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玄:“怎么了?” 纪听词立直身体,检讨般说着:“如果我多来看看他们,兴许他们就不会觉得无聊,也不会突发奇想要回江南去看看,一定是我没多陪他们,所以他们想念江南,觉得孤单……” 时瑾玄摸着纪听词的头,“乖,别自责了,以后我多陪你来走走便是。” 纪听词把事情想得简单,时瑾玄却未必。 有什么事,值得纪修誉冒着风雪,不远千里也要赶回江南呢? 纪听词垂头丧气道:“我真是对他们少关心,阿爹都病成这样了,还反过来担心我有没有不舒服。” 时瑾玄收回那些复杂的猜想,继续安慰纪听词:“阿词,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子女成家后,难免有顾不上父母的地方。如果阿词觉得过意不去,要做什么才能算弥补的话,那我就跟着你一起做。” 纪听词看向时瑾玄,随后抱紧他脑袋埋他怀里。 “时瑾玄,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你。”
第44章 前奏 除夕将至,京城里张灯结彩,家家户户红灯笼高挂,早早备好春联等待新岁。 长霓果铺暂时停业,纪听词放伙计们回家去准备过年。 走前,纪听词给每个人都多发了三倍银钱,送了礼盒,其中,纪听词格外关照了‘秋娘’纪听训。 “这是北国那边新进来的料子,我觉得这颜色适合你,就送给你去做衣服吧。” 纪听词将手里鹅黄色的棉绒递给纪听训。 纪听训摆手,然后手指慢慢写到:“太贵重了,不能要。” “这是你们的新年礼物,每个人都有的。” 纪听词蹙眉看着面前的人,纪听训穿得也算厚实,但那身子骨瘦弱得都撑不起那身袄子,纪听词每次见他,总觉得寒风一吹就能倒。 “天太冷了,雪又一直下不停,你拿着保暖也好。”纪听词将东西塞人手里。 纪听训无法,也就收下了。 伙计们都走得差不多,纪听词也准备回府了,正要与纪听训道别,门口忽传来一声叫喊。 众人看向门口,只见刘五一身白雪,晃晃悠悠朝店里走。 纪听训微微蹙眉,不明白这人怎么会来,明明警告过不准随意和他同时出现的。 因为丽姑和秋娘,纪听词对刘五可没好印象,他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话落后看了眼纪听训,略惊讶道:“来接秋娘?” 刘五不说,嘴里不断发出类似生气的喘息,两只眼睛布满血丝,直瞪瞪看着纪听训。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纪听词当即挡在纪听训前面,负责保护纪听词的沈风也握紧剑蓄势待发。 “你想干什么?”纪听词问道。 刘五还是什么也不说,光站在门口,奇怪极了。 纪听训暗暗捏紧手,事情可能有点不妙。 刘五忽然向前一步,肢体僵硬如木偶,声音低沉说道:“死了,死了……” 说罢,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刘五猛然抬眼,视线直勾勾对上一人的视线,右手颤巍巍抬起,才见手里还有一把菜刀。 纪听词护着纪听训和小蝴蝶往后退,自己则挡在二人身前,沈风见势不对,已经拔出剑护在纪听词身前。 刘五还直勾勾盯着前方,眼里又麻木又激愤,好似有两股魂在做着争斗。 说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可来不及问什么,刘五忽然向前冲,要朝他视线锁定的方向砍去。 沈风及时出手,擒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拧,刘五单膝下跪被制服在地。 可他还不屈服,喉咙里嘶哑着迷糊不清的语句,而后眼睛大大一怔,整个人便失去了生气。 沈风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道:“死了。” 纪听词惊魂未定,惶惶上前几步,刘五眼睛还睁着,他对上那双眼,莫名背脊发凉,就好像那目光是锁定在他身上的。 纪听词连忙转过身,闭着眼想要挥去那可怖的画面。 小蝴蝶上前拉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同时对沈风说:“沈侍卫,快把这人带出去吧。” 沈风暂时未有动作,而是看了一眼纪听训。 纪听训一副被吓坏的样子,见沈风在瞧他,慌忙挥着手,然后胡乱一番比划,像是在撇清关系。 纪听词怕他太害怕,也让沈风先把人带出去,随后扶着纪听训坐下。 纪听训身子发抖,纪听词不断轻拍安抚。 “秋娘别怕,别怕。” 纪听训抖着手指写:“我,早就,劝过他,他不听,他不听……” “劝他什么?”纪听词问。 “药,他吃药,”纪听训写到,“五石散。” 易成瘾的药物。 纪听词微微皱眉,和刚处理完刘五的沈风对视上。 沈风道:“他身上有酒味。” 纪听词说:“秋娘说刘五一直在服用五石散,大夫常说药后不宜饮酒,会不会是因为他吃了药又喝了酒,所以才会……” 此话虽有理,只是纪听词忽略了一点,五石散服用后易燥热,人们大多饮用寒性食物和热酒来缓解。 也就是说,使用五石散后喝酒的行为是可以的。 沈风才想说这话,纪听训忽捂嘴开始作呕,看起来很难受。 纪听词见状,一边为其顺背,一边道:“定是这事让你受惊吓了,如今你——” ‘怀有身孕’四字被打回口中,纪听词说不出来。 刘五死了,这事严格说起来对秋娘是好事,但秋娘有了身孕……她一个弱女子,往后的生活,只怕也艰难。 “秋娘,”纪听词开口道,“刘五忽然暴毙,此事定然对你有不小冲击,我想,要不你跟着我去王府住些时日,有人伺候,也能照顾周全,不然这大冷的天,你一个姑娘要处理刘五的事,实在吃力。” 