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侍妾就是拿捏了魔尊这点,才设了此局。眼下看来魔尊已经冷静下来,智商又恢复了,最起码没发癫。 可很快,林安就发现自己错了。 魔尊寒声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乱嚼舌根,那不如好好嚼个够!”他的目光冷冷扫过泡在血窝里的碎瓷片,微微眯着眼睛,语气危险,“吃下去!” 侍妾吓得几乎魂不附体,赶紧爬到了魔尊面前,丝毫不顾形象地哭道:“奴错了,不要,不要啊,魔尊!” 然而,魔尊十分冷血无情,一脚将人踢飞,两个侍卫会意,立马冲上前来,一人抓着侍妾的肩,一人抓起地上的碎瓷片,掐着他的下巴,正准备直接往他嘴里塞。 晏陵突然开了口:“误会一场,何必……”罚得太轻了,不足以泄愤,但他是正道修士,得装一装慈悲。 此话一出,魔尊立马换了副嘴脸,满脸温柔地轻声道:“玉郎,你就是太良善了,这贱人如此害你,你能容忍,本座却是不行!” 说着,还欲摸晏陵的手,但却被晏陵躲开了,林安两只乌乌的大眼睛,看得真切。 魔尊的神色沉了沉,似乎在强忍怒意,但终究没有发怒。 只是摆了摆手,吩咐侍卫:“拖出去,莫脏了仙君的眼!” 顿了顿,魔尊看了一眼立在一旁,静默不语的晏陵,似故意同他对着干一般,冷笑:“如此贱人,纵死也不足为惜。淋上热油,行梳洗之刑!” 此话一出,晏陵的眉头果然蹙得很紧,立马又要开口,却被魔尊拦住,他道:“玉郎,本座这可是在为你出气,你可不要辜负本座的一番美意啊。” 侍卫们立马将人拖了出去,很快就传来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几乎响彻整个魔宫。 林安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哪怕就是在影视剧里,也不会出现这种酷刑啊,更何况影视剧里都是假的,而现在,即便不用亲眼去瞧,可惨叫声,以及浓郁的血腥气,几乎将林安完全包围住了。 他腿软得厉害,站在原地摇摇欲坠,再度庆幸,还好自己跑得快,否则现在受苦受难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可下一瞬,魔尊似乎察觉到殿里还有个电灯泡,打扰自己和玉郎亲亲我我了,不悦地道:“你还站在这里作甚?还不退下?” 林安刚要退下,哪知魔尊突然又唤住了他,许是父爱灵光乍现,竟道:“今夜,险些冤枉了你。”话锋一转,一脚踹亲儿子下地狱,“你思念亡母,本座允你,但玉郎是本座的心上人,择日便要成亲,便是你未过门的母亲。” 在人亡母祭日当天,说这种话,魔尊真是渣得可以,渣得明明白白。林安正暗暗思考,如果是原主,此刻应该做出何等反应。 他必须先草原主的人设,万一被魔尊发现,他是个假冒的,那势必要活活弄死他。 不想死,他就想好好活着,哪怕以后当个普通人,一天三顿,顿顿白稀饭就咸菜也行啊。 尚未来得及开口,魔尊就望了一眼晏陵,又道:“再不许你对玉郎不敬。” 林安恍惚想起,原主嘴挺贱的,也挺狂,之前都是张口一句贱人,闭口一句浪|货,哪怕是当着晏陵的面,也会破口大骂他装什么玉洁冰清的圣人,不过就是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骚狐狸。 这么想来,确实是挺不敬的,大不敬。 他突然有点共情晏陵了,晏陵厌恶原主果真不是毫无道理的。 纵然晏陵天性悲悯,良善正直,但人非草木。 不知晏陵事后,会不会羞愤欲死,觉得此前为解绕指柔,而行出的荒唐事,分外恶心。 又会不会宁剥|皮削肉,也要留下清白。 可这清白二字,出现在一个绝世大美人,尤其是被无数人觊觎的病弱清冷仙君身上,实在八字太轻。 而现在—— 林安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被掐得通红的右手,心想,晏陵的清白,已经毁在他这只爪子上了。 保密,一定要严格保密,若是被魔尊这个渣爹知道,他就死、定、了! 晏陵看着林安下意识的动作,眸色瞬间就沉了几分,看他,如看死人。
第4章 来,给仙君敬茶 魔尊生性多疑,嫉妒心重。 晏陵实在生得太美了,美到足以令天地之间一切生物黯然失色的地步。 儿子只是丑,又不瞎。 身体里又流着魔族淫|乱不堪的血统,在面对如此美貌的仙君,绝不可能不动心思,除非他不举。 当即就出言试探一二,就想看看晏陵会不会替丑儿子说话。 魔尊便道:“你已不是幼童,道理你都懂,身为魔界的小殿下,不可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正好今夜本座在此,你以茶代酒,给玉郎赔礼道歉。” 林安:“……” 我踏马……今天可是原主亡母的祭日啊,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么思念亡母,竟还说得出这种没良心的话,要不要脸? 他抬眸,打算仔细端详着老逼登阴毒的嘴脸,入目却是一张精致如建模般俊朗的面容,轮廓鲜明,五官端正精致,下颌线清晰。 皮肤似霜雪一般苍白,但比晏陵少了几分病弱,多了几分狂野暴戾,尤其一双猩红的瞳孔,似浸满了鲜血一般骇人,隐隐泛起幽幽寒光。 像极了热带雨林里穿梭的大型冷血动物,随时都可能亮出锋利狰狞的牙齿,狠狠咬碎猎物的脖子。 再往下看,唇薄且红,一副凉薄寡情的负心样。 