猞猁的耳力极好,张祺抬头睁眼的那一刻便醒了,随即,泰山和无忧也醒来。 张祺起身,看看远处清朗的天空,低声同无忧讲:“猴哥,我跟你一同去找药草。” “哎哟。”无忧起身往外走,意思是自己单独去就行。 它身上有伤,张祺十分不放心,断然拒绝:“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猞猁站起,也想跟上,张祺指着呼呼大睡的小绵羊、小布丁还有小豆子,说:“你同泰山一起看着它们。” 猞猁竟然意外地听了话,又趴了回去。 虽然腿没被咬出血窟窿,但疼还是挺疼的。张祺拉起裤脚,低头看一眼,压印处已经一片青紫,不过比起无忧它们受的伤,自己这点疼又算的了什么。他放下裤腿,咬牙跟上无忧。 到达林子,顺利找到一片药草,无忧拔了几株就要走,张祺心里琢磨:要是晒干了磨成粉末来敷,应该也管用吧? 昨晚这一遭,让张祺现在还感到后怕,腿肚子发软。也使他意识到,身边除了食物,还得弄些药草给背着。幸好大家伤得都不重,能忍一忍等到早上来采药,若是伤势过重,远药救不了近伤,恐怕就得一命呜呼了。 这么想着,张祺道:“猴哥,咱们多弄点回去。” 抱着一捆药草回家,刚走到洞穴附近,张祺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抬头便看到角落里,猞猁正在啃食昨晚被它咬死的头狼,场面十分血腥。 昨晚体力消耗巨大,而且又过了一晚,饿了也正常。况且猞猁还挺贴心的,特意叼到角落去吃。 张祺这样说服自己,可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瞟了一眼,快速收回视线,假装没有看到,回洞穴拿了剩余的半件破烂T恤,吹一声口哨,把几只崽子喊去了山涧边上。 他先给最严重的泰山清洗身上的血迹,随后捣药、敷药,用T恤上撕下来的布料给包扎好。 接下来是无忧,同样是先清洗,再敷药包扎。 这边刚弄好,猞猁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张祺一扭头,看到一双凶悍眼睛紧盯着自己,吓得差点一屁股坐进山涧里。 猞猁自然不是来偷袭的,它绕到张祺面前趴下,乖巧地伸出了爪子,显然对他已是十分信赖。 张祺将药草捣碎,敷在它的爪子上,用布条给绑紧,这才捶捶算账的腰肢站起来。 惊魂一夜过去,崽子们的情绪都已经十分稳定,小豆子钻进了鸡笼,和在大战中存活下来的两只野鸡打闹。 小布丁也想进去,但低估了自己的体量,只能围着笼子乱转。小绵羊嫌它丢人,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 几只崽子在乱糟糟的小院里独自辟出了一片可供玩耍的地方,还挺开心。 看到它们玩得畅快,张祺心情也好,早饭是没法弄了,他让泰山领着小布丁和小绵羊去竹林那填饱肚子,又去洞穴舀了一杯木禾米倒进鸡笼,又拿来几个果子和无忧分食。 坐在山涧旁草草地解决了早餐,太阳也冒了出来。 张祺扭头寻找,发现猞猁不见了,猜想大概是回林子里了,便不再管它,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自我鼓舞道:“行吧,开始干活!” 说罢,便开始收拾起院子,无忧也来帮忙。 首先是把几匹死掉的狼拖去一旁放着,张祺另有打算,但当务之急不是先处理它们。 将狼拖走,张祺又把碎土块给搬到远处给扔掉。炉灶和石头垒的“餐桌”也都塌了,土块搬走,石头收拾一下还能再用。 把这些做好,小院总算清爽了一些,不过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看着扎眼。 张祺又用锅碗瓢盆去山涧里装来水,清洗地面。 过了会儿,泰山带着俩吃素的崽子回来了,它也来帮忙,用嘴巴帮忙叼石头。 那两崽子也想帮忙,转了一圈发现没自己插足的份儿,便自觉地到角落玩去了。 到了中午,总算是彻底把小院给清洗干净,日头高悬,水迹很快被晒干。 张祺擦擦汗水,放上最后两块石头,“石头餐桌”也垒好了。 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张祺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跟无忧道:“猴哥,咱们进林子找点吃的吧。”灶台还没垒起来,煮木禾米是不可能了,洞穴里的瓜果也只剩两个,不够吃的。 话音刚落,便看到一抹狡捷的身影从身后跃到面前,正是消失了一个上午的猞猁,而它的嘴里竟叼着一只灰兔。 张祺惊喜:“猞猁兄,你怎么回来了?!” 猞猁松开嘴巴,把兔子丢在地上,见张祺一动不动,抬起爪子碰了碰:“嗷!” 张祺扬起眉梢:“给我的?”
