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丁!”张祺喊了一声,吓唬它,“快回来,我们走了。” “啾!”小布丁应一声,又十分不舍地跑回来,悻悻地跟在无忧的身后。 张祺又跟无忧道:“无忧,看着点小布丁。” 无忧乖顺地应道:“哎哟。”随即,将手搭在了小布丁的脑袋上。 张祺丝毫没有想要炫耀自己在崽子们面前的权威,可在围观的人看来,他已经拥有了能够操纵牲口的神奇之力。白民部落的子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纷纷投来恭敬又惧怕的目光。 “苍,”张祺不明所以,偏头喊了一声,“怎么回事?他们在说什么?是在议论我吗?” 苍点点头,低声说:“他们说你似乎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带来了巨大的猛兽。” 张祺拍拍“猛兽”泰山,恍然想起来,崇日在掉落雚谷之前连输了三次部落斗争,是不受子民待见的。 正当这时,苍适时道:“之前有许多人质疑你的能力,正好趁着这样的机会竖立一下威望。” 张祺了悟,难怪方才苍让他坐着,原来是想让他树立威严。既如此,张祺也没让苍失望,他拍了拍泰山的后背,说道:“泰山,叫一个,威猛一点。” 泰山会意,不负所望地仰起头,朝着天吼叫起来:“呜——” 这一声仰天长啸,彻底敞开了嗓门,共振极强,吼得大地都震了一震,周遭林子里的鸟儿被吓得振翅高飞,干栏屋下层养的牲口吓得缩成了一团。 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也都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攥着手站得笔直,仿佛被下了定身咒。 苍十分满意当下的局面,将肩膀挺得更开阔了些。 就这样,张祺坐在泰山的背上,身旁跟着魁梧伟岸的八明和在白民部落子民眼中长得奇形怪状的小崽子们,威风凛凛地穿过了半个部落,在一栋明显气派许多的草棚屋前停下来。 屋子外边用木头圈了一圈篱笆,周遭都是空地,遗世而独立于部落的中心。 显然,这便是部落首领的家了。 张祺从泰山背上爬下来,刚落地,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冲过来,撞进了他的怀中,差点将他撞翻在地。 张祺愣愣地定住,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听到了抽泣的声音。他低头一瞧,这才意识到有人正紧紧地搂着自己,低头一瞧,是个身形瘦削的女孩,还听到了隐约的啜泣声。 张祺瞥了苍一眼,眼神向他求救。 苍回答:“这是你妹妹乔英。” 话音刚落,女孩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哽咽道:“哥哥,你回来了。” 张祺低头,这才看清乔英的脸庞,眼睛又黑又亮,皮肤白皙,脸颊圆润,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可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乔英看起来约莫只有十二三岁,完全还是一个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孩。 根据苍的说法,如果部落战败,乔英就得被迫嫁到半月部落,张祺的思维始终是现代人,潜意识里认为乔英至少已经十八九岁了,今日得见才知道原来她不过还是个孩子,这么小就要被拉去嫁人? 张祺有些气愤,同时也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来到了白民部落,至少顶着这张崇日的脸,给小姑娘一些心理上的倚靠。 出于对小姑娘的疼惜,张祺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好了乖,别哭了。” 乔英吸吸鼻子,用手抹干净眼泪,将张祺上下打量衣服,疑惑地拉了拉张祺的衣服:“哥哥,这是什么?” 苍抢在张祺前边开了口,说:“先安顿下再说吧。” 乔英点头,很快又被九只大大小小的小崽子吸引了视线,忙不迭地问:“这又是什么东西,哇,它好圆,白白胖胖的。哇,它的毛好白,蓝眼睛好漂亮啊。哇,这是小老虎吗?爹爹说他曾经猎杀过一头老虎。” 乔英留着齐腰的乌黑长发,用一根麻绳松松系着,身上穿着粗糙的麻布衣服,长度只到大腿,露出两条笔直纤细的小腿,完全就是一副天真小女孩的模样。 张祺吩咐了一声,泰山便在院子角落趴了下来,任由乔英对它百般抚摸。连凶巴巴的咪宝,在小女孩面前也不禁乖巧起来,安静地趴伏在地上。 张祺习惯性地叮嘱无忧:“猴哥,看着点小绵羊和小布丁。” 小豆子又学舌:“猴哥,看着点小绵羊和小布丁。” 乔英惊喜地拍手:“哥哥,这鸟,这鸟它会说人话呢。” 张祺笑笑:“对,你可以教它说话。” 苍给丁使了个眼色,说:“看着点,给它们弄些吃的,我们先进去了。” 张祺跟着苍,走进了屋子,走到一个房间门前,听到了隐约的啜泣声。 这时,记起正事的乔英追了上来,她拉住张祺的手,立时红了眼眶,低声说:“爹爹不太好了。” 虽然不是真正的血亲,但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张祺很难不被感染,他反握住乔英的手,用苍白的语言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 这时,粗糙的木头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疲惫苍老的妇人的脸。她抬起头,用黯淡无光的眼睛盯着张祺看了片刻,倏地抓住了张祺的手:“儿啊,你可回来了。” 