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两名洒扫的丫头外,禁止任何人踏足。 虽然同样冷清,但里面的环境非常舒适,完全不同于家庙那些地方的阴寒气。 “你是断定本王会命丧苏梦菇之手么?竟敢如此大胆的劫走本王的人。” 祁天凌站了起来,负手身后,对着空空的门外又说出一句,“既如此,那本王便将计就计,打你个措手不及。” 打定主意,祁天凌就去了秘密营地找祁思远商量对策。 “王叔怎地来了?身体可好些?”祁思远老远的瞧见了就迎上来。 “尚可,我来找你商量一些事。”二人离得越近了。 “王叔请讲。” “进屋里去说。”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一间暗室,带上门,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祁天凌整理了一下情绪,带着隐忍对祁思远说道,“方才得到消息,我猜测是祁昭劫走了小景。” “他?”祁思远有些不敢相信,毕竟祁天凌还好端端的,又手握军权,祁昭一向顾忌着行事,此次怎的如此大胆? “是他,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祁天凌言语中是藏不住的怒意。 同时又责备自己,若不是自己做得太过,枫景又怎会逃出去,给了祁昭可乘之机。 “那接下来,王叔打算怎么办?” 面对祁思远的提问,祁天凌毫无保留的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祁昭不是一心要我死吗,那我就遂了他的意,以假死骗他前来,直接把他拿了,如此一来,连攻城都省了。” 话音一落,祁思远如醍醐灌顶,“王叔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祁昭若得知苏梦菇得手,定会前来一探虚实,我们在王府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来便是。” “他如果不亲自来呢,我们岂不是白忙活?”祁思远考虑得也不错,以祁昭的作派,想必不会轻易出宫。 “他不来不合礼数。” 这样一说,祁思远就懂了,默默点了下头,又听祁天凌说道, “把小桃她们藏起来,先稳住苏有成,对外就说她们畏罪潜逃了。” “好,”祁思远应了声,又问了一遍,“万一祁昭还是不来呢?” “他若坚持不来,我们就按原计划行事。” “好。” 二人打定主意就开始了分工合作。 为了成事,二人在这里做了一件缺德事—— 四处打听,找了一个跟祁天凌身形差不多的新死之人,连夜把人家刨出来,还在胸口弄了一道伤。 比起直接杀活人,这似乎又多了一点人性。 第二日清晨,秦王府炸开了锅,众人皆是前所未有的惊恐,前所未有的慌乱。 “祁天凌”死在苏梦茹的床上,胸口被戳了个窟窿,鲜血流了满床。 “就知道这个女人进来没安好心,王爷聪明一世,在这件事上怎的就如此糊涂?” “他若不气走王妃,兴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说得有道理,也不知王妃去哪里了,他走了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如今枫景不在王府里,没有一个主事的,下人们就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竟没有一个人哭的。 祁天凌混得也是惨。 偶有那么一两个可靠点的跑去了靖王府报信,随后,祁昭也得到了消息。 “此事当真?”祁昭坐在龙椅上,突然得知这个消息有些不可置信。 此时早朝还没结束,下面站着群臣,刘安是凑在祁昭耳边悄悄说的。 “来人是这么说的,不过还没落实。” 出于谨慎起见,刘安如实相告,并不敢擅自确定。 “你带人去落实一下,弄清楚了再回来禀报。” 这么大个事不弄清楚,哪怕是皇帝也不敢随意声张。 刘安退出去后,早朝照常进行。 祁思远揭下假皮,以真面示人出现在秦王府。 听说来人是靖王,秦王府下人立刻有了主心骨,一切丧葬事宜都听从祁思远的安排。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把丧事该有的东西都布置得像模像样。 刘安带着仵作乘着马车匆匆赶到秦王府。 祁思远一看就知道祁昭打的什么鬼主意。 尊贵如秦王,岂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碰的? 即便是冒充的,但也代表着祁天凌的身份。 祁昭这样做完全是不尊重人。 “如果孤王没记错,你应该是刘公公吧?皇兄为何不亲自前来?” 祁思远说完,装模作样的咳了一阵,一副病入膏肓之态。 “皇上近日身体抱恙,特派咱家代为前来,还请靖王殿下能够谅解。”刘安表面恭敬,实则内心完全瞧不上祁思远。 病怏怏的也就空有个王爷头衔,能不能活到老还是个问题,谁会把他放在眼里。 “皇兄向来身体康健,何至于病到出不了门?王叔是长辈,无论如何都该前来吊唁一番。” 祁昭不进圈套,让他们的第一计划落空,祁思远心里很不是滋味,能施压的地方尽量施压,看他祁昭能不能搁得下这个脸面? “皇上自有皇上的难处,靖王殿下何必强人所难?再者,咱家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希望是虚惊一场,特带仵作前来查看一番,万一还有一线生机呢,那样就皆大欢喜了。” 刘安说得冠冕堂皇,实际真实想法谁人不知。 “王叔何等尊贵之人,又为大祁立下赫赫战功,受百姓爱戴,逝后岂容他人触碰遗容?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到底是刘公公的意思还是皇兄的意思?” 祁思远一口气说完,又咳了好一阵。 刘安看在眼里,骂在心头 : 自个儿都是个短命鬼,还这么多事,本就没几年活头,小心又折几年寿。 