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白裹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穿着雪白的足袋噔噔噔跑到程石面前仰着头看他: “程石,你真好!我今天简直太高兴了!” 今夜窗外的月影昏黄,偶尔能听见一声鸟叫。 那是春日要来了,最早回来的鸟儿在宣告自己的存在。 屋里烛火明亮,但也是昏黄的,烛火在程石脸上打了一层柔光,让他冷硬的侧脸都好像变得更温柔了些。 沈江白捏紧了身上披着的被子,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踮起了脚。 柔软的唇贴在程石的侧脸上,像羽毛似的扫了一下。 小少爷脸颊慢慢红了,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程石,期待又害怕着他的反应。 程石表情错愕一瞬,下意识抬起手摸了下脸。 沈江白声音呐呐,有些不自觉的羞怯:“程石,你……很好。” 程石抿了下唇,眼神闪了闪,开口道:“少爷,这不合规矩。” “您今日只是太高兴了,属下不会当真,您最好也只当今日的事情没发生过。” 小少爷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想到程石会是这个反应。 他不信邪的逼近程石,眼神灼灼的盯着他:“你难道对我就没有别的想法吗?我不相信你今日带我出去只是因为我是你的主子。 程石,我是认真的。” 小少爷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喜欢程石,就要光明正大的告诉他。 哪怕被他喜欢的人只是一个奴隶出身的下人,又或者只是一个侍卫。 只要他喜欢,他就愿意和他在一起。 小少爷目光晶亮,带着期许,比程石见过最昂贵耀眼的宝石还要漂亮。 在这样的目光下,他竟然下意识的想要躲闪。 小少爷松开身上的被子,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件中衣。 暴露在空气中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像是引颈就戮的羔羊,献祭似的朝着程石仰起头。 程石眼眸深沉,纤长的睫挡住了他眼中的深意。 沈江白鼓了鼓脸颊,突然伸手捧住了程石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双唇相贴,不同的冰冷逐渐混杂出炽热。 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不断溢出,本来是沈江白主动,但后来也不知为什么主导者变成了程石。 小少爷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程石的手掌存在感极强的握着他的腰,轻轻揉捏着,好像是在调戏,又好像是抗拒。 小少爷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话本子上寥寥几行的叙述。 所以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以为只是表达喜爱的动作竟然能做的这么让人脸红心跳。 他的呼吸被掠夺,隔着两层单薄的中衣,心跳逐渐和另一个节奏合二为一。 只不过这其中,一道心跳强而有力,另一道却带着点孱弱。 双眼逐渐漫上水雾,沈江白感觉自己从唇舌到头皮乃至全身都在发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江白听见一声喟叹。 似乎带着无奈,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他听不太出来的感情。 这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希望在做这样亲密的事情的时候,程石能和他一样,都是快乐的。 他刚想开口问一问程石,就被重新堵住了唇。 程石的手掌落在他眼睛上,视线一下子全都黑了下来。 程石低声道:“小少爷……” 沈江白嗯了一声,带着点黏腻的哭腔。 这一整晚,程石叫了无数声小少爷,沈江白就应了无数声。 一直到沈江白困倦的昏睡了过去,程石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赤裸着抽身而去,眼神复杂的看着睡得香甜的沈江白。 小少爷不会知道,他无数声未尽之语是什么。 正如他不会知道,今晚之所以会带着他出府,只是不想让他追究他一整个午后究竟去做了什么。 可在看到小少爷那样灼热直白的目光时,他竟恍然生出一种不敢与之对视的惧怕。 他怕什么呢? 这是他本来就已经计划好的,是他从前勾勒过无数次的未来。 每一个午夜梦回,想到今后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值得畅快的浮一大白。 可现在,那场梦似乎因为有了一个叫沈江白的人变得更加绮丽旖旎,但也更加危险嗜血。 程石不知道这对他是好是坏,可他无法拒绝。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他似乎,有些逾矩了。 * 程石在沈江白心中的地位似乎越来越高了。 这是沈江白院里下人们共同的想法,也是让沈修然最郁闷的所在。 似乎从某一天晚上之后,沈江白就对程石更加亲近起来。 是亲近,而不是信任或者倚仗。 更让沈修然无法忍受的是,渐渐的,从前只有他会和沈江白一起做的事情,沈江白现在都分享给了程石。 程石在渐渐挤占沈江白身边他的位置。 程石是他见过最有心机也最耐心的人,在他渐渐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在他没发现的时候,其实已经在和沈江白渐行渐远了。 他想要再靠近沈江白身边,已经为时已晚。 他发现只要有程石在面前的时候,沈江白的视线只会为他一个人停留。 他太懂那样的眼神了,那不是信赖,那是喜欢,那是爱。 沈修然嫉恨的不得了,他尝试了无数种办法想要把程石从沈江白身边赶走,但最终得到的却只是将沈江白推得更远。 终于,再又一次劝沈江白要小心程石的时候,沈江白不满的看着他: “沈修然,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生气了。” “还有,我不妨清楚的告诉你,我爱他。”
