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少爷心脏跳得极快,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想得竟是这丑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一双手! 几个呼吸后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堪、羞恼瞬间跃上心头,他胸膛急促起伏,周围明明只有零星看客,他却觉得仿佛四周冒出无数双嘲笑他的眼神。 “放肆!”他尖声叫了一句,“你怎么敢……” 盛酽并没有在意,收剑如翘,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得罪了。” 说着,看向一旁负责敲锣的管事,提醒道:“午夜已经过了。” 是他获胜。 然而那位林家管事意料之中地对他露出敌视的眼神:“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此没有规矩,那可是我们林家的少爷!” 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几位修士,气息都在元婴左右。 身后,林家少爷已经起身,气急败坏之下,撕开了伪装,威胁道:“你现在下跪求我,我还能饶你一命。” 盛酽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个,只看着前面负责的林家管事,“我赢了,令牌是我的。” 管事气急反笑,一招手,语气冰冷,“杀了他。” 身后的幕僚们一拥而上。 台下,原本好心提醒的修士不忍地捂住了眼,心下悲痛,他明明提醒过了,怎么还有人就是想不开呢! 他还想安慰一下那人的好友,结果一转头,欸、人呢? “砰砰砰”,几道黑影在他身边划过,他下意识转过身,便见地上躺了几个痛苦□□的修士。 ……这感觉有些熟悉。 那人忙朝擂台看去,惊愕发现昨日那位神秘的仙君此刻正站在台上,而他身后,是方才那名长相丑陋、非要上台挑战的道友?! 九霜轻描淡写地收回手,无视骤然变了脸色的林家管事和身后惨白的少年,径直走向玉盒,捧起来塞进了盛酽怀中。 “给你,这回总可以了吧。” 玉盒四周有一层封印,淡青色的光映在大妖脸上,映出了那双格外明亮的眼。 盛酽稍一犹豫,还是开口说了声“多谢。” “不必,这算什么”,九霜继续轻描淡写地摆摆手,示意区区小事不算什么,头却扬得更高了。 可惜盛酽低头,错过了这一瞬。 他破开封印,拿出了令牌。 猎灵令牌自动认主,一股玄妙感涌上他心头。 “你、好大的胆子……林家不会放过你的”,怨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仙君,此人如此丑陋,你怎么会看上他?!如果、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们林家定会献上大批的天材地宝……” 盛酽的余光瞥见那少年说话间,还想朝大妖身上扑去。 可惜还没靠近,也化作一道黑影向外飞去,而且飞得更远,只留下一串凄厉惨叫。 盛酽抬头看他。 九霜立马道:”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盛酽奇怪地皱了皱眉,不明白他说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道:“我们快走吧,林家的侍卫也快到了。” 他瞥了一眼旁边貌似安静如鸡的管事。 眼神轻飘飘的,却看得管事一阵心惊肉跳。 九霜点了点头,习惯性地抬手按住他肩,下一刻两人消失在原地。 鬼域远在西蛮之地,从东洲仙门出发,路程何止万里。 他们此刻不在宗门,更没有飞舟使用。 所幸各大宗门为了照顾散修,特意提供一定的飞舟名额给握用令牌的散修,而距离梨花洲最近的大宗,是剑宗。 九霜和盛酽御剑出了城门,月光洒在宽阔的官道上,四下无人。 盛酽看向剑宗方向,想到见过小星河的郁无朝等人,一时心提了起来。 到时候,会不会被大妖发现他不是盛星河…… 他暗暗看向九霜,却被对方察觉。 他驱剑靠近了过来。 月光下,两道在大地上快速掠过的影子挨在了一起。 盛酽心中暗暗警惕。 却听对方忽然道:“你比那林家少爷好看多了。” ?盛酽原本的警惕像是骤然被戳破的球,疑惑地看向大妖。 不明白怎么又提起林家少爷了。 在他的注视下,九霜习惯性地偏过脸,挡住了自己的表情。 只声音传来,“你可是美人榜榜首。” 盛酽沉默一瞬,“……谢谢。” 对方似乎笑了一声。 月色披在两人身上,许久后,盛酽又听到了大妖那懒洋洋的语调。 “我叫九霜。” “哦。”盛酽想了想,又强调说,“我名盛星河。” “我知道”,九霜过了好一会儿,声音低了些,道,“我当然知道,你可是我们太子的心上人。”
