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这五座宅院,连宅子加修葺加家具布置丫环仆从等等,那就得是个天文数字。 生得时候挺开心,挣钱也得拼了老命地挣啊! 沈绍安站起来抻了抻腰:还好他不用这些,给老爷子省了一大笔银子…… 回到遂安苑,看到如意,沈绍安这才想起庄子上的冯家夫妇。 他去了归院,好不容易等到母亲停下来喘口气,连忙上前说了如意的事。 沈夫人反手捶了捶背,嗔道:“这件事还能等你想起来?那冯家夫妇,母亲早就将他们发卖了。” 沈绍安汗颜,陪着笑给母亲揉了一会儿肩,就又有下人过来问事。 沈绍安出了议事厅,站在归院的游廊里,看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主子下人,听着隔壁院里几个堂妹侄女儿的嬉笑声,眼眶却突然湿了。 他抬头看看瓦蓝的天空,看着院中已经嫩绿一片的花树,长长吁了一口气:梦中沈家的灾难,如今才算是真正过去了! 父母亲、哥哥侄儿们都在,他的家,也还在……l 大哥是要承袭父亲侯爵的镇北侯世子,如今在兵部任职。 二哥去了城防营,三哥六哥七哥八哥都去了北衙。 清纾进了大理寺,清麟清濯去了京兆府当差。 每个人都有了不同的差事,也都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不同的生活轨道。 沈绍安相信,以后,定然会越来越好! 三月初六,新人进了门。 三月底,祖母娘家侄儿、沈绍安的几个表叔表叔母带着他们的儿女也到了京城,准备给老夫人贺寿。 其中还有四个如花似玉、正值妙龄的姑娘。 沈府后花园的莺莺燕燕一下子多了起来。
第171章 表哥表妹啥的,有点恶寒 府中女眷一多,沈绍安就基本不怎么住到遂安苑,无论多晚,都回摄政王府歇着。 云荆几人住的客院也腾了出来。 连日劳累,沈夫人到底马上就是六十岁的人了,一场春雨过后,突然就发起热来。 沈绍安下了朝没回摄政王府,留在归院照顾母亲。 几个嫂嫂和父亲的妾室都过来探望问安。 沈夫人头上搭着帕子,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吩咐,“老大媳妇要主持中馈,纾儿媳妇多帮衬着你婆婆。几位姨娘,都是做婆婆的人了,就不用在这里立规矩了。家里这么多客人在,老二老三媳妇也搭把手。老六的孩子还小,老七媳妇又有了身子,别再过了病气。有绍儿在这儿,你们都去忙吧。” 大嫂没动,其他人也都忤着没敢动。 沈夫人又说道:“我就是这几天累着了,没什么大毛病。你们一早一晚的,也不用过来请安,知道你们孝顺,就是让我清清静静歇两天就好了。” 大嫂这才恭恭敬敬行了礼,轻声应了是,带头退了出去。 人一走,母亲让双盈也带着人退了出去。 沈绍安就知道母亲想跟自己说体己话,连忙坐到了脚榻上。 沈夫人幽幽叹了口气,道:“可能真是年纪大了,不知怎的,母亲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做噩梦。” 沈绍安心里一跳,直觉母亲的噩梦可能跟自己梦里差不多。 果然,“我就梦见,你父亲和哥哥们都陷入了埋伏,漫山遍野都是北郦军。” 沈夫人心有余悸,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我就喊啊,快跑啊,别再打了,再不跑就真跑不掉了。” 她叹了口气,“结果,他们都听不到。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父亲浑身是血倒了下去。” 沈绍安用力握住沈夫人的手,轻声说道:“母亲,那是梦。您和父亲,都会长命百岁的。” 沈夫人捏着帕子擦了擦泪,感慨道:“是啊。我醒来之后,心里惶惶地跳,早起就觉得鼻子不通气。可能是昨儿淋着雨,又被风扑着了。” 沈绍安却想着,古木堡之战后,祖母猝然离世,当晚母亲也悬梁自尽。 心里突然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他安抚过母亲,看她睡了,才走出房间,问双盈,“金太医来看过,可知道太医怎么说?” 双盈回道:“金太医只说夫人是累着了,昨儿夜里又受了寒,照着方子喝药,歇息几日便能康复了。” 沈绍安这才放下心。 刚要转身回房,就见一个身穿嫩绿色薄衫、月白色襦裙、披着白色软纱披帛的年轻女子,端着一碗药翩翩而来。 昨日下了雨,今日天还阴着。 虽然已经进了四月,风还是有些凉。 这女子走在风里,葱绿色披帛被风卷起,月白色的裙摆翩飞,像一棵耷拉着叶子的小葱,很是有些……美丽冻人! 是以她那白生生的小脸,冻得有点发青,多少有些“惨不忍睹”。 然而刚踏上廊檐下的石阶,女子抬头看见站在门口长身玉立的沈绍安,青青紫紫的小脸顿时飞上一抹红云,看起来生动了许多。 隔着老远,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已经扑鼻而来。 她轻提裙摆,迈上石阶的腰肢也变得越发柔软,微垂着头走到沈绍安面前,娇声唤道:“九表哥。” 沈绍安莫名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表哥表妹啥的,有点恶寒。 沈绍安认识这个女子,好像是五表叔母妹妹家的女儿,好像叫什么春卷儿?油卷儿还是花卷儿来着?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拐弯亲戚。 