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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岸》作者：ppjj13y Summary: 狼狗小皇帝×战俘俏将军 看清预警标签。 非常惊喜也十分感谢lactura将这个故事翻译成了英文版 Huai An
第一章 淮岸。 边地。冬至。 没有暖锅饺子，只有接连半月下不停的大雪，和比那场大雪还久的战事。 士兵死了一批又送上去一批，人比草贱。草枯死了来年还能生，人死了连马革裹尸都没有。往一旁堆一堆腾出来战场就行。边地苦寒，跟进了冰窖似的。尸体堆放数月依旧是死时那副模样，不腐不坏。 鲜血染红了战场，一场大雪就不见踪影了。再流血，再覆盖。无穷无尽，生了又息。 “报！“ 传令兵打老远就喊着。手执令旗，马蹄声踏开营帐外茫茫积雪，像是飘散了漫天的梨花。 帐中之人一身戎装战甲，猛然回头。传令兵那一声长长的“报“还回荡在远处，帐中之人就已经候在门口了。 “陛下！“ 传令兵翻身下马跪拜。 “免礼起来说。“ 传令兵的膝盖还没挨到地面就已经被扶起。 “前方大捷！陛下！大捷！” 传令兵已然泣不成声。“恭喜陛下，新帝登基，这河山，稳了。“ “好！好好！“ 年轻的皇帝脚下不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被卫兵扶住。 “河山……” 一口血涌出，染红了河山二字。后面的话再没说出。 “军医！” 卫兵大喊。 新帝即位，于风雨飘摇中接过内忧外患的河山。人心不稳，天象异常。四下里都传言，新帝第一仗必败，邻国做大，最北边的城郭保不住了，失了边城，邻国摧枯拉朽攻下西澧，桂家的气数将尽了。 冬月雪，冬月血，来年枯桂空对月。出征之前皇城里的民谣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桂宁远站在高高的光秃秃的城墙上，俯瞰这风雨萧条的江山，茫茫举目，竟无一可用之人。于是新帝披甲上阵，边城一驻就是两月有余，大小战事二十几场，一身累累伤痕，终于换了个逆天改命。 桂宁远挥了挥手，迷迷糊糊中就一直听军医在旁啰嗦，听得他心烦。 “常将军人呢？“ “属下在。“ 话音刚落，一重甲武将就从帐外走了进来。 “身负重甲不必行礼，常将军这是才从前线下来？“ 桂宁远扶着床坐起。“常将军辛苦了，快请坐。” “幸不辱命，拿下此役。“ 常风没坐，依然尽力行了礼。 新帝值得此一拜。与几万将士共同浴血，敌军压境一步不退，一脑袋摔下马倒在积雪里连个人都看不到才被抬了回来。 “宁远宁远，先帝为我取名宁远，就是希望我平定边地。大溟扰我西澧十数载，屡犯边境，此一役，振我军心民心。“ 桂宁远眼中已有了泪水。这一捷他等了太久，从皇子等到太子，从太子等到皇帝，等得多少将士埋骨他乡，等得几度边城雪茫茫。 “只是可惜，还是没有全歼，虽重创主力，却还是逃了些回去。“ 桂宁远叹了口气，在冰冷的帐中成了一股白雾。 常风心中感慨，新帝把炭火都分给了将士，立下军令，他的帐中绝不会比任何一个营帐多一粒炭。 “陛下。敌军后翼拼死掩护，咱们实在是死伤太多，追不起了。” 常风咬牙摇头。 “谁在掩护撤退？抓住了吗？“ 桂宁远心中惊叹这人竟有如此魄力，明明是丢盔弃甲的逃跑，却硬硬拼了个你死我活救出了一小半人去。 “是淮岸。抓住了，正在审。” 淮将军？桂宁远心中一惊。怪不得能从龙潭虎穴中抢回这么些生机。 “我去看看。如果能撬开他的嘴，那大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刑室血腥，陛下……” “他不开口就让它再血腥些。“ 桂宁远翻身下床头也不回出了营帐。 “你们都出去，我亲自跟淮将军聊。” 桂宁远挥了挥手，打发了跪了一地的士兵。 “打成这样了还不招？” 桂宁远拉了把椅子坐下。面前的人绑在架子上，一身白衣已经成了血色，汗水和着血水往下淌，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只有辨不清颜色的水迹顺着头发滴答到地上。 桂宁远扫了一圈，屋里能用的刑具基本都用过了。和他想的一样，这人死硬。 “金银珠宝，封地美人，只要淮将军开口。“ 这是桂宁远的最后一点耐心了。 “没用。“ 桂宁远猛然抬头，那声音虽然虚弱，却字字清晰。 “你也不必费力气，这些都没用。“ 桂宁远打量了一下这眼前的血葫芦，竟还有说话的力气。桂宁远不恼，反而笑了。 “淮将军的嘴比骨头硬啊。我要是把将军的骨头一节一节卸开，将军的嘴还这么硬吗？” 说话间桂宁远已起身走到了这破破烂烂的人面前。他从个不受待见的皇子坐到皇位，心狠手辣是他的专长。 “那你试试。” 桂宁远觉得面前这人连喘气儿都困难了，声音却依然冰凌似的锋利。 “不用试，我信你是个硬骨头。” 桂宁远笑了笑，用匕首抬起了那低垂的头。“我要是把淮将军骟了送进宫当太监呢？” 桂宁远是个野路子出来的皇帝，什么脏手段都能使出来。只要有用。 一头乱发丝丝缕缕贴在脸上，只露出几抹惨白，看不到面容。 沉默。帐外风雪呼啸而过。 那是边地亡魂日夜徘徊，是埋骨他乡的将士无处安息的魂魄。拜淮岸所赐，多少西澧男儿一去不返。 “淮将军。我压根没指望你能招。