苍凑到张祺耳畔,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这是你的娘亲。” 崇日的父亲叫做百木,母亲叫做山氏,在小说中着墨不少,张祺是知道的。他点点头,又看到苍使劲冲自己使眼色,茫然眨了眨眼,心道:什么意思?顿了顿,豁然大悟,硬着头皮学着乔英冲妇人喊了一句:“娘,娘亲。” 妇人抹干净泪花:“唉!唉!快进来,看看你爹爹。” 几人一共进了屋子,张祺看到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笔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如果不是腹部有些微的起伏,就像死人一样。 苍跪在床前,一脸沉痛地问:“老领主身体如何?” 乔英低声哭诉:“你们离开那几日好了些,后来就突然发热晕倒,而后躺了些时日,又好了些,本以为至少能撑到你们回来,可是自从三天前晕倒之后,便再也没醒过来,一直昏昏沉沉说胡话,身体一会儿烫一会儿冷,恐怕、恐怕……” 山氏背过身去,隐忍着啜泣声。 张祺看到百木的右腿上盖着一张兽皮,便好奇地掀开一角,先是一股浓郁的草药的味道扑鼻而来,随后看到一块骇人的已经腐烂的伤口。 “嚯!”张祺被吓了一跳,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手一松,兽皮掉了回去。 约莫是动静太大了,床上的人终于动了动,他扭动着脖子,发出“唔唔——”无意义的呻吟声,看起来很痛苦。 “爹爹!爹爹!”乔英唤了两声,没把人唤醒,百木又恢复沉默,分不清是晕倒还是睡着了。 张祺又瞥了一眼那兽皮,低声问:“怎么回事?” 苍也低声回答:“两个多月前某个夜晚,半月部落发动偷袭,领主率领部落男丁奋力抵抗,虽打退了他们,但领主也受了重伤。” 崇日他爹受伤?这可是小说中没出现过的剧情。 不过张祺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如今自己已经成了崇日,那剧情的发展随之改变才是正常的。毕竟原著中崇日只在雚谷待了四个多月便习得一身法术离开了,而自己待了足足大半年,这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外面的天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80章 疗伤 张祺又掀开了那张兽皮,壮起胆子察看百木那不忍卒视的伤口。中心的伤口其实不大,大概是箭矢或者戟之类的东西所造成的,伤口已经发炎,周围有大片积脓,很明显因为治疗不得当导致伤口发炎引起全身炎症反应。 张祺又摸了摸百木的手臂,非常烫手,起码烧到三十九度往上了,而且人又昏迷着,情况非常严重。 苍已经不抱任何希望,问张祺:“怎么办?” 其实苍是想问,是否该准备身后事宜了。张祺没有领会对方的意思,他想了想,回答道:“把伤口周围坏死组织和脓液清理干净,然后用我带来那些草药试一试。” 张祺不是医生,对医术一窍不通,只是通过一些常识来判断百木当下的状况。其实他心里也十分没底,但情况再糟糕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坏了,如果坐视不管,百木只有死路一条。这样一个小伤口对于现代医学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清洗一下伤口,上些药,包扎一下就好了,但在这原始部落时代,却是能要人命的。 苍微怔,随即明白张祺的意思——无动于衷也是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尝试一番。他点点头,立刻拿出骨刀,准备实施操作。 张祺拦住他:“要消毒。” 苍、乔英和山氏互相对望,面面相觑,不理解张祺的话是什么意思。 张祺也懒得解释了,直接吩咐道:“乔英,你跟娘亲拿一口干净的锅,装上水,生火把水给烧开了。苍,你把你的骨刀洗干净,等水烧开了,把刀放进去煮,煮十分——不是,煮——你吃完一顿饭的时间,我去拿药。”说罢,他便急匆匆地往院子里走了。 乔英听话,立刻去后院的小房子拿锅烧水,山氏去帮忙,苍则去水井里打水洗刀。 张祺从自己的行李中找到干药草,又拿了一个闲置的小盆和盐罐,回到后院找到苍,打了些井水,将药草放在水里泡着。 等了一会儿,乔英在屋里喊:“哥哥,水烧开了。” 张祺突然想起,烧一锅是不够的,但乔英心思细腻,怕一锅水不够用,已经烧了两锅。 苍把骨刀放进了锅中,问道:“接下来呢?” 张祺回答:“继续烧,让刀在水里煮着就行了。”说罢,将另一锅水端到了井边,从盐罐里倒了些盐巴进去。 苍赶过来,问道:“这又是在干吗?” “消毒。”张祺尝试着解释,“伤口被细菌感染,要用盐水消毒,才能敷药。”事实上,消毒得用生理盐水,他的盐巴都没经过技术提纯,其中还有很多杂质,他根本就不知道做成盐水能不能达到消毒的效果,但还是那句话,有总比没有强,死马都已经当成活马医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等盐水化开,张祺让苍从井里舀了一盆冷水,然后将盛着盐水的盆整个放进去,利用温度差尽快将盐水冷却。担心杂质和灰尘跑进去,他又取下挂在墙上的一个干草编织的草帽,盖了上去。 等了约莫有半个小时,刀煮好了,盐水也凉了。 百木的伤口着实可怖,苍把乔英和山氏推出了房间。他胆大心细,在张祺的指导下,挑破了脓包,挤出脓液,清理掉了周围的坏死的皮肉。 张祺咽了咽喉结,紧张兮兮地从旁协助,他把仅剩的两个纱布口罩给拆了,拿了几块薄薄的纱布,叠成小块,用竹筷子夹着沾上盐水,给百木清洗伤口。
66 首页 上一页 53 54 55 56 57 5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