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手,轻轻拨动琴弦。这是一首充满哀伤和绝望的曲子,树木里的鸟儿听到琴音后都不愿意多停留一秒。 “小瑜21岁生快乐,这是你走后一个月我写的,好听吗?你猜名字叫什么?叫《爱你的北极星》。”他每说一句话都会停顿须臾。 片刻寂静后,他开始弹第二首曲子,曲调还是一样的悲伤与墓地的景色相隔宜章,毫无违和。“小瑜22岁生快乐,这首怎么样?曲名叫《很爱你的北极星》写这首曲子的时候我很不争气,居然哭了一晚上。 陆飞就像在与一位老友对话,说着那些平淡又无聊的生活琐事。 “这是第三首曲子《依然爱你的北极星》,小瑜,23岁生快乐。” “这是第四首曲子《疯狂爱你的北极星》,小瑜24岁生快乐。” “这是第五首曲子《不能没有你的北极星》。小瑜25岁生快乐。” 一首比一首悲伤,一首比一首难过,他用音乐传达着对爱人蚀骨的思念。 –嘣– 最后一个音节完毕,吉他琴弦刚好断裂。 “小瑜,你瞧,它都知道自己的归处。”陆飞把吉他放在林景瑜墓碑旁边。又看看自己双手掌心的疤痕,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局促着说:“弹得不好,好多音阶都不准了。” 说完,他点燃一根烟,用烟头把五张曲谱一一烧成灰烬。最后陆飞用额头抵着墓碑边缘,仿佛在与爱人额头相抵,用很低的声音说:“宝贝,等我。” 一上午,梁雨泽都在墓地下面远远地观察着陆飞的一举一动,他真的很担心陆飞一时想不开。还好陆飞只是在墓碑前弹弹吉他,站了一阵。看到陆飞终于从墓地中走出来,他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梁雨泽看陆飞并没有悲伤的神情,反而嘴角还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壮着胆子问:“陆哥,你……男朋友是怎么死的?” 陆飞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只是在心里默念着还剩下最后1件。 就在梁雨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陆飞转头看向梁雨泽,平静道:“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 但,那人眼里一闪而过的东西,让梁雨泽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陆飞从车后座拿出两条中华烟,递给梁雨泽吩咐道:“帮我把烟送到看墓地的大爷那里,以后墓碑还得麻烦他多照顾。” 梁雨泽依照吩咐跑远了。他从兜里掏出另外一款老人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这里有一副眼角膜,要出货。”
第87章 恐怖之夜 似乎感受到低气压带来的不安,一只乌鸦急速从云层俯冲而下,在它的双翼之下,是缅甸一处破败的城区废墟。 倾盆大雨骤然来袭,密不透风的雨幕把一整栋废弃的高楼笼罩其中并晕染成模糊灰暗的抽象派油画。 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雨水的冲刷下冒着白烟“滋滋”作响。一个青年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任凭地面闷热的灰尘味和大雨包裹着自己。 雨水顺着被打湿的袖口流淌到他微微发颤的手指上。青年对大雨毫不在意,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街道对面九辆黑色轿车。 “光哥,就是这里。”一个男人右手撑起一把黑色雨伞,左手打开轿车后门,对里面的人客气地说。 被叫光哥的男人没有动作,隔着雨幕张望着眼前这栋废弃的高层,问道:“二哥和谁在这里交易?” “不知道,一直是二爷自己单线联系。”男人想了想又说:“好像是个医生。” “定的交易时间是哪天?”被叫光哥的男人继续问。 “大前天,已经失联三天了。”几句的话的时间,男人衣服已经被暴雨浇透。 “走吧,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被叫光哥的男人终于下了车,躲进雨伞里,带着三十几号人,浩浩荡荡进了这栋废弃的大楼里。 一群人借着手电筒的光扫视着空空如也的楼内,一层除了几堵钢筋水泥承重墙,干净得仿佛没有人来过。 “这怎么找?不会是让咱们从一层搜到二十层吧。”两个男人在后面窃窃私语。 于小光还没有来得及呵斥两人,便听见门口传来刺耳的“嘎吱嘎吱”声。随即,楼内所有门窗同时爆发出一阵更强更刺耳的“嘎吱嘎吱”声,那阵刺破耳膜的噪音让所有人都捂住耳朵。 一阵噪音过后,楼内寂静得可怕,连屋外的暴雨声都变小了。有人最先反应过来,晃着手电筒紧张地叫道:“光哥,门和窗户都被下了卷帘门。” “这是想困住我们!” “到底什么人?要干什么?” 一群人顿时乱作一团,手电筒的光也开始盲目的乱晃,企图找到始作俑者。 “都别吵。”于小光喊道:“慌什么,一个卷帘门能困得住我们三十几个大男人吗!”他用手指着离门口最近的两个人,命令道:“你们俩去拉开卷帘门。所有人给他们照明。” 嘈杂的众人总算回归平静,那两人依照吩咐,走上前,蹲下身,四只手一起扣在卷帘门和水泥地的缝隙中。 “我数123,你们俩一起向上抬。”于小光不知道他的123竟成了两人的送命号角。 两人点点头,示意准备好了。 “一、二、三。”于小光话音刚落,卷帘门便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闪光,同时伴随着“滋滋滋滋”电流声和两声惨叫。 众人被这黑暗里骤然出现的闪光刺得眼花缭乱,闭上眼睛不敢睁开。