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真能为了自己的儿子,联合起来放梁王出海。 不得不说,罗琅此举,一石数鸟且阴毒至极!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莫惟殊,道:“谢世渊之子谢忱,是我与惟殊旧日伙伴。尤其惟殊与谢忱,平日更是形影不离。罗琅既要用清平清源胁迫我,在抓到我之前,必定不会伤及两个侄儿。但是防守,也一定非常严密,定会派人暗中盯紧谢忱,防止我们从他那里下手。” 沈广安微微点头。 “人心会变,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谢忱那边是什么情况。距离梁王最后的期限还有两日,这两日,我会想办法与惟殊潜入梁州城内,找到谢忱,试他一试。” 莫惟殊听着,心里难受极了。 西昌侯平日闷不作声一个人,谢忱性子却活泼的很。他们与周龄之、阆玮宁四人,从五六岁就跟在沈绍安身后,亲兄弟一样一起长大。 如今却…… 莫惟殊不相信谢忱会反,他看向沈绍安,道:“九哥,要不,还是让我先进城去看看?” “不行。罗琅一定会猜到我们之间的某一个会来找谢忱,想必,他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一个人去,恐怕应付不过来。” 沈绍安揉揉眉心,“还是想办法让谢忱主动联系我们。” “九哥有办法?” 沈绍安却没有回答,转而问沈广安,“如今梁州城内是什么情况?” “城门紧闭,无进无出。这是梁王的老剿,城内防守极为严密,消息根本传不出来。” 沈绍安笑,“防守再严密,也有疏忽的时候。” 随着北关军围城的时日越久、粮草渐渐不足,城内叛军所承受的心理压力便会越大。 崩溃只是早晚。 他扬声唤道:“云荆!” 云荆立刻进了帐,“少将军。” “让他们几个都进来。” “是!” 云荆出帐叫了人,一会儿工夫,十个人齐刷刷站在沈绍安面前,拱手一礼道:“少将军!” 莫惟殊看着这架势,直接羡慕坏了。 沈绍安道:“准备一下,今晚进城。” 众人齐声应是。 等众人出了帐,莫惟殊小声问沈绍安,“哥,这些,都是你的亲兵?” “不是。”沈绍安笑眯眯地回,“是摄政王的人。” 刚出京城,云荆就告诉他了,摄政王将他身边的影字号暗卫派过来十个人,保护他的安危。 有高手保护,他怕啥呀? 龙潭虎穴也敢给它捣喽。 “哦对了。”沈绍安又想起一事,他拿出圣旨,交给沈广安,“三哥,你把军队拉到城下,等我信号。只要看到我发的信号,你就命传令兵大声宣读圣旨。人数越多、声音越大越好。” 沈广安接过圣旨,展开一看,顿时乐了,“好你小子,论鬼点子,数你最多。行,这事儿,三哥一定给你办妥妥的。” 到了半夜,沈绍安一身夜行衣,站到了队伍前面。 寒冬腊月的半夜三更,纵是处在梁州这样冬季很少见到雪的州城,也冷得刺骨。 看着莫惟殊青青紫紫的脸色,沈绍安忍不住问他,“你行不行啊?” 莫惟殊一挺胸,“必须得行!” 沈绍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行,那就出发吧。” 一行人摸着黑到了梁州城下。 其中两个影卫人手两把锋利的匕首,背着一捆麻绳提气而起,如同两只壁虎,顺着城墙刷刷几下就爬了上去。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两根麻绳从城墙上垂了下来。 沈绍安让云荆照应一下莫惟殊,自己率先爬了上去。 莫惟殊有些惭愧。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他,沈绍安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不会带上他这么个累赘。 别人都上去了,他才爬了一半,最后还是云荆将他拽了上去。 城墙角落躺着两个人,生死不知,想来应该是这一块负责值夜的兵士。 沈绍安让人将这两个人捆在绳子上放下城墙,以免两人醒来之后暴露他们的行踪。 外城防卫并没有三哥说得那样严密。 连日作战,又是起兵叛乱,在接连败退之后,再逢新年佳节,背井离乡的叛军军心已经开始不稳了。 外城好进,内城却没那么容易。 沈绍安也没打算现在进内城,只将自己随身戴的一块玉佩交给一名影卫,吩咐道:“你戴着这块玉佩,在内城四处晃一晃,两日内若无人寻你,立刻出城。” 影卫接过玉佩,轻声应是。 随即身子一晃,人已经消失在黑夜里。 沈绍安伸了伸懒腰,“行了,找个地方睡一觉,明日再说。” 莫惟殊不解,“九哥,这样,就行了?” “要不然呢?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再摔进沟里去。” 那倒也是。 外城空房子很多,百姓也都害怕战火殃及自家,有很多人早已拖家带口离开。 云荆找了一处空房子,带着一行人过去。 留下两人轮值,其他人盖上被子结结实实睡了一觉。 连日奔波,沈绍安也累坏了,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莫惟殊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昨晚,他一夜没睡,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没想到这位爷,在梁王的地盘上,竟然能睡到昏天黑地。
