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打死我呢?”宋宴清难得先露出正经的模样。 “不会的,他早就变了。人变老,心也软了……”宋承宇醒过神,“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往后你老实点,跟老三老四一样就好了。” 还有老三的事? 宋宴清问:“三哥为何如此忌惮,都不敢提。” “忌惮是因为害怕,为着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宋承宇笑他:“你别怕,别往死里折腾就不会死。我们能活这么多年,长这么大,就证明我们有活着的必要。” 宋宴清:…… 大哥,听你这么说更叫人害怕了。 宋宴清主动换话题:“大哥,你最近在修书,修书是不是很难?著书立说,都是大学问家才干的事。” “不难,又不是我写,就是很麻烦,修书干的最多一件事就是听别人吵架。” 宋承宇面上带笑,却看不出不耐烦来,他说:“你见过那些文人吵架的,你说烦不烦?” 听的人自然也能感受到他真实的情绪——还挺享受。 榜二大哥好像对自己更亲近了?宋宴清不太确定地想。 因为宋宴清并不能理解,宋承宇为什么在他面前如此放松,好像自己跟他是亲近的自己人一样,仿佛帮一下忙,就真的变成了亲弟弟。 宋宴清回答道:“怪吵的,像是几百只鸭子吵架,不如我和五哥他们出去看大虫有趣。” “鸭子哈哈。”宋承宇好笑道,“这话可不能对外说,他们会拼命骂你的。” “出了我这门,弟弟可不会认这话是我说的。” “大哥自然不会对其他人说。”宋承宇承诺一句,借着上次的礼物道,“毕竟上次七弟送的礼,大哥可是收了的。” 上次的礼?他好像送了个毛绒老虎。 “大哥喜欢上次的礼?” “自然,大哥甚是喜爱。” 宋宴清把大大的问号藏在心里。 ——“系统!?” 【?】 【宿主若有问题,请根据问题具体提问。】 宋宴清都不知道问什么,大哥的爱好太特别了。 表面帅美男,实际上竟然喜欢毛绒小动物呢。 如此想,似乎送到七清宫的重礼都变得合理了起来,肯定没人送过如此合心意的礼物。 宋宴清特别认真地问:“大哥真喜欢?” 宋承宇很肯定地回答:“自然,这还能有假?”他甚至想词去夸那个老虎,“甚是可爱,也很好用。” “那我回头多送些。” 宋宴清表示他有一脑子的毛绒玩偶创意,足以淹皇宫,以后一定满足榜二大哥的需要。 宋承宇则觉得他的兄弟里,小七虽然年纪小,但果然还是他最合适。 都是入朝的人了,他多少也得有几个亲近的皇子。 老三、老四从小吓着了,性子谨慎得和猫一样。 老二跟老五是亲兄弟,他跟老二关系好,但老二很可能被推到他的对面去。父皇宋齐光的心,就如那司马昭之心。 而老六跟老七亲近,顺带着就行。 何况小七还有意投靠,兄弟两个亲近亲近再合适不过。 这样想着,宋承宇就又道:“其实修兵书还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去军营转转。等你好了,我带你出去长长眼界。” 出门困难户·宋宴清:“大哥,你怎么这么好?” “你要是乐意,可以叫上老六。” 提到宋曲生,宋宴清开始能跟上宋承宇的脑回路——六哥是个好苗子,大哥想拉拢是很正常的事。 宋宴清答应下来:“好,再叫上六哥,我想看六哥跟其他人过招。” “那你好好养着吧,大哥得先走了。” 宋承宇感觉将兄弟情提升了不少,满意地离开。 宋承宇没太多工夫耽搁,皇帝让他修兵书这一招太厉害了。 原本文臣都靠拢于他,可这神来一笔,把他跟武将天生更亲近的事凸现了出来。少不得有人会担心,倘若他成为储君,甚至更进一步,会不会偏向武人。 如今想这些,似乎有些杞人忧天。 但在文臣们发现皇帝能接受储君、往后不必过于忌惮顾明朗后,又有别的选择时,他这个大皇子就不再是必选之人了。 所以这些日子,宋承宇在想办法维系住原本拥护他的力量,也得思考未来怎么应付宋齐光。 他还想做些事,做些有用的事,而不是整日里防备着被自己的亲父坑害。 *** 和宋承宇不一样,宋广骏正在他母亲闫嫔宫中,试图劝说闫嫔放弃一些念头。 闫嫔拿着画像,问大儿子:“广骏,你瞧瞧哪个会最合你父皇的口味?” “娘瞧这对儿三胞胎不错,可好像那对姐妹花更可人些。” 宋广骏那双总是灵动的狐狸眼变得麻木:“娘,上个月已送了人进来,且够用了吧。” “哪里够,你父皇这些日子来得勤了,总不能老是那么些旧人。” 宋广骏直说道:“娘,你就不怕惹了贵妃生气?” “这——”闫嫔迟疑道,“贵妃向来不计较这些,我还给她宫里送过人,她应当不会这么小气。” “我看贵妃是太久没折腾,娘你胆子都大了。” “哪个敢得罪她,还有什么可折腾的。”闫嫔道,“娘忍了这么多年,眼看有熬出头的可能,我还要日日给她伏低做小么?” 闫嫔看着自己争气的大儿子:“我又不是没儿子!” 闯进来的宋广明只听到最后一句,大声嚷嚷:“娘!你的宝贝儿子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进屋一眼瞅见很多美人画像,宋广明笑嘻嘻:“哎呀,给我哥挑媳妇吗?让我看看!”
