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盛星河”果然是水性杨花,竟然同这么多的人都纠缠不清! 好像、他还在这结界内? 九霜向来的一双笑眼变得危险。 随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许久没见面,他要去见师侄,总不能空手去吧。 听说,江小子还想绑走这盛星河。 一道白光越过三丈大门,猛地钻入了悬崖的结界中。 禁地边际,黑雾漫天,这些都是千百年来邪祟凝集堆积的鬼气、怨气,又反过来催生了无数低价邪魔,还会腐蚀修仙者的灵力。 盛酽进来不到一个时辰,撑在身侧周围的结界便越来越小,岌岌可危。 他脸上、手上、肩侧,都沾上了幽绿色的血迹。 剑槽因血液太满,而顺着剑尖不断滴落。 但饶是如此,他身前还是扑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邪祟。 盛酽咬牙,抬手又一剑斩下一个怪物的头颅。 忽然,一阵清风袭过,吹起盛酽长发。 他回头看去,便见满地的怪物中,一人一身黑衣,面容无比清俊,翩然御剑而来。 “轰”一声,四周白烟炸起,盛酽下意识挡住眼睛,再次放下时,便见身侧原本挤满的邪祟,此刻都灰飞烟灭。 ……? 他诧异抬头,见那黑衣年轻人也正直勾勾盯着他瞧。 “哼”,同他触上视线后,对方又似不屑地冷哼一声、偏过头去,声音有些不自然:“美人榜首,倒是有几分姿色。”
第七十章 白金大殿恢宏壮阔,轻纱飞舞间,映出几道高大身影。 云靖站在首位,身前的桌上摆着一方小小玉盒,玉盒中摆着一小截漆黑藤蔓。 正是方庭盛附身的千丝藤。 当初清河谷中温如鸿的爆炸消灭了一切证据,却没想到不远处的清水村中,盛酽为了折磨仇人而将方庭盛附身的千丝藤保存了下来。 阴差阳错成了唯一能指控妖王阴谋的证据。 剑尊用手中长剑挑了挑漆黑断藤,毫无动静。 他冷笑一声,锋利剑尖带上了灵力,本来打算装死的方庭盛霎时传来一声惨叫。 “孬种,你们太一宗竟出了这么个玩意儿?”剑宗嫌弃地收回剑,“不过这次盛酽倒是立了功,有这截千丝藤在,看妖王还如何狡辩。” 云靖摇了摇头,至今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提醒他不得不小心行事:“妖王修为深不可测,此事不得大意,况且仙门有上万修士的体内都被种下了千丝藤子根,肯定不止清河谷这一处传送阵,要想对付妖王,得先把暗中的叛徒揪出来,否则到时两面受敌,太过被动。” “方才大殿上,千丝藤的事一爆出来,至少一半的人都变了脸”,剑尊臭着脸,“这群老家伙,想修为都想疯了,竟然敢碰破境丹。” 事情委实棘手,剑尊想得脑壳疼,不免回到最初的罪魁祸首,“都怪这清河谷跟妖王联手,你说他们图什么?” 玄羽观道长原本还在研究那截断藤,闻言开口:“说到这,清河谷谷主,似乎从未出现在人前?” 别的时候也就罢了,可就连自家门派被人灭了,还是影子都不见一个?莫不是真如传闻所说、被二长老温如鸿秘密谋害了? 可他若真的谋害,又怎么会甘愿占着一个二长老的名头,不直接自己当谷主? 整件事透着一股扑朔迷离。 云靖也是皱着眉,犹疑道:“清河谷谷主……传闻是天谴之乱时神女身边的人,自从西蛮鬼域封印,这位谷主便不知所踪,但他身份特殊,仙门各家不方便打探。” 百年前天谴之乱,仙门百家损失惨重,即便勉强存活的修士也大都伤了根基,因此现任掌门们大都是战后接任,对于那场血腥持久的战役只有模糊了解。 更别提涉及到那位拯救了整个大陆的神女,各家都是抱着崇敬态度,不敢妄自揣测。 “说到神女,龙吟剑现在是落到了妖族太子的手上?”剑尊回忆起来,黑了脸色,嘟囔说,“我就说这么重要的剑应该交给剑宗保管,现在好了,被那江平野给骗了去。” “他既能拿到龙吟剑,也算他的造化,天道自有定数”,云靖瞥了他一眼。 剑尊老实了,但没一会儿,又去迫害方庭盛,锋利长剑吓得断藤瑟瑟发抖。 他冷哼一声,瞧不起这怂蛋,却忽然想到:“等等,子藤和母藤之间有联系,妖王会不会知道我们找到了证据?” 还没来得及深究,仙盟上空突兀传来沉闷急促的钟声。 三人俱是面色一变。 一道踉跄人影落到仙门主殿中,饱含血气地吐出一句破碎话语:“……不好,鬼域破了。” 无数人影纷纷落到主殿,各家掌门还没反应过来,云靖挥袖收起了桌上玉盒,随后厉声道:“去请魔门和妖都之主——” “轰隆”,昭山常年萦绕的雾气被惊雷划破,众人俱是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北夜,灰色的山林起伏岑寂,几点寒鸦掠过苍茫大地,地平线同低沉的天际相连。 忽然间,碎石颤栗,草木拍打,山丘似乎也摇晃起来。 一道巨大的透明结界撕裂了空间,在灰寂天地中自上而下缓缓打开,一点点露出绵延不绝的楼阁瓦舍,星河倒映的万家灯火,以及、高耸的城门前一片披甲执戈、森严有肃的魔兵。 一只穿着金丝云靴的脚踏出了结界。 新任魔尊的脸妖冶俊美,红黑二色交织的王服更增添几分邪肆之意。 他一双狐狸眼掠过辽阔大地、灰色山林,看向更遥远的天际,划过危险之色。 “鬼域竟然破了……” - 太一宗。 “什么?猎灵大赛开始?不是还有两年吗?” 盛星河听到这一消息时,脑袋都微微眩晕了一瞬。 他无意识地咬紧唇瓣,沁出了一丝血迹也丝毫不知,大而圆的眼中盛满了震惊和惶恐。 