纪听训摇头拒绝,他怎么能去王府?他瞒得过纪听词,却不一定瞒得过时瑾玄。 “我,打算,回,娘家。”纪听训写。 纪听词觉得秋娘还不知道自己有孕,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可一想到刘五对她也不好,秋娘也不怎么喜欢刘五,若知道了,只怕也会觉得心哀。 想到这,纪听词也就没说,再劝了劝,纪听训还是不愿意去王府,他也就作罢。 原本打算去街上买些新年要用的东西再回家的,但经刘五这一出,纪听词也没兴致了。 时瑾玄瞧他闷闷不乐,就问了一句。 纪听词一五一十把事情告知。 “五石散?”时瑾玄略惊讶,“父皇字登基日起,就下旨在大越禁止售卖这种东西了,刘五一个平头百姓,如何能得到的?” 纪听词摇头,道:“是秋娘说,刘五在吃的,而且还威胁秋娘不许暴露给别人。” 时瑾玄细想片刻,还是摇头,他道:“不太可能。” 纪听词不解:“什么意思?” 时瑾玄没回答,蹙着眉似乎又对自己的判断有了其他看法。 半响后,时瑾玄道:“此事关系重大,我要好好查查,若真有五石散流进我大越,可不是闹着玩的的,对了,那个秋娘,现在在哪?” 纪听词:“刘五死了,她在这边没了依靠,说是回娘家去了。” 时瑾玄听了,叫沈风来吩咐了些事,沈风领命后便出去了。 时瑾玄眉头紧蹙,总预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他道:“马上就是除夕了,希望,一切太平才好。” 一看他变得忧心忡忡,纪听词就心疼,他抱住时瑾玄,道:“都会平平安安的,你不要想太多,都会没事的。” 时瑾玄伸手回抱住纪听词,心里暖和和的。 “好。” 越接近除夕夜,年味就越浓。 纪听词拉着时瑾玄和他一起布置王府,把王府搞得喜气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要过年,而是要娶二房。 时瑾玄就这么开了句玩笑,纪听词当即不高兴,哼唧道:“你作这种比喻,可是心里早有这种想法?” “哪敢,”时瑾玄回答,伸手刮了一下纪听词的鼻子,“有你一个我就满足了。” “说得好听。”纪听词撇嘴,“你当初只在围猎大会上见我一眼就说要把我娶了谁知道下次围猎会,你又会看上个什么人了呢?” 时瑾玄只觉冤枉,“夫人还不信我?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而且,” 时瑾玄停顿尾音,弯低身子去看气鼓鼓的纪听词,道:“谁说我只是在围猎大会见过你?” 纪听词疑惑转头:“难道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吗?” 时瑾玄笑而不语,似乎不打算说清楚。 纪听词被勾起了好奇心,不停拍着时瑾玄,“说啊,快说,我们以前还见过吗?” 时瑾玄坏心又开始作祟,贱兮兮歪过脸:“亲我我就告诉你。” 纪听词嫌弃地推开他的脸,“真讨厌,不说就不说,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哼。” 说完纪听词便要走,时瑾玄抱住他,赶忙服软:“错了错了,夫人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和你说。” 纪听词捂耳朵,“不要,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诶……” 玩闹之际,耳边传来咔嚓一声,二人转头一看,只见意欢一人躲在门外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 被发现后,意欢红着脸走出来,来到二人面前后,意欢道:“对不起,表哥,表嫂,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我…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自从上次陷害纪听词被时瑾玄警告过后,意欢便不再有意找麻烦了,她认真反思了自己,也许放下这段感情,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时间以来,她多少次想着找个时间和纪听词道歉,修好,可却一直没能如愿。 更多原因,是她不敢面对纪听词…… 意欢被二人注视着,有些难堪,顿时又后悔起来,她出来干什么呢?人家两人好好的,能有什么忙要帮。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我还是先走了吧。”意欢低着头说完,随后转身离开。 但没走几步,纪听词却上来拉住她的手。 意欢有些吃惊,呆愣在原地,纪听词笑着对她道:“别走,我正想着去找你一起玩呢。” 意欢:“你…你不介意我,以前……” 纪听词:“都过去了,你也真心悔过了不是?再说了,你是个姑娘,我是个男人,我还能和你故意不去吗?” “对不起对不起,之前是我的错,我真的很后悔…我……” 意欢酸着鼻子红着眼,不断忏悔。 纪听词为她擦掉眼泪,“别哭,都要新年了,开开心心的才好。” “嗯…谢谢。”意欢道。 纪听词挽上她的手,随后道:“我们一起去贴窗花吧。” 意欢点头,纪听词走前转头,冲时瑾玄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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