第032章 宋广明亲昵地走到了母嫔身侧,探头去看那些画像。 瞥上几眼,皇宫里长大的少年立马发觉画像上的美人可不堪匹配他的兄长。 他说错话了。 闫嫔还有些生气,将手里展开的画卷丢到最上面,堪堪挡住小儿子的视线。 “探头探脑做什么,叫你学的礼呢?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宋广明赧然:“唔,进儿子肚子了。” 他求救地朝宋广骏挤眉弄眼,让胞兄救他一救。 宋广骏心软地开口:“阿娘,广明又没做错什么,你只需生我的气,不必连累他。” 宋广明则伸出手,给闫嫔轻轻揉捏肩膀:“二哥惹阿娘你生气了?娘,你说说二哥错在哪儿,我帮你训他。” “哪有当弟弟的训哥哥的道理。” 闫嫔睨小儿子一眼,“你还能不知道你二哥,他有理得很,错的是娘。” “娘怎么会错。”宋广明小嘴摸蜜,“娘就是错的也是对的,我这心啊,就偏着娘你的,讲不讲理也无妨。” “你啊!”闫嫔叫他说得心里头舒服,“真到了那要紧时候,只怕是帮着你二哥糊弄我呢。你兄弟二人,好得像穿了一条裤子。” “兄弟友爱,阿娘教导有方!” 宋广明更能在母亲面前落下脸面,拍起马屁来也不在话下。 宋广骏却知道,今日的分歧,只轻易哄哄怕是过不了关的。 "我不过是想着给你们父皇再挑几个人,你二哥就给我摆脸子了。”闫嫔对着小儿子数落大儿子。 “挑呗,我瞧着这些庸脂俗粉也配不上我二哥。”宋广明不以为意。 他年幼不知男女之事时,还曾帮着闫嫔选过人呢,可惜不合他父皇心意。叫闫嫔笑了好一阵,二哥知晓了,拉着他教了好一通。 宋广骏:“这时候,何必惹眼。” 宋广骏跟大皇子年岁相近,从小一处长大。母亲依附于贵妃,虽然大皇子待他如亲兄弟,但宋广骏一直知晓区别。 自己母亲在贵妃宫中伏低做小,仆从般努力哄着人开心,他时刻忘不得。 心有芥蒂,如何真正随意由心。 待他渐大,闫嫔一路升了嫔,闫家也晋成皇商,才逐渐改变。 到了弟弟广明记事,日子便好过了,母子二人也十分疼宠这个幼子、幼弟,好叫他不用受那种落于人下的郁闷、憋屈,如此才养出宋广明现在这份随性和乐天。 闫嫔听了这话,跟小儿子抱怨:“不过是桩小事,你们父皇身边过多少人,谁能去记这些小事。你看看你二哥,多警醒!好像娘要害了你们一般。” “这还得怪娘。”宋广明眼睛滴溜溜地转,用上自己在老七那儿学的招。 闫嫔傻眼:“你也觉得是娘的错?” “对啊,要不是娘你把二哥生得如此聪慧,所思所虑过分周全,今日这架也不必吵了。” 闫嫔哼笑一声:“你娘也不笨,少来这套,我只问你,你站哪边。” 宋广明:? 怎么轮到我用,就不管用了。 他没琢磨透,平常宋宴清偶尔用,也多是把这招用在脾气极好的太傅身上。 宋广明叹气:“把我劈了吧,给你们一人分一半。” “呸呸呸,胡说什么。”闫嫔捂了小儿子的嘴,开始跟天上神道歉,小儿胡言,莫要入耳。 有宋广明胡搅蛮缠,他走之前,宋广骏母子二人没再吵起来。 但等小的一走,闫嫔就抽出来三胞胎的画像,吩咐道:“定好了,送出去吧。” 宋广骏站在她身后,身形已经比体格小巧的母嫔高大不知多少。 他问道:“娘,他哪是什么好人,这么多年了,你难道看不透一个男人。” “正是娘看透他了,才决定这么做。” 闫嫔个头不高,身量小,纵是身穿华裙、头戴整套金枝繁花的十六件,瞧着也只是个瘦瘦小小的贵妇人。 她年轻时,外表也只胜在一份小巧玲珑上。 如今的她侧过身,仰头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多年积攒的不甘在长出不少皱纹的脸上糅合成一种诡异的平静。 “广骏,他也不偏爱你大哥,甚至恼恨大皇子。” “父皇待贵妃那么好,怎会——” 闫嫔压低声音:“你从前还有个嫡出大哥的,名为玉宇。大皇子他承的不是上下四方的宇,只是前头的宇。活着的人,如何能比得了那死了的。” 宋广骏并不讶异。 “娘,此事儿子早就知晓了。” 他的母亲话音一转:“但你没见过练琴烂掉的手。” “那时你也还小,娘吓得不轻,没敢告诉你。” 宋广骏眼中闪过惊色,沉默不语。 半响,青年面上神色更为坚定,断然出声:“阿娘,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闫嫔想得更多,神色反而更为从容。 “身在此间,老虎要吃人,纵我儿想做义士,可势单力薄,身有负累,又能如之奈何。” 他有的选么? 宋广骏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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