祁思远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安即便再不满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若说是祁昭的意思,意图又太明显,若说是他自己的意思,他又没这个资格。 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争取看上一眼。 “既如此,那可否容咱家一睹王爷遗容,全我一次对大祁战神最后的悼念?” “可以。”祁思远毫不犹豫的回答。 看肯定是要给看的,不然祁昭怎么会死心? 刘安在祁思远的带领下入了灵堂,一股阴森之气迎面扑来,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室内布局样样齐全,一点都没有敷衍之态。 刘安暂时信了几分。 棺椁打开,室内阴森之气更甚。 “祁天凌”安静的躺在里面,胸口的伤若隐若现,看似故意留出来的,又稍做了掩藏,看的不甚明显。 刘安壮起胆子看了几眼,原先的一点不信变成了现在的信了八、九分。 祁思远立即上演了触景生情,装模作样的哭了好一阵。 刘安在几乎吓破胆的同时还不忘分出精神来安慰一番。 “靖王殿下,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么难受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刘公公有所不知,我现在除了皇兄再无其他亲人了。” 祁思远说完哭得越发伤心,伤心到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人,将那种孤独与无助展现得淋漓尽致。 刘安看不下去了,一甩拂尘搭上臂弯,低头行了个礼,“靖王殿下注意身体,咱家先告辞了。” 你早就该告辞了,再不走我都快装不下去了。 刘安背后,祁思远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随后,便是那些闻讯赶来的大臣们一一前来吊唁。当中绝大部分人都不相信这个事实。 但秦王何等尊贵,不是他们想看就能看的。他们信不信都无所谓,只要祁昭信了就行。 当刘安回到宫里将亲眼所见禀报给祁昭时,祁昭仍然持怀疑态度。 秉承小心为上,顶着被骂不敬的罪名也不愿亲自前往秦王府吊唁。 祁天凌何等聪敏之人,岂是那么容易死的? 祁昭将信将疑,心中有了计较。
第七十一章 大战在即 苏梦菇作为杀害祁天凌的第一嫌疑人,如今畏罪潜逃,而苏有成也脱不了干系。 祁昭正好找到借口抓捕苏有成,孰料派人去苏府扑了个空。 祁天凌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深知苏有成绝对不能落在祁昭手里,一但严刑逼供出来,他们的计划就前功尽弃。 在制造假死的第二日,早先祁昭一步将人捉了过来,暂时软禁在密地。 祁天凌并未现身,苏有成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祁昭也将祁天凌遇害一事瞒着枫景。 小院由以往的无人问津变成了戒备森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踏入半步。 而这更加引起了后宫众人的怀疑,结合祁昭的反常表现,越发确定了小院中藏有新人。 祁昭在一干大臣的议论声中下了早朝,此刻心情差到了极点。 也不知为何,他凭直觉就是感觉祁天凌没有死,这其中有诈,宁愿终日受人议论,也不愿让自己涉身险境。 一路上心情不佳,想着去找枫景解解闷。偏有那不识相的人前来拦路。 “皇上这是要去哪?”江柳浓妆艳抹,打扮的跟个妖姬似的,扭着如女子般纤细的腰身挡在祁昭面前。 几日没有得到宠幸了,当心祁昭真的有了他人,而置他于不顾。 “朕心情不好,想四处走走。”祁昭说完越过江柳兀自离去,对那人不愿多看一眼。 “阿柳可以为皇上解闷。”江柳望着祁昭背影,心有不甘,大胆呼出这样一句。 祁昭转过身来,脸上阴云密布,黑沉的吓人,用极为不耐的口气丢下一句,“朕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不只是睡一觉那么简单,你怕是没有尝试过。” 江柳闻言身形一抖,之前不是没有听过祁昭将人生生玩死的事,此刻祁昭说出来令他寒毛倒立,瞬间缄了言语。 祁昭冷笑一声,甩袖离去。 枫景这几日不知因为何故,心里总是不安,猜测是否有什么大事发生,可这宫里看起来依然风平浪静。 他不是习武之人,并未察觉到祁昭在暗处布置了众多影卫。 单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小院和之前有什么变化。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吃了就出来走走,累了就休息。 祁昭每天都会来看他,成了他日常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一段插曲。 在枫景面前,祁昭是他人没有见过的模样—— 幽默风趣,耐心包容,让他在这冷清的小院里不至于无聊。 “小景。”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枫景转过头,就见祁昭挂着笑脸向他走过来了。 “这么早就下朝了?” “嗯,那些个老匹夫话太多,朕不想听了。” 枫景难得的搭讪一句令祁昭兴奋得忘乎所以。 解了身上的狐裘大氅把他包裹住,说道,“今日可没有太阳,外面冷,去屋里躲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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