你是个硬骨头，我早就听说过，只是让你死太便宜你了，当个太监日日守着我西澧万里坟场，看看戍边的将士是如何把你拖入黄泉的吧。“ “我大溟何尝不是尸骨遍野。“ 淮岸的声音虚弱，却在呼啸的北风中异常坚韧，边地稗草似的不死不休。 桂宁远不想再跟他废话。他是西澧的皇帝，只能顾得上西澧的百姓，这乱世战火连绵，他哪有心思渡别国众生。 手腕一转，匕首已然出鞘。抵住胯下之物，桂宁远能感觉到这残破之人也摒住了呼吸。 挥刀之时桂宁远不经意瞟了一眼这人裆部，刀还没动，那里竟已经滴滴答答落了一地的血。 桂宁远的手停了停。竟不知这血迹从何而来。 用刀背隔着裤子翻动了一下胯间的阳物，好好的悬在那里。桂宁远绕到身后，也不见后穴处有什么血迹。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血？桂宁远低头俯身。 “别。“ 桂宁远愣了愣。 “别看。“ 淮岸的声音竟然开始颤抖。受了百般刑法都稳如泰山，这会儿居然开始颤抖。 桂宁远一把拽下了这被囚之人的裤子。裤裆上竟然是一大片血迹，就在那阳物与后穴之间的位置。 桂宁远蹲下身子。 “别。“ 这被俘之人竟然有了哀求之意。 桂宁远蹲低抬头。猛地站了起来。 “你……” 这闻名遐迩的大溟第一武将，竟是个双儿。桂宁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且…… “你有孕？” 桂宁远退后两步，看着地上越来越多的血迹。 得不到回答。只有空洞地喘息。 桂宁远心里怒火万丈。积攒的满腔仇恨本来要一刀一刀在这人身上宣泄出来，现在居然碰上个有孕之人。下手也不是不下手也不是，憋得他头晕眼花脑袋胀痛。 “陛下。” 脑袋嗡嗡响的桂宁远忽然听到一声轻唤，边地吹来的二月春风似的。 桂宁远抬头。 “陛下。没有了是吗？” 淮岸的声音像缠绕的白绫，凄凉又绝望。 桂宁远心里乱了一下。 “我去叫军医，也许还能保住。” 桂宁远狠狠咬了咬牙，忍下来一肚子的火。老弱妇孺都是不能杀的俘虏。只是这人如何归类，他现在脑子有点不清楚。 刚迈出刑室，那声“军医”还没喊得出口来，就有士兵跌跌撞撞跑来一下子哭着跪倒在桂宁远面前。 “陛下，常将军……” “常风怎么了！“ 桂宁远一把抓住士兵的领子。 “常将军在战俘营清点战俘，被个俘虏用暗器所伤，暗器有毒，常将军当场暴毙。” 桂宁远对着雪域长空大笑不止，笑出了满脸的泪。常风跟着他征战南北五年有余，出生入死不计功名，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桂宁远一脚踢开刑室的门阴着脸大步走到淮岸身后，掏出匕首连着刀鞘直接捅进了下身的小穴之中。在淮岸凄惨的哀鸣中越捅越深。转动刀柄，鲜血如注。 “常将军家中也有身怀六甲的妻室，你叫她怎么活！叫朕如何面对常将军遗孀！”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草不玄？何人不矜？” 淮岸忍下了哀鸣，只是笑。笑着质问。气若游丝却黑云压城。 边地一夜朔风起。 西澧皇宫。 新帝一役万众归心。朝堂之上群臣叩拜。 “大溟不同意割地纳贡，还要求释放战俘。还请陛下定夺。” “那就打，打到寸草不生，打到这个地方从地图上消失。” 桂宁远立于大殿，声音却依然没有褪去边地的朔风凛冽。 下了朝的桂宁远脱掉华服。他更怀念边地的苦寒与铠甲。 “常夫人自缢而亡。一尸两命。” 伺候的宫人小声试探着说。 桂宁远怔怔地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多少尸骨堆砌来的繁华。 “朕一个人走一走。” 桂宁远打发了跟着的宫人，独自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废弃偏殿。冷宫似的，门上落满了灰，院子里都是荒草。 没让看守的侍卫声张，桂宁远沉默地走了进去。 推开房子破败的门，一股子呛人的灰尘味儿。再推开里间吱吱呦呦摇晃的小门，就能看到里面被囚之人。 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囚禁方式，起码对淮将军这样荣耀加身的人来说是的。上半身躺在床上，手被两个铁链锁在床头，双腿大敞着，被拴着脚腕吊起来锁在床顶子上，全身赤裸不着片缕。 这人在从窗缝漏进的风中发抖。 桂宁远忽然想到了边地，那在刀子一样的风中打着旋落下的最后一片枯叶。从那之后就是一片死寂，只有白雪皑皑。 “朕猜的果真没错，你在大溟有姘头，有人要朕放了战俘，说白了就是要放了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 淮岸身上的伤口依旧扎眼，有些已经自己愈合了，有些却已经化脓感染。头发一半束于头顶，一半散落在床上和黏在脸上。那张脸隐隐约约露出来些，惨白的颜色见不到个活着的模样。这大溟声名大噪令人望风而逃的将军竟是如此年轻，桂宁远也没有想到。 年纪轻轻就满手血债。桂宁远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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