀分明有问题。 熏香是院落里的布置,全是回春堂安排的,而这药珀……是霜月送来的,霜竹可正是负责回春堂事务的阁相。
但他还是觉得隐有不对。
谢白榆轻笑一声,却是看着凛乌,意有所指地回答珩澈:“东西都是回春堂布置的,但无论怎么说,此事肯定不是回春堂做的。”
虽是分心聊天,谢白榆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落下。
片刻之后,他对凛乌点点头。
凛乌召出血红的离火,将原本捏在手中的药燃地灰都不剩,又取出盒子夹层中的小药丸,看也不看地吞了下去。
红色小火苗分出一朵小焰,懂事地将纸条和盒子一并烧了。
凛乌一挥手,离火便被送至谢白榆面前。
125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