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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的花大概早就落得差不多了，顾流风如是想到，等回去了要让沈云舒重新种一些。 他于是走上前去，对大娘说道：“大娘，你可还有多的花种？” 大娘一时以为自己幻听，抬头愣了半晌才说道：“阿遥？刚刚阿沈才说……” 沈云舒早就见不着人影。顾流风说道：“若再见到他，可别说我来了。” 大娘笑道：“你们这是闹什么别扭？若是要花种，得你们两个一起来拿。” 顾流风看向沈云舒离开的方向：“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沈云舒无知无觉地进了城，还没打定主意要不要直接进宫。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宫门即将落锁。其实若是赶一赶倒也完全赶得上，可他赶路的日子几乎没有休息过，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面对阴晴不定的皇帝，于是找了家客栈歇着。 他清楚傅宁必然已经知道他入城的事情，如今的拖延也算是一种试探。可没想到过了不久，还真让他等来个人。 陆遥笑道：“你似乎不是很惊讶。” “自然，”沈云舒侧身将他让进来，“我从不觉得自己能轻易离开。” 陆遥道：“嗯……是也不是。这次不是他让我来的。” 这下沈云舒就有些惊讶了，陆遥似乎满意了，开玩笑道：“总不能事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沈云舒苦笑：“哪有什么事是我能掌控的？既然不是皇帝的意思，那你这次来是做什么？” 陆遥道：“我们好歹同僚一场，怎么这么不近人情？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沈云舒自认没有不近人情，可能是他满心记挂着另一个人，说话口气就生硬不少，于是当下口气软了三分，向陆遥道歉：“多谢关心。我心里乱得很，说错了话，你别见怪。” 陆遥似是满意了，真的关心起他来：“一路回来可有危险？” 沈云舒道：“风平浪静。” “燕山可有什么动静？” 沈云舒点点头，却将具体的事情略去不提，只说道：“我回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陆遥道：“当中许多内情连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件事我觉得相当奇怪。” “什么？” “皇帝对你的态度。”陆遥道，“当时大费周章保下你，他甚至许了我不少好处，似乎是相当看重你。但你未经允许去了云州，分明是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却连问都没问一句。” 沈云舒自己也想不明白原因，最后只能说道：“也许是他笃定我会回来。” 陆遥似笑非笑：“也罢，我不该跟你说这个。” 未等沈云舒细想他话里的意思，陆遥便又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有人跟着你进了城？” ---- 陆遥：带不动 —— 友：沈这么菜行走江湖迟早被人砍死 我：没事，他运气好 我：虽然没写但他其实是超级欧皇
第73章 明明 ===== 听见陆遥的话，隔壁房间偷听的顾流风惊了一惊。虽说他没有刻意掩藏踪迹，但一般人并不知道他和沈云舒的关系，就算见过自己也未必联系得起来。但陆遥不一样，此时又突然提起，他便不得不揣测陆遥究竟是以什么身份问出这句话的。 更何况不论如何，陆遥既问出来，说明他自己已然暴露。还得想想怎么过沈云舒那关。 但沈云舒对此浑然不觉，当即问道：“跟来的可是燕山的人？” 陆遥摇头，但也没将顾流风就这么供出来：“既然没什么动作，想必对你也不是威胁。” 他清清嗓子，将音调提高了一点道：“你准备何时进宫面圣？” “……” 沈云舒静了片刻才道：“你突然这么大声做什么？大概明日早朝后吧。” “之后又有什么打算？” “打算……”沈云舒苦笑，“就算我有打算，能不能顺我心意也还是另一回事。我打算去见师兄。” 顾流风听见这消息，暗自冷笑了一声。从他认识商月眠到如今已经两年有余，他也对商月眠的所作所为略有耳闻，知道这人绝不像沈云舒想的那样单纯。 但沈云舒实在是个一根筋的人。 陆遥道：“你知道他如今在哪里？” “西州。” “真是山高路远，”陆遥笑道，“我看风灯中人都是奔波劳碌命。叫什么风灯，不如叫风筝。” 沈云舒附和道：“一根线还掌控在君王手中，确实很贴切。” 陆遥说完便要告辞，沈云舒最后问他：“你这次来只是为了说这些？” 陆遥无奈：“我说的已经够多了。” 沈云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陆遥又说：“你出宫时仍是走神武门吧？” “怎么？”沈云舒问，“你要为我送行？” “怕是轮不到我。”陆遥笑着冲他抱了抱拳，却没等沈云舒再说话，径自离开了。 沈云舒一头雾水，但依然没想到顾流风身上，只当是陆遥提醒他傅宁的行动，于是进宫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处处谨慎留意。傅宁却平静得出乎他的意料，只是听闻燕山的行动时才笑了一下。 沈云舒不明白情况，也没有问，因为他知道傅宁必然会说。 傅宁问道：“你怎么看？” 沈云舒心道这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但心念一动，想到燕山此时确实有个和他有关系的人。 他有些支支吾吾的：“商月眠似乎在西州有些行动……” “怎么，你想去见他？” 沈云舒点点头，但想到二人如今的立场，面上又显露出尴尬的神色。 “有什么话便说吧。” “我不是要……”沈云舒小声解释，但说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傅宁的疑心病早已经无药可救，如果真对他有什么不满，也不是他解释一两句就能挽回的。 结果傅宁说的却是：“朕又没说不许你去。” 沈云舒有点惊愕地抬头，但听傅宁说道：“只是西州路远，你就留在京城等他回来吧。” “可燕山那边……” 傅宁道：“商月眠是个聪明人，但晏司闻实在是个蠢货。这么多年怕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不足为虑。” 晏司闻是如今的燕山掌门，沈云舒没和他打过交道，但听过江湖传闻，说晏司闻强练功法残本，隐有走火入魔之兆。 沈云舒问道：“商月眠他，还会回京吗？” “会。”傅宁很笃定。 “……那陛下会杀他吗？” 傅宁笑了：“这就要看你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沈云舒刚想说话，傅宁却摆摆手示意不再谈这事，又问他：“你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他突然这样直接，沈云舒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犹豫了半晌才一咬牙道：“此事若毕，我想辞掉风灯的事务。” 他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也许自己有更好的办法和傅宁周旋，或许他该等手里多谢谈判的筹码。可沈云舒一刻也不愿再忍了。他已经错过太多东西了。 傅宁的回答却很出乎他的意料：“随你。” “……” 自由来得如此轻易，着实让沈云舒有点手足无措。他正犹豫要不要就此告辞，却听傅宁平静道：“你毕竟不是沈英。退下吧。” 沈云舒皇宫走了一遭，被塞了满脑子莫名其妙的话，一时有些头疼。等他一路出了神武门，看见路边站着的人时，更是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 那分明是顾流风。 他站在柳树下，阳光透过柳条漏在他身上，忽明忽暗的，看得沈云舒一时呆住。顾流风回过头看见了他，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朝他笑了笑，表情有点无奈。 沈云舒回神，跑了几步到他面前拉住了他的手，将人仔仔细细看了一番。 “阿遥？”沈云舒语无伦次的，“你、你为什么在这儿？” 未等顾流风说话，他又急切地问道：“陆遥说有人跟我进京……就是你？你一路上可曾遇见过什么危险？” 沈云舒知道自己一路赶回来是个什么状态，顾流风要一边跟踪他一边赶路，过得必然比他更加辛苦。此时也顾不上说别的，只能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是在确认真假。顾流风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拽着他的手抬起，说道：“还说我？你的袖子都磨破了。” 沈云舒眨眨眼睛低头去看，见袖口确实脱线了，不好意思地拢了拢。 顾流风道：“别遮了，我给你补补。” “嗯？嗯……” 沈云舒嘴上答应，却没有挪步的意思，也没继续说话。顾流风任由他拉着，问道：“你就不想问我什么？”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问的……”沈云舒讪讪道，“我们回家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手还拉在一起，一路上也并非没有引人侧目。沈云舒的手不自在地动了动，马上被顾流风紧紧反握着，他犹豫了一下，也握紧了对方，一时间分不清是谁拉着谁。 他知道这样不应该，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放手。大概是春寒料峭，松手太冷，唯有互相触碰才能留住一丝温度。 沈云舒有心说点什么，但顾流风一路无话，只是拉着他闷头走到客栈。沈云舒拿了剑，又带上单单双双，抬头见顾流风正倚在门框上看着他。 顾流风问道：“你在京城也有住处吧，怎么住客栈？” 沈云舒顿了顿说：“师兄也曾经在那里住过……我不想去。” “是怕睹物思人？” 这话听起来一点拈酸含醋，但顾流风说得坦坦荡荡的，想必心里没鬼。沈云舒摇摇头道：“是也不是，他画了很多师父的画像，我在那儿待着静不下心。” 顾流风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又问：“那怎么不回家？” 明明顾流风自己也没回家，此时却来问他。沈云舒紧握着剑，像紧握着他的手，然后深吸了口气。 “你明明知道，”他低声说，“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 明明就 不习惯 牵手 为何却主动把手勾🎵（不是 —— 要闭站了，这大概是我闭站前能凑出的最后一更了（绝望看天 提前祝双节快乐(。・∀・)ノ
第74章 交代 ===== 沈云舒总是回避情感，因为情感是个害人的东西。藏着还好，一旦表露，它就会变成软肋，也变成尖刀，不知何时就会要人性命。 顾流风当然不会害他，但哪怕只是这个程度的剖白都让他很不自在。他沉默地拎起包袱，一手提着剑，硬着头皮站在了顾流风面前，但犹低着头，不敢看对方。 要怪只怪自己东西太少……沈云舒心道，心事没收拾好，东西却已经就绪了。 话虽如此，他已经做好了顾流风说什么都照单全收的准备。但对方却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室内一时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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