第136章 谢忱:我还有活着的机会吗? 谢忱是在午后出现在外城的。 他刚刚出现,藏在城门口的云荆就发现了他。 沈绍安让影卫过去看看,“你去看看,有尾巴的话,处理干净。” 谢忱跟着梁王到了梁州,居然还带着他的彪子。 彪子闻到了莫惟殊的味道,一路拖着谢忱,疯狂地摇着尾巴冲进小院。 一进门,莫惟殊就扑过去抱住了他。 谢忱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见了莫惟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手臂垂着,脸色苍白、神色漠然,整个人不见往日半分神采。 等莫惟殊松了手,他才木着脸,问道:“九哥来了?” 莫惟殊“嗯”了声。 谢忱眼圈就红了,哑着嗓子道:“我想见九哥。” 莫惟殊用手拉住彪子脖子里的绳,控制着热情过度的彪子,道:“九哥在屋里,你自己进去。” 谢忱进了门,屋内居中的桌子旁,沈绍安正拢着袖子坐在旁边,看见他进门,皱了皱眉道:“你来一回,就不知道给哥带点吃的过来?亏我等了你这么久。” 还是那熟悉的九哥的味道! 谢忱忍不住一笑,自跟着父亲起事以来,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那股阴霾瞬间散了一半。 他叹了口气,道:“是我想得不周到。” 沈绍安抬手朝他招了招手,谢忱走过去,坐到他的对面。 谢忱坐下,沈绍安给他斟了一盏茶,推到他面前,“清平和清源被罗琅抓了过来,你知道他们被关在哪儿吗?” 谢忱有些苦涩地笑笑,“不太确定。” 他叹了口气,“罗琅并不信任我,这次我出来,他一定知道你来了,所以派人一直跟着我。九哥,你回去吧,清平清源,我会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 “我来,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清平和清源。” 沈绍安打断谢忱,“还有梁王和罗琅,以及,你……” 他看着谢忱瞬间惨白的脸色,问道:“谢忱,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谢忱苦笑一声,眼圈迅速泛红,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我,还有什么打算……能做什么打算?” 他的下场,唯死而已。 沈绍安道:“不想活着吗?” 活着? 谢忱呵的无声一笑,哑声道:“我还有活着的机会吗?”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能活着,谁又想死? 沈绍安笑笑,“那我找你来,是做什么呢?” 谢忱灰暗的眼神蓦地闪过一抹亮光,又迅速消沉下去,“多谢九哥,你不必为难……” “没有为难。我回京之后进了一趟宫,向皇上讨了一道圣旨。” 沈绍安看着谢忱,“陛下是仁君,不愿大开杀戒。除了首恶,陛下愿意给每一个犯错的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相信以你为人,决计不是那等不分是非的奸恶之人。孝字大于天,谢侯爷在前,作为儿子,你也只能紧跟其后。” “谢忱,只要你不放弃,我必会尽全力帮你!” 以谢忱西昌侯世子的身份,就算将功折罪留一条命,最低也得流放到南昭毒障之地。 到时候沈绍安再求求赫连瑾,让谢忱流放至北关,他就可以照应一二。 这已经是沈绍安尽最大努力,能为谢忱争取到的最好的结局。 谢忱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无声哽咽道:“多谢九哥。” 等他哭够了,才抹了把眼泪说道:“清平清源,应该是被关在梁王府里。因为这几天,我总是见府里的侍从提着食盒,进入梁王府的假山。府里最近防守严了许多,连彪子都不能进去。罗琅知道我跟你关系交好,也一直防着我。” 他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说道:“哦对了,梁王,除了他的两千府兵和两万藩兵,还有一支铁甲军。据说,这支铁甲军有一万人,是他最后的底牌。” “铁甲军?” “嗯。这支铁甲军,配备的是最好的铠甲,全副武装,刀枪不入,非常的难对付。” 沈绍安抓给谢忱一把豆子,自己也捏了一把,不时扔一颗在嘴里“咯嘣咯嘣”地嚼。 他不说话,谢忱也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沈绍安吃完一把豆子,拍了拍手道:“行,一会你把我们带进城就回去。回去之后,就去见梁王,告诉他,说你见过我了。” 谢忱急了,“九哥!” 沈绍安抬手制止谢忱,“照我说得做,就实话实说。说你见过我了,我问了什么,你说了什么,找机会将皇上圣旨内容说给他身边的人听。当然了,把你说过的,清平清源藏身的地点改一下。你就跟他说,你告诉我,清平清源被藏在梁州刺史府的地牢里。” 谢忱眨巴着眼睛,“九,九哥,你不会,真的去劫狱吧?” “我要不去,梁王和罗琅会相信你的话吗?” “可是九哥……” “谢忱,取得梁王的信任,争取活下来,我才有机会救你。还有,如果梁王找到我的行踪,一定会带兵围捕我,到时你想办法让罗琅跟着他,别让罗琅趁乱跑了。你离罗琅远一点,他一旦知道自己必死,定会拿你挡刀。” 谢忱哽咽难言,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应了声,“好……” 沈绍安站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在院里等我一会儿。” “现在就去?”谢忱脸上还挂着泪,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宜早不宜迟,等他有了准备,就来不及了。”沈绍安快速出门,朝云荆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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