第73章 捡来的小奴隶是个黑心肝23 即使早就有了相同的猜测,但在听见沈江白毫不掩饰的话的时候,沈修然还是嫉妒愤怒的要命。 他辛辛苦苦养育的梅花上落了一点残雪,苍白的雪色看起来刺目又多余,是不应当落在梅花花瓣上的颜色。 可惜只有养育梅花的人想要拂去这碎雪,在其他时候,这雪反而让梅花显得更加娇艳。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沈修然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让他说不出来半句话。 他明明想问沈江白很多话。 是他对沈江白还不够好吗? 是他认识沈江白的时间短吗? 是他哪里不如程石吗? 到底为什么……他哪里不值得被爱…… 沈江白第一次看到沈修然这样颓然的表情。 他隐隐知道沈修然对自己的心思,但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他并不喜欢沈修然。 也并不相信,沈修然真的非他不可。 在沈江白看来,沈修然之所以会对他那么好,千依百顺的样子,不过是因为他还暂时依附在沈家。 他知道沈修然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这样的人不会困囿于感情。 所以哪怕明知道沈修然不想听见他说这样的话,他还是说了。 但现在看来,可能他对沈修然的了解还不够清楚,又或者是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沈修然的感情。 冰川悬浮于海面,沈江白想那不过是昙花一现,只要太阳出来,光线升起,这些冰块就会化成海水消失不见。 就像沈修然的爱或者喜欢,在遇见更好的人,有更广阔的天地,在不用依附于丞相府他也能有自己的地位之后, 这样摇摇欲坠的爱迟早是会消失的。 但沈江白错了,平静的海面下,冰川的本体庞大。 它深深潜藏在海面之下,任何人都轻易看不出来,但只要有船只不信邪的撞过来,就会顷刻间被撞个粉碎。 沈江白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沈修然的目光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他面前,沈修然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样子,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就好像,他疯狂的想要吞噬面前的一切一样。 沈修然察觉到沈江白瑟缩的目光,苦笑一声:“小白,你怕什么呢?” 不管他再怎样狠辣,只有一个人,如珠如宝,比世所罕见的鲛珠还要更珍贵。 培育珍贵花树的匠人再怎么厌恶梅花落雪,也只会厌烦不长眼色的雪片,而不是怨怼梅花。 梅花挂在枝头,能做什么呢? 他的小少爷年少好骗,懂什么呢? 沈修然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 颓然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解脱:“小白,你现在还太小了,我们不谈这些。” 沈江白本来还有点介意,但见到沈修然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习惯早就让他放下了戒心。 他扬起下巴,有点不服气:“你也就只比我大三岁,而且你也不见得比我懂的还多。” 沈江白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修然的表情,见他果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沈修然的肩膀:“你放心吧,我都听说了,我爹已经在帮你留意京中的权贵小姐了。” 沈江白还是太过于天真了,以为沈舟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见到沈修然年纪越大,该到了成家的时候。 事实上却是,这些人家都与沈舟关系匪浅。 沈修然眼神温柔的看着面前兴致勃勃掰着手指数那些佳丽的少年。 他没有说的是,如果不是有他的存在,这些姑娘都有可能是会少年未来的妻子。 沈江白说的口都干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刚才恐怖的沈修然他心中还没有多少想法。 但现在面对着和以前一样温柔的沈修然,他却突然冒出了一点点愧疚。 平心而论,沈修然对他真的很好。 他知道自己的脾性,除了身边这些和他认识了很久的人,别人都只会觉得他骄纵不堪。 但不管他怎样闹脾气,沈修然都愿意忍让。 沈江白知道这其中固然有沈舟的原因,但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沈江白被冰的一个哆嗦,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沈修然蹙眉看他,自然的从他手中把冷茶杯端走,又倒了杯新茶给他。 沈江白喝了口热茶,才觉得刚才被一路冰被直接冰到的胃才舒服了一些。 喝了半盏茶,沈江白才愣了一下,刚才他和沈修然的动作实在是太自然。 他明明已经决定让沈修然看清楚他和程石之间的关系,竟然还这样坦然的接受着他的照顾,这样不好。 沈江白轻咳一声,放下茶杯认真的看向沈修然: “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小少爷道:“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现在在丞相府,又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肯定是要听我爹的。” “但你放心,我肯定会和我爹说清楚,尊重你的意愿,一定得娶个自己喜欢的人才行。” 沈江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晕开了一点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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