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吃太多了长太胖,又怕他吃不饱饿了肚子。 周向阳又想起了三人在一起的快乐日子, 忍不住怀念,又忍不住心伤。 几缕月光透过窗洞落了进来。 周向阳翻转手臂,摊开掌心,轻轻“接着”。 他也想要去试试, 就算是虚无缥缈,他也想要在努力去握一握。 …… “姆妈……” 身后传来了丫丫的梦呓声。 或许孩子在梦里,终于找到了“走失”的母亲。 “在啊,爷爷在……” 李大爷轻拍着丫丫的背,他也没有睡着,对着周向阳的背问道,“睡不着啊?” 周向阳嗯了一声。 “我会替大家报仇的。” 就算周向阳知道这很难实现,或许比找沈冬侨和好更难。 但他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不要去……”李大爷却一反常态的反对,“向阳,这都是命啊……你斗不过这些人,村里人都没了,我不希望再搭上你的性命。” “听我的话,去找冬娇,然后找一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周向阳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答应。 他心中的恨, 堆积成山, 说不出拿一个好字。 李大爷依旧温声说着话。 “这两孩子的父亲都在当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李大爷哽咽了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如果我倒下了,他们只有你了……” “不会的,”周向阳打断道,“你会长命百岁。” 李大爷胸口震动,笑了起来,又不小心岔了气,捂着嘴重重咳嗽了许久,缓过来后却依旧笑。 “这话啊,我爱听……记住,见到冬娇的时候,嘴巴也要这么甜……” 周向阳听着心里一痛,又一暖。 “我尽量。” “什么尽量,那得百分百努力。” 李大爷不依不饶。 那架势,又像是回到了从前。 周向阳不得不改口。 “我努力。” “这才对么,”李大爷满意了,闭上了眼睛,“睡了,睡了……” 周向阳也闭上了眼睛。 逐渐的,小屋内也想起了鼾声。 和外头的交相呼应。 **** 夜深了, 沈冬侨睡不着, 他偷偷下床把最近的窗户打开, 听着外头的蝉鸣声,才觉得好一些。 习惯了两个人睡,也习惯睡觉时,身边人的动静。 皇宫里的一切吃穿用度都很讲究。 榻上睡的是冰凉的青玉枕,铺着的软纨蚕冰簟。 屋角还放了冰,就算是夏日炎炎,依旧能保持舒适的温度。 沈春凝对他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每天给他屋里送的珍贵补药跟流水一样。 身体一点点好起来, 心里的病却依旧毫无起色。 发作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双手颤抖,胃内翻腾,浑身冷汗。 太医看了只说是忧思过重所致,开了一些疏肝健脾的药。 沈冬侨对于喝药已经来者不拒,可是他知道喝再多也没有用。 是他自己走不出来。 沈春凝每天都会变着花样地开解他。 她对太后十分敬重,跟他讲了太后和沈家的渊源。 太后和他们的母亲,按辈分算是表亲关系。 小的时候是一起长大的。 两人不仅长相有七八分相似,情谊更是深厚。 直到太后的父亲,孔尚书调任京都后才分开。 之后两人私信往来也没有断过。 “冬侨,后宫不得干政,就算是太后,也不能越位。”沈春凝语重心长地劝导着沈冬侨,“如今齐王势力独大,我们沈家更该韬光养晦。” 沈春凝说得很含蓄,可是沈冬侨听得明白。 现在沈家只能顺从,依附,甚至要讨好才有出路。 他需要做的是卧薪尝胆。 这几日,沈冬侨每天很早就起,跟沈春凝学记账看账,细分各种商路渠道。 沈春凝跟在他们父亲身边时间最长,很多讲起来见解独到。 在加上在祁府时,看到的那些情报。 沈冬侨进步神速。 他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念,逼着自己疯狂的学习,想要让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 只有成为一个合格的棋子,齐王才会把他用出去。 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做他想做的事, 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人。 沈冬侨翻了个身,看着外头的月亮。 不是满月,但很明亮。 沈冬侨抱住枕头,压着胃里翻涌起来的痛感,蜷缩成团。 ……
