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下来,成功将傲娇的黄骠马给忽悠瘸了! 黄骠马用明亮的眼神和欢快的步伐向沈绍安表达了它渴望离开这个马棚、跟随沈绍安奔驰在大草原上的热切期盼。 “孽障!” 一声暴喝打断了沈绍安的窃笑。沈绍安回头,老爹沈时戬正带着人,怒气冲冲朝他冲过来。 沈绍安暗道:来了! 罗琅紧跟其后,跑得气喘吁吁,“主公,主公息怒,九爷少年心性,贪玩而已,万无戏耍摄政王的意思……” “你别替他说话,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什么人都敢招惹,老子今日非打死他不可!省的他出去给老子惹事生非、丢人现眼……” 沈时戬气势汹汹跑在最前,罗琅和数位将军紧跟其后。 后面还有越来越多的人跟上来。 除了罗琅脸上是真切的焦急担心,后面跟着的几位将军,虽然极力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眼里却是明晃晃的八卦之色。 看热闹的人真是多! 沈绍安站在原地一脸“茫然”,问道:“父亲,您怎么了?刚才,说什么呢?” 沈时戬走到沈绍安面前,将一封信甩到他脸上,恨声喝道:“自己看!” 沈绍安将信捡起来,打开一看,顿时笑得眉眼弯弯,“赫连瑾给我写信了?” 沈时戬一脚就踹了出去,“摄政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不对!”沈绍安身手矫捷躲开父亲的“无影脚”,将信封来回翻看一番,难以置信看着沈时戬,“父亲,这是赫连瑾写给我的,您怎能不经过儿子同意,就私自拆了别人写给儿子的信?!” 沈时戬气得脸红脖子粗,话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是你老子,看看你信怎么了?!” “您这是侵犯他人隐私!” “连你都是老子的种,在老子面前你哪来的隐私?还隐私?你想隐什么私?我打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沈时戬左右一张望,随手抽出身后将士的佩剑,朝着沈绍安就砍了过来。 沈绍安左挡右躲,在人群中跑了几圈后,“慌不择路”跳进了马棚。 沈时戬刚让人打开马棚的横闩,就听到里面传来“咴律律”一声马嘶,还有沈绍安惊慌失措的大喊,“别,你媳妇儿要靠他啊啊啊养啊啊啊啊……” 紧随沈绍安喊声而至的,是马棚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匹壮硕的黄骠牡马从马棚中闪电般迅疾冲出,载着一人腾空而起,从众人头上一跃而过。 得得马蹄声迅速远去,带走了沈绍安得意的大喊声,“父亲息怒,儿子先去我大哥那里,等您气消了再回来…来……来……” 沈时戬将剑用力贯到地上,捂着胸口,气得脸色惨白,“这,这个孽障,不成器的东西……” 罗琅手握虚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温声劝道:“主公息怒,气大伤身,万望主公保重身体。” 身后诸将也都纷纷劝谏,“是啊大将军,莫要气坏了身子……” 沈时戬双手掐腰在原地团团转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方才的那匹马,命令道:“木老三呢?让他过来。” 木老三还以为自己犯了事,白着一张脸战战兢兢过来了。 沈时戬问道:“方才那个,是老七猎回来的那匹马?” 木老三连忙弯了弯腰,“回大将军,正是!” 沈时戬很好奇,“老九把它给骑走了,他是怎么驯服那匹马的?” 从这匹马猎回营地,不知道多少人跃跃欲试想将其驯服,最后都被那匹牡马杀了个片甲不留。 一提起这事儿,木老三也觉得不可思议,“小将军说,要给它娶个媳妇儿。” “嗯?”沈时戬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驯服的?!” “小将军说,说是一定给它找个又健壮、又漂亮的小母马,那匹马就,就……” 沈时戬“呵呵”地笑,“哎呀这个小兔崽子,正经事不会做,鬼点子倒是不……” 正说着呢眼睛突然一瞪,气到顿足,“连匹马都知道要找母的,他……他……” 啊呀呀简直气死了!!
