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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一颤，就连滚带爬地先扑到了徐姨娘身边，颤抖地将奄奄一息的母亲抱进怀里。 “娘亲别害怕，没事了！”他忍着哭腔含含糊糊地安慰着徐姨娘，颤抖着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在掌心里揉了揉。 箫南禾怔忡地看向束袖站在不远处，意味深长笑着的池苑，感觉到从脊梁骨窜上一阵寒意。 他踉踉跄跄地走出院落，回头看了眼重新被抱回床上昏睡过去的脆弱妇人。 “殿下对不住，是南禾有罪！”他深深吸了口气，就撩袍跪下，朝着北凌皇宫的方向恭敬地深深弯腰叩首。 “箫大人，令堂无碍吧，箫大人、箫大人？” 他回到城外大部队中脑子依然混混沌沌的，直到旁边那位同僚疑惑地唤了他好几声才猛然回过神来。 箫南禾怔忡地摇了摇头，低声笑着回了句没事，回头看了眼北凌皇城奢华又威严的琉璃穹顶，那皇宫飞檐的琉璃瓦在日辉下折射着璀璨的耀眼金芒。
第81章 二哥就是个心怀谋逆之心的畜生 而此处北凌皇城的城楼上，齐鸢扶着粗糙的城墙，俯瞰着下方屋舍俨然的繁华光景。 他身上绣着金龙瑞凤的锦袍随风猎猎翻飞，那张俊美如谪仙的脸上也尽是局势尽在掌握的平静惬意。 金丝绣线在日辉下折射着熠熠生辉的璀璨光芒，让他就像是破开云雾俯冲翱翔的凤凰。 他静静地注视着箫南禾他们一行人绝尘而去的方向，刚才也将箫南禾被请回箫府的事情看了个清楚。 “二哥！”这时齐轩也登上了城楼，规规矩矩地占到了兄长身后。 他今早就接到了未央宫传来齐鸢有事与他相商的消息，他安排妥当禁军事物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齐鸢身边。 “畜生，跟二哥先回马车上再说。”齐鸢朝他勾了勾手指，就带头转身走下了城楼。 他坐在车厢里等了半晌，都没见齐轩上来，就有些不耐烦地挑开车帘瞥了眼好像根铁柱杵在外头的齐轩。 他便瞬间恢复了对这三弟最长有的烦躁，曲指重重地叩击了两下窗棂。 齐鸢蹙着秀眉，语气不善地道：“畜生你还愣在外头做甚，要我把你抱上车啊？” 齐轩浑身一颤，他对这位如今执掌北凌朝政的二哥还是本能感到瑟缩，慌不迭窜上了马车。 “还记得前工部尚书杨宽吗？” 齐鸢瞧见齐轩规规矩矩地把双手搁在膝盖上，一副正襟危坐的紧张模样，情不自禁地嗤笑了一声。 “被查出私自开采银矿铸造假钱，服毒自戕在朝堂上了。” 齐轩不明所以地点了点脑袋，下意识乖乖地回答齐鸢的问题。 “那前内阁阁老郑远呢？” 齐鸢漫不经心地端起矮几上的茶盏，拿杯盖轻慢地拨浓着在水面上浮浮沉沉的茶叶，轻描淡写地抬眸扫了眼齐轩。 他嘴角缓慢绽开一抹温婉又宽宏的浅笑，可齐轩却清晰地在二哥眼中捕捉到比北巅冰川还要森冷的寒意。 “他与被强塞进宫的孙女，连同郑家满门上下，都被陛下怒极下直接惩处了。” 齐轩后知后觉地也明白了齐鸢问这些话的意思，也逐渐感觉正有一股凉意顺着脊椎骨爬上了心脏。 “那前户部元侍郎、吏部尚书还有严阁老，差些忘了还有在万寿节上送礼的张阁老与承安侯。” 齐轩听着齐鸢用讨论今日天气云淡风轻的语气，谈论着这些在天子之怒下惨遭屠杀的官员。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可少年心性让他四肢百骸里的鲜血都遏制不住地有些沸腾。 “前段时间都被陛下下旨当街屠杀了满门，二哥你还要我假装去阻拦援救。” “所以董演手里还剩下什么人，本宫这位老师快被逼进绝路了吧？” 齐鸢那双眼尾斜挑的妖冶凤眸，好像心情极佳地略微半弯，笑意盈盈地看向浑身都紧绷了起来的三弟。 他轻轻拍了拍齐轩紧绷的肩膀，嫣红的唇瓣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如今只缺一人来透露给本宫那老师听，陛下要将董家连根拔起，与齐家图谋不轨的消息。” 齐轩不敢置信地下意识瞪大双眼，嘴巴也有些诧异地微张，怔忡地瞪了齐鸢好半晌，才堪堪回过神来。 少年哆哆嗦嗦地手动将张开的嘴巴合上，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迟疑地指了指自己。 “二哥想让我去吗，可我是你三弟他们不可能相信我的？” “知道我为何不让畜生你将二娘还存活于是的事情告诉外人吗，如今董演他们可都以为畜生你娘是我坐视不理被害死的，再他们眼中你可是被逼折服在我身边的呢。” 齐鸢悠悠地抬眸看向齐轩，眼眸里闪烁的森冷寒芒越发锐利，让嘴角那抹温婉笑容都掩盖不住他面上的狠意。 他轻轻将茶盏搁回到案几上，杯底碰在木桌上发出极轻微的声响，却如惊雷般激得齐轩浑身猛地一颤。 “别忘了，你原是齐家庶子，是我母亲死后才被扶做嫡位的，你该对我抱有怨恨，你该对这些年我看不起你们二房感到愤恨，不该真心听命辅佐于我。” 齐轩愣愣地眨了眨眼，心底也被激起了些许波澜，他下意识地想反驳二哥不是这般的。 可随即就撞上了齐鸢那双比冰霜还要寒凉的眼眸，咬紧了嘴唇，明白了对方想要的结果，便乖乖地点点脑袋。 “我明白了二哥，包在我身上！” 少年撩开帘幔钻出车厢回头了一瞬，恰巧撞上齐鸢那双眼尾斜挑的妖冶凤眸，瞳仁里装着快能溢出渗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晚间，齐轩就按照兄长吩咐的那般，装出一副心烦气躁的模样进了京城最喧嚣的那座酒楼。 齐鸢早便打听清楚了，董良自从被郁酲无辜斩断一臂成了个残废后，就日日消沉地总泡在这酒楼里买醉。 齐轩便也目的性准确地直接踹门，走近董良那间包厢旁的房间，满满的世家纨绔的嚣张跋扈。 他大马金刀地一屁股坐到桌案边，竖起一条长腿，就吩咐小厮给他上了最烈的烧刀子。 这度数极高的烈酒被倒在大瓷碗里，齐轩刚灌进一口就被呛出了满眼泪花，酒业几乎顺着少年的嘴角留了个干净。 他这些年被母亲盯得极严格，偶尔两个兄长也严肃地来管教自己，何曾喝过这般烈的酒。但为了装出酒醉糊涂的状态，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苦哈哈地逼自己灌酒。 灌了大半坛酒后，他终于感觉到了那种军营弟兄们所说醉后眼前天旋地转的感觉，他不舒服地锤了垂胸口，委屈地把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压下去。 “齐鸢你个狗眼看人低的畜生，都是你个畜生害死的我娘亲！” 齐轩愤恨地挥手将桌上整排酒坛都摔了下地，发出让人浑身一颤的刺耳声响。 他明显听见隔壁本来吵吵嚷嚷的动静，在他吼出这话后就瞬间变得寂静。 他嘴角抽搐了两下，心道二哥预料的果然不错，重重地砸了砸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强撑着酒后便有些迟钝的意识。 这番动静把酒馆小厮惊了进来，看见这位贵家公子双眼通红地发酒疯，小厮就有些手足无措。 “你说齐鸢有什么资格骂我是畜生啊，我好歹也是堂堂禁军统领啊，他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 齐轩摇摇晃晃地拍案而起，愤怒地拽住小厮的前襟，就朝着对方委屈又愤恼地吼着。 那跑堂小厮听见这般辱骂当朝皇后的话，瞬间就吓得脸色煞白。 他遏制不住地想起先前那些诋毁皇后的普通百姓，惨不忍睹的下场，险些给齐轩跪下去了。 “齐将军您别这般说，皇后殿下可是您兄长！” “我才没有他这样的兄长，而且他还是小爷的杀母仇人啊，这么个心怀谋逆之心的奸佞我才不屑与之为伍！” 小厮被齐轩这番毫不留情的叱骂，激得都要哭出声了，可他被死死揪着前襟，想跑却根本跑步掉。 齐轩还装作撒酒疯地把小厮扯到桌案边坐下，给这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跑堂倒了碗酒，含糊的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怨恨。 “你喝酒啊，光看着做什么，莫不是也看不起小爷我啊！” 他重重推了把小厮，眼眶红红地瞪着对方，自嘲又愤恨地嗤笑了一声。 少年恶狠狠地把手里那个酒杯也摔了下地，眼神里像是燃着一团火。 “现在陛下要董演去死，以后朝中能牵制齐鸢的人也不存在了，我想要那个杀母仇人去死就更加没可能了啊！” 齐轩喊出这话后，心跳陡然变得急促起来，他装出愤恨的遗憾模样，狠狠一锤桌案，就沮丧地趴到了桌上。 他如今只等着，隔壁那群竖着耳朵听墙角的董家子弟过来。 毕竟刚才他壮着毕生胆量辱骂齐鸢的话，可都是特意准备给董良听的。 “齐三公子怎么在这喝闷酒呢，”果不其然，旁边的董良耐不住脾性就过来敲响了齐轩的包厢门。 董良因为被斩断一臂，保持平衡就有些困难，被身边小厮搀扶着，可走路依旧向鸭子般摇摇晃晃的好生狼狈。 他那张受得面皮耷拉在骨头上的脸，扯出一抹自以为温和的浅笑，仅剩的右手端着酒壶做到了齐轩面前。 “三公子，一个人喝闷酒属实不痛快，不如我来帮三公子解忧愁如何？” 齐轩听见动静嘴角得意地勾了勾，才顶着满脸阴郁抬起脑袋，鼓着腮帮子愤恨地瞪向董良。 但猛地看见董良那张脸皮松松垮垮的模样，还是吓得他瞳仁微不可查的一颤。 “做甚！”齐轩语气不善地骂道：“董家人来找齐家人喝酒，想笑死谁啊！” “三公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毕竟你我所敌对之人可都是齐鸢呐。” 董良等到自己的小厮将包厢门关上，他才凑到齐轩身边，那张脸皮耷拉的脸上勾出一抹贼笑。 “怎么，你还想让小爷出卖齐鸢吗？” “这怎能算出卖呢，齐鸢可有将三公子当做过兄弟，母亲还被他牵连害死了，日后他在朝中更加只手遮天，恐怕连三公子你的一席立足之地都不允许存在呢。” 齐轩低垂着脑袋，默默地收紧了捏住酒碗的手，用力之猛，让指关节都蔓上了苍白。 他咬紧了唇瓣，长睫根本掩不住他牟利翻卷的怨恨与嫉妒。 “况且世上本就没有永远地敌人，我才知道原来我与三公子都是同路人呐，但你与齐鸢却终究会走上两条歧路，毕竟正妻之子永远不会看上偏房庶子的。” 董良看齐轩明显是被他的话挑动了心神，恶意满满地在齐轩本就动荡的内心浇下一盆滚油。 “所以呢，你们想要我怎样！”齐轩就好像是被撕碎遮羞布那般，愤恨交加地转头瞪着董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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