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说道,神色一变:“是你骗我的,是你不要我的,所以没有家了。” 他一想到这里,顿觉十分委屈,抬手轻轻覆上眉眼,手背湿了一片。 实在是丢人现眼,叶璟明咬紧下唇,试图扮出一副强硬样子来,声音却沙哑得过分,像是从喉间挤出一丝一丝呜咽。 唐云峥凑上去听。 叶璟明话里夹着哭腔:“我真想杀了你啊……” 唐云峥心都要碎掉了,他头一回这样手足无措:“对不起,对不起……” 他连声道歉,试图以拥抱和亲吻去靠近他,叶璟明激烈反抗。 两人再度缠斗在一块。 两个人锁着彼此咽喉,都想将对方掀下身去,最终唐云峥反扭着叶璟明的胳膊,膝头抵着他腰窝,勉强制住他,叶璟明的脸埋在一片深草里,破口大骂。 叶璟明气得发抖:“放开!畜牲!” 唐云峥眼睛红红的,执拗道:“不放。” 他已无计可施了,近乎哀求道:“你原谅我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叶璟明:“我让你放手!” 唐云峥:“……不放。” 叶璟明通红着脸骂了声娘。 唐云峥一顿,喉结咽动,气息愈发低沉,贴着叶璟明红得滴血的耳垂。 他犹豫一下,指尖摸上他身前衣带。 叶璟明怒不可遏,眼尾逼出一片水红,嘴里骂道:“混账东西,你净想着这档子事吗?” 唐云峥眉头深深锁紧,却不停手:“不是。” 他低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怎么做你才原谅我,怎么做你才会是我的。” 雨点一般,细细密密,他在他耳上讨好地亲昵地啄吻,叶璟明被他撩得气息浊乱起来,仰颈轻吟,神志渐散。 唐云峥眼神顿时亮了亮,手上逐渐松开,猝不及防地,叶璟明突然回身狠狠捣了一记,直接击在他胸口上。 唐云峥闷叫一声,一下松了手,叶璟明一把掀开他,翻身坐起,便看见他痛苦跪倒在地上。 叶璟明一怔,伸手拉他一看,唐云峥面白如纸,胸前渗出的血很快染红了上身衣料。 叶璟明慌了神,忙伸手去捂,唐云峥勉力摇了摇头。 “没事的,就是伤口裂开了,”他挤出一丝笑,尚还分得出神来与他打趣,“早知道你这样才肯好好听我说话,不如早叫你打这一拳算了。” 叶璟明手足无措。他愣了好一会儿,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一阵发昏。 他哆哆嗦嗦道:“你流血了,又流血了……是我害你的……” 唐云峥带血的手掌盖住他的眼睛。 “说了没事,我命多大啊。”他面色惨白,眼眸却弯起来,如同皎月般,“你亲我一下就好啦。” 叶璟明喉中一哽,一声不吭将他扶起身来。 唐云峥得寸进尺:“那回去亲?” 他唇色发青,胸前裂开的伤口犹未止血,嘴上却絮叨个不停,生怕来不及似的。 他伸手拉着叶璟明,着急解释:“我想去找你的,我一个月前才醒过来,救我的人是仙医萨杰,我疯了一样要去找你,但我已经打听不到你在中原的消息,萨杰和我说普鲁有我不得不完成的事情,我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我好想你,想得快发疯了,昨日见到你就好像做梦一样,我伪装着这个首领的身份,不能立即冲上去抱着你,你一定很痛苦吧,是我让你痛苦的,我真可恶啊。” 他垂着头,气息渐弱:“你肯定不会原谅我了,我真该死。” 叶璟明埋头沉默地走了许久,忍不住开口打断他:“你别说话了。” 唐云峥才察觉他肩头一直微微在抖。 叶璟明站在原地,泪珠一颗一颗隐忍地从眼里掉下来,湿了满脸。 他看上去那样难过,叫人肝肠寸断。 叶璟明用力抹了把脸,将他推到马背上去:“不说了,我们回家吧,唐云峥。” 两人回了客栈,唐云峥仰倒在塌上,叶璟明坐在床沿,动手除下他外袍,又小心翼翼解开他中衣来。 当初从背心穿透胸膛的那个伤口已结了血痂,像爬虫一般,丑陋蛰伏在胸上,随他心跳一下一下搏动。 它方才因叶璟明的暴戾挣裂开来。 叶璟明目光呆滞,目不转睛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唐云峥被瞧得有些不自在,伸手要去捂他眼睛。 “又不好看。”他小声哄他道,“不过很快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 叶璟明起身,端了木盆和巾帕来,往巾上沾了些水,仔细擦拭过他紧实的胸肌和腰腹。 新旧伤一道一道,荆棘一般,纵横交错,叶璟明的手摸上去,轻轻抚弄。 唐云峥喉结一阵滑动,片刻扭过头去:“你这样动来动去,又不许我做些什么,太过分了。” 叶璟明手掌按着他劲韧的腰肢,闻言伸手掰过他下颚来。 叶璟明捧起他的脸,咬住他一张薄唇,深吻了他。 唐云峥只惊了一瞬,便顺从闭上眼,纵容他掠夺索取。 叶璟明许久才松开手,抬眼看了他好一会儿,片刻塌着腰凑上前去,轻轻将他唇上被自己咬出的血迹擦拭干净。 他低下眼,眼中眸光闪动:“我亲你了,所以你要快点好。” “你骗了我很多次,这次不许了。” “说话算话。”