第58章 喧嚣过后的平静(1) 有了猞猁送来的兔子,计划改变。 张祺笑眯眯地提起兔子去山涧旁收拾,收拾完了挂在杠上晾着,像刚到雚谷那两天一样,用石头搭了一个简易的火灶,便开始引火烤肉。 一烤熟,张祺便想寻猞猁一道吃肉,结果一扭头,又看不见了。方才引火的时候还见它趴在一块石头之上,这会儿又消失了,真是神出鬼没。 张祺只得作罢,叫无忧一道分食了大半只兔子。吃完午饭,坐着休息了会儿消消食,张祺又开始忙活起来。 当务之急是得把炉灶给砌起来,否则连饭都没法做。之前砌围墙还留了一些黄土,堆在角落里许久,用叶片和竹枝条给盖着。 张祺掀开草叶看了一眼,之前下过雨,除了底部那些见了水又晒干,结成了块,上面的都还能用,倒是省得去挖土了。 因为有现成的土和石头,灶台就砌得很快,下午才过半,就弄好了。 了却了心中的一桩大事,张祺才得空去弄那几匹死透的狼。虽然雚谷不热,但温度也不低,若是这么放着,最多两天就该发臭了。 果然,走近一瞧,已经有蚊虫围了上来,停在皮肉裸露的伤口处,贪婪地吮吸着。 张祺皱起眉头,挥挥手将蚊虫给挥走。 “哎哟。”无忧站在一旁,以为张祺是想吃狼肉,嫌弃地在面前挥了挥爪子,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厌恶”。 张祺笑了笑,解释道:“我只要狼皮,把它当垫子用,肯定很软。”要是哪天身上这身工作服烂了,还能拿狼皮来遮遮羞。 至于狼肉…… 张祺其实想过,要不要吃狼肉,要不要把狼肉腌制一下晒成风干肉,但做了良久的心理建设,还是没法说服自己食用狼肉。一是它非家畜家禽,连常见的肉都不算,不知道好不好吃。二则是因为雚谷有野兔、野鸡还有鱼,并不缺食物,犯不着吃狼肉。 不过张祺也不想浪费,他考虑好了,自己把狼皮剥了,肉就给猞猁吃。 正惦记着猞猁,就看到一道身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视野中,只是远远站在一块岩石上,没继续往前走。 张祺叫它:“猞猁兄!” 猞猁没动,顿了一下,低头用鼻子嗅了嗅自己的爪子。 张祺愣了愣,突然顿开茅塞,明白了猞猁的意思。它那是因为没带来好吃的,感到愧疚了。再结合此前的投喂,以及昨晚的挺身相救,张祺突然萌发了一个想法——猞猁该不会认为包养了他吧? 他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可是越想越觉得十分合理。猞猁也是猫科动物,而猫有自我意识和自我概念,它们不仅不会认为自己是宠物,反而会认为人类是自己的仆人。 “噗!”张祺乐得笑出声,他倒是不介意被包养,不过不想为难一只还没成年的猞猁,便又招招手,“猞猁兄,过来瞧一瞧。” 猞猁跃下岩石,奔到了张祺面前。 张祺指着几匹狼,说:“猞猁兄,我只要这几张皮,肉就交给你了。这几天你也别去林子里觅食了,这不有成堆的肉呢吗?” 猞猁歪了下头,然后“嗷!”了一嗓子,大概是明白了意思。 张祺又说:“猞猁兄,要不以后跟我们一起玩儿?我就给你扑个窝,置一张席子,你想躺就躺。若是哪天你想回林子了,那你随时去,你的窝我照样给你留着。总之,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猞猁又歪了下头:“嗷!”叫声十分像狗,竟有一丝蠢萌。 张祺笑了笑:“那我可就当你同意了啊。”他抬头看天,想了一想,说道,“就叫你‘咪宝’吧?”欺负猞猁不懂,取了一只猫的名字,他抿着嘴暗自窃喜。 猞猁不懂“咪宝”的含义,乖顺地接受了。 无忧十分喜欢猞猁,倒是比张祺还热情,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去跟猞猁套近乎:“哎哟哎哟。” 奈何咪宝防备心重,立刻后退两步,重心往下,做出防备的姿态,随时都要扑上来。 无忧悻悻地收回手:“哎哟……” 张祺笑了一声,没去管。神兽有神兽的自我意识,有它们自己的行为习惯、相处方式,他向来不去管崽子们如何相处,只要不是打起来就行,但还是要把咪宝正式地介绍给所有家庭成员。他吹一声口哨,把所有崽子都召唤到鸡笼前,郑重地告知咪宝成为新家庭成员的事。 之所以在鸡笼旁集合,是因为伺候了两只鸡仔这么久,张祺已经把它们当成了家庭成员,早已忘了初衷是为了把它们养肥,吃它们的肉。 消息一宣布,崽子们的反应都很有意思。 泰山当然是坦然接受;无忧很高兴;小豆子站在泰山的角上,喊着“咪宝咪宝”,跟着傻乐;小布丁十分不情愿,但不敢表现出来,低着头抬着眸打量着咪宝,一副怂样;小绵羊就搞笑了,它压根不在乎,还没把话听完就溜了。对它而言,比起家中发生的大事,吃竹子更为重要。 大事通知完,张祺继续去弄那几头狼。 因为狼的身体太大,而他也没有剥狼皮的经验,只能硬着头皮上。 起初十分没有经验,弄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头狼的皮给剥下来,而且剥得还不好,被刀捅穿了两处地方。 不过有了经验之后,接下来就愈来愈顺利,给最后两匹狼剥皮,花了二十分钟都不到。 给狼剥完皮,张祺已是精疲力尽,但还得强撑着,把肉给处理了。 弹簧刀和角刀都没法用来砍骨头,他只能把肉给一一剔下来。 剔完头狼的肉,已是傍晚,张祺赶紧割了几根藤蔓把肉给绑起来吊在竹竿上。至于剩下几匹剥了皮的狼,他切了两条狼腿给猞猁做晚饭,剩下的搬到了山涧旁空旷的地方,弄了些树枝和竹枝给盖上,等到明天再剔肉。 晚上没太阳,温度也低一些,放到明天早晨应该坏不了。 忙完了,张祺才得以喘口气。新灶还不能用,他用几块石头垒了一个粗糙的临时灶台,凑合着煮了一点咸鱼木禾米饭,就着白䓘果,解决了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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