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又没有别人,在我面前,你可以做最真实的你。” “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许柯新恍惚地抬头,泪眼婆娑,他到现下还不愿相信,爷爷竟然真的与他阴阳相隔了。 “会见到的。” 蒋文睿牵着许柯新的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指着天上刚刚出来的星星:“看,最亮的那一颗就是。” 许柯新抬眼看着稀疏的星星,他这哄孩子的话却真真儿入了他的心,这话,他信了。 “爷爷在天有灵,定是不希望你那么难过,振作起来,爷爷看你好才能安心。” 这话非常管用,许柯新奇迹般地逐渐收住了哭声,蒋文睿想去给他弄点吃的,毕竟从早上滴米未进,现在他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但阿姨已经被他放了假,今日不会过来,蒋文睿只得自己下厨,但复杂的饭他也不会做,只是煮了两碗挂面。 确定熟了后,蒋文睿忍着饥饿先给许柯新端了一碗上去,不过他进门却看见,许柯新已经累的睡着了,呼吸却极不安稳,时不时还抽动一下。 轻轻关上了门,蒋文睿没有打扰他,许柯新这一天心情跌宕起伏的厉害,是该好好睡一觉,否则怎么撑得住后天的葬礼。 第二天,许柯新醒来后就见自己和衣睡了一晚,他揉着因哭泣而发胀的太阳穴,思绪渐渐回笼,怅然迷茫地看着窗外。 爷爷走了,这不是梦。 或许是昨天都发泄出来了,许柯新现下除了觉得心脏钝痛,倒是不如昨天那么撕心裂肺了。 蒋文睿说得对,他要振作起来,否则爷爷会走的不安心的。
第39章 也算拜过高堂了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拉开门走下了楼,可就算再怎么努力不去想,在看到斜坡楼梯时,他还是忍不住心脏一抽。 “夫人。” 阿姨正擦着餐桌,见许柯新明显憔悴了的神色,有些心疼地喊道。 蒋总早上特意嘱咐过,说夫人的家人离世了,他精神状态不太好,让她时常留意着点,万一有什么不对,及时给他打电话。 虽然她很想问一句,夫人不是和家里闹掰了吗?什么时候关系又好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不该问的也没问,只是应了下来,但也实属没想到,许柯新一夜之间竟憔悴成了这个样子。 他双眼因昨日哭的太过伤心,此刻还肿着,原本漂亮的双眼皮变成了内双,脸也有些浮肿,看起来病恹恹的。 坐到饭桌边,许柯新失魂落魄地拿起个水煮蛋机械性地咀嚼着,胃是情绪器官,这两天心情波动大,滴米未进却也不觉着饿。 阿姨把现煮的热乎豆浆给他端上来,就见他双目无神地盯着桌上的一盘小咸菜一眨不眨。 “阿姨,这是贡菜吗?” 许柯新冷不丁出声,把大气不敢出的阿姨吓了一跳,手上的豆浆碗差点没撒了。 “啊?啊对,我自己试着做的,味道不错,也不是很辣,夫人可以尝尝。” 看着因为腌制变为绿墨色的贡菜,许柯新稳了稳心神,伸出筷子夹了一口。 细细咀嚼着,脆脆的,很入味,怪不得爷爷从前爱吃。 不知不觉,他吃了小半盘贡菜,还好阿姨特意为的蒋文睿气管炎不再犯,腌的口轻,空口吃也不算特别咸。 “文睿呢?” 吃完饭,许柯新才想起来问蒋文睿,这一大早就不在,不知他是去公司了,还是去许家了? “蒋总他去公司了,早上接了个电话,听起来挺急的。” 阿姨如实说,她每天早上六点钟来,一般这个时间蒋总还没起床,但今天她刚进门,就见蒋总坐在沙发上,双眼布满了血丝,黑眼圈很重,看起来像是熬了个通宵。 当时他正在和谁打着电话,神色阴沉的可怕,阿姨没敢打扰,径直去了厨房,没想到很快蒋文睿就追了过来,和他交代了许柯新的情况,嘱咐她照看着点,他去公司处理些事。 莫非凯达也出了问题? 许柯新闭了闭眼,蒋文睿如此高调的帮宏启,宏启都知道在内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定是有人将矛头转向了凯达,想一石二鸟。 越想越不安,许柯新寻思给蒋文睿打个电话问问,手机还没掏出来,就听到门口密码锁提示开启的声音。 他循声望过去,见一身风尘仆仆的蒋文睿拎着一兜热腾腾的东西回来了,他站起身迎了上去:“公司怎么了?” 蒋文睿一宿没睡精神也有些恍惚,反应迟缓差点被许柯新撞上,他伸手一扶玄关处,才堪堪稳住身形。 “吃过了?” 蒋文睿不答反问,他以为许柯新起不来那么早,看了眼桌上明显吃过的早饭,扬了扬手里特意买的早餐, “我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晚了。” 他把早餐放到桌子上晾开,扑鼻的香味传来,是许柯新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这是道东那个百年老店的肉包。 打上学时许柯新就好这一口,经常起大早绕远都要去吃,哪怕后来工作忙起来,他也会时不时的去吃上一次,就连变成许多多后,他还趁送孩子去吃过两次。 “你吃了吗?” 许柯新看着包子感动不已,蒋文睿吸吸鼻子,不知是熬夜还是大清早出去受凉了,感觉有点鼻塞。 “没,我去晚了,人家这是最后几个了。” 许柯新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解开塑料袋的结,拿了一个白胖温热的包子递到蒋文睿嘴边,示意他吃。 