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片场看见杂志那刹那,比起失去电影拍摄机会,比起被谁非议讥笑,羡安更怕自己真的失去沈听肆了。连一句为什么都来不及听见,那人就越来越远。 他不要啊,他羡安一向敢追敢求,敢爱敢恨,人就这么一辈子,不要为了不喜欢的事情或是人而浪费美好生命。 所以他才希望沈听肆快乐,希望能以未来的幸福去抚慰他从前的伤。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柯甚安的声音总算失去了笑意,听着舒服多了。 “嗯。”羡安坦诚,“如果导演因此不想跟我合作了也无所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性格也不同,回忆也遗忘,导演你还爱着的只是过去的简单美好而已,什么都变了。” 沈听肆可没想到羡安直接在电话里要跟柯导掰掰,有些堂皇,可他一堂皇羡安便朝他笑,笑里仍是那般自信,混杂着几分调皮,对着他眨眼,沈听肆只想吻他。 药物让他稳定也让他舒服,却也让他没什么情绪,三个月以来,天天就只花了时间去想羡安,从头到脚想一回,头发的触感、蜷曲的脚趾,一点点慢慢的想,就怕忘。 然后会想他想得精虫冲脑,找别人又提不起劲,快感仿佛被羡安没收了,他像被系上了贞操带,要不是羡安谁也打不开。 许是内心率先接受了羡安,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莫名其妙闯入心门,把一切都看得那么透彻。 要是能变回正常人就好了,也许那样拥有羡安便能心安理得。 柯甚安叹了一口气,“资金跟赞助都找好了,我不可能那么意气用事。起码也当作好好跟你道别吧。我曾答应你要是我变得很厉害,就要为你执导一部电影。你笑的很开心,跟我说要是有那一天,你演了我的电影,那你就会一辈子当我的爱人。虽然你都忘了,当初也是我不告而别……其实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也许你也不会得怪病。” “我那么答应你了吗?你应该没有录影?”羡安问道。 他突然想起自己一开始之所以被沈听肆绑架就是因为那人该死的录影存证。 “闺房的白日梦怎会录影?”柯甚安笑了笑,“忘了就算了吧。也许跟你说的一样,我一直在追寻过去的美好。那种简简单单的幸福。” “人不能活在过去。”羡安道,“我们能当很好的朋友。” “等我放下吧。”一通电话就这么收了线,突然气氛也就尴尬了起来。 羡安方才怎么听都像在为了沈听肆切断跟他人的关系。 沈听肆一语不发,随后一阵风迎面而来,带着特别想念的气味,温热柔软贴上了嘴。收紧双手,沈听肆抱紧了怀中羡安,回应着他的吻,吻着吻着,滚上了床。 两个人对于情感都有些嘴笨。 嘴笨而说不出的爱就只得用身体来做。 “傻瓜。这么急做什么?”沈听肆问道。 “当然急……我骑快马习惯了。”羡安还有心思开玩笑。 沈听肆笑了起来,“我现在真的特别没力气。”说完便越过身拿过了手机,当着羡安的面把将手机里所有不三不四的牵扯都删了干净,很快画面上只有寥寥几行,父亲、母亲、林少飞、林少翔、梁医师,羡安。 那是他的全部了。 羡安默默看着,问道,“不后悔吗?” 沈听肆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以后再找过就好了。”他故意道。 羡安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不会后悔,羡安。我不想再后悔了。” “总有一天我能知道吗?”他将他额上的湿发拨开了,也许他们该去洗个澡。 “什么?” “你的过去。” “不是说原因不重要,不要寻根问本吗?” “现在重要了。你纯属于我不一样了,所以不管过去还是未来,我都想要参与。” “我现在是你的全部。” “嗯。” “你也是了。我的全部。”他的声音很轻,落在心上却那么的重,死死掐着羡安的心。 羡安愣住了,他从未想过沈听肆会如此深情地告白。他在沈听肆的眼中看到了坚定,看到了执着,看到了真正的爱。 羡安回过神来,笑着说:“你真的变了,听肆。” 沈听肆将手机放到一边,然后轻轻抓住羡安的手,"羡安,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希望和你一直在一起。” 羡安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紧紧地握着。 沈听肆看到他的反应,笑了,"羡安,我爱你。" 听到这句话,羡安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也笑了,"我知道。"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紧紧相拥,似乎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他们的心跳是如此的紧密,仿佛彼此早已成为一个整体。 "羡安,我要让你幸福。"沈听肆轻声说道,羡安的身体再次颤抖了一下。 "嗯。"羡安轻声回应,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两人在月光下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心跳的节奏。这一刻,他们忘记了过去的种种,只想珍惜眼前人。 “我们去洗澡吧。”羡安轻声说。 沈听肆笑了笑,牵起羡安的手,一起走进了浴室。 在这个温暖的夜晚,他们的爱情正在悄然绽放。
