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吃莲子?新鲜的摘起来熬粥味道肯定不一样。”祁昭示意枫景看向池中的那几个莲蓬,如果他要,他立即就会去把它摘起来。 “御膳房不是有很多吗?也不差那几个。”枫景看了一眼冰冷的水面,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想让祁昭去那么冷的水里为他摘,既对人家无意,那便不能欠了人情。 “那是晒干的,跟这个新鲜的熬出的粥味道不一样,我去给你摘。” 祁昭说完就要下水,被枫景一把拽住,“不用,我也不是很喜欢吃。” 祁昭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美人是怕他冻着。 “方才还特意叮嘱要吃莲子粥呢,这会儿又说不想了,是担心我么?” “你想多了。”枫景松开祁昭的手,任由他要去不去,免得他胡思乱想。 祁昭也不生气,在枫景未反应过来之前“扑通”一声跳了下去,冬季的池水不深,只堪堪没过他的膝弯,不消一会儿就把那几个顽强的莲蓬摘了上来。 这下,祁昭的靴子、裤腿上全是泥,让枫景有些不忍直视。 “都说了别去,这下好了,待会儿指不定有人会怪我。” “谁敢怪你?朕治他罪。”祁昭将那几个莲蓬递给枫景,在池边刮掉了靴子上大部分的泥。 枫景接过莲蓬,心里不是滋味,希望祁昭不是认真的。 祁昭弄成这个样子不便再陪枫景逛了,决定先回去换身衣裳。 这时大太监刘安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见祁昭弄成这样,竟忘了要禀报的事,“哎哟,我的皇上耶,怎么弄成这样了?” “无事,你来了正好,去给朕拿身衣裳。”祁昭提着袍摆,看着裤腿上的泥也是非常嫌弃。 “好嘞,那皇上稍等。”刘安说完就往回跑,压根忘了为何进来找祁昭的事。 枫景看着手中的几个莲蓬,虽经历了霜打风吹,表面的一层壳全部枯萎,内里却依然是新鲜的,从外面依稀可见里面颗颗饱满的莲子,甚至可以想到用它熬出的粥会是什么味道。 枫景忽然就有些饿了,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怎么样?是不是想吃了?”祁昭扯起一抹笑,提着袍摆走上来。 “你不冷吗?”枫景没回答他反而问了一句。 “本来是冷的,你这样一问朕就不冷了。”祁昭挂着一脸痞笑,俯首在枫景面前,吐出的热气尽数扑在他脸上。 枫景本能的缩了缩,瞪了祁昭一眼。 有时他真的佩服眼前这个人,无论身处何种险境都能笑得出来。无论心里装了多少事,都能笑得满面春风。 “你这种人还真是不值得被人可怜。”枫景别开头,向前走了几步,不愿跟他离得太近。 “我不要你可怜,只要你喜欢就行。”祁昭死皮赖脸的跟上,嘴上说着调侃的话。 枫景走几步他就跟几步,枫景停下来,他也停下来,纯粹一副赖皮模样。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照原路返回,不知不觉回到了枫景的住处。 “我要进去休息了,这个莲蓬给你,拿去叫人给我熬粥。”枫景将几个莲蓬塞给祁昭,转身就要进屋。 “朕这个样子怎么出去?等刘公公来了再说。”祁昭跟着枫景进了屋,将莲蓬放在桌上。 见祁昭这个样子,枫景没忍心再赶人。 祁昭一进屋就脱掉了靴子,紧接着又扒下了裤子。 “你干什么?”枫景忙问并喝止。 “太脏了,受不了了。”祁昭一本正经的回答,并未停下动作,所幸外袍拽地,脱了裤子也看不出什么。 “叫你逞能。” “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要吃我下次还去。” “……”枫景无言以对,再狠心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时,刘安给祁昭拿了衣裳过来,是一套玄色镶金边有龙纹暗花的长袍,裤子为金色,外加一双龙纹白底黑缎靴。 枫景连忙退了出去,不愿看那人脱衣。 “出去做甚?朕都不怕被人瞧见,你怕什么?”祁昭接过衣物,不忘一顿调侃。 刘安忍住笑,躬身退了出去。 枫景则不打算理会祁昭,兀自出了门。 外面暖阳高照,恍惚间有种春回大地的感觉。 人的心情也会随着外界刺激而变化,任是一颗冰封的心也会随着暖意而溶解。 枫景又想起了祁天凌,不知那人是否会后悔,是否会找他。 亦或者是跟苏梦茹更进了一步,此刻…… 不能再想了,想想就心塞。 祁昭穿戴整齐出来,就见枫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正要出言安慰,这时刘安去而复返,似乎是想起了方才的正事。 “皇上,江柳君……” 刘安未说完被祁昭抬手制止,看了一眼旁边的枫景,立时明了祁昭的用意,闭口不再言,只用眼神暗示祁昭让他定夺。 “你先下去。”祁昭对刘安说。 “是,老奴告退。” 刘安一路出了小院,这才整了整衣袍,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后宫又要变天了。”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把枫景论为了红颜祸水,遗害万年。 江柳算是在祁昭几个男宠当中最得宠的一个,长得跟枫景有六分相似。 以往,祁昭下了早朝都会去他那里一趟。今日没见着人,这不,就找刘安传话来了。 祁昭知道那人的用意,如今有了枫景,怎还会把他放在心上。 就赖在枫景这里,陪着一起用了午膳,又用晚膳,最后因为要批折子才不得不回了御书房。 新鲜的莲子吃起来更香甜浓郁,枫景难得的食完了一整碗粥。 祁昭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之后几天,便叫人将皇宫每一处的莲池里剩下的莲蓬都被摘了个光。 