第七十三章 剑宗同奢华绮绣的梨花洲截然相反。 因着猎灵比赛,山下的小镇多了些热闹,但还是掩饰不住得寒酸清苦。 道路两排房子普通低矮,甚至有些只搭了个棚子,铸剑打铁声不绝于耳,却没有明光城那般璀璨华丽,有的只是一把把长剑锻造的冰冷锋利。 镇上客栈极少,加上盛酽和九霜又来得晚,很久才在一间小客栈找到空房,还只剩了最后一间。 九霜听到时犹豫了片刻,在幕天席地和共处一室之间,最终还是掏出了房钱。 不对啊,他这么心虚干嘛? 九霜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盛酽,语气毫无异常,“只剩一间房,你我将就一二。” 说完还不待回答,便僵硬地转过身,眉眼阴沉好似要杀人地瞪着掌柜:“带路!” 掌柜战战兢兢地引着两人上了二楼。 盛酽倒是无所谓,抬脚便跟在大妖身后,不过走了几步,抬头看了一眼大妖背影,然后便没有移开目光。 他是不是看错了……这妖、怎么好像同手同脚了?! 九霜察觉到身后的目光,那股心虚劲儿越发翻涌了,甚至多了几分恼羞成怒。 他不好好走路,看我干什么?莫非觉得我是故意想和他一间的吗?哈,开什么玩笑! 等等,他不会觉得我对他有什么意思吧?啧,依照这人族水性杨花的本性,倒是有很大可能这么想,该怎么告诉他,我对他完全没有非分之想呢? “仙君小……、 “砰——” 掌柜的一声提醒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见那黑风煞雨的修士一头撞在了正前方的柱子上。 他话音戛然而止,心想“完了完了、自己不会要死吧”。 事实上,九霜觉得死的应该是他。 他从乱七八糟的心绪中抽离,捂着额头转身,正对上身后美貌人族的眼神。 盛酽同他视线相交的一刻,不由看了眼他的额头,虽然不知大妖又发什么毛病,但出于礼貌还是问道:“前辈没事吧?” !!! 本来没事的九霜只觉得撞上柱子的额头无比发烫! 不止额头,连带着他整张脸都燥热起来。 “没、没事”,他整个人转了回去,在掌柜惊疑不定的视线中表情裂开,一巴掌重新拍上额头,无比懊丧! 他英明神武冷酷无情的形象啊! 掌柜只觉最近的修士越来越疯了,不用九霜催促也忙加快带路的步伐,两条腿抡得飞起来一样。 盛酽走在最后,绕过那跟柱子时瞥了一眼,只见木柱上有个清晰陷落的凹痕。 他默默看了眼身前大妖的脑壳,还挺硬啊。 在诡异的气氛中终于到了最角落的房前,掌柜逃也似的跑开。 九霜暗中深吸一口气,假装无事发生、动作自然地推开了房门。 小客栈最后没卖出去的一间房,想也知道条件糟糕。 房内逼仄阴暗,仅放了一床一桌一椅,完全融入整个剑宗清贫苦寒的氛围中。 九霜手还搭在门边,眉心便深深蹙起,这样的房间怎么住人? 他拿出储物戒收了这些硬邦邦的家具,反手掏出玉床云被美人塌,轻纱屏风琉璃台……若不是空间不够,还要往外再拿些。 他遗憾地收起储物戒,看了一眼焕然一新的装饰,勉强可以接受。 盛酽被他堵在门外,倒也不急。 等大妖终于让出门时,他看着满室明晃晃的珍贵家具和形成鲜明对比的低廉门窗,脚步顿了一瞬。 九霜以为他嫌弃,别扭地说了一句:“此处简陋,暂且将就一晚。” “嗯”,盛酽收回打量的视线,没说自己是在计算这些家具的造价,暗中却是微微牙疼,如此顶尖的锻造材料,竟然都被拿了炼成了家具!这要被客栈外那群剑修看见,岂不是心疼死? 没看出来,这大妖家底竟然如此丰厚,还是个娇生惯养的主。 心中暗嗤一声。 他没走向床被,也没走向美人塌,而是寻了个角落,拿出个蒲团往地上一扔,对上九霜的视线,他道:“前辈休息,晚辈打坐即可。” “你……”九霜不由吐出了一个字,剩下的话却在对方疑惑的视线中生生咽了下去,他垂眸看了看自己布置得舒适精致的小窝,心头窜了点无名火。 “随便”,他冷冷丢下两个字,便拂袖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他的动作带得来回摇晃。 又怎么了? 盛酽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他跟着人出了客栈,沿着长街一路往前。 路边除了炼器铺以外,还有不少高高低低的比武台。 剑宗尚武,尤其猎灵比赛在即,几乎每一个比武台上都有剑宗弟子或其他门派修士比武。 盛酽对此了解一二,比如不同的比武台规定不同,有专门用于切磋武艺的白色擂台,这种往往点到即止。 还有用武力来解决纠纷矛盾的红色擂台,甚至如果签订了生死契约、生死不论的黑色擂台,最后一种比武台往往更受关注。 比如不远处的一个黑色擂台,四周几乎挤满了人,围得水泄不通。 盛酽走近了,才勉强从交叠的人头空隙中看见擂台上比武的修士。 看清其中一人时,他心头一跳,原本向前的脚步一转,走进拥挤的人群中,遮挡住身形。 擂台上的郁无朝似有所觉,匆匆朝方才的方向一瞥,却只见一片陌生面孔。 这时对面突然刺了一剑,对手嘲讽说:“这个时候还敢分神,不如直接认输罢了。” 来不及怀疑,郁无朝放下心中那点异样,反唇相讥:“我看是你有眼无珠,竟敢污蔑盛酽仙君,该死的是你!” 两人打作一团,强烈的剑气悉数被挡在擂台升起的结界内,四周修士叫好不绝。 盛酽挤在其中,大妖在他身上下的幻术他自己无法看出,只好随便扯了个旁边的修士,问道:“这位道友,你看我容貌如何?” 那修士原本不耐烦,随便瞥了一眼后,目光带了点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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