第31章 无法清醒 沈听肆作了一个梦。 他知道自己在作梦,却无法清醒。 那个梦很长很长,经常困扰着他。 梦都是一样的,当他睁开眼,他知道自己又到了梦里。梦里的天空很高,也或许是因为梦里的他还那样的矮小。稚嫩的手紧紧牵着弟弟。 那天是弟弟的生日,一家人一起去了爸爸湖边的小屋渡假。小屋在山上,旁边爸爸让人做了一个小小的游乐场,让他们两兄弟可以在那里游玩。 弟弟的生日礼物是去年他很喜欢的超级英雄,爸爸说,“听肆你是哥哥了,大小孩了不能再喜欢超级英雄所以只给弟弟买。” 那时其实他也才六七岁,但因为很喜欢弟弟还有新的妈咪,所以没关系。 弟弟拉着他的手,偷偷跟他说,“哥哥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玩。”沈听肆笑了。 距离晚餐还有一些时间,他牵着弟弟到外面的游乐器材玩,弟弟喜欢长颈鹿的溜滑梯,其实沈听肆也喜欢,但爸爸说他是大人了,要保护新妈咪跟弟弟,弟弟是新妈咪用生命换来的宝贝,而他的妈妈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荡妇,还好沈听肆不像那个女人,他的使命就是当爸爸的乖宝宝,当好哥哥,当新妈咪的守护者。 所以他不会跟弟弟争宠,也不会计较。更何况弟弟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弟弟,他能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弟弟。 沈听肆知道梦境的后续,他试图醒来却只是徒劳。 小小的掌心牵着弟弟小小的手,他们一起玩着长颈鹿的溜滑梯,他看着弟弟玩,弟弟说,“哥哥一起玩!” 沈听肆听见自己稚嫩的声音说着,“哥哥不喜欢溜滑梯。”突然一只蜻蜓飞了过去,弟弟追了过去。 “不要过去!”沈听肆喊道。 “哥哥!我们抓住蜻蜓!给妈咪做成胸针。” “那个不能做成胸针,危险,不要过去。”沈听肆追上了弟弟,一把拉住他,“太危险了。不能不听话!” 弟弟小嘴一扁,嚎啕大哭。 妈咪一听立刻跑了出来,“阿肆,怎么回事?” “我让弟弟不要抓蜻蜓,太危险了。” 妈咪一听轻轻捏了一把弟弟的鼻子,“哥哥说得对,你要听话。” 弟弟呜咽几声,眼泪滚了下来,平静了一些。“哥哥怕你跌倒了才让你不要追逐,是为你好啊,不可以坏坏。和好好吗?”妈咪搂住了沈听肆,一边也搂住了弟弟,“拉拉手。” 两兄弟小手一拉,弟弟破涕而笑。 爸爸也出来了,他说,“弟弟不懂事,你不要太凶,会吓到他。” 沈听肆点点头。 妈咪有些责备,回过头说,“你不要老是说阿肆,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没关系的妈咪我已经是大人了。”是一个可以照顾弟弟的大人。 梦境的世界突然变得一片漆黑,而后再一次明亮,这一次视角改变了,沈听肆仿佛在天上看着一切,好多搜救人员从湖里捞出了弟弟浮肿的身体,小小的,白的不可思议,被包覆在毛毯里,妈咪一直在哭,小小的自己也在哭,爸爸没有哭,他一把拉着沈听肆进了木屋的客厅,炉火还点着,感觉很温馨。 但爸爸的语气却要比山上的清晨还要冷冰,“是不是你推他的?是不是爸爸跟妈咪都比较疼弟弟所以你故意推他的!?” 沈听肆看着自己的小脸变得惨白,“我没有……我没有推他……我根本不知道弟弟跑出去了,我当时还在睡觉……” “你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弟弟?为什么他跑出去了你还在睡觉!?”他跟弟弟一起睡,晚上突然感觉一股刺骨寒意袭来,一睁开眼,就发现弟弟不见了。 一开始他以为弟弟是去上厕所,但后来又想起弟弟连去厕所都要人陪怎么可能自己去厕所。 这么一想便立刻起身四处都找不到弟弟。他绕了小木屋几十圈,一身冷汗热汗交加,随后天空露出了淡淡鱼肚白,他跑进房里叫醒了父母。 很快搜救队就来了,找了很久很久,湖面上突然浮出了那只塑胶英雄公仔。 “是不是爸爸没有买公仔给你你生气了故意推弟弟?!”热辣的巴掌拍在脸上。 沈听肆知道巨大的悲伤往往会变成愤怒,必须找一个人发泄,不然心会无法承受。但他现在知道,以前却不明白。 小小的自己嚎啕大哭,“我没有!!!!” 妈咪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他,随后父亲仿佛坍塌的高墙,他双膝跪地,眼泪奔腾而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父亲痛苦地低声自语。 母亲紧紧抱住沈听肆,一遍遍地说:“听肆,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那一天,父亲失去了两个儿子。 之后好几年,父亲从未正眼看他。 他跟弟弟一起死了。 而他是日后多少关心与金钱都无法复苏的生命。 * 梦境突然破碎,沈听肆猛地惊醒,脸颊上还残留着火辣辣的疼痛感,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这个梦境他已经做了无数次,每次醒来都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悲伤。 沈听肆转过身,看着身侧熟睡的人。 良久,身旁的人也慢慢睁开了眼。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呢?”那个人笑着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和调皮。 沈听肆一怔,“羡安?” “我是啊……哈哈哈,沈先生你睡傻了吗?”羡安嬉笑着,试图靠近他,却被沈听肆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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