毫无疑问,那些莲子摘回来熬成粥全都进了枫景的肚子。 后宫那些闲人,因为太闲心总是最细,就这个采莲蓬的事都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见釆没见人吃,便聚在一起开始议论。 “你们说皇上派人摘那么多莲子,又没见他吃,都弄去哪儿了?” “这谁知道?听说皇上这几日都没有踏足后宫了,也没有传面首,不知道会不会……” “会什么?” “你们猜。” “听说连江柳君都请不去了。” “莫非悄悄藏了美人?” “嘘……小声点,乱说话要被杀头的。” 隔墙背后,江柳君沉着脸拂袖而去。 枫景又在小院里住了几日,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若是天上不落雨,便在院子里走走,日子过得安稳平静。 “公子,我看皇上对你可用心了,比起原先那位好上不少呢。”小鲤少年心性,见祁昭这几日对枫景的表现有被触动到。 “不要胡说。”枫景走在前面,小院儿的地面干净整洁,即便是在冬日,花草树木也被修剪的整齐,一点都不凌乱。 “哦,可我觉得,你要不考虑一下?”小鲤自从跟枫景进了秦王府,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也没见祁天凌对枫景好过几天。 如今到了宫中,祁昭的举动可谓跟祁天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点都不令人动容是不可能的。 “即便他有意,我也不想谈了,风月之事太伤人,我伤不起了。”枫景说这句话时,其实并不能做到心如止水,只是不敢向前迈步罢了。 几天安稳日子过下来,似乎暂时忘记了出逃,若是祁昭能一直这样安安分分的,他也可以在这里过下去。 事实是不可能的,祁昭觊觎了那么久的美食,怎么可能放着不吃? 而祁天凌也因为丢了王妃而整日意志消沉,原先以为的大事在跟枫景比起来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之前在祁昭的明枪暗箭下方能安稳度日,如今丢了王妃反倒心慌意乱,终日惴惴不安。 又想到枫景有孕,还是自己的,现在生死不明更是心如刀绞。 夜幕降临,又是没有消息的一天。 祁天凌摸黑进了枫景的卧房,又准备在这里睡。 自己点了一盏灯,光线朦胧中又想起了枫景被自己气得眼眶发红的场景。 “你骂的对,我真的是个混账!” 他又开始发疯了。 独自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想看看枫景还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翻遍了每一个旮旯角落,最后在床底的一个小箱子里翻出了两本书及三千两银票。 “你这么爱钱的,为何不全带走?遇上危险也可以拿来打点下,确保自己安全啊。” 说完又翻了翻那两本书,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不由呼吸一滞。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打算要为我生孩子么?” 祁天凌把脸埋进书里,纸页很快被打湿。 过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招手唤来暗处的影卫。 “王爷有何吩咐?”这次来的是影二。 “想办法进到宫里去查看一下,看有没有王妃的下落。” “是,属下这就去。” 话落,黑影一闪,立即原地消失不见。 找了这么多日,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有人。 祁天凌开始怀疑,是不是祁昭把人接走了。 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怀疑,是他不相信祁昭会有这么大的胆。 如今四处找不着人,加之祁昭对枫景那点儿心思,祁天凌不得不怀疑到他头上。
第七十章 王爷“死”了。 影二在黎明前返回,为祁天凌带回了一个重要线索。 “可有见到王妃?”祁天凌从床上坐起,实际他一夜没睡,若不是身受重伤,他定会自己去找。 “没有。”影二回答。 祁天凌脸色顿时暗了下去。 “不过属下在宫里听到了一些传闻。” “讲。” “听宫里的下人说,皇帝这几日派人把宫里的莲蓬都摘光了,也不知道是弄给谁吃,还有后宫那些人这几日醋味甚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影二把听来的消息如实告诉了祁天凌,皇宫戒备森严,他无法进到内部打探,只在外围的一些地方听见了宫人的议论。 然而就是这一点消息令祁天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他敢断定,枫景肯定在宫里。 “辛苦你了,下去吧,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祁天凌打发走了影二,一夜未睡,此时竟也睡意全无。 他仔细分析了一下情况,猜测出祁昭可能将枫景藏身的位置。 后宫人多眼杂,他绝对不会把他和那些嫔妃放到一起。 家庙阴森冷清,以祁昭对枫景的重视程度,想必也不会把他放在那种地方。 又想到了几个地方,觉得也不可能。最后认为皇太后的“养心苑”可能性最大。 那里已经多年无人涉足,几乎被宫里人所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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