片刻后,屋内再度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啊— 猛然间,一声变了音调的叫声打破了黑暗里的寂静,那人扔掉手电筒,吓得瘫倒在地,哆嗦着说:“死……死了,被电死了。” 胆子大点的上前查看,发现两人已经被电得浑身焦黑,头发卷曲冒烟,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在两人身上飘出。 “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于小光拿着手电紧张地环顾四周,大喊着。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房间四角传来东西滚动的声音。随即,一阵阵各色烟雾从四处升腾而起,瞬间弥漫整间屋子。 “是催泪弹,捂住口鼻。”有人提醒着大喊。 再多的提醒也没有用,密闭的空间他们无处可藏。催泪弹刺激性的味道钻入他们的鼻子里、嘴里、肺里,一群人被熏得睁不开眼,眼泪鼻涕横流。他们开始在地上爬行、翻滚、哀嚎直到全部晕厥过去。 于小光再次有意识时,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空气里还残留着刺鼻的味道,一个瓦数很低的灯泡在头顶“滋滋”作响。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到一群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大家不同程度的也开始纷纷苏醒。 他环顾四周,所有的卷帘门依旧锁着。诡异的是,不远处的地上却多出两条间隔三米的白线,横线旁边分别标着两个白字,起点和终点。 于小光不明所以地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再抬头时发现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吊在空中,来回摆动着。 他提醒身边的一个马仔,示意他拿着手电筒去看看。那人也是个胆小的,弓着身子,颤颤巍巍地朝那里走去,手电筒在他手里不住地晃动着。 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齐齐屏住呼吸想看看那里到底吊着什么东西。 —啊— 那人突然大叫着冲了回来,瘫软在地上。于小光踹了他屁股一脚,骂道:“就知道嚎?看到什么了?” “是二爷……二爷被……吊在那里。”那人哆嗦着,终于把话说完整了。 瞬间,一种诡异的恐怖氛围在屋子里弥漫开来,自从他们进了这栋废弃大楼,怪事频发,死了两个人手下不说,现在连二爷都死了。 “是谁?敢杀二爷?” “二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他可是泰拳冠军!” 这两句窃窃私语犹如掉进沸腾油锅里的一滴水,让每个人心底最深的恐惧迸溅到每一个细胞里。 一屋子人犹如困兽,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有人死去?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幕后黑手到底是什么人? 未知……把人类对死亡的恐惧叠加到一个新的高点。 终于有人打破了恐慌,他急切地掏出手机:“快,打电话求救。” 一群人这才恍然,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居然忘记打电话求救。还不等大家高兴,几个最先拨通电话的人都失望地敲着手机或调整位置,“妈的,没有信号。” “打紧急电话。”人群中一个人大喊。 “你他妈疯了,我们是非法倒卖器官的罪犯。”另一个人骂道。 众人一时没有了主意,绝望的情绪在屋子里蔓延,此时已经没人在乎什么二哥、三哥。 于小光一个人慢慢地走到角落里,把他二哥的尸体抱下来,安放在一边。如果没有这个结拜的二哥,他是不可能在集团里做到今天的位置。 于此同时,一个加了变声器的古怪声音从墙角的喇叭里传了出来。 “纸飞机游戏开始。游戏规则,每人在窗边的木桌上拿一张A4纸,叠成飞机的形状。站在起始点的位置,扔出飞机,飞过终点线的就算过关。过关者进入下轮游戏,失败者淘汰。时间2分钟。” “你是谁?是不是你杀了我二哥,快点给老子滚出来。”于小光对着头顶喇叭破口大骂,之前的恐惧全被愤怒代替。 “滚出来,爷爷不怕你。”后面另一个马仔大喊,喊完他紧张地看了看身边的于小光。 于小光并未察觉,继续对着喇叭骂道:“谁他妈有时间陪你玩游戏,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快点给我滚出来,有本事咱们一对一。” “你个变态,我们才不玩什么游戏呢!” 屋里的喊声乱作一团,但依然没有换来任何回应。只有喇叭里还机械地播报着提醒时间:“还剩下一分钟、还剩下30秒、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一群人不明白这限时到底有什么用。听到倒计时的最后一秒,有两个胆子小的已经缩到了角落里。 刚刚骂爷爷的暴躁男人一脚踢翻木桌,A4纸散落一地,他指着喇叭骂道:“我们就是不参加什么破游戏,看你能把我们怎么……。”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这人身体便是一阵抽搐,一大口鲜血喷溅到附近的木桌和离他最近的一个人身上。散落在地上的A4纸瞬间被喷溅出的血迹染红。 变故来得太突然,屋内所有人都傻了眼。随着被溅一脸血的男人大叫声尸体再次抽搐两下,晃悠着栽倒在地。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屋内的恐惧再度升级,纵使这些手上都沾满鲜血的人也吓破了胆。此起彼伏的叫声不断在屋子里响起,男人们刺耳的尖叫声穿透了缅甸这残破不堪的废城区。
83 首页 上一页 74 75 76 77 78 79 下一页 尾页
|