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离开。 另外一个人犹豫半晌,最终出价“910万!” 鹤澜渊这边居然没有继续加价,而是将手从毛毯中拿出来,摇开折扇轻手慢摇了几下。 萧致反手用手背蹭了他的额头,“没出汗啊,扇什么凉风,也不怕冻感冒了。” 鹤澜渊瞧他一看就是心急了,笑想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小屁孩,嘴上慢悠悠道,“比本王那时候还刺激些。” 果然,拍卖员再喊了三声之后,一锤定音。 萧致深吸一口气,冲他伸起个大拇指。 第二轮竞拍的是一幅浅绛山水画,以淡红青色彩渲染的方式先浓后淡,意境缥缈,历经岁月洗礼依旧形神具在,技法超然。 鹤澜渊又是第一个举牌,“120万!” 随着他的叫价,这一次有三五个人一起不断加价,竞拍场面倏然热闹起来。 萧致忍不住打扰正在兴头上的鹤小受,认定对方绝对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五根手指轮番敲击着皮箱的表面,隐忍且告诫说,“我才发现,你这个人喜欢的东西还挺广泛?” 鹤澜渊明知他的意思,故作没听懂说,“平素里也没有其他的兴趣,也便是收集点骨玩字画,无趣时翻出来研究研究,临摹临摹罢了。” 萧致想起他毛笔字书得奇好,颇有些书法家的风骨,心思不由偏了偏鹤小受,暗忖着主受也太可怜了,原生家庭贫困潦倒,还欠下一屁股的债,需要卖儿子的屁股来还。 我猜他一定是从小吃太多苦了,以至于产生不切实际的幻象。 伸手摸摸鹤澜渊的头。 鹤澜渊旋即瞪他一眼,要知道摄政王的头颅怎么肯由一介凡人百姓随便触碰?! ...... 不对,他可是让宋大宝摸了好几次呢。 为什么萧致偏偏是不准随便碰他的那个人呢? 鹤澜渊一晃神,第二个竞拍品被人以320万高价竞拍成功。 鹤澜渊说,“不要碍事。” 萧致却像找到了某种诀窍,直接往鹤澜渊身边贴了上去,还主动打开自己的毛毯,将孕夫温柔地搂在怀里,义正言辞说,“我替两个干儿子保保暖。” “我的孩子,凭什么成了你的干儿子?” 凭你也配? 鹤澜渊连第三件展品是什么看也未看,直接竞拍400万的价格。 萧致半搂住人后,也不再关注究竟拍掉了自己几个月的零花钱,只是近在咫尺地来回描摹着鹤小受极漂亮的侧颜。 怎么会有人怀孕还如此清韵不减,徒增靡丽,闻一闻从雪白的脖颈间似乎还能嗅见若有似无的青竹微,淡雅如清风拂过竹丛,月影微微。 鹤澜渊最后一次举牌,“560万!” 他后面紧跟的那一个喊了“600万!!” 鹤澜渊便不再出手,而是一把摁住某人的俊脸,狠心推开道,“你太热了,坐开点。” 而后拍卖员以六百万成交了第三件古玩。 接下来的两次,鹤澜渊故技重施,其实从始至终,他都在认真关注着整个拍卖会场的动静,然后不断地提高价位,在揣测到最高价之前一步的位置停手,由其他人竞标成功。 鹤澜渊观察力非凡,看得出能坐在水宫的人们有的是钱,他跟这些人比财力是不足挂齿的。 但他能消耗他人的耐心,引发他人的猜忌,轻松挑起他人的好胜心,又一次次将这些人抛进懊丧的深渊。 摆在台面上的那些古玩真得值他喊出来的价钱吗? 摄政王从始至终都只是在估量一个人的贪心而已。 等到第七件藏品出现。 摆在竞拍展台上的只是一块古朴的红玉,色红如血,被光一照耀如异星。 鹤澜渊一看见这块血玉,一把捏住萧致的手,连声色都变了,寒冷如刀说,“这个,就是这块玉石。” 萧致瞧他激动得厉害,连挺起的腹部也在变了节奏的呼吸中起伏,一双黑幽幽的眸子坍缩成两颗冰冷的黑曜石,泛出冰针般的寒光,嘴唇紧抿似要咬断银牙。 “哪个?”萧二世将目光拼命集中在那块红彤彤上,颇为紧张道,“我听我爷爷说,带血的古玉可不好,是沾了尸气与尸血的血沁玉,非常不吉利的东西。” 鹤澜渊打断他说,“那块玉我很熟的,至死不会忘记。” 鹤澜渊至死也忘怀不了这块玉石,这是当年父皇赐给他的本命玉,大夏朝的皇族都有一块独属于自己的本命玉,贴身陪伴一生,历经初生、成长、衰老、乃至死亡。 当某位皇子或王爷殁了之后,会将本命玉塞入口中以堵住口舌,作为衔玉的玉器。 只是鹤澜渊的本命玉意外丢失,令他懊丧许久,谁想居然能在异国他乡看到旧物,令他简直大喜过望。 看来,这华国与吾大夏朝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系!
