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澈似乎听懂了,但又好像听不太明白,有些混乱的,像磐戈这个人一样。 但得知磐戈非但不仇视凛乌,还将其放在如此重要的地位,珩澈心中一下子对磐戈多了几分疏远。 这是没办法的事。
磐戈:“我想我是很幸运的,所以遇见了他。珩澈,你也一样,你的运道是我从未见过的好。”
珩澈将目光轻飘飘地挪开,显然,并不怎么赞同这话。
磐戈拍拍他的背:“真的,这世上若真有能与他相匹的人物……那么我想,你便是与他最相近的了。也难怪他会收你做徒弟,而不是别人。”
珩澈垂眸研药:“你高看我了,我又笨又弱,哪比得上。”
磐戈嘴角一抽:“我说你这小伙子,对自己认知咋就那样不清晰呢?你还年轻,妄自菲薄做什么?”
“是啊,小澈儿怎么可以妄自菲薄呢。”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柔如旧。 ---- 珩澈精神状态:(-4+2+1-1+6)%=4% 后面加的不多,因为炼药也挺折磨的。 凛乌精神状态:?%
第25章 心结宜解
珩澈回头,一片清白,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顺着那片白往上寻去,药香都不能完全盖过的栀子花香慢慢触到他的鼻尖。
四目相对,凛乌点头朝他一笑。离他不算远,却也没有过近,一步之遥。
磐戈:“你徒弟真好,给我怎么样?”
“嗯。”凛乌头也不回地答。
“不给就算……”磐戈摆摆手,又猛地一震,瞳孔放大,盯着凛乌。“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嗯,是很好,不给。”凛乌笑容不改。“我爱听,你再多夸点。”
磐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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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乌:“你在心里骂我,我听到了。”
磐戈声音弱了几分:“谁叫你要听的……”
不可察觉之处,珩澈暗暗将一口气松了。 没什么,就是不想天天跟药打交道,而且磐戈若真将自己领走了,日后他报仇也不方便。
凛乌缓步坐到磐戈身边的大石头上,抬手落下禁制,面色柔和:“你还是怕我,为什么。”
磐戈叹了口气,双肩一耸:“习惯了嘛,这不已经努力在改了,你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
“……”他确实知道。
磐戈:“我想出去。”
“有一点你需要搞清楚。”凛乌认真地看向他,默然良久。“我从未拦着你,把你关起来的,一直是你自己。”
“都说了,我习惯了嘛。”磐戈摸摸眼睛。“外面还有当年那些会侵蚀生灵心智的恶意吗,我怕。”
“对不起……”凛乌道。“只要世间万物存在一日,它们就不可能彻底消亡,有善便有恶。只是如今长夜将至,黑总是比要比白多些,那些恶意也就失了控,它们凝聚成了伤人的怪物。多出的我都灭了,剩下的也只能把它们关起来。”
不是,凛乌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道歉了?他不是一直都一副高傲难攀的德行吗? 磐戈奇怪地看了凛乌一眼,撇撇嘴:“你道什么歉,你以前不这样的。”
凛乌与他相视,他自己竟也是一怔。 此刻他才猛然发觉,这些年来,有什么变了…… 他垂下眼眸:“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觉得自己没做好吧。”
磐戈还是觉得自信与傲然与凛乌更相配。 “你是神明吗。”他问。
凛乌:“?你可以这样认为。”
磐戈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什么。
神明啊…… 世间万物都只是他的一部分。
此消彼长也好,生死轮转也好,对他来说不过是今天与明天,旧的发丝掉落,新的发丝生出……
所以神明也不会偏向善恶任何一方。
磐戈哑声道: “难怪。”
难怪强得令人发指。
他原本只是猜想,可如今这份猜想被肯定,又不那么真实了。 因为凛乌……在善恶之间,似乎有选择。
“但我灭掉了那些恶意所凝聚的怪物,所以,我不是神明。” 凛乌略挑起眉头,轻飘飘继续道。 “我的意思是,别把我想得那样胸怀博大,我不会包容所有。我这个人,向来只是随心。万物之中,有善便有恶,但在我这里,此二者皆不存在。我可以一边砍树一边栽树,只要我乐意。不过我没有这种爱好,仅此而已。”
“树”可以指一切东西。
凛乌顿了顿: “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或存在的,包括你们的神明,但也除了这前半句话。”
神明不是永恒存在的…… 磐戈好像注意到了什么。 “神明会死?”