不是天启十五年才开始大赛的吗?怎么会天启十三年就要开始?! 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星河难掩焦虑,要知道就是在猎灵大赛中,仙人秘境忽然开启,然后他爹才会获得传承、和渣爹相遇…… 他虽然之前还担心能不能苟过两年,但现在就这么猝不及防脱离原本时间线而开始,让他心中了充满不安。 先是魔尊君华的提前出现,再到温絮的死亡,他的出现不仅改变了时间,就连原定的剧情都改变得天翻地覆。 他甚至担心大赛的提前开启会不会导致原本的仙人秘境无法出现?这么一来,那他爹和渣爹更无法相遇、那他还存在吗…… 无法控制胡思乱想,盛星河下意识一摸腰间,然而却摸了个空,原本习惯摩挲的银白色鳞片不知是在哪弄丢了,此刻他腰间空空荡荡,只觉异常不习惯,更添烦闷。 盛星河呼出一口气,猛地吨吨吨灌了一肚子水,勉强冷静下来,决定先去找他爹了解情况。 说来也怪,他自从被他爹救回来后,便一直待在他爹寝殿,然而接连两日都没见到人。 他乘着代步仙鹤,去玉衡峰找人。 玉衡峰位于七主峰的边缘,山峰奇俊高耸,像要触及星辰。 盛星河一落地,便发现此处人多得异常,青衣白纱一片,俱是行色匆匆。 好不容易找到了角宿,却没有问出他爹下落,对方只道“盛酽师弟下山执行任务”,便话锋一转,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准备三日后启程前往西蛮参加大赛。 “我也能参加?”盛酽惊诧,猎灵大赛作为各方势力角逐,按理来说只有各族最优秀的弟子才有资格参与。 角宿顿了一声道,道:“天枢峰亲传弟子只有你们三名,你不参加谁参加,还不快去准备。” 时间仓促,盛星河没有问出他爹下落,只能先回去收拾东西。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又有从天枢峰方向来的仙鹤落地。 一袭青衣翩翩落下,云若竹玉冠束发,面容清俊,如一抹春风吹上这凝重的玉衡峰,来往匆忙弟子见了他,也不由慢下几分脚步。 云若竹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角宿,抬手行礼:“角宿师兄有礼,想必师兄也已听说,如今猎灵大赛在即,阿酽纵有过错,现在也该放他出来,好让他准备比赛。父亲那边我已禀报,他也同意了。” 角宿神情微妙,他瞥了一眼四周往来弟子,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抬手说:“云师弟先同我来。” 云若竹轻轻皱了下眉,抬脚跟在了他身后。 两人一直走到了一处偏僻地方,角宿才开口,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就在今日,禁地结界出现破损,守门弟子被人打晕,应该是有邪祟逃出,而盛酽师弟……不知去向。” 云若竹呼吸停了一瞬,向来温润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焦急道:“为何不早点上报?阿酽出事了怎么办?!” “向谁上报?”角宿压低声音,“我师尊尚在闭关,宗主远在仙盟,况且禁地结界还未修复,更别说此时猎灵大赛在即、各峰精英弟子准备出发……谁还能有时间、有能力去找不知所踪的邪祟和盛酽?” 角宿不是不担心盛酽,只是他身为玉衡峰大弟子,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何况此刻所有事都堆在了一起,他有心无力,只能勉强压下消息。 若不是云若竹身份特殊,他也是不会轻易透露。 角宿说着,自己先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安慰云若竹还是安慰自己,“云师弟别急,也许是盛酽师弟发现邪祟逃跑,追捕邪祟去了。你同盛酽师弟自幼长大,该相信他的能力才是。” 云若竹当然放心不下。 他从知道盛酽进入禁地边际开始,便一直忧心忡忡,奈何盛酽固执,他劝说不得。 如今担忧成了真,云若竹一时间心慌不已,手都微微颤抖,转身就想走:“不行,我得去找阿酽。” “等等”,角宿从身后扣住他肩膀,声音冷淡道,“云师弟,宗门队伍三日后便要出发,如今宗主不在,万事由你定夺,你此刻去找人,难道想抛下宗门不顾?!” 云若竹被他提醒,肩膀一颤,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可是阿酽生死未卜……” 角宿默然一瞬,才道:“两日,我最多只能让师弟们下山寻找两日,第三日便要启程出发,何况,能困得住盛酽师弟的邪祟,云师弟单独一人前往,怕也于事无补,你是宗主之子,当以大局为重!” 云若竹背对着他,重重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想要掩盖住某些情绪。 “宗主之子”,云若竹从小便听了无数遍此类言论,像是某个挥之不去的梦魇,将他枷在这方天地动弹不得。 他心中酸涩,无数情绪碰撞纠结,最后,挺起的背微微佝了下去,嗓音略哑道:“若有什么情况,立马同我说。”
121 首页 上一页 78 79 80 81 82 8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