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又换回了平日穿惯了的白衣,但是脸色却很明显的差了不少。 “你在做什么?”齐南淮扯紧自己身上敞开的中衣。 顾箫尘为何会在他房间? 目光在周围环顾了一圈,齐南淮在这个疑惑刚刚浮现出来的时候,便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并非是顾箫尘出现在他房间,而是自己出现在了顾箫尘的房间。 顾箫尘头也不抬,用手指按着抹布,努力的去擦地毯上的污秽。 一下又一下,用力而又执着。 房间内安静了良久,直到顾箫尘把地擦干净后,他将抹布放到水桶里,撑着身子,艰难的站起来后,才对齐南淮说了第一句话: “昨夜在王爷酒水里下东西的侍女已经关入了地牢,等候王爷发落,我与王爷昨晚的事,也并无第三个人知晓,王爷若是累了,便再休息一会吧。” 他的眼底乌青,像是昨晚整整一宿都没睡,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嗓音沙哑的几乎听不见。 “嗯。”齐南淮应了声,拿过床头叠放板正的衣服穿上,而后便一个人坐在床边沉默住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他和顾箫尘都喝醉了,然后他送顾箫尘回来...再之后......再之后发生了什么? 顾箫尘拎起木桶,十分艰难的朝着外面走去,走到房门口时,被冷风一吹,又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咳着咳着,他脸色唰的一变,一手撑着门框,口中吐出了不少鲜血。 “顾箫尘!”正坐在床边思考人生的齐南淮见情况不对,赶忙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了顾箫尘身边,在他倒下前扶住了他,顺势将顾箫尘揽入了怀里,一边还不忘将水桶踢到了门外,免得里面的污水洒到房间内。 “来人,传御医。” 秦川临昨夜回去后又喝了不少酒,清晨酒还未醒,便被人囫囵的灌了一碗醒酒汤,拉去了顾箫尘的房间。 炭火烧的噼啪作响,秦川临皱着眉头给顾箫尘把了脉,回头再看齐南淮时,整张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如何?”齐南淮面带担忧。 秦川临欲言又止,目光在房间内环顾了一圈,“下官斗胆,有些话想私底下同王爷说。” “嗯。”齐南淮应了声,房间内的下人便立马井然有序的离开了房间。 秦川临深吸了一口气,跪在了地上,“王爷,顾公子的身体经不住半分折腾,更何况是如此强度的床帏之事......下官斗胆恳求王爷,还请王爷日后克制些。” “即便王爷对顾公子没有半分情谊在,也实在不应这般苛待他。” 齐南淮:“......” 齐南淮的表情再次毫无征兆的崩了。 待到秦川临留了药,又再三叮嘱,最后用复杂的神情盯着齐南淮好半响,才不放心的离开后,齐南淮也终于想起来了昨晚发生的事。 “灵泽。”冷着脸喊来了灵泽,齐南淮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去查,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是。”灵泽领了齐南淮的命令,便很快的离开了。 当顾箫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 房间内又添了一个火炉在他床边,烧的暖烘烘的。 当他醒来时,外面的积雪已经在融化,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顾箫尘一个人在。 暖黄色的冬阳透过窗户纸斜斜的照进房间,外面的积雪融化,顺着屋檐边的冰凌滑落,滴滴答答的落在窗台上。 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户外传来了细微而有节奏的敲击声,顾箫尘起身,裹着厚重的披风,缓缓的走到窗边的座椅上,随手拿了本书,“如何?” 外面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王爷已经查到了当日在暗中做手脚,并且买通王府侍女的人是晏明远晏大人的女儿晏柔谨,并且在其要从后门离开王府时,将人抓了个现行,治了个谋害皇亲的罪名,说要斩首,如今晏大人正在王爷书房求情。” “看来,咳,”顾箫尘刚一张嘴,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王爷的速度比我想的还快不少。” 抬手翻了一张手中的书卷,顾箫尘抿了抿下唇,余光瞥向房内的火炉,“那东西处理掉了吗?” “公子放心,炉中的香灰已经尽数处理掉。” “嗯。”顾箫尘应了声,胸口一阵气血翻译,他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帕子,捂着嘴咳嗽了好半响,直到咳出了血,才终于停下。 “王爷那边,你继续盯好他的一举一动。谋害皇室乃是重罪,晏家这次若是还不能倒台,那便再逼一把。” “不过也别让晏家的人死的那么容易。”他眼眸低垂,看着帕子上的血,刚说了两句话,急急忙忙的用手帕捂着嘴,又是好一阵的咳嗽。 咳嗽完后,垂眸一看,手帕上再次被染了不少血。 顾箫尘眉头一拧,“那个蠢货到底给齐南淮用了多少?” “下面的人查过,说那壶酒里,最起码有五人的量。” “……” 难怪。 顾箫尘深吸了一口气,险些又是一口血吐出来,待到窗外的人离开后,他捂着胸口,缓了好半天,才终于舒服了些。 若不是他去找齐南淮之前,先灌了幅保命的汤药,怕是如今连命都丢了。 不过……这次既能借晏家的手,得到王爷的人,又能趁机借刀杀人,除去晏家,倒还算不亏。 唯一算漏的,便是齐南淮。 亏他前些日子还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往王爷饭菜里加了不少补药…… 如今看来,哪里是王爷不行……那人按住他的时候,真真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留给他。 这样的王爷,当真是让人更想好好算计一番。 他要让那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失去手中最重视的权力,不再被那么多人觊觎,只成为独属于他顾箫尘一人的所有物。 就像,他最初的打算一般。