袁家几个表亲带着这几个女孩儿来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要跟沈府亲上加亲。 镇北侯府中未成亲的还有沈绍安和清麟清濯。 表叔家的女儿侄女儿外甥女儿不可能嫁给小一辈的人,又不好低头做妾。再加上沈绍安容貌如此出众,是以这四个姑娘齐刷刷将目光对准了沈绍安。 沈绍安瞬间化身众妖精眼里的唐僧肉。 姑娘们来府上不到十天,已是花样百出,各种搭讪的借口都找遍了。 这个时代,女子婚事多身不由己,女孩儿为自己谋算,只要不踩到沈绍安的底线,沈绍安也不会给她们没脸。 但是今日…… 沈绍安眉头微微一皱,朝女子点了点头,道:“碗里可是给夫人熬的药?” 女子见沈绍安跟她说话还和颜悦色的,顿时眼睛一亮,鼓起勇气含羞带怯地看着沈绍安,“是,是涓儿无事可做,正好看到夫人的药煎好了,便送了过来。” 沈绍安笑笑,“姑娘既来到沈府,便是沈府的客人。这些本该是下人做的,姑娘远来是客,怎好劳烦姑娘?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双盈她们来做为好。” 沈绍安皱起眉头训斥双盈,“母亲看重你,你也不该如此轻狂了?连药都要劳动府里的客人去端,养着你们又有何用?” 双盈情知九爷平素最是好性儿,轻易不会训斥府里的下人。 如今当着这位姑娘的面发火,可见对这女子擅自端药送药一事极为反感。 闻言当即去接涓儿姑娘手里的药碗。 谁料这位姑娘死死攥着碗,眼巴巴看着沈绍安就是不松手。 双盈顿时有些恼了,眉头一竖道:“姑娘可松了手罢,再攥着也是无用。姑娘没听我们九爷说吗?这是下人才做得活计。姑娘可是千娇万宠的小姐,千万可别自轻了身份!” 那姑娘眼圈一红,泪珠儿就在眼眶里打转,泫然欲泣地看着沈绍安。 沈绍安连看也不看她,转身往室内走,一边走一边吩咐,“双盈,母亲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这段时日,看着门些,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进来扰了母亲清静。” 动不动就哭哭咧咧的,不吉利!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这么远端过来,药性怕是已经散了,去归院的小厨房重新煎一碗。” 双盈连忙屈膝应了是,也不接那药碗,直接去了小厨房。 那姑娘的脸顿时涨成了大红布。 呆立良久,见房门始终关着,只好跺了跺脚,悻悻离开。 沈绍安坐在隔间短榻上,头大地揉了揉眉心。 从袁家表叔一家来了之后,他不管去哪儿,总会有“不期而遇”的姑娘,不是在他面前丢了帕子,就是在他面前崴了脚。 更有甚者,还有假装走路不抬头,直接往他怀里撞的。 他又不是傻儿,这么明显的“碰瓷”,他会看不出来? 所以那丢了帕子的让她自己找、崴了脚的跌了个屁股蹲、差点撞在他怀里的,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今日来送药,明儿搞不好就要来个大联欢…… 来送个药抹那么香,母亲是喝药还是喝她的脂粉味? 尤其现在母亲病着,这个时候来搔首弄姿,还拿着母亲治病的药作筏子,那不是找难堪吗? 半个时辰后,双盈端着药碗进来,沈绍安唤醒了母亲,亲自服侍她用了药。
第172章 北郦来的姑娘 到了掌灯时分,沈夫人出了一身的汗,再摸额头,已经退了热。 晚饭侍奉着母亲喝了一碗糯米鸭肉粥,吃了一小块饽饽,沈绍安这才放下心来。 又担心母亲夜里再发热,干脆让双盈使人去遂安苑,让四喜把他的被褥送过来,准备夜里就歇在西侧书房的小榻上。 四喜一边铺被褥,一边小嘴嘚啵嘚,“九爷您不知道,如今咱们那遂安苑前的小路就快被踩成明镜儿了,无论多远的路都能恰好路过。路过也就罢了,还一天路过八十回。奴婢侍候了您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种奇景儿。” 双盈笑得直不起腰,伸着手去拧四喜的嘴,“我看这小蹄子竟是九爷给惯的,小嘴儿刀子似的不饶人。” 沈绍安将擦手的帕子交给旁边的丫头,笑道:“给你支个招儿,赶明儿你搬把椅子放在门口,再摆上一张桌子。谁要从门前过,只管问她要路费,可不妥妥一条财路?”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收成就当你陪嫁银子。” 四喜一听,眉头立时就竖了起来,“九爷好没意思,说路过遂安苑的姑娘们呢,打趣奴婢算什么?” 双盈笑得直接跌到了地上,捂着肚子直嗨哟。 几个人正说得热闹,金嬷嬷走了进来,嗔道:“老婆子老远就听到这里叽叽呱呱笑个没完,原来是这两个小蹄子躲在这里偷懒。” 双盈过去抱住她撒娇,“哎呀好嬷嬷,双盈就偷了这么一会子懒就被您老人家发现了。偏您老人家一把年纪,一双眼睛跟明灯儿似的。” 金嬷嬷也笑,对沈绍安道:“九爷,摄政王过来府上了,正在前院跟侯爷说着话呢。侯爷让人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沈绍安心里一喜,连忙换了衣裳,去了前院。 父亲要侍奉祖母,母亲担心过了病气给祖母,便将父亲赶去了前院书房。 沈绍安到前院的时候,正好听到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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