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十安戴上披风的兜帽,一路低调地回了东宫。 进殿后,他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若礼和瞿子慕。殿门一关,瞿子慕立时上前拉下了时十安的兜帽,红疹比刚才又多了数倍,看上去异常吓人。 “殿下!”若礼本就奇怪时十安为何要一直掩面而行,此番一见到更是大惊失色,“殿下!殿下这是怎么了,我现在就去传太医。” “别去。”时十安拉住他的胳膊,音色平静,“殿里备了不少好药,足够应付了。派人帮我备水,我要沐浴,水不要太热。” “可是...”若礼满面不解,脸上写满担忧,他急切想反驳,最终还是收了声。身为仆人,对于主子的命令只能服从,“是,奴才知道了。” “你...”瞿子慕看着他愈发难看的面色,“你是不是身上痒。” 时十安手攥着袍角,贝齿紧咬着下唇。心道不仅是痒,还是痒得快疯了,痒的浑身发烫,像火炉一样。若不是这具身体素质极差,他现在就想泡到冰水里不出来了。 “没事。” 时十安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踉跄抬脚往前走。他本是想去倒杯水喝,不料刚挪了没几步,两只腿便像灌了铅似的直往下坠去。 瞿子慕眼疾手快地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时十安软倒在他怀里轻喘着气,硬撑着道:“没事...这些人下手可真狠,这是要人命...” “殿下,水备好了。”若礼从外头冲进来,“殿下...” 瞿子慕将人打横抱起走向浴间,时十安窝在他怀里,身子晃悠悠的。到了地方,瞿子慕把他放下,他扶着衣架勉强站住,道:“你下去吧,让他们伺候。” 瞿子慕:“我在这守着。” 时十安抬眼看他,目光有些揶揄:“怎么,你想偷窥我,连我洗澡都要看。” 宫人已过来为时十安宽衣,瞿子慕看他一眼,转过身背了过去。 时十安低头轻笑一声,有气无力地想,躲什么,哪里你没看过? 衣料滑过皮肤,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痒死了艹,系统没死的话就出来帮帮我,把疼痛点给我屏蔽了,别天天装死。 系统:“好。” 时十安:“.......?” 时十安:“你认真的?你这家伙。” 衣袍已尽数去除,时十安在宫人的搀扶下步入浴池。 “怎么又没声了,你说好,怎么我还...” “哎呀,殿下。” 扑通一声巨响,时十安一个脚滑跌进了池子里,激起一阵大水浪。池子不算深但也不浅,他在里头扑腾半天,最后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拉住手腕一把拽了出来。 时十安咳了几下,又抬手抹了把脸。 瞿子慕蹲在池边神色严峻地盯着他,时十安脚踩住池底,□□着瘦削的背脊站在氤氲的水汽中。 瞿子慕垂眸往他身上一扫,密密麻麻的红疹遍布全身。 时十安注意到他的目光,立时双手抱胸往水里一蹲,鼓着腮帮子像一只河豚:“不许偷看。” 瞿子慕别开眼,语气有些不自然:“没有。” “你脸红了。”时十安盯着瞿子慕烧红的耳尖窃笑。 瞿子慕眼神躲闪,伸手挥了挥眼前的水汽:“被熏得。” “哼。”时十安往前浮了浮,胳膊趴在池子边,湿漉漉的乌黑长发滴着水,顺着肩侧滑下来,堆在池边像条黑色的蛇。 他现在舒服多了,系统还算有用,在刚才为他关闭了痛觉,他一时没适应,才不慎脚下打滑落水。 虽然不痛了,但是卖卖惨还是挺有必要的。 他将脑袋枕在胳膊上,歪着头对着瞿子慕眨眼:“好痒哦,头好晕,感觉要死了。” 瞿子慕闻言,拿过一旁宫人手里的木瓢,舀起水浇在时十安背上:“这样如何?你不是水鬼,在水里不比刚才好些?” 时十安有点懵逼地坐起来:“为什么我是水鬼。” 瞿子慕轻笑一声,俯身凑近,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说你不是瞿十安,又在落水后性情大变。这不就是,被水鬼附身了吗?” 【作者有话说】 来啦,虽然慢吞吞但是会更的(一只乌龟如此说道)感谢在2023-09-06 20:05:48~2023-09-10 22:0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otoh1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天潢贵胄10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我说什么你都是不信的。” 时十安没骨头似的趴在池子边,瞿子慕蹲在他身前,长发沿着其肩膀滑下来,垂落的发尾刺的时十安的脸痒痒的。 他恶趣味地伸手勾住瞿子慕的发尾抬眼看他,对方垂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 时十安又故意扯了一下,瞿子慕默了默,片刻后缓缓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中抽出来,继而沉默地继续往时十安身上舀水。 “不要乱动。”他道。 时十安哼哼两声,倒是依言趴在池边不动弹了。现在已经不早了,他泡在氤氲的热水中,逐渐开始觉得有些困倦。 时十安打了个呵欠,没一会就枕着自己的手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被一股很浓的药味给熏醒的。那药味近得很,好像在他嘴里,又好像在他身上。 时十安挣扎着睁开眼睛,入目是床铺上挂着的熟悉的纱帐,他记得自己是在池子边睡着了,谁把他送回床上的。 “九弟。” 时十安张口唤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行。他察觉到不对,伸手摸了把自己的头,有些发烫。但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适,真神奇。 “殿下,殿下您醒了?”若礼端着药碗掀开帘子,“您终于醒了,让奴才服侍您喝药吧,方才怎么喂都用不进,可把奴才吓坏了。” 宫人扶着时十安起身,在他腰后垫了枕头,时十安喝了两口药,问道:“我怎么过来的,谁给我穿的衣服。” “是九殿下。”若礼轻声回道,听他语气也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九殿下替殿下您穿了衣服,抱您回来的。” “哦。”时十安有些脸红地垂下头,发现自己身上起疹子的地方都被上了药膏:“传太医了?我不是说不要传吗?” “这...”若礼犹豫片刻,“是九殿下要传的,殿下您一睡熟,九殿下就派人悄悄去太医院寻太医来了。幸好叫了太医,殿下您后半夜起烧了,将将才退下来些许。” “后半夜?”时十安有点迷瞪,“现在什么时辰了,九殿下呢?” “这会...”若礼望向窗外,“天快亮了,九殿下已去御花园准备宴会,那些贵女们恐已快入宫了。” 御花园中,瞿子慕负手站在一边,看着各宫人前后忙碌,眉目间露出些许困倦。 他昨夜彻夜未眠,先是派人去请太医将浑身起满红疹的时十安安顿好,又着手去处理茶具的事。 既被动了手脚,那套茶具定是不能用了。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他身边一定被安插了眼线。 眼线...想到这个,瞿子慕忍不住自嘲地低笑一声。要说眼线,瞿十安难道不是最大的眼线吗? 不过此刻,他的第一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可能真的跟瞿十安没有关系,而是他培养的人里面有了蛀虫。 他花了大半夜的时间重新准备了茶具,虽说能勉强顶替上这个缺漏,可新茶具与平常使用的无异,已是不复之前新意。 但事急从权,也是没有办法。这一笔,他只能同之前一样,在心里好好记下。总有一天,会一起清算掉。 毕竟,再狡猾的狐狸也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就算那些人,或是瞿十安打的算盘是放长线钓大鱼,这线也终究会有收的一天。届时,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渔翁吧。 “九弟此番准备的不错啊。” 天光大亮,众皇子陆续到场。瞿垚走到瞿子慕身侧,同他一起看着御花园中捧着花蜜茶边喝边赏花的名门贵女们,“九弟如此用心,定是想着在此宴中名动京城,引得众位小姐青睐。” “五哥言重了,我只是做好分内的事。”瞿子慕淡淡道。 “分内的事?”七皇子瞿华听不下去,从后面绕了上来,“你倒是挺会托大。这花朝节宴会如此重要,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分内事了?怎么,在东宫蹭久了地真把自己当成那的主人了?” “七弟。”瞿垚皱眉,装模作样道,“怎么说话的,可有些过了。” 瞿华看他一眼,收声退回到他身后,瞿垚侧头对瞿子慕笑了笑:“怎么不见三哥,听说这些日子你们二人走得愈发近了,堪称如胶似漆呢。” 如胶似漆四字一出,瞿子慕额上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他无缘由地想起了瞿十安昨夜不着片缕位于氤氲水汽中,趴在池边勾扯他头发的场景。 瞿子慕狠狠一闭眼,将这幅诡异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七哥如此滥用词语,先生可是要生气的。” 见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瞿垚的神色愈发冷了。 他自到场,发现茶具被换以后,面色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他精心准备的局竟然就这么让瞿子慕给破了。那些贵女们不仅没有中毒,还交谈甚欢,对花蜜茶赞不绝口,偶有几位甚至不停转头看向瞿子慕那张死人脸,频频暗送秋波。 瞿垚彻底看不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在瞿子慕耳边丢下一句轻语:“咱们且走着瞧。” 语毕便同瞿华一起甩袖而去。 瞿子慕轻笑一声,真够沉不住气,亏他之前还把他当对手,现在看来,竟是高看他了。 临近午时,时十安的烧已经完全退了,他躺在床上闲适地打着呵欠。方才听宫人来报,花朝节宴会非常顺利,贵女们对新式花蜜茶赞不绝口,九殿下还得了皇上的夸奖。 时十安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希望在他的帮助下,瞿子慕这一次能把路走得更顺一点。 身侧突然伸出一只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时十安回过神,看到瞿子慕撩袍坐在他床侧,他参加宴会的华服还没换,比之平常,更像一个尊贵的皇子。 “都结束了?”时十安问,“这么快吗,父皇没有单独留下你说些什么?” 瞿子慕嗤笑一声:“他怎会留我,三哥真会玩笑。” 时十安一时语塞,还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眼前人就突然伸手,撩开他额前垂下的头发,细细看了一会:“疹子,消了一点。” “我没事。”时十安晃晃脑袋,十分好奇宴会上发生的事,“今日可有人捣乱?可有哪家小姐对你青眼有加?” 他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对什么事情都觉得无比新奇的孩童。 瞿子慕莫名觉得有几分不悦:“三哥为何对此好奇,是希望有哪家小姐对我青眼有加,还是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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