第119章 吃药 格桑觉得嘉玛这个人太怪了,一张脸像三月的天,说变就变的。 嘉玛那夜逮了格桑两人来问话后,人就跑了,消失了整整三天,三天后人虽回来了,不过宫殿里的事情他一概撒手不管,又是那副散漫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先前说的中原男人通通要审的话也仿佛是不作数了。 他这些日子最爱做的事便是往宫殿后厨跑,盯着仓库里新鲜的食材眼里都冒星星,还爱假公济私插手商队那边的活儿,但凡看见商队里押了一批膘肥体壮的牛羊进宫,他眼睛可尖,瞅准时机抱着里头的羊羔就跑,母羊在后头急疯了,咩咩地追,羊群一阵骚动,队伍里赶牧的人拉都拉不住,被羊群掀翻在地上拱来拱去,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简直丧心病狂。 现在普鲁与中原已不通往来,后厨仓库里只积下来一小撮中原的粮食,格桑前天听说厨房墙角破了个大洞,就那么一些米面全给人扫空了。 虽说没能找到证据,这事不了了之,但格桑充分怀疑就是嘉玛干的。 嘉玛如今坐在狼皮垫子上擦着一柄弩机,不知在想什么,眼都笑弯了。 格桑多嘴问了一句:“你准备去打猎吗?” 嘉玛头也不抬,笑眯眯说:“是啊,你说这个时候还能不能在雪地里逮到马鹿啊?” 格桑道:“挺悬,这玩意儿精得很,大冬天的,又被围猎得厉害,估计很难找着。” 嘉玛若有所思:“那估摸着得蹲上两晚,应当就能蹲着了,运气好还能再打点别的。” 格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已经好久没去巡岗了,汇报文书也不上交,丹巴督主前些天过来找你没找到,气得坐在那里一个劲吹胡子。” “哎呀,”嘉玛仿佛恍然大悟,起身拍了怕格桑肩头,“都忘了你是丹巴的侄子了,那这事好说。” 他把桌上笔筒和羊皮纸一扫,全塞进格桑怀里:“你今晚替我写一写,写不出就编,丹巴再找来的话你记得应付一下。” 格桑惹火上身,无故领了个差事,气得眉头都拧成一团:“不是,你干嘛去啊?丹巴生起气来你真不管了啊?你这首领还当不当了?” “我打猎去,他爱生气就生气,”嘉玛理直气壮,随手揪起他肩上小辫,“你怎么和你舅舅一样,嘴噘那么老高,那等我打头鹿或者羊,回头分你一些?” 格桑急了,扯着他貂毛滚边的长袖不放:“我不要,我已经一周没休沐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想到集市去……” “那就先做我的,”嘉玛眸子微微一眯,气氛登时冷峻起来,“听话,小孩。” 格桑肩头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身体比脑子更先一步察觉到危机,他用力向下咽了口唾沫,不说话了。 嘉玛笑笑,跟个没事人似的松开他,拧起地上的弩机哼着口哨就走了。 格桑吃了闷亏,好不容易松懈下来,抱着胳膊骂骂咧咧好一阵子,片刻伸手翻了翻桌上文案,发现嘉玛连着三周的汇报文书都没写。 格桑脑子一嗡。 “妈的,这人简直……简直无法无天……”格桑咬牙切齿,指间笔杆都捏歪了。 唐云峥今晚上运气好,逮到了一只莽撞的小狍子,还顺手掏了两只冬眠的黄鼠和旱獭。 他把狍子扛在肩上,远远看见远方雪白的蓬顶,脚步更快了。 帐篷里静悄悄的,里头的人还没醒来。唐云峥轻手轻脚地将猎来的野味放下,他在狍子的颈部扎了个刀口,刀尖游刃有余滑落下去,这只狍子的皮肉便均匀剥离开来,狍子肉味腥,煮熟入口却滋味鲜甜。他分出一些狍肉焯水,又揉了面,另一些剁碎了做肉馅,预备储存好留待日后包成饺子吃。 嫩滑的羊羔肉还在火架上滋滋有声地烤着,唐云峥看一眼火候,转头又瞧一瞧灶上熬的白米粥,拿出缸里腌制的肉酱来,搭配刚好。 他洗净了手,净了身子,才去喊叶璟明起床。 他动静很轻,叶璟明还是醒了,只是赖床不想起,他身上宽松的中衣滑到肩下去,半边脸陷进软枕里,唐云峥轻轻喊他,伸手去撩他发丝,藏在长发下的雪白肩背布着密实的吻痕,细白的颈上映着好大一圈深刻乌红的牙印。 唐云峥别过脸,摸着鼻子咳嗽一声,眼神又忍不住飘过去一看再看。 叶璟明慢吞吞坐起,颊上潮红,神色倦懒,碎发下一双睡眼惺忪,他两腿垂在榻下,雪白的脚掌陷进绵软蓬松的毛毯里,有些痒意,便蜷起脚尖随意蹭了蹭。 他拢好衣裳,懒懒瞥了唐云峥一眼:“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唐云峥眼神闪烁,压下一股邪火:“酉时了。” 叶璟明揉了揉腰,皱眉道:“是昨夜折腾得太晚了吗,一觉竟睡这么久了。” 唐云峥一听便觉得不妙,不料叶璟明抬头问道:“你药熬好了吗?” 唐云峥这才想了起来。 叶璟明看他一脸茫然,这回真有些动气:“你都不顾自己身子的吗?” 他站起身:“萨杰留下的药材在哪里,我去给你熬。” 那夜唐云峥在陆景城遇害,坠崖后落进海里,恰巧被远赴此地来寻他的萨杰打捞起来。红隼护主,察觉唐云峥遇危,第一时间飞往城中各处,留下啼叫讯号,萨杰身份特殊,他既是普鲁了不得的医者,又是前国主多吉手下的死卫,他跟随红隼,把半死的唐云峥带离了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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