渣爹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但确实美貌。 林安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缩在宽袖下的双手狂冒冷汗。他的额头也是,细密的一层汗珠,顺着鬓发往下滴。 心里清楚,如果要硬|草原主人设,此刻应该说什么。 但他同样清楚,话一出口,铁定挨打。 他是既不想死,也不想挨打。 沉默太久,魔尊失了耐心,突一掌重重拍在桌面,冷斥:“你是哑巴了吗?不会喊人?” 林安抖了一下,决定折中,于是,他故作冷静地沉声道:“我有娘,他不是我娘。” 魔尊冷笑:“但你娘已经死了!” “就算死了,也是我娘。”这句话一出口,林安就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生怕魔尊一巴掌抽他脸上。 不过好在,魔尊终究还是看在今日是他亡母祭日的情面上,并没有动手,但渣爹就是渣爹,毫无亲情可言的,竟说出若是林安不跪下给晏陵敬茶的话,此刻就命人砸掉原主亡母的灵牌。 此话一出,不仅林安懵了,连晏陵也听得直蹙眉。 料想天底下应该不会有比魔尊更渣更恶的畜生了,连自己发妻的灵牌都要毁掉。 还逼着亲儿子,给续弦跪下敬茶。 当然,林安从侧面也看出来了,老逼登确实对晏陵挺上心的。这不,借题发挥,给晏陵出气呢。说不准也是在试探,看看他俩真有奸|情,还是假有。 要不是为了继续草原主的人设,林安都不会多嘴这几句的,嘴得越多,挨打的风险就越大。 晏陵也不傻,当即就明白了魔尊的弦外之音。 索性就沉默不语,似入禅定。 魔尊冷冷道:“逆子,还不跪下,向玉郎敬茶?” 如此,林安顺势装出一副愤懑至极,但又隐忍不发的样子,心里却美滋滋地想,太好了,又多活一集。 曲膝跪地,接过侍卫从旁递的茶水,林安故意咬着牙齿,开了口:“此前多有得罪,还望仙君勿怪!” 晏陵听见此话,这才低眸望向了他,却抿唇不语。片刻后,他转头望向魔尊,淡淡开口:“今日,乃小殿下亡母祭日,何必如此为难他?” 魔尊道:“岂算为难?本座不过是想让你高兴。”他又冲着林安道,“再大些声!” 林安深呼口气,只好扯着嗓子,又嚎了一句:“给您敬茶!” 这一嗓子吼出来,魔尊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不顾儿子在场,一指轻挑起晏陵的下巴,望着他颈上的伤痕,眸色阴寒地问:“怎么弄的?” 林安呼吸一紧,心道,你好大儿啃的呗。他手心满是冷汗,连茶杯都端不住,发出细细颤声。偷偷用眼尾余光,瞥着晏陵。 晏陵神色从容,似乎早就受惯了魔尊时不时的欺辱,即便是在人前。阖眸轻声道:“我只说嫁你,但没说一定要活着嫁你。” 此话一出,林安心里一个咯噔。晏陵那细白的玉颈上,半个巴掌大的血肉模糊,十分触目惊心,谁也不会料到,这只是为了掩盖罪证。 他隐隐有些怜悯晏陵,为了保护师门,也为了两界的和平,竟甘愿以身侍魔。 这般心怀苍生,大仁大义,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不过是更多人的觊觎,以及更多人的羞辱而已。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晏守玉,你生是本座的人,死了,亦是本座的鬼。本座不妨告诉你,现魔界之中,关押了少说近百名剑宗弟子,你若死了,他们都会为你殉葬。”魔尊微笑,指尖摩挲着美人腻白的下巴,说出的话却无比残忍,“还有你那三个徒儿,听闻在外游历,数月未回,长得都不错……” 晏陵突然厉声道:“你若敢伤我徒儿们半分,我纵是万劫不复,也定不饶你!” 魔尊笑道:“玉郎啊玉郎,本座怎舍得让你难过?”猩红的眸瞳,往地上跪着的儿子身上一扫,又道,“不过是想亲上加亲,为吾儿娶妻罢了。” 突然被点到名的林安:……? 真踏马好渣贱的老逼登,自己作妖犯贱,能不能别带上可怜的我? 一双乌乌的眼睛,下意识转向了晏陵,心道,就不能扇老逼登一耳光?反正他喜欢晏陵,决计不会生气。 晏陵察觉到了,偏头与他四目相对,电花石火间,又双双错开了,平静得如同无事发生。 魔尊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顿时心头火怒起,恨不得一脚踹在逆子胸口上,但又想起今日是原配的祭日,便暂且隐忍不发,只是问林安喜欢晏陵的哪一个徒弟? 林安心说,小孩子才做选择呢,大人肯定是都要啊。但尚未开口,晏陵便冷了脸,寒声道:“魔尊是执意想与我徒儿们为难了?” 见心尖儿上的病美人当真动了怒,魔尊便又温声哄他,哄了几句,就冷声让逆子滚出去。 林安只好放下茶杯,灰溜溜地出了大殿,正巧梳洗之刑已毕,侍卫首领入殿回禀,与林安擦肩而过之时,还略颔首。 林安远远就瞧见人影幢幢间,一副刑架上,趴着的血淋淋的肉块,就只剩半拉了,满地都是血沫。竟不禁一阵恶心,再也忍不住,脚下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幸好侍卫统领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接住了,还冲着殿里高声道:“魔尊,小殿下思郁过重,晕了过去!” 林安:感谢你,我的修真界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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