第61章 幕后之人 灵泽手中端着托盘,从门外走进来,停到了晏明远身边。 而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 女子看起来年龄不过十八九,模样生的十分貌美,如今哭的梨花带雨的,让人很难不怜惜,但若细看下去,便会发现,这人正是王府除夕家宴上领舞时,眼睛一直盯着齐南淮看的那人。 灵泽将托盘送到了晏明远身边,上面是一张写满字的宣纸,“晏大人。” 晏明远看着灵泽递来的东西,打眼一看,“辞呈”二字率先映入眼帘,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将东西推开,转脸去看齐南淮,质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上面写的,便是本王的意思。”齐南淮端坐主位,处变不惊的看着晏明远,“晏大人在太府卿这个位置上坐了太久,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晏明远:“小女无意之失,王爷竟如此得理不饶人?!” “无意之失?”齐南淮细细的品着这四个字,抬手招了下,立马便有人端着一壶酒走了上来。 灵泽向后退了一步,看着那壶酒,怕晏明远不知道那是何物,解释道:“这是先前被晏小姐下了东西的酒水,亦是晏家妄图谋害昭国皇室的罪证。 晏大人应该明白,按照昭国律法,谋害皇室者,诛九族都不为过。” 声音停顿了一下,灵泽回头看了眼齐南淮,而后继续说:“王爷宅心仁厚,念及晏大人兢兢业业为昭国多年,特准晏大人告老还乡,怎么到了大人嘴里,竟成了王爷得理不饶人了?” 晏柔谨骤然抬头:“王爷?!” 听见“诛九族”三个字,原本哭到抽噎的姑娘瞬间慌了神,挣扎着要往前爬,妄图以此来让齐南淮心软。 不可能,她不相信王爷会如此狠心。 多年前将她从匪人手中救下来的少年郎绝不可能会如此狠心。 “王爷,王爷,我并不是要害王爷,王爷明鉴!”说话间,两行清泪滑落。 晏柔谨刚刚爬了两步,又被人按着拉了回去。 发觉齐南淮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后,转而去找晏明远哭:“爹,爹爹,我没有,我没有要谋害王爷的意思!爹爹,爹爹,你快同王爷说啊,我,我给王爷下的是——” “混账!”晏柔谨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晏明远打断。 转头对上齐南淮似笑非笑的目光,晏明远咬牙,“纵然是老臣教女无方,但老臣毕竟是先帝任命,为昭国鞠躬尽瘁多年,如今陛下下落不明,若是单凭王爷一人,就要罢了老臣的官,怕是难以服众吧。” “那晏大人的意思是?”齐南淮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着。 “老臣要等到陛下回来后,亲自向陛下请辞。”晏明远直直的看着齐南淮,“王爷对陛下忠心耿耿,想来应当不会不同意吧。” “等陛下回来?”齐南淮单手撑着侧脸,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本王手握监国之权,先帝临终前亲自指派,陛下不在时,本王可代理陛下执政。” “所以,”齐南淮凤眸微眯,“晏大人此举,究竟是在蔑视皇权,蔑视先帝,还是在蔑视本王?” 裴云离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当个缩头乌龟,那他便索性敲碎了他那乌龟壳,让他再也爬不出来。 晏明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本以为自己搬出陛下,能够镇住齐南淮,没想到最后不仅没能成功拖延时间,反而还被一顶蔑视皇权的帽子被扣到了头上,不由得紧张的冷汗津津。 “何况,”齐南淮垂眸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晏柔谨,眼底掠过冷意,“晏大人如此家风,若是传出去,即便陛下回来,能救的了你,怕是大人府中的其余两位子女,也不免会被人在背后议论吧。” 晏明远:“……” 太府卿一职,主管的便是财物库藏,官市税收,放在何时都是一个肥差,也是一个重要的职位。 无论放在何时,在那个位置上的,都只能是皇帝的亲信。 也是因为如此,晏明远这些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不敢让人抓住把柄,没想到最后竟是因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栽了跟头。 齐南淮趁着裴云离不在,先是动了安阳县县丞,如今又抓住了晏明远的把柄,心思图谋昭然若揭,可晏明远的把柄被齐南淮攥在手里,陛下又失踪多日,没有半分翻盘的余地。 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晏柔谨一眼,晏明远不情不愿的跪下对着齐南淮拜了一下,“是老臣教女无方,老臣,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另外,小女柔谨,对王爷做了此等不齿之事,是老臣的失职,如今老臣把她交给王爷,是死是活,任由王爷处置。” 晏柔谨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侧的男人,“爹……?” 在晏明远的话说完后,晏柔谨如坠冰窟,整个人瘫到了地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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