第44章 赫连瑾对沈绍安的爱,藏在日常每个细节里 “扑哧,哧……”身后人群中有人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沈时戬顿时气得面色紫胀,大喝一声,“云荆!” 云荆从人群中越众而出,拱手一礼,道:“大将军!” 沈时戬挥挥手,“你去,你快跟上去,看着点。这一路上不太平,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又冒冒失失的……唉,快去快去!” 云荆单膝下跪,领命离开。 沈时戬望着云荆渐渐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慈母多败儿!” 老九多好一孩子,在京城这个骄奢淫逸的大染缸里,沾染了一身的坏习气。 若是这孩子自幼跟在自己身边,早就出落得比他这几个哥哥更优秀。 既然来了北关,说不得自己就得多费费心,把他的这些坏毛病,都给改过来! 黄骠马果然是难得的良驹,眨眼工夫就跑出去几里地。 沈绍安拍拍马脖子,“兄台,慢点,等个人。” 等马速慢下来,得得悠闲往前走的时候,沈绍安摸着下巴,沉吟道:“我得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一听就特响亮、与众不同、如雷贯耳那种。” 黄骠马打了个响鼻。 沈绍安叹道:“叫什么好呢?雷霆?追风?太俗了。老人都说贱名好养活,但是这么英俊的牡马,叫什么二狗子、狗蛋啥的,太掉价了。” 黄骠马咴咴两声表示赞同。 沈绍安看着黄骠马黄油缎子似的背毛,打了个响指道:“有了,就叫你阿黄吧!” 他拍拍马脖子,问道:“阿黄,没意见吧?” 黄骠马不懂,但是背上这两条腿的人类说好,那可能,就是好的吧? 一人一骑又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工夫,沈绍安第N次回头,才终于看到身后蜿蜒崎岖的雪地里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小黑点慢慢放大,云荆的模样渐渐进入沈绍安眼中。 沈绍安翻身下马,跳起来朝云荆挥了挥手,“云荆大哥!” 云荆快到沈绍安身边时,纵身下马,快走几步拱手一礼,“九爷。” 他抬头看向黄骠马,回道:“属下来时,罗长史让属下给九爷带了全新的马鞍。” 云荆将马鞍装好,检查过没有问题,方后退一步,拱手道:“可以了,九爷请。” 沈绍安道了谢,扶着马鞍一跃而上,提起马缰道:“那我们出发吧,从这里到赤水岭百余里。雪天路滑,天儿又冷,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赤水岭。” 云荆应是,上马跟着沈绍安启程。 这北关的冬天,是真得冷啊! 昨夜刚刚下了一场大雪,今日天还是阴着的。骑着马跑起来,凛冽的寒风仿佛能把人的肌肤割裂。 云荆有内力并不觉得有多冷。但沈绍安没有内力,跑了没多久,就感觉整个人已经冻成了冰棍儿。 尤其路面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路况不明,更容易出危险。 跑了一个多时辰,沈绍安感觉与云荆的距离在渐渐拉大,连忙找了一个平缓背风的山坡,一收马缰停了下来。 等云荆赶上来之后,道:“我们在这里稍事休息,吃点东西再走。” 云荆应了是,拴好马,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水囊递给沈绍安。 沈绍安接过来,拔开塞子闻了闻,惊喜道:“云荆大哥还带了酒?” “是。”云荆微微地笑,“摄政王叮嘱过属下,说九爷爱酒,让属下常备着。” 一番话让沈绍安熨帖到了心坎里。 水囊带着云荆的体温,并不凉。几口酒下肚,不一会儿,四肢肺腑就升腾起一股热气,驱走了身体里的寒意。 沈绍安看着云荆砍柴点火,从马匹身上解下锅盔,盛了雪放在火上架着,又从一只布袋里取出一些肉粒放在里面。 不多时,一股肉香就从热气蒸腾的锅盔里冒了出来。 看着看着,沈绍安就有些走神。 梦里北关三年,沈绍安对赫连瑾恨之入骨,连带着对他的一切都抱着仇视排斥的态度,他派来的亲信,都被沈绍安边缘化。 云荆的出现,是在与北郦左贤王部的一次交战中。 左贤王是北郦战力值顶尖的战神。 那一仗,打得极为艰难。 沈绍安与左贤王狭路相逢,差点死在他的暗刃弯月镰之下。云荆突然出现,砍伤左贤王,将沈绍安救出。 左贤王重伤退兵,沈绍安险胜。 前两年,云荆一直都低调的没有多少存在感。除非生死关头,他几乎从未主动出现在沈绍安面前。 即便后来沈绍安视他为知己,他也很少提起自己的身世和过往。 现在想想,那冰天雪地的野外,扈从端来的热气腾腾的肉汤、带着余温的酒,未尝不是云荆的手笔。 沈绍安突然感觉有些鼻酸,眼中有了一些湿意。 他吸吸鼻子,站起身,环视周围。 此处是郕阳关大营西北五十里的一处山谷,当地人称之为“野兔谷”的地方。 梦里的沈绍安曾带人在这里伏击过郦军一支近千人的游击军。 云荆烧水的地方下面是河床,眼下覆了厚厚一层雪。等到了夏天,从上游下来的水会漫过河床,河里就会有一尺多长的银鳞鱼。 那时的野兔谷、包括郕阳关,都已经被郦军占据。 如今,这个地方还是大梁的国土。 他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让北郦的铁蹄再踏进这片土地! “九爷,汤好了,喝点汤暖暖身子。”云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沈绍安的回忆。 沈绍安回头,接过云荆递过来的碗。氤氲的热气朦胧了沈绍安精致的五官,一口热汤进肚,带着熟悉的辛辣。 沈绍安张嘴哈了口气,眼角沁出泪花,“真辣!” 云荆笑了,“北关天寒,尤其下雪的时候,人身上热气散得快,容易受寒气侵蚀生病。临行前,摄政王交给属下一包姜粉,是用烤干的老姜根细细磨了,做汤的时候放在里面,可以驱寒。” 他看着低头默默喝汤的沈绍安,掩下心中的疑惑:方才他从背后看这位沈九爷,恍惚间从这位爷身上感受到了凌厉的气势和冲天的战意。 他站在那儿看着这片天地,那眉眼之间,仿佛经历了几世轮回、沉淀着岁月沧桑。 就连一些久经沙场的将军,都未必会给人这种感觉。 而这位沈九爷,不过是一位长在锦绣堆里、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哥儿,怎么会有如此气势? 沈绍安将云荆递给他的饽饽掰碎了泡在汤里,连吃带喝一阵风卷残云,一会儿工夫就吃饱了肚子。 云荆又用化开的雪水饮了马,给马喂了些豆饼,两人这才继续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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