第61章 战事将起 翌日,沈冬侨醒来时,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看到沈春凝。 洗漱完毕, 他看了一眼桌上温热的早饭,边上的小宫女就说了话。 “奴婢是翠萍,春凝姑姑一早被传唤去了太后那,特地让我叮嘱公子先吃,不必等她。” 沈冬侨嗯了一声,自己坐了下来。 “知道了,多谢。” 听到沈冬侨道谢,小宫女一脸受宠若惊。 她伺候沈冬侨也有段时间了, 但沈春凝在,她和其他人一样都在外伺候着。 也没有机会跟沈冬侨说过话。 她只是觉得这小公子长得俊俏,性子冷峻。 沈春凝让她送吃的时候,她心里还十分忐忑,却不想沈冬侨居然这样彬彬有礼。 沈冬侨吃得很慢,其实他没有什么胃口。 可是他舍不得浪费食物,也舍不得浪费沈春凝的一番苦心。 看了眼外头的天,阴云密布。 是下大雨的征兆。 “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么?早上听你们……” 沈冬侨眠浅,早上外头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再加上沈春凝一反常态,天不亮就走了,更让他生出了忧虑。 谁料他还没说完,小宫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奴婢该死,奴婢不该惊扰了公子……求公子惩罚……” 小宫女咚咚磕了两个头,把沈冬侨吓个够呛,忙去扶她。 “你干什么,快起来……” 小宫女哪里敢起来,眼泪都吓出来了。 沈冬侨一时间有些无语,收回了手,坐了下来,沉声道。 “翠萍是吗?再不起来,我真的要罚你了。” 小宫女这才颤颤巍巍地起来。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问话,你知道就告诉我,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沈冬侨耐心解释道,“我本也不是宫里的人,你不用这样拘谨。” 翠萍听着话,舒了一口气,缩着肩膀回道。 “今天……不,应该是昨晚的事,传闻说是和亲的队伍在边境遇袭,祁老将军他……” 啪嗒一声,沈冬侨手里的勺子掉进了碗里。 “祁老将军怎么了?” ………… “遇袭?什么遇袭?”祁硕拽着传讯的小兵,一字一句地问道,“我爹呢?” 陆存远拉住失控的祁硕。 “让他把话说完。” 传讯的小兵,顶着祁硕吃人的目光,艰难地开口。 “将军让我们带着公主和驸马过境,后来等我们回来,就一直没有找到……” “你们那么多人,怎么会护不住我爹?” “他们有重器……”小兵脸上涕泪交横,身上也都是血痕,跪在祁硕面前道,“事情发生太快,我们根本防不住……” 祁硕耳边一阵耳鸣。 重器? 怎么会是重器? 那批消失的重器。 祁硕骤然推开陆存远,快步往外冲向马厩。 “祁硕,你给我站住,不得圣旨不能擅自离京!”陆存远表情悲痛,他伸手拦在祁硕的马前,“你没有虎符,私自调度祁家军就是死罪,到时候,万一老将军平安回来,你又该怎么办?” “不用祁家军,我自己去找我爹!” 陆存远握着缰绳的手都是汗,他靠近祁硕,逼视他的眼睛。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没有将军的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祁硕垂头看向陆存远,心里有了一丝动摇。 陆存远再接再厉。 “还记得老将军走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吗?他说让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你亲口答应的!你这是说话不算话吗?”陆存远把手伸向祁硕,柔声道,“快下来。” 祁硕终于松开手,扑向陆存远,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声。 “存远,我该怎么办?” 祁硕用力抱住陆存远,浑身颤抖,像是抱着最后一块浮木。 他的妹妹身处险境, 他的父亲生死不明。 就算祁硕再坚强,也顿觉天塌了。 陆存远环住他,用全身力气撑着他,在他耳边安慰道。 “老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祁硕,你一定不能冲动,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 陆存远闭上了眼睛,心中痛得厉害。 果然,事态发展到了最坏的那一步。 回忆送亲前,祁昭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陆存远就已经隐约有些不安了。 祁昭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此行凶险。 才会再三强调,要他一定要陪着祁硕。 这次本来预定送亲的人是祁硕,也是祁昭硬生生的揽了过来。 他不让祁硕管重器的事情, 不让祁硕管沈家的事, 或许就是怕这一天的来临。 祁昭是祁家军的主心骨,也是支撑北边战场的擎天柱。 他倒下了, 不仅意味着祁家军二十多年的辉煌终结,也是战乱的开端。 可是为什么? 又是谁要搅乱这一池的风云? 陆存远心乱如麻。 …… 祁硕连夜进了宫。 在御书房里坐到了早朝。 第二天一早朝堂震荡。 “陛下,此时发生在北蛮境内,定是那北蛮王狡诈,设下陷阱,要杀我国之重臣,断我祁家军咽喉!肯定陛下出兵讨伐,定要痛杀那背信弃义的北蛮小儿!” “不可,陛下,此事现仍存疑,北蛮与我国邦交和睦已过半年,怎会突然痛下杀手?而且回报的人也说,高卓王子也在当场,也险些遇难。或是其他不轨的贼人想要破坏两国关系,还请陛下三思啊!” “谁知道,是不是北蛮贼喊捉贼!” “陛下,还请三思……” 地下争论的不可开交, 坐于龙椅上的小皇帝,拖着额头,只觉得焦头烂额。 他听到现在依旧一声不吭,目光浅浅落在离他最近的男人身上。 求救般的望着。 “齐王,这事,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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