蒋文睿一口叼住,咬了一口,然后拿下来给许柯新,许柯新也没有拒绝,而是张口咬了下去,完全不在乎是否有蒋文睿的口水。 二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谁都没有说话。 二人分食了三个包子,蒋文睿不知道许柯新刚才吃了多少,怕把他撑坏了,就让阿姨把包子收了起来。 “你去公司有事?” 旧话重提,许柯新直勾勾地看着他,生怕错过他的微表情。 “跟我来。” 蒋文睿沉吟片刻,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径直上楼,令许柯新惊讶的是,他竟然把他带到了书房。 在之前,这里是“禁地”,今天蒋文睿让自己进来,想必有重要的事。 书房里只有一把椅子,蒋文睿搬出来让许柯新坐下,自己则是双手反撑在电脑桌上。 “可心,开始的时候你对我爱搭不理,还有着敌意,后来突然变了,是不是知道了车祸一事并非我所为?” “嗯。”他如实回答,“我听到了你和别人打电话。” 到这个时候了,许柯新没想瞒着他,而且他今天突然提起,想必是查到什么了。 果不其然,蒋文睿闻言了然点头,他也没绕弯子,扯些没用的,直接说:“我查到了。” 蒋文睿说着,回身打开电脑,等待开机的时间里,他从口袋掏出个U盘插进去,快速点了两下,一段夜晚模糊的监控出现在了屏幕上。 屏幕上先是一段明显开了倍速,只有道旁的树枝不规律的摇摆,才彰显这不是静止画面。 大概两分钟,一个一身黑衣,头戴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的男人从旁走过,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怎得,他忽然看向了针孔摄像头的方向,只这一下,就让他们看到了他的脸。 “事发前一天,我的车刹车失灵了,我汽修厂有个朋友,就送他那里去了。” “事后我去问他,他说我车问题不大,就换了个件儿,大概半夜十一点多,来了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人,说是我急需用车,问修好没有,我那朋友也没多心,就说修好了,让他自行开走。” “这段时间我一直找人在查附近监控,但一直无所获,那几个小时的监控似乎都失灵了。” “今天,我的手下给我回了话,说找到一个不起眼小店门口装的针孔摄像头,顺着监控的线索锁定了黑色鸭舌帽的人,那就是开我那辆车,当场死亡的司机。” “司机姓叶,老婆早亡,膝下有一对龙凤胎儿女,他原来是开大车的,几个月前查出了晚期,出事前一天,他的个人账户入了一笔三百万的汇款。” “这是买了他条命,也找了替死鬼。” 许柯新低低出声,蒋文睿点头附和:“没错,我的人顺着线索找到了叶师傅的家,却被邻居告知老叶出事后,俩孩子就拿着赔偿款出国留学了。” “线索自此断了?” “不,今天寻到了幕后之人。” 蒋文睿平静地看着许柯新,许柯新几乎是瞬间就会意:“你是说许威父子?” “没错。” 蒋文睿缓缓点头,虽然汇款账户用的不是他们的实名,但顺藤摸瓜,最终矛头都指向了他们。 “估计是见我有意和宏启交好,若是我们两家强强联手,他们父子根本无法趁虚而入,所以来了一手一石二鸟,让宏启以为我是肇事者,而我也会因为莫名受冤枉,不再帮宏启,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回到许家。” “证据拿到了吗?” 对于蒋文睿的分析,许柯新表示赞同,他的目光再次冷了几分,只要有证据,尤其是拍在股东们面前,许柯岚在公司便彻底失势。 他对于这些共事了好多年的老伙计也都了解,他们都很尊重和拥护自己,若是知道自己被害是蓄意谋杀,许柯岚绝对讨不到好。 “拿到了。” 蒋文睿将优盘拔下来,冲许柯新摇了摇:“都在这里面,包括他们找的那个江湖骗子老中医,我也让人给看管住了,不过他现在死活不肯供出许威,也不知给了他多少好处。” “你拿到的证据足够服众吗?” “绰绰有余。” “好,等爷爷葬礼过后,后天,你陪我去宏启一趟。” “嗯。” 再恨那父子俩,许柯新还是不愿让爷爷走不安宁。 第二日,二人早早地去了许家,许柯新直接以孙子的身份为爷爷披麻戴孝,既然手里已经有了能扳倒他们的筹码,他还怕谁? 虽然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有人提起,也能说自己是老爷子私下认的孙子,只是老爷子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告知所有人。 作为合法伴侣,蒋文睿一样披麻戴孝,二人并排跪着,许柯新这两日眼泪已经哭干了,他只是神情呆滞地望着那块冰冷的墓碑,望着黑白照片上,爷爷那张慈祥的脸。 按规矩儿孙谢孝,最后磕三个头,蒋文睿和许柯新额头触碰到砖石地,许柯新在心里默默想,他和蒋文睿,也算拜过高堂了。 从墓园回家后,许柯新神色疲惫,和他说不吃饭了,就上楼了。 蒋文睿也不打扰他,这几天可心精神压力太重了,是该好好歇歇了。 他草草吃了两口东西,打发阿姨回家,又和孩子们聊了会儿天,表示让他们再在爷爷家住几天,他过几天再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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