第24章 鹤澜渊的眼神亮晶晶的,虽然事后萧致反复回味了好几天,才意识到那抹光芒绝非纯善,就是要他掏钱买玉的暗示之意。 萧致那时头昏脑涨的,以为鹤小受在祈求自己,心底泛起莫名的柔情,直接举牌道,“两百万!” 喊完他就后悔了。 他可是鹤小受名正言顺的债主啊,对方亏欠自己300+还没着落呢,眨眼又叠进去200+ 不知为何,萧致喊完两百万之后,居然没有人再跟着叫价。 可能是鹤澜渊将整个拍卖会场人的钱包诈掉不少,都谨防着这两人是个托,今晚上偏逮住自己这群人薅羊毛。 所以谁都没再加价。 地下拍卖会结束,给萧二世买速效救心丸的兄弟也赶回来了,萧致能用两百万得手一块古玉,还能令鹤小受又亏欠他一份极大的人情。 算起来还是挺划算的。 ...... 其实从始至终都在吃哑巴亏:) 适时有几位衣着鲜亮,大腹便便的老总拦住两人的去路,彼此纷纷递上金色镶边的名牌卡片,又与鹤澜渊相互建立塑料人脉,提议以后假若有什么好的展品,可以互相切磋一下技艺。 鹤澜渊虚以为蛇的技术精湛,与他们应付一阵,说几句自谦的话将众人隐藏在心底的火气缓缓扑灭,最后提到自己的身份——万超集团秘书。 几位老总立刻心领神会,误以为他是祁家人委派来的,连连自认倒霉,光速离开。 萧致终于见识到某人巧舌如簧的本事,真是将死的说成活的,不由提醒,“你这样在背后借助万超集团的声势,万一传进祁焰的耳朵可就不妙了。” 他本身好心好意。 听进鹤澜渊的耳朵,反而印证着他从闲言碎语里琢磨出来的一点诡异。 萧致是不是真的暗恋祁焰? 不论暗恋也好,明恋也罢,鹤澜渊并不打算揭穿萧二世的内心世界,淡笑说,“你与其有闲情逸致担心我,不如思考一下多出来的一百万该怎么补进去。” “什么意思?” 鹤澜渊与他明算账道,“我只跟你借了一百万,你却在竞拍时自顾自的喊两百万,我只承认自己应允的部分,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过河拆桥还连木头也一起搬走了。 萧致说,“那不是你眼睛眨啊眨,求我的吗?” 鹤澜渊不屑一顾,扫了扫衣袖,奉还四个字,“不可理喻。” 萧二世气了,偏要理论。 地下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将两人的路再次拦住,其中一人说,“抱歉,两位先生,因为刚才在竞拍过程中,这位先生一直将竞品的价位喊得很高,我们怀疑您是售主特别请来的,恶意哄抬价格。” 萧致立刻闭嘴,反正我说不过你的时候,总有能说过你的。 工作人员继续道,“而且您自己也用二百万拍得了红血古玉,现在我们要求您立刻支付二百万元的现金,否则将送您去警察局。” 鹤澜渊淡道,“我刚从大学毕业,根本不认识你所谓的竞拍品售主,退一步讲,你们这拍卖属于见不得光的,确定能顺利送我去警察局?” 鹤澜渊言辞铿锵有力,不容置喙,对方瞧他也不像个好惹的,主动退步道,“我们也是担心有人扰乱咱们地下竞拍行的名声,既然如此,还是需要您们两位先支付一半的订金,剩下的款项最多在一周内结清。” 鹤澜渊淡淡扫了萧致一眼,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 萧致大约也有气一气他的意思,将提了整整一个月皮箱,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拨动密码锁,而后轻飘飘地打开了。 鹤澜渊与在场的工作人员均是一愣。 皮箱内空空荡荡的,连一张红色的钞票影子都没有。 萧致笑说,“一百万提着太累了,我其实提了一下午之后,第二天已经全部搬出去,提着空箱子装模作样地跟你走了大半月的街。” 服了,真是服了。 摄政王也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个人,谁说他是窝囊废来着?分明与自己待着的这段期间机灵得要死。 虽然是愚蠢的机灵。 鹤澜渊说,“那......” 萧致从鹤澜渊披着的外套上摸了一把,安慰道,“不要急不要气,”他的手指很长,从外套内兜不知什么角落里摩挲一下。 眨眼两根手指间夹着一张纯黑金属的银行卡,潇洒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道,“200万还是直接刷我的黑卡更方便一点。” . 鹤澜渊的手里捧着红木镌刻宝祥如意花纹的盒子,中央安静摆放着他的本命玉。 这块玉的灵性已经被岁月与尸血消磨殆尽,若是想变回鹤澜渊曾经贴身的玉器,最好先将其放入佛堂诵经一年,再用五灵之水浸泡三年,后用五灵之谷喂养三年,大约才能恢复三分之一的光滑油润。 萧致没有打扰他的沉思,只是安静地端详着隐藏在鹤澜渊眼底淡淡的情绪变化。 仿佛被时光与血液侵染的是眼前人。 刷了卡的工作人员再次又回到两人身边。 萧致心说有完没完。 工作人员已经非常不好意思地朝鹤澜渊鞠躬道歉说,“先生勿怪,是我家主人说无论如何都想请先生您进里面详谈一番。” 萧致起身。 工作人员说,“我家老板嘱咐,务必只请鹤先生一人独行,最好再带上这块玉石。” 鹤澜渊对稍显不安的萧致止手道,“没关系,你先回去吧。” 萧致坐回原处,“我等你。” 两人目光交接一瞬,鹤澜渊扭头跟着工作人员一起离开。 拍卖会现场的后面便是工作人员提到的另外一条进入水宫的通道。 鹤澜渊将萧致的外套裹紧,冥冥中嗅到了属于年轻大男孩的气味,说不上是谁令谁安心,不过是肚子里的崽崽们喜欢亲近这股低调不张扬的沐浴液气味罢了。 工作人员将鹤澜渊领进另一处富丽堂皇的建筑空间,想来每一笔地下拍卖会10%的佣金都很好地用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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