凛乌点头:“我方才就说了,长夜将至。几万年的时间很短,仅仅只是黄昏的一个小尾巴。”
普通生灵有三脉,而整个世界对他们的神明来说,就相当于是神魂,也就是灵躯。 如果神明消亡,那……
一个恐怖的想法浮现。 磐戈心底一凉,转头看向凛乌。
“瞧把你吓得,不会的,都不会有事的。”凛乌一笑,望着密林让出的这一角天空。
磐戈缓过神来,虽心有余悸,但他也明白,再问便不是他可以触及的事了。
撇去那些猜想,磐戈平复了下心思。
许久,他将话头一转:“你觉得,珩澈怎么样?” 他还是拿不准凛乌到底是不是把珩澈当徒弟。
这个问法听着有点奇怪,凛乌侧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我徒弟,那自然是顶好的。”
听见这个回答,显然凛乌确实是有把珩澈当徒弟好好对待的,磐戈提起的气松了下来。 “那你徒弟有心事,你清楚吗。” 他认为凛乌应该是知道的,可这又真的不像知道的样子。若在此处失误,不知会让珩澈走多少弯路……磐戈忍不住惜才之心,还是决定提一提。
凛乌:“……”
珩澈想让他在某方面亲身教育,算吗。
凛乌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问这个做什么?”
磐戈:“有心结就要解开嘛,你养颜舒时不还养得那样细心,这多好一孩子,你怎么可以区别对待呢?”
“我没有……”他养颜舒时也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那你咋不关注关注人家心里的想法?这孩子看着多憋闷啊。”磐戈有些急眼,却又不敢造次。
都道执迷不悟,执迷不悟,可见有所执迷对修炼之途的阻碍是很大的。磐戈不明白,凛乌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
“他先前中过迷心瘴气,你找到他时应该看了他的执念吧,他都藏了些啥小心思啊?”
“……”
“你说说看嘛,可以解决就尽量解决不是?”
“…………” 说出来怕你不敢听。
凛乌撇了磐戈一眼,淡淡开口:“没那么简单,我暂时解决不了。”
声音微凉,磐戈一个激灵,方意识到自己这是问得多了。
他适时闭了嘴。
可是,真的好闹心啊!!
却又转念一想,凛乌都说解决不了的事,那就算凛乌与他说了,怕也是没什么用。 磐戈在心中叹了口气。
两人都沉默下来。
凛乌有认真想过,为了解开珩澈的执念也好,顺水推舟引出执棋人也罢,还是不能就这样与珩澈在一起。毕竟他对珩澈没有那样的感情,带着别的目的和珩澈在一起,总像是在践踏珩澈的真心。
珩澈于他而言是和颜舒差不多的,他不会以任何方式伤害珩澈,此等方式便更不行了。
人都有冲动上头的时候,凛乌偶尔也会产生半分动摇,但想法归想法,他不会那样做的,坚决不会。
他想要知道的,迟早会知道,不过是时间问题。为了缩短这个时间而牺牲珩澈,完全不至于。
凛乌握了握掌心的珠子。
这不,还有另外的方法吗。
这颗珠子不同于先前泛蓝的灵气凝珠,它是深青色的,幽暗近乎于黑。
凛乌没有把这些天凝炼的瘴气全部吸收,他也不能保证他是否可以控制住陷入执念的自己。万一刺激过头了,谁来拦他?所以还是得做些准备。
“小澈儿的心结多半是因我才受了牵连,我会尽量好好处理的。”凛乌说。
“是我操心得宽了。”磐戈现在十足冷静,那是别人的徒弟,再天赋异禀那也是别人的徒弟,还他妈是凛乌的徒弟!他瞎操心什么??
听见这话,也不知是哪处不对,凛乌神情有一瞬的凝滞,他摇头道:“能有人关心他,我也替他高兴。”
磐戈注意到凛乌那一瞬的不对劲,他现在脑子是清醒的,他敢肯定,不是错觉。
有事儿。 这师徒俩都有事儿。
但他方才就已经问得过多,再问就不合适了,多冒昧啊。
自己已经多年未曾踏出迷心林,想必外头又有了些什么变化。 从凛乌那句珩澈的心结是因他受牵连便可窥见一二。 毕竟能在凛乌手头出事的,那还是少。
多半是一场惊天大变。
心结来自于什么?左右不过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
可怜这小凤凰,不过几百岁的年龄,便沉缠于此。
……
磐戈:“是受了你牵连?那你认他做徒弟……该不会是因为愧疚吧?”
“自然不是。”凛乌答。“并非如此关联。”
磐戈摸了摸鼻头,他觉得,若不是看在他也是出于关心珩澈的份上,凛乌早给他一巴掌呼地里了。
凛乌不一定有那样的暴脾气,但没关系,不妨碍他这样觉得。
……
还在倒腾药材的珩澈并没有过多地把注意力放在二人身上。
事实上,从禁制落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几乎察觉不到禁制里的凛乌和磐戈了,即便两人就在他眼前。
珩澈只知道他们就在旁边,至于他们在做什么,就不知道了,看不清晰,更听不见什么内容。
不多时,两人重新出现在他的感知中。 是禁制解开了。
恰好,他处理完了磐戈交代的最后一件药材。
栀